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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后日午时,西门桥——菜市口。
桥下的石台原本就是刑台,但临淄城民风淳朴,几年都出不了一起命案,刑台几乎被人遗忘,成了各种仪式、杂耍的观礼台。此刻,桥上桥下围满了观刑群众。刑台正中跪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罪犯,看他身上斑斑血迹,可见在牢里没少遭受责打。罪犯耷拉着脑袋,看不出样貌,脖后竖着一支牌子,上书:罪大恶极,当斩无赦。
刑台周围站立十余名衙役,手执棍棒维持秩序,布老爷亲自监斩,端坐在刑台北侧,面前有一张公案,上面摆放着一支签桶。布丁和马大胆手按腰刀,分站在他左右。
天交正午,首先由何大劲宣读疤子脸的罪状。宣读完毕,布泰诨道:“验明正身。”布丁朝马大胆一挤眼睛,马大胆走上前低头看了人犯一眼,朗声道:“正身无误。”刽子手扛着虎头刀走上刑台,端起一碗酒,咕咚咕咚一气喝下,将最后一口酒朝虎头刀身一喷,算是祭刀。
到了三刻,布老爷将令签掷地,高喝:“斩!”刽子手手起刀落,疤子脸身首分家。百姓纷纷鼓掌叫好。这时,台下有人大喝一声,“兄弟啊,为兄晚来一步。”
只见人群中
奔出一人,走至尸身前嚎啕痛哭,“兄弟,你死的冤枉啊。”布泰珲看这人从没见过,眼睛上有块硕大青色胎记,奇问:“你是何人?他有何冤枉,这厮残害了六名百姓,难道不该斩首吗?”
此人是谁?看官自知。碧眼兽故作一副激愤的样子指着布泰诨道:“你这昏官,我兄弟为人忠厚老实,年前患了痨病,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杀死六人?还我兄弟命来。”
布泰诨有点搞不清状况,一时,不知所措。
“糊涂官!”孙力一声暴喝,从人群中跳出,身边跟从二十余人,皆手持兵器,四妹五弟俱在。
孙力道:“昏官,你冤杀我的家丁,是何用意?”
布泰珲起身道:“孙员外也来了,此人不是你抓获送交衙门的吗?”
孙力道:“放屁,老子常年在外,近日刚刚回乡。这名家丁一直跟随在我身边,我全府上下俱能作证。你这昏官庸碌无能,破不了案,却把我这样一个忠厚老实的家丁残杀充数,良心何在,天理何在?
有些百姓闻言,面面相觑,嚷嚷道:“什么意思?布老爷冤杀了好人?”
孙力身边的人举臂高呼,“月前,疤子脸还随我等在江南共事,如何能一日间往返千里杀六人?”
更有些人在人群中喊道:“死的这人我认识,他确实是个大好人哪。”
孙力站到台上,对下面围观群众道:“诸位父老乡亲,这人是我的贴身家丁,月前刚刚随我赶回临淄,却不料,一入城便被昏官看到,昏官只凭长相,便断定他是杀人犯,无论我等如何辩解,他都一意孤行,非要行刑,明明说好开春问斩,我正在搜集证据,他却生怕我等找出证据,便提前行刑,居心何在?”
下面不知情的群众有些被蛊惑,纷纷道:“布老爷年事已高,难道老糊涂了?”
布泰诨站在原地,面上尴尬,一时说不出话来。孙力的出尔反尔出乎他的意料,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竟,他是儒官,生平连鸡都没宰过,如今若真是杀错了人,自己这后半生恐怕都会在自责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