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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真人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还是让郁小友来吧, 贫道就不献这个丑了。”
“真人客气。”郁宁伸手在吴用的双眼上拂了一下,以自身气场微微触碰了一下吴用的双眼, 使他能够看得更清楚些——吴用本身也能够看见气场, 只不过他只能看清一些较为宏大的气场而已,想要察觉这种微妙的气场变化还是有些吃力。
吴用浑身一颤,只觉得一股清凌凌的气自他双眼一掠而过, 带来了冰凉的触感,再之后他再望向石敢当, 有些之前不能发现的东西便一览无余了。
郁宁指着石敢当微笑道:“说来也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 只不过这石敢当的气场有些奇怪罢了……吴老板看出来了吗?”
吴用仔细的打量着石敢当, 石敢当是能够辟邪驱晦,消灾止煞, 诸邪不侵的法器。西汉时期便有人记载道:师猛虎, 石敢当,所不侵, 龙未央。元代也有记载道:今人家正门适当巷陌桥道之冲,则立一小石将军,或植一小石碑,镌其上曰石敢当,以厌禳之。[1]可见此物在民间流传之久远,应用之广泛。
以此来论, 石敢当的气场天生便是稳如泰山、刚正不阿,才能有这样的功效。吴用之前见过郁宁的雷击木的也有同样诸邪不侵的功效,但是相较于石敢当的‘稳’字, 雷击木的气场则是在于一个‘锐’字,飘忽如雷电,捉摸不定,一出现却又雷霆万钧,势不可挡。它们虽然都是诸邪不侵的法器,却一为守,一为攻。
而眼前的石敢当的气场却丧失了这个‘稳’字,它的气场十分诡秘且杂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石敢当一样,才令石敢当的气场如此飘忽不定,诡异莫测。
若是以水流来比喻一个气场,大多的法器都是一个稳定的漩涡流,缓缓向四周扩散。而这一只石敢当则是周身缠绕着数个漩涡流,繁杂不堪。吴用仿佛看得入神,不自觉地伸出手去触碰那几个漩涡,那些漩涡被他一触即散,却又很快的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听风真人见他指出了关键点,这才笑道:“看来吴老板是看出来了。”
吴用这才回过神来,道:“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吗?”
“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听风真人似有所感:“吴老板现在所见,是郁小友用自身气场激发,才使你能够看见。若是换做普通人,没有三四十年勤修苦练,又怎能识得?郁小友这一手举重若轻,实在是令人击节称叹。”
郁宁微微一笑:“真人过誉了。”
吴用摇头叹气:“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
“谁说不是呢!”听风真人也笑了起来,接着道:“这石敢当气场如此失常,定然是有其他什么在影响着它……由此可见,这石敢当怕是中间藏着什么。”
他说到此处又顿了顿:“可惜此处人多口杂,若是小友不介意,等到解出了这石敢当之谜,不妨告知贫道一声,免得贫道牵肠挂怀。”
“这容易,真人也不必等以后了,便现在吧。”郁宁屈指在石敢当上弹了一下,只见石敢当上的气场如同是被什么庞然大物所击中了一般,直接化作了一团烟雾溃散了开来,但很快又似方才一般凝结而起,再度形成数个漩涡。
郁宁手指如电,在几个漩涡上轻点了一下,那些漩涡没有像吴用触碰的那样一触即散,而是被硬生生的固定在了原地,几次之后,石敢当周围缓缓旋转的气场就竟然一动不动了起来。
郁宁驱动着青玉玺,并指如刀,在石敢当上轻轻一点,随即石敢当的气场就这样直接消散了开来,竟再也凝聚不起来。郁宁这一指,居然就直接将这个法器给毁了去!
亭外风云骤起,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随即而来的便是倾盆大雨。周围的行人惊呼了一声,纷纷逃散开来,有的挤进了小贩的伞下,有的挤进了附近的庙宇,有的则入了此处歇脚的长亭。
然而郁宁他们三人所座的一角却硬是无人上前。
周围的人抱怨道:“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
“我去,雨好大!天气预报不是说下午小雨转多云吗?!”
“——我昨天才洗了头我不想再洗一次!”
吴用有些咋舌:“这个……这就毁了?”
“想要看其中之物,自然是要先毁去外面这一层的。”听风真人伸手试了试亭外风雨,眼神又落在了石敢当上。正欲说什么,吴用却低呼了一声:“裂开了!裂开了——!”
原本看着牢不可破的泰山石表面居然就像是被山川烈火炼过一般,变得粗糙挫手。郁宁碰了一下石敢当,表面的石屑簌簌而下,中间裂开了一条裂缝,便这样化作了一桌的碎石。
郁宁打开折扇扇了扇,将这一桌石灰拂去,伸手在碎石里拨弄了一翻,便露出了其中之物。
那是一串灰蓝色的手串,每一颗珠子只有小拇指甲那么大,也无甚华光,普普通通的那么一串,若是不是吴用看着郁宁自这石敢当中取出,还以为是这灵山一路上小摊贩卖的手工艺品。
郁宁将手串提了起来,用矿泉水在上面浇了浇,霎时间一股凉意自那手串上散发了出来。吴用此刻周身的气场还被郁宁所引导着,他的底子最为薄弱,所以他的不良感觉也最为明显。那感觉就像是人站在涨潮的沙滩上,看着一波又一波的海水自脚踝飞速的涨至膝盖,又淹没了腰间,袭上了胸口,直至没顶。
听风真人突然伸出拂尘在郁宁手上压了一压,提醒道:“郁小友。”
郁宁知道这石敢当中一定有东西,却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器。他手中的手串被听风真人的拂尘一压,气场也为之一颤,吴用这才大口喘着气,喃喃道:“妈耶……”
郁宁反手将手串握于掌中,以青玉玺的气场压制着它。手中的手串被水洗去了灰尘,略微洗去了一些灰意,变得越发得深邃起来,他看着它,仿佛被它引去了所有的心神。听风真人见手串的气场陡然消失,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郁宁,随即放下拂尘,颇为感叹的拱了拱手道:“恭祝小友得此异宝。”
郁宁却如同被当头棒喝一般的回过神来,转而眉眼间染上了几分笑意,整个人变得越发从容起来。这样的法器要说,也就略属于青玉玺罢了——这还是青玉玺受过隆山神仙局的滋养的情况下,他能获此宝贝,怎能不喜?“多谢真人指点。”
“贫道不敢居功。”听风真人方说完,却见郁宁将手串递了过来:“真人还需小心,这东西有些厉害。”
听风真人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愣怔了一下:“小友,今日是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就敢将这等异宝交到我手中?”
郁宁看着他,伸出去的手动也未动:“今日虽然是与真人第一次见面,我却觉得仿佛与真人相交许久似地。真人品性高洁,想必不会欺负我一个晚辈。”
“那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听风真人终于抬手接过了手串,神色一顿,随即又恢复过来,叹道:“确实是厉害。”
他反复的打量着手中的手串,又颠了颠:“这仿佛是青金石所制,五行属水,想必是有什么奇遇,才能有此威力。”
他又细细的看了看,用手指捻起上面的一颗珠子在指腹见碾了碾,随即将它交还了郁宁:“多谢郁先生叫贫道开了回眼界。”
听风真人之前一直以‘小友’来称郁宁,此时却也真情实感的称了一声‘郁先生’。
“真人客气了。”郁宁接了回来,示意吴用也上手看一看,吴用却连连摆手:“别别别,这种东西我看看就好,没这个缘分上手。”
郁宁也没有坚持,将手串戴在了腕上。不知何时才亭外那一阵骤雨已经停了,这场雨来得蹊跷,去得突然,郁宁看了看天色,笑道:“还好这场雨停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间也差不多了,再逛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不如我们上山去吧。”
“郁先生,请。”
郁宁站起身,三人联袂离去。此时外界的喧闹才又传入了他们耳中,有人迷惑的说:“方才这里好像坐了三个道士?”
“……没有吧?你瞎?”那人的女朋友看了一眼石桌,道。
“那怎么这里这么大一个空位我们都没坐下?我怎么记得刚刚就是有三个道士坐着。”
女友见他说得坚持,也有些不肯定的说:“那可能是人已经走了吧?”
一旁有人说:“刚刚那边是有人坐着啊,不过是不是道士我倒是没注意……”
“这样啊……噫,我还以为撞上了什么奇遇呢。”那人还未说完,就听她女朋友森森的说:“是不是最好老道士跑过来跟你说你是天灵根,就不要在这里耽搁了赶紧随他上山修真去吧……你醒醒,这里是灵山寺!和尚庙!和尚庙你懂吗?!你要是看见三个和尚那还说不准真是呢!”
“……算了算了,让我放弃红烧肉酱猪蹄小排骨月牙骨扇子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
***
郁宁三人上了山,倒是巧,听风真人的住处就在他隔壁,两人还有吴用三个人共享了一个院子中的三间禅房。听风真人与固法大师也是老友了,固法大师见他们三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惊讶之色,反倒是笑眯眯的说:“听风啊,原来你已经认识郁先生了?我还想给你介绍一下呢!”
听风真人一挥拂尘,一派风光霁月:“可见有缘自会相见。”
固法大师脸上一派慈和,嘴里却低声道:“少给我扯什么缘不缘的,我最不爱你听那一套。”
听风真人微微一笑,没有反驳。不远处一个僧人大呼小叫的跑过来,异常兴奋的说:“师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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