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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应还是之前的那种混乱局面。”
“将军你觉得,邺县之最终归属,会是谁家?”
“这就要看三个人了。”
“哪三个人?”
“两个是蒲獾孙和贺浑豹子。”
“将军是说彭城之战?”
“对,蒲獾孙如能打败贺浑豹子,进围彭城,则为了徐州不失,贺浑邪就只能撤兵,退出争夺;而蒲獾孙如败,则贺浑邪便能趁蒲茂、慕容氏两败俱伤之际,加入战团,占住便宜。”
左氏颔首,说道:“不错。第三个人是谁?”
“慕容瞻。”
“为何是他?”
说起军事,莘迩的神情非常专注,他说道:“慕容瞻是慕容鲜卑的第一名将,他前时虽为贺浑邪所败,然其部实力犹存,而下他屯兵於河水东岸,在贺浑邪部之后、邺县之东,虽是摆出了进攻贺浑邪部的态势,但却迟迟未有进军,其意到底为何?殊难料也。以我猜测,他很有可能是想要再观望一下三方的战局进展。一旦战局出现变化,在关键的时刻,他加入其中的话,那么以他的知兵善战和他现有的兵力,他就将会是此次三方争夺邺县的最大变数。”
莘迩说话的期间,左氏几次落目於他的脸上。
等他说完,左氏语带钦佩地说道:“将军虽远在我陇,然分析河北战局,其三方俱如在掌中。将军誉慕容瞻知兵善战,海内知兵者,当亦有将军也!定西有将军,我母子之幸也!”
莘迩惯例谦逊不已。
左氏说道:“按将军的分析,河北战事大约还得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告停,如此,朔方短日内,应是无须忧虑蒲氐的反攻了!”
“正是!不过太后,蒲茂断然是不会坐视朔方为我占据的,以臣预料,大的反攻,他现在没有能力发起,可小的反攻,他还是有能力做的。”
“将军的意思是?”
“他也许会调现在并州的苟雄、杨满部反攻朔方。”
苟雄是蒲秦的悍将,杨满也是名声在外,左氏知此二人,闻言不禁小小紧张,问道:“那将军打算如何敌之?”
“名不正,言不顺。首先第一,还是臣适才所说,请太后授张韶假节、督朔方军事、朔方太守之职,内安军心,外抚朔方的唐胡百姓;其次,把高延曹等将诸部,暂时留在朔方,以充实张韶部的兵力。有此两条,足可抵御苟雄、杨满矣!”
“明日朝会,我就下旨授任张韶!”
殿外夜色早至,令狐乐等不及,入到了殿中。
莘迩这次进宫求见,要奏的事,已经奏完,便不再多耽搁左氏、令狐乐,主动拜辞。
左氏牵着令狐乐的手,把他送到殿门口,目送他离去。
仍由引导他入宫的那个宦者带路,莘迩出了四时宫。
那宦者招呼宫门的禁卫,去把莘迩的坐车叫来。
莘迩看了他眼,说道:“我记得你姓王,对么?”
莘迩秉持臣子的本分,不与内宦结交,此前入宫,很少与宫中的宦者说话,那宦者没想到莘迩会向他问话,赶紧答道:“是!”
“还信祆教么?”
令狐奉从猪野泽杀回,攻打谷阴之时,谷阴祆教的教首郭奣自以为天命加身,竟欲先杀令狐邕,再刺杀令狐奉,以图称王陇州。令狐奉,他没有刺杀成功,但令狐邕却被他成功地杀掉了,杀令狐邕的人是他在宫中的信众们,这个王姓的宦者,便是他时在宫中的信众之一。只是这王姓宦者的脑子还是比较清楚的,明白郭奣称王的妄念是异想天开,因是没有跟着他干,不仅没有跟从,且在令狐奉攻下谷阴后,及时地改投门庭,於郭奣动手刺杀令狐奉前,在谷阴城中大乱的环境下,飞奔出城,把这个消息报给了令狐奉。凭郭奣的那点人手,行刺原是不可能的事,没有这个王姓宦者的告密,令狐奉也不可能被郭奣刺杀掉,但凭借告密的此功,这个王姓宦者於令狐奉称王后,倒是能够得以继续留在宫中,并升了官儿,现如今大小也是个宦者的头目了。
这姓王的宦者惶恐答道:“彼惑乱人心,实非正教!小人早就洗心革面,脱之而出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贱名益富。”
黄牛拉着莘迩的坐车,到了宫前。
魏咸等恭请他上车。
莘迩踩木梯登车,入车厢前,顾看王益富,说道:“你冒着危险,给先王禀报郭奣的不轨之图,此事我知。你是个忠心的,好生做!”
王益富受宠若惊,连声应道:“是、是。”
莘迩入到车中,牛车启动,夜色下,缓缓行远。
一直到牛车看不到了,王益富才兴奋地返宫。
……
却是当晚,左氏、令狐乐回到了旧城的寝宫灵钧台。
令狐乐傍晚操练了半晌“兵士”,浑身臭汗,自去洗沐。
左氏到了自己的寝殿,对镜卸妆。铜镜里,一张妩媚的娇颜,因为烛影下镜面的朦胧而越发诱人。她看之又看,忍不住问为她卸妆的两个宫女,说道:“我美么?”
两个宫女,一个叫满愿,一个叫梵境,名字都是出自佛经,是左氏亲自给她俩取的。此二人是左氏的心腹,日常陪伴其侧,今日在四时宫,就是她两人在左氏身后为她摇扇取凉的。
满愿说道:“整个定西都没有比太后更美的了!奴婢们私下里说,太后是菩萨转世呢!”
梵境说道:“太后若是不美,刚才朱阳殿时,征虏将军又岂会连敢看太后都不敢?”
“不许瞎说!”
左氏的这句话里,毫无怒气,反含羞意,梵境、满愿两女俱皆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