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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华丽昂贵的留下,非为别故,只能是不敢与令狐妍争。
院中拜满了人,莘迩明知令狐妍不在其中,想到这里,仍是不自觉地再次瞧了他们一眼。
果然仍是未找到令狐妍俏丽的身影。
莘迩心中想道:“丈夫浴血疆场,威风凛凛的百战归家,你个显美,居然不来相迎!”
人的感情是奇怪的。
在西域的这几个月,莘迩难免思家,想的最多的自是刘乐、阿丑,但有时也会想起令狐妍。
与令狐妍成婚以后,两人尽管交流不多,但同住一宅,不乏相见。
令狐妍的脾性,莘迩渐渐地也了解了。
刘乐单纯,阿丑懂事,莘迩都很喜欢,而如论及“熟悉感”,却只有令狐妍能给他此种感触。
莘迩越来越觉得,令狐妍的性子,在很多地方,不像时下的女性,而与他前世的女性们有一些相近。具体哪里相近,他也说不来,但就是有这种感觉。也许是不拘礼?也许是活泼?也许是贪玩?也许是不认为褶袴骑马是男人的专利?也许是对谁,无论尊卑,都差不多一视同仁的态度?
观感的转变,如滴水穿石,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他心绪的转变。
莘迩握住剑柄,自觉眼中露出了凶狠的模样,想道:“鄯善、龟兹两国为我所破,乌孙、悦般十万联军为我大败,携此大胜之威,老子今非昔比!今晚我要一报前仇,……他娘的,叫我在小羊、老黄诸人面前丢丑!”
后宅门内,大头探头探脑,一会儿听前院的声响,一会儿往后头张望。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令狐妍出来。
大头等不及了,顺着回廊,小跑回到令狐妍住的屋外,推门进去,焦急地说道:“翁主!你磨蹭什么呢?将军已经回来大半天了!你听前头多热闹!将军好像还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令狐妍坐在榻上,撇了撇嘴,说道:“稀罕么?”
“将军征讨西域,灭了两国!还把乌孙、悦般的几十万援兵打了个落花流水。翁主,将军真是我定西国的大英雄!礼物不稀罕,大英雄,稀罕不稀罕?”
说这话时,大头的眼里闪烁小星星,话语里都是对莘迩仰慕,她旧话重提,再次说道,“翁主,你常给小婢讲过去那些勇敢善战的英雄故事,将军可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瞧令狐妍纹丝不动的,大头着急地快要语无伦次,说道,“翁主,将军大胜班师,大王都下旨叫陈令君、麴侯出城迎接了!今天将军回家,你、你、你怎么能不去迎接!还坐在这里不动!小小、阿丑她们早都迎出去了!”
令狐妍哼了声,说道:“我是翁主!他是我家的臣子,凭什么我去迎他!”
“你、你,你这话!”
令狐妍扭开脸,不去看大头,没好气地说道:“你觉得他稀罕,你去迎啊!”
转过去的脸,正对着墙上的镜子。
镜中的人看似不屑一顾,但不知怎的,令狐妍却从镜中自己的眼中,看到了一点心虚。
她心道:“没看出来,这个丑八怪还挺有本事。”
想起自嫁给莘迩至今,莘迩对她,尽管日常少有话说,但饮食起居等各方面,对她还是很关心的,凡她爱吃之物、爱玩之物,不用她说,每天就都备好;并她平时招待闺友、出去玩乐,哪怕是到深更半夜,莘迩亦从来不发微词,且见到她的朋友,还总是客客气气的,平易近人。
令狐妍心中想道:“中宫说他忠厚,不会让我受委屈,这话倒是不错。”
她扭回脸,看着急得脸都苦成一团的大头,咬着嘴唇,想道,“按理说,我是该去迎一迎他。唯是我那一拳?”
对自家那一拳,一拳挥出,虽非本意,但打都已经打了,令狐妍却也不后悔,只是於今若再出迎的话,会否显得自己是在道歉?堂堂显美翁主,这点面子可丢不起!
她逃避麻烦、自暴自弃似地想道:“啊呀!算了,还是不迎了!”
当晚,令狐妍的屋外廊上,传来脚步声响。
没有睡着的令狐妍立刻把脑袋钻出被褥,瞪圆了眼睛,紧张地抓住绣着鸳鸯图案的锦被边缘,倾耳细闻,听那脚步声一顿一顿的,沉稳里带着雄壮,如似战场的鼓鸣。
令狐妍柔嫩的胸口里,心跳也如鼓鸣。
“大头、大头!”
睡在外边的大头迷糊地应道:“翁主?”
“有贼!”
“什么贼?”
“你听!”
屋外传来了清朗的声音:“睡了么?”
大头的睡意不翼而飞,她喜上眉梢,从床上跃下,眉开眼笑地打开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