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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了,是你伸脚绊倒了他。”王江宁死死盯着中学教师说道。
“满口胡言,你看到了,谁能证明?我看你就是针对我!你们欺负读书人!”中学教师说话越来越快,手脚都气得发抖。
胖徒弟这时候已经爬了起来,见大金表依然拿着枪指着自己,也不敢乱动,只是狼狈不堪地坐在座位上整理衣服,一边看着王江宁和中学教师对峙。
“现在怎么办,没有热水了。”胖徒弟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盆。
“我看你们那套办法压根就是邪门歪道,要我说,就是你们三个嫌疑最大,整晚上就你们三个戏最多。”教师强忍住怒气,把两只手揣在袖子里,众人却都看得真切,他气得背还在微微抖着。
“说真的,我是真没料到你会用把别人绊倒的方法来把水盆打翻。不过也巧了,我这儿正好还有一瓶热水。”王江宁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又拿出了一个水壶,他拧开盖子,一阵热气冒了出来。
教师顿时脸色一变。
王江宁又把铜盆拿了过来,却没有在刚才那张桌子上倒水,而是就近在自己身边的桌子上把水壶里的水倒进了盆里。一阵水汽漫了出来。
“我看你那双手在袖子里搓了半天了,其实没用的,教授早就说了,铝粉特别细腻,你如果手上真有,那是搓不掉的。你且洗洗看。”王江宁一边笑眯眯地说着,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教师却纹丝不动:“哼,你说洗我就要洗啊?这水这么烫,能洗得了吗?”
王江宁二话没说把手放进了水里,直瞪瞪地看着教师。
这回众人又把目光齐刷刷地都集中到了教师的身上,教师嘴角微微冷笑,伸出揣在袖子里的双手,往前迈了一步。就在众人都以为他是要过来洗手的时候,教师突然冷不丁地猛推了一把身边的大金表,大金表躲闪不及,“哎哟”一声惨叫就向着人群倒下了。教师借力一个转身,趁着人群一阵慌乱的时候,掉头就连蹦带跳地往车厢的另一头跑过去。
王江宁这回却是早有防备,眼瞅着这教师要跑,王江宁立刻飞身踩着座位就蹦着追了过去,一边追还一边喊着:“站住!”
教师自然不会理会王江宁的吆喝,他闷头狂奔,看起来颇有些歇斯底里,也不看路,竟撞到了大金表的小情人,那姑娘“哎哟”一声就被撞得倒在了椅子上。
王江宁脚下更快,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感到身边又是一阵熟悉的风呼的一下飞了过去。
他回头看去,飞出去的却不是吕冲元,而是一团明晃晃的东西。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咣当”一声,教师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后脑勺,顿时倒地剧烈地抽搐了一会儿,便不再动弹。
王江宁追过去的时候稍微看了看被撞的姑娘
,见她应该没有大碍,这才奔过去看倒在地上的教师。刚才飞过来的东西此刻已经躺在了教师的身边,王江宁一看,竟然是胖道士父子的那个铜盆。
人群中吕冲元正得意扬扬地搓着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梅檀炫耀着自己的准头。
王江宁俯下身去,探了探教师的鼻息,却是大吃一惊。
“死了?”伴随着王江宁一声惊呼,车厢中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吕冲元。
远处的吕冲元听到动静,立刻停止了炫耀,拉着梅檀跑了过来。
“不是我砸死的。”吕冲元也验了验,确实死了。他皱着眉头抓了抓头。
“砸到后脑勺,难说。”王江宁十分懊恼,这下嫌疑犯也死了,这事儿难道又要成悬案了?
“不是,这个盆吧,它根本就不是铜盆。你看,”吕冲元边说边将那铜盆翻过来,指着那铜盆上露出来的一块底料道,“铁的,镀了层铜,轻得很。而且我力道拿捏得很准,是照着他的后背砸过来的,谁知道他好像提前往下倒了,才砸到他脑袋。他连血都没流。”吕冲元摸了摸教师的后脑勺,比划给王江宁看。
“那便奇怪了。”王江宁摸着鼻子问道。
“而且,这尸体的样子也很奇怪。”吕冲元把教师的尸体翻来覆去地检查着。“怎么都抽成这样了?”教师的尸体由于倒地时候的剧烈抽搐,变得有些蜷曲。
“你们没发现吗,他从刚才就已经开始不规律地抽搐了。头上的伤很轻,确实不大可能是被盆砸死的。这个症状,像是中毒。”梅檀也蹲在地上检查着尸体,他戴着白手套仔细检查了一遍,也确定这尸体身上没有致命的外伤。
“中毒?”王江宁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我想起来了!”吕冲元一拍大腿,只咋呼了一声,才想起不能声张,急忙又小声说道:“这个样子,很像是中了牵机药!”
“牵机药?那不是说书的胡说八道吗?真有这东西?”王江宁破过这么多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传说中的牵机药中毒的。
“确实很像。牵机药的主要成分其实就是一种剧毒的植物碱,起效很快,只要一两个小时,症状就是会严重抽搐,最后死的时候肢体严重蜷曲。他没蜷的原因很明显,主要是刚才小道长用盆砸了他一下。不过具体的原因还要尸检才能知道。”梅檀站起身来,摘下手套仔细包好扔到了一边。
“就是说,下毒的人八成还在车上?”王江宁回头看了看,车上现在就剩下东北画师,大金表和他的小情人,以及金虚真人父子了。
王江宁立刻折回教师的座位上,也不给众人解释,自顾自地查看起教师的物品特别是食物来。大金表在旁边问来问去的,王江宁也不做解释,只是闷头查看,半天也没翻出多少东西。只有一块被梅檀称为假蜂蜜的野蜂蜜,以及一杯用蜂蜜冲泡的糖水。
“之前我看这教师泡蜂蜜水来着,当时也没人过去打扰他。”王江宁一边回忆,一边与梅檀小声说话,“他掰了一点蜂蜜泡水,喝了几口就嫌弃地推到一边,没有再喝,所以杯子里的水还剩一大半。”
“牵机药里所含的植物碱非常苦,他一定是察觉出了蜂蜜水的异样,所以才没有继续喝。”梅檀接着说道,“换句话说,在蜂蜜水冲泡起来以前,下毒者就已经下了毒。”
“现在有两个可能,一是杯子里有毒,二是当初教师买来的野蜂蜜,本身就有毒。”王江宁说完就捧起教师买的那块野蜂蜜,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片刻之后便皱着眉头,哗啦喝了一大口水,吐到了窗户外面。
“苦的。”王江宁说完这两个字,便又继续咕叽咕叽地漱起口来。
“你记不记得,徐州站停靠的时候,这个老师,还有那个画师,以及那个戴金表的老板,他们三个都下车买过蜂蜜?”梅檀轻声说道。
王江宁点点头:“车上空间狭小,倒远不如下车在野蜂蜜上下毒来得方便。跟着死者一起下车的那两个人,最有嫌疑。”说着,他目光重新落到那块有毒的野蜂蜜上,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喃喃自语道:“不,不只是嫌疑!”
王江宁此刻已经心里有数,走回了人群里,只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大金表和东北画师都是一脸错愕。大金表更是急急忙忙地说:“我怎么会下毒呢?我根本不认识这人,怎么可能下毒呢?”
“死者这块野蜂蜜整个被涂了毒,当然这是为了确保死者只要泡蜂蜜水就会中毒。但这样的下毒方式未免太耗费时间,凶手是怎么做到的?”王江宁顿了顿,目光在大金表和画师之间打了个来回,“只有一种可能,凶手在自己的蜂蜜块上仔细涂好毒,然后掉包了死者的那块。所以,凶手必然是购买了野蜂蜜的人。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是凶手。”
“老子真要想搞死他,直接一枪打死他了,何必费那么老大劲!萱萱,你快帮我说几句,老子买完蜂蜜就上来跟你在一块儿了,哪里有时间下毒!”
一旁的画师也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绝不可能去下毒,一定是王江宁搞错了。
“萱萱!你,你干什么?”转头去向自己小情人求助的大金表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王江宁也急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见大金表的那个小情人,此时两手竟然各握了一把手枪,站在座位上居高临下,嘴角微微笑着。她一支枪指着人群,另一支枪指着王江宁三人。
“都别动,这车老娘劫了。”
“这车上该不会只有咱们三个不想劫车吧。”吕冲元在王江宁耳边小声嘀咕着。
“他娘的。”王江宁看着那姑娘笑吟吟的样子,竟是连脏话都只敢在心里默默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