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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远,这才对张氏开口:“张姨娘,你又知道何事,不妨继续聊聊?”
张氏的视线由父亲背影转投在墨凝脸上,盯了墨凝两三秒后,弯唇一笑,仿佛又有了在赵家时那令人捉摸不透的魅惑样子。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常态,先是好言遣走了兄长,而后整理衣裙,在座位上稳稳坐定。
“你可与闫家有关系?”墨凝追问。
张氏却未证明作答,而是给大家斟了茶,道:“瞿氏所捐之钱财,有一半来自闫家。闫家人心善,天灾人祸,到哪都能捐出一大笔银子。但也是因着慷慨,惹了事端。”
“这是何意?”墨凝不懂。
张氏看了看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阿清,道:“闫家是同业里的领头人,生意做的好本就脱颖而出,国家大事当前总是慷慨解囊,且一出手就是最多的善款,处处争当典范,时间久了,自然有伪善人士承受不住这等捐助,也就有了不满之声。”张氏温声道,“但只怕最令人不解的,便是官府的态度。”
“官府?”墨凝疑道。
张氏点头:“闫家虽非江南首富,却屡屡大手笔捐助,风头出的太狠,虽为朝廷所称赞,却让岷江总督和知州很难做。当时江南几次天灾,岷江州内捐出的所有灾银竟不及闫家的四分之一。彼时民众对官府的质疑之声很大。”
“枪打出头鸟,闫家就是出头鸟。”墨凝总结。
“且闫家家主为人耿直、心地良善,官府方面并未打点到位,与时任总督、知州结了梁子却还不自知。”张氏道,“闫家生意本分、缴税足额及时,本来官府也拿他毫无办法。但瞿家事出,查明冒捐的银两有一部分来自闫家,且闫家为救瞿家,暗中运作了些人际关系,自此便被官府拿住了把柄。”
“你是说,”墨凝显得有点惊讶,“闫家的事,是官府陷害?”
张氏摇头:“这如何可能。时任岷江知州,不过借此事打压下闫家的气焰。谁知,调查期间有新证举证,坐实了闫家通敌叛国之罪,知州也无办法,便办了罪。他最多也就是个不作为,不算陷害。”
“如何通敌叛国?”墨凝追问。
“此事绝密,我只听说,是在货物当中查出了洛京军器所冶铁秘籍、兵器谱,另有极为可信的人证举报。因涉及大梁军事机密,此事不便公开造册,便速速坐实了罪责,处置了相关人等。”
“你是如何知道此事?”一直默不作声的阿清忽然开口。
张氏看着阿清,道:“人证物证俱在,这本非我该怀疑之事。甚至与我口述此事之人,虽对闫家有所偏颇,却始终未能拿出有力证据。我纵然有点耿耿于怀,却一直未再理会。直到隆安十五年那场洪水,冲走了瞿家所有案卷。”
“此话怎讲?”阿清道。
“沐阳与凤阳一样,地处岷江之南,夏季多雨。但不同的是,沐阳临靠岷江,城池地势低洼,岷江若决堤,沐阳很容易积水不散。因此沐阳很重视岷江堤坝的修建,每年都拨专门银两修缮,堤坝之承受力,绝非其他城池可比。十五年仅三场大雨,堤坝便溃决,这如何可能?何况隆安十四年大水,堤坝才修缮过。”张氏说到此,顿了顿,语气变得不再肯定,“而且,缺口并非往年薄弱之所,却是靠近官府石室的新缺口。此处一决堤,首当其冲便是石室。”
“这简直就像是为了毁灭户籍案册而溃的堤!”墨凝接续道。
张氏点头:“我也如是想。为何是新缺口,为何直接冲入石室,为何在晾晒瞿家案卷时,决堤?我便去了堤坝旁,走访了数日。”她说着,自袖口掏出一张叠好的纸,“这便是那户人家,十年了,我不敢每年都现身,却也托兄长利用职务之便,每日前往石室时看看这家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