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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恕罪。
左穆王站在那儿,任三个人把脑袋磕得像拍碎了的西瓜一样,鲜血直流,这才淡淡地说了一声:“起来吧。”
三人听左穆王的语气平缓,心中才踏实了一些,站起来低着头听他的吩咐。只听他对身边的从人说:“你去,把素拉嬷嬷给我找来,让她在大厅里见我。”又对另一人道,“你去,把阖府上下全体人等全部叫上,在大厅集合。”
不一会儿,阖府上下数百人密密麻麻挤在大厅内。大厅的主位上坐着左穆王,身边一个是他的儿子虎申,另一个是他的乳母素拉。
左穆王的母亲因难产而死,他的奶.水全部靠这位素拉嬷嬷供应。左穆王倒也有良心,将这位嬷嬷当成祖母一样对待,现在她七十多岁了,衣食无忧,身边还有四个丫鬟照顾,看样子活个百八十岁没有问题。
之所以请素拉嬷嬷来,左穆王是让她描述一下十岁时候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十岁,也正是当时虎申的岁数。
素拉嬷嬷年老絮叨,从左穆王接生开始讲了大半个时辰才进入正题。不过,好歹让大伙儿听了个明白。这么说起来,虎申和幼年时候的左穆王还真有几分相似。老年人一般对往事记得很清楚,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素拉至少没有说谎。
素拉嬷嬷说完,从人扶她下去休息。左穆王站起来,让刚才说话的那三个人走到大厅的正中,跪下。三个人情知不妙,身子已经瘫软成了烂泥。几个侍卫过去将三人拖到正中,只听王爷说:“这两天本王吃斋,本不想惩罚你门。不过要是就这么放过了,旁人怕是会小觑王府。这样吧,你们三人就在这里立个擂场,谁先把另两人的舌头给揪下来,我就饶过他。记住,不许用刀,不许用任何工具。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做个见证。”说完转身走了。
达浪依当时不在场,不过她的一个贴身丫头却在。那丫头胆大,愣是犟着看完上半场,实在是看不下去,捂着嘴忍着呕吐跑回了屋里。回来一看,裤子全湿了。
至于这三个人的结局,达浪依没去打听,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也没一个提起的。反正府里从此就少了这三个人的踪影,而关于虎申王子的议论也从此销声匿迹。
按说王爷这样为儿子出头,对这个儿子自然应该是另眼相看的。可不知为什么,王爷对这个最小的儿子却没什么好脸色,动辄训斥,有的时候还当面打骂,众人看在眼里,哪个是否亲生的疑云又浮上心头,可是谁也没胆量再说出来了,即便是私下聊天也不敢了。
只有达浪依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是某一次新年元旦(当然是契陵族的新年),王爷带着众家王子宴请各位大臣。程文范特意上前给王爷祝酒,随口说了句:“众家王子英才勇武,颇肖乃父,将来必大有作为。”王爷当时貌似平静,可身边的达浪依看得出来,在他脸上有一些细微的变化。
从此以后,王爷对虎申的态度就变化极大。事后达浪依想想,也许是当时某人在场的缘故,两人相貌的比较,让王爷想到了什么。不过这是她心中的隐秘,任谁也不能说的。
如今虎申旧事重提,达浪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这个儿子貌似一个浊世佳公子,其实头脑简单,是汉人口里的那种“绣花枕头”,所以她三言两语就给搪塞过去了。
母子俩吃了一个多时辰,说了不少体己话,眼看着快要二更了。虎申揉揉眼睛,对娘说:“娘,这么晚了,我就在你的寝帐里歇着行吗?”
达浪依把脸一板:“回去睡!你是我肚子里钻出来的,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想趁我睡着了占阿依莲的便宜?”
虎申面上一红,讪讪地笑着,左右看了看,嘴里嘟囔了一句:“这个阿依莲,主子吃酒她也不在旁边伺候着。”一边说,一边掀开帘子往账外走去
帘子一开,阿依莲匆匆往里走来。夜间光线黯淡,达浪依母子都没有注意到她微微有些气喘,应该是从远处跑回来的。
远处,龙达的帐篷前,几个侍女正把大王子围在中间,给他穿戴铠甲,吊挂武器。龙达站立在那里,双手高举,任凭侍女将一层又一层的铠甲往身上套去。一名叫莫娃的侍女正在给龙达带头盔,她看了龙达一眼,笑盈盈地问:“大王子,快要打仗了,您怎么好像特别高兴的样子?浑身杀得鲜血淋漓的,怕也要怕死人了。”
“你这个小妮子知道什么?”龙达对着镜子把头盔正了一正,脸上的笑意已经抑制不住了。
他的心事不可能给一个侍女说。他又扶了扶腰上嵌着数颗宝石的黄金腰带,心中充溢着那种志得意满的感觉。此去一战,要是能够马到成功,父王的宝座几乎可以说已经提前交给自己了。
汉人不是有一句俗话吗:爱江山不爱美人。我偏不!我龙达要把江山、美人全部笑纳囊中。
他瞥了一眼寝帐,那里的床榻还没来得及收拾,清楚地呈现出主人“战斗”过的痕迹。无论在哪个战场上,他龙达都是最棒的。不是吗,就拿今天来说,仅仅一个下午,他就在这里收纳了两个美人:达浪依和阿依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