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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其扔到了脚下一片狼藉里，他看着巾帕一点点染上酒渍茶汤，幽幽道：“是与不是，还有什么意义吗？”
将心中翻腾的疼意压下去后，段凌霜提起北堂静的衣领，纵身一跃从窗口飞身而出，一路将她送回了驿站，临走前，他微微侧头留下一句话：
“公主，莫要再生事了，这是你的宿命，也是我的。”
在他走后，北堂静将自己屋子里的一切陈设砸了个遍，在无处下脚的狼藉中，传出一阵阵悲悲戚戚的哭声。
段凌霜从驿站出来，换了身东盛人的衣服将自己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唯有耳边的热闹，才能消减自己心中的阵阵疼意。
走着走着，鼻尖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熟悉味道，他退出人群四下望去，目光停留在了一家名为百味楼的酒楼上。
门口食客络绎不绝，从他们满足的神情中能确定这家的饭菜很合胃口，有人出来后还在讨论今日的哪道菜品味道好，段凌霜脚步不知不觉靠近酒楼。
还未从悠远的记忆中回过神时人已经进了一楼大堂，小二热情地迎上来，道：“客官请坐，要吃点什么吗？小店今日有特色菜品五折优惠，小的给您介绍下？”
段凌霜目光扫过身边其他桌，越看越是震惊，这些菜色分明是南芜的特色，有的甚至是他幼年时在皇宫吃过一次的菜，难道这里的厨子出自南芜皇宫？
当初攻破皇城时趁乱逃出的人不在少数，他只着重注意仇人了，那些小鱼小虾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有御厨偷跑出去也不足为奇。
能在异国尝到故国的味道，段凌霜心里的阴霾也散了些，他止住小二要给他介绍的话语，依着从前南宫明姝为他做过的几个菜色报了名字，小二一听乐呵呵说道：
“客官在其他店没少去吧，您点的这几个可都是我们小店的招牌菜，您稍等片刻，菜很快就来！”
段凌霜有些恍然，随意挥了挥手打发他下去。
在等待的间隙，他目光一寸寸移过酒楼的陈设，这里上到修缮下到花草的摆放，都像是经过精心的设计，极富南芜风雅淡然的滋味。
他不禁想，要说风雅淡然，南芜皇室无人能及她一分。
其余人身上的风雅大多被权利和利益熏得变了形，只她，是真正的淡然，淡然到连离开，都没留下只言片语。
“客官，您的菜齐了。”
小二突兀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思，段凌霜抿抿唇将多余的情绪压下，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口离他最近的芙蓉鱼角。
鱼片进入口中的刹那，快要被他淡忘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汹涌而出。
那时他因着一个无法给出的承诺，和她闹了别扭，却又因为一场落水的意外，让她再次走近自己。
那是他第一次尝到南宫明姝做的菜，也是一道芙蓉鱼角，和眼下的味道如出一辙…
段凌霜心里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冒出，从一颗小小的种子顷刻间生长成一株随风摇曳的大树，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他压下眼底的风云，一口口将几道菜都吃完后，再也忍耐不住，捉住身旁走过的小二问道：“敢问这家酒楼的老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