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忠言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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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忠言逆耳

    活跃于华北地区的鲜卑拓跋部，在其酋长拓跋猗卢时期被西晋愍帝封为代王，并曾帮助并州刺史刘琨抵抗后赵国主石勒，然而拓跋猗卢死后，其部族陷入内乱，在后赵的打击下，北迁大漠。

    石勒建立后赵时，拓跋部不得不送质子依附，至石虎执政时，在邺城为质十余年的拓跋部首领之子拓跋什翼犍返回大漠接管部众，并且参考中原典章制度，设置百官，励精图治，使部族逐渐强大，并数次击败高车族、匈奴铁弗部等部落，渐渐控制以云中(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县）为中心的华北地区，拓跋什翼犍在部众拥戴下，自称代王。

    公元374年，拓跋什翼犍再次率兵攻打匈奴铁弗部，铁弗部首领刘卫辰不敌，只得南逃前秦，苻坚对其加封后，仍然让其掌管属下部众。

    公元376年10月，刘卫辰统率部众再次被拓跋什翼犍击败，只得派人向前秦皇帝苻坚求援。前秦皇帝苻坚此时刚刚灭亡前凉，环视北方大地，也只有拓跋什翼犍之代国还在与其争夺尺寸之长短。

    苻坚随即借刘卫辰求援之机，命幽州刺史宗室苻洛率领二十万大军，与朱彤、张蚝、邓羌等将军各领兵马分路进犯代国，直逼代国南部边境。拓跋什翼犍闻讯，赶忙命令臣服于其的鲜卑白部和独孤部迎击前秦军，二部根本无力抵挡。南部统帅刘库仁率众只得退回云中。

    拓跋什翼犍不甘心失败，又派刘库仁率十万骑兵在石子岭迎战，结果再次失利。此时拓跋什翼犍

    身染疾病，只得率领部众避难于阴山之北。

    然而，墙倒众人推，当年征服之高车族各部尽皆反叛，拓跋什翼犍四面受敌，无处藏身，恰逢前秦大军稍撤，只得再次向漠南迁移。

    同年12月，拓跋什翼犍率部众返回云中，但是面对前秦大军得强大压力，拓跋什翼犍的厄运还在延续。十二日后，拓跋什翼犍之庶长子拓跋寔君见其病入膏肓，恐其废长立幼，将其谋害。不久，拓跋什翼犍被杀的消息传到前秦军中后，前秦将领李柔、张蚝即刻率军猛攻云中，代国部众离心离德，纷纷逃散，拓跋寔君被俘，代国灭亡，其辖境并入前秦，苻坚听说拓跋寔君弑父一事，将其于长安闹市车裂。

    此时的苻坚统一北方，志得意满，现在只有东晋还在江南苟延残喘，西域诸国也在前凉灭亡之后，再次自立，作为一代雄主，苻坚当然想做统一天下的千古一帝。

    代国灭亡的消息传至长安，苻坚知道自己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随即在长安大宴群臣，推杯换盏之间，苻坚想起了刚刚去世一年的谋士王猛，进而想起了王猛临终遗言。

    公元375年6月，忧国忧民的前秦丞相王猛积劳成疾。前秦皇帝苻坚亲自为王猛祈福，并派使者前往各地名山大川祭祀，以求得王猛的康复。碰巧王猛病情好转，苻坚欣喜若狂，下令特赦死罪以下囚犯。

    病榻上的王猛闻之，上书道：“微臣未曾想到皇上因臣之贱命而损耗天地之德，自开天辟地以来绝无仅有，皇恩浩荡让微臣诚惶诚恐!闻臣听闻报答皇恩最好之法乃尽言直谏，请让微臣以垂危之命，敬献遗诚。皇上龙威震慑八方荒远之地，声望德

    行光照六合之内；九州百郡，十居其七；平燕定蜀，如拾草芥。然而善作者未必善成，善始者未必善终。所以，古往今来，明君圣主深知创业守成之不易，无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恳请皇上以此为榜样，则天下幸甚!”

    苻坚看到王猛耗尽心血所写之奏章，泪如雨下，悲恸欲绝。

    同年七月，苻坚得知王猛病危，赶紧前往丞相府探视并询问后事。王猛慢慢睁开双眼，使出全身力气对苻坚说道：“晋廷虽僻处江南，但仍为华夏正统，且上下安和。臣死之后，皇上万万不可图灭江南。鲜卑、羌人降皇上之王族，贼心不死，图谋死灰复燃，才是皇上仇敌，迟早要危害国家，应逐渐将其铲除，以利国家。”

    说罢，便撒手人寰。皇帝苻坚罢朝三日，数次临棺祭奠，恸哭流涕，苻坚下诏，按汉朝葬例，以大臣最高规格对王猛隆重安葬。

    将近一年的时间内，苻坚恪遵王猛遗言，为政勤勉，看准时机，迅速灭掉前凉和代国。

    然而，时光飞逝，斯人已逝，信心满满的苻坚眼中含着泪花，看着气氛热烈的宴会，心想：王猛终究是没看到如今之盛世，遗言过于谨慎，朕手下人才济济，何愁江南不平。随即擦了擦眼睛，举杯高声道：“朕可平江南乎？”

    这时，慕容垂举杯高声迎合道：“皇上雄才大略，威服四方，平定江南，易如反掌，吾等愿死命效力！”

    众文武大臣大多随声附和，苻坚更加坚定地扫视群臣，怅然若思的向南望去，感觉自己俨然如秦始皇一般。

    若知如日中天的前秦是否会进兵江南，东晋君臣又会有何等作为，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