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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在与拓跋倍斤定立盟约的时候,秃发勃野把唐艾的这个建议说与了拓跋倍斤。拓跋倍斤认为这个计策不错,大为赞赏,即采纳用之。
於是,在张韶率部从黄河西边入到朔方之同时,奉拓跋倍斤之令,参与此战的贺兰延年、拓跋亢泥两人率领骑兵五千,顺河南下,亦从河东潜入到了朔方境内。
殊不料,唐艾的此策,却竟是与温石兰的战策不谋而合。
拓跋亢泥所说的“来龙去脉”就从这里开始。
贺兰延年、拓跋亢泥所部的拓跋骑兵,居然在漠中与温石兰部的柔然骑兵迎头碰上。
贺兰延年是拓跋部的头号名将,温石兰是柔然的头号名将,要说起来,两人都是智谋出众的,但这一“迎头碰上”,打的却是遭遇战,两人的智谋都无了用处,乃真刀真枪,在漠中展开了一场恶战。温石兰部的兵少於贺兰延年部,但在接战之初,凭靠着温石兰的骁勇无敌和指挥部署,却是不落下风,本来孰胜孰败,尚不可知,而当战至酣处,漠上起了风,温石兰部运气不好,位处在风吹的方向,受被风掀起的沙尘影响,人、马视线不清,由是大败。
获胜之后,就像拓跋亢泥说的,贺兰延年临时起意,遂乃有了换用缴获到的温石兰军旗,假装是柔然骑兵从漠中杀出的那一幕出现。
听完了拓跋亢泥的叙说,张韶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不复再有疑惑,伸出大拇指,说道:“久闻贺兰大人智勇双全,代北之名将也,今狭路相逢,大败温石兰,贺兰大人的威名以后定将会愈发盛隆了!”笑道,“柔然妇人传唱,嫁人当嫁温石兰,这句歌谣,只怕要改一改了,哈哈。”称赞道,“大人与贺兰大人换用温石兰旗帜的此计,诚然妙也,果把啖高骗出了城来!”
既然已经搞清楚了为何打的是温石兰的旗帜,兵马却是拓跋部的骑兵,张韶又非庸人,自然也就想明白了贺兰延年、拓跋亢泥为何没有提前把此事告知给他的真实原因。
他嘴上赞不绝口,心中想道:“什么‘时间太紧,来不及提前告知於我’?贺兰延年、拓跋亢泥明明是想借此吓唬老子!罢了,与拓跋倍斤的盟约是莘公定下的,贺兰延年、拓跋亢泥皆拓跋部之贵人也,我不好与他们争吵,并且此战也还得靠他们出力,我只管对此装作不知便是。”
拓跋亢泥的父亲拓跋勿是拓跋倍斤的幼弟。上任拓跋大率,也即拓跋倍斤的长兄病故之时,拓跋倍斤作为人质,远在魏国的都城邺县。拓跋倍斤於兄弟们排行第二,其兄遗嘱,叫部落迎他回来,继任大率之位,但是拓跋部的大人们,为了权力,不愿立拓跋倍斤,便乃先杀掉了“刚猛多变”的拓跋倍斤之三弟,接着试图拥戴拓跋勿继任大率。结果拓跋勿坚辞不肯,更亲自去到邺县,迎接拓跋倍斤回代北继位,并自请留魏为质,当时的魏主欣赏他的义气,就同意了他的请求。拓跋倍斤回至盛乐,继位之后,为感谢拓跋勿,就把北部分给了他。
所谓“北部”,拓跋部把治下的从附胡部,按照地域,分作了南、北两部。这与柔然把其国内分为东、西两部,是一种相同的治民办法。
拓跋勿现在已经去世了,虽说在他去世后,拓跋亢泥没有能继承北部大人的位置,但不管是血脉、还是他父亲昔日的威望,他都是不折不扣的是拓跋部最顶尖的贵族之一。
贺兰延年就不必说了,贺兰氏本匈奴的贺兰部,又名贺赖,其族名之来,即是朔方与定西交界处的贺兰山。那里是他们祖先的放牧之地。匈奴势衰之后,他们成为了拓跋鲜卑的一个重要组成部落。贺兰延年知兵善战,曾随着拓跋倍斤南征北战,内讨叛乱,外击游牧地与代北接壤的柔然之敕勒等部,为如今拓跋部的蒸蒸日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深得拓跋倍斤的信爱,其人的血统虽非鲜卑,然在拓跋部的地位,现下却是比拓跋亢泥还要高得多。
“此战也还得靠他们出力”也就罢了,别的不说,仅是从稳固刚与拓跋倍斤建立的同盟关系这个角度来讲,张韶从大局出发,的确是不好与贺兰延年、拓跋亢泥产生矛盾。
张龟也猜出了贺兰延年、拓跋亢泥没有提前把此事告知定西军的缘故。
他眨动独眼,观察拓跋亢泥倨傲的神态,心道:“我听勃野说,与拓跋倍斤定盟约的时候,拓跋部中颇有大人、部率不愿把朔方的诸县都给我定西,异议不少,最终虽是定下了此分朔方之约,可料其部中,必仍有不满者。这贺兰延年、拓跋亢泥或就是不满者之一,因是他们才会一声不吭,打着温石兰的旗帜,忽出漠中,……哼哼,明显是在给我军一个下马威啊!着实无礼!”
张龟不如张韶的城府深,也没有张韶装糊涂的功夫,当下就想质问,但考虑到战事要紧,却也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他们说话的这个空儿,城下的安崇阵已与啖高亲率的秦兵铁骑接战。
张韶远眺了下,见安崇阵似有不敌之态,东边的李亮阵在数倍敌军的围攻下,尽管仍能坚守,亦显出了略微的颓势,战情紧张,他便不多废话,与拓跋亢泥说道:“就请贵军与我车阵处的骑兵合为一道,分从城西、城东夹攻城南的出城秦虏,我挥我主阵的步卒由北进逼!”胜算已然在握,他抚须而笑,说道,“咱们三面合力,啖高如瓮中之鳖!广牧为吾等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