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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奇峰,已接近加官峰的南麓,降下一处山峡。
永旭突然说:“前面有兵刃撞击声,赶两步。”
北丐脚下一紧,说;“前面是一处小谷,距南乞的匿伏处约有六七里,怎会听得到兵刃撞击声?小兄弟,你听错了吧?”“错不了,就在前面不远。”永旭肯定地说。
山风掠过林消,风声一阵阵宛若大海波涛,怎能听得到远处的兵刃撞击声?老花子将信将疑,但脚下不放慢。
连修为将臻化境的辛文昭,也有点存疑。
不久,前面狂笑声震耳。
永旭向下一伏,扭头低声说:“就在前面的树林前方,咱们先悄然接近,再看看风色。”
小溪在茂林的右面,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溪旁灌木丛生,野草藤萝密布,极易隐身,但走动却可发出声音。
永旭向右伸手示意绕远些,领先便走。
树林前,是一处坡度不大的山坡,地面爬满了阔叶的葛藤和长可及膝的茅草。
中间站着六个人,排成半弧形,神色冷峻,为首的人像是穷儒,站在最前面的是火灵官。
左首列阵的是百步飞虹乌雷震,和夺命刀荣志。
夺命刀胸前背后血染腰带,出了不少血,从裂开的衣襟可看到创口,脸色苍白,握刀的手不住的发抖,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在右面列阵的是枯竹姥姥,另一位是个干瘦中年人。
地上,躺了两具尸体,一看便知是枯竹姥姥的同伴。
这两个死鬼,曾经与枯竹姥姥同时脱出段岳九个大小罗天高手的围攻,逃到此他却遭了毒手。
靠树林一面,不但有大小罗天十个人,更有一大群蛇神牛鬼。
面对火灵官的人,是一个曲线玲珑的中年美妇,左手半伸,握了一具金芒四射的尺长暗器喷管。
那是武林朋友闻名丧胆的蟠龙筒,一次可发射九枚霸道绝伦,专破内家气功的摄魂针,针淬奇毒,中者必死,见血封喉十分可伯。
看了这具蟠龙筒,便知道这鬼女人是大名鼎鼎的神针管三娘。
其他的几乎全是大邪的朋友,招魂鬼魔支着招魂幡无精打采,天凶星地杀星显得垂头丧气,总人数超过二十大关。
不戒魔僧与另一个黑衣大汉,站在指挥九个年轻人的中年人身旁,指手划脚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另一面,聚集了不少人,为首的人赫然是天罡手赵恒,李家风姑娘,多臂熊费鹏,老仆李忠和一名侍女。
碧落山庄的人也卷入了漩涡,看情势,他们似乎有意置身事外。
不远处,南乞支杖而立,站得远远地,似在袖手旁观。
其实他所站处在山坡上方,也就是说他站在人群的后面,不戒魔僧这群人想要捉他,必须先击溃火灵官这六个人。
神针管三娘并不敢迫进,冷冷地说;“火灵官,如果你在两丈左右使用,最多可使用三次。而摄魂计可在三丈外收买人命,你考虑过后果吗?因此,你阁下最好退远些,让他们按武林规矩一比一公平决斗。”
“没有什么决斗了。”不戒魔僧突然大叫:“他们必须丢兵刃投降,上香发誓归顺。管三娘,快毙了那玩火的混味东西,他一死,这些人就会乖乖投降了。”
“哼!管三娘,你还没将老夫的毒火弹和无数火器计算在内呢!”火灵官冷冷地说:
“叫你的人退,老夫不希望把这一带变成火海屠场。”
“你没有发射其他火器的机会,九枚摄魂针见血封喉,你只要挨上一枚就够了,你不可能脱身了,阁下。”神针管三娘傲然地说:“本姑娘保证你最少也得挨五枚以上,不由你不信。”
“你也得死。”火灵官咬牙说。
“两败俱伤,何苦?”神针管三娘说:“阁下,不要不知好歹。咱们是诚意邀请你们共享富贵的,你”“住口老夫”
“管三娘,还不动手?”不戒魔僧大声催促。
“你急什么?”管三娘不悦地说:“本姑娘不受你的节制,你少跟我大呼小叫,要动手你为何不亲自上?”
管三娘不想跟火灵官同归于尽,对不戒魔僧的催促大表不满,谁又不想活呢?要她和火灵官拚命,她的确没有视死如归的勇气。
不戒魔僧老脸无光,下不了台,转向中年人说:“杨教头,先把那群男女毙了,免得他们碍事。”
魔僧的手指向家风姑娘几个人,天罡手接口道:“和尚,你怎么把咱们也算上了?咱们不是已表明态度,不插手你们的恩怨是非吗?”
“谁知道你们存的是什么心?如果你们真的不愿插手,为何不早早滚蛋离开?”
“在下是江湖人,按规矩在下可以旁观。”天罡手冷冷地说:“管你们自己的事吧!何必多树强敌呢?你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咱们这几个不相干的人旁观,你又何必计较?难道你们所做的事,见不得人吗?”
杨教头哼了一声,凶睛怒突沉声道:“你阁下口气倒是够强硬的,杨某不信你不是大魔的朋友。”
“在下”
“你们一起上。”杨教头向段岳九个年轻人挥手:“把他们全留下,死活不论。”
“弟子遵命。”段岳九个年轻人同声答,同时欠身应喏,同时举步向天罡手一群人举步。
九支长剑同时出鞘,无畏地迈步迫进。
绕过火灵官一群人,逐渐接近。
家风姑娘首先撤剑,低声说:“赵叔,敌众我寡。”
天罡手脸色沉重,徐徐后退说:“退人左后方的树林,避免剑阵围攻。”
火灵官也挥手示意命同伴后退,独自断后徐徐后撤。
不戒魔僧向招魂鬼魔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缪施主,你如果再贪生怕死畏缩不前,将永远永远后悔,还不先把他们围住?”
招魂鬼魔脸色难看已极,一咬牙,怨毒地瞪了魔僧一眼,举手一挥,二十余名高手立即左右一分。
蓦地一一林侧方踱出丑陋的永旭,用了湖广腔的官话大声说:“这里有祸事了,刀光霍霍,剑气飞腾。将有人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在下来得正是时候,有谁需要帮助吗?在下叫活阎王,帮助有理的一方。”
“是你!”不戒魔僧骇然惊叫。
穷儒大喜过望,急叫道:“小兄弟,你如果助咱们一臂之力,我有重要的物品和消息相酬。”
“快!快快毙毙了他,他他杀了离离魂鬼母”不戒魔僧恐惧地叫,一步步往后退,如见鬼魅。
所有的目光,皆向永旭集中。
九个年轻人停步不进,扭头打量永旭。
家凤也不退了,向天罡手低声说:“赵叔,他那位同伴怎么不见了?”
“在林子里。”天罡手说:“你留心看看,这九个大小罗天的年轻人,与周老弟那位姓辛的同伴比较,神情和气魄是不是很相像?”
“是的,真像。稳重、沉着、自负、骠悍之气外露,与他们的年岁也相称,他们很”
“他们很危险,流露在外的杀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所以我要退到林中决战,在宽阔的地方,他们的剑阵威力最少也增加三倍以上。晤!周老弟的胆气,委实令人佩服,他根本不在乎人多。”
永旭不是不在乎人多,他有他的打算。
不戒魔僧昏了头,口不择言叫出他杀了离魂鬼母,可把所有的人吓了一大跳。
论辈份和艺业,这些人中,连招魂鬼魔全算上了,皆比离魂鬼母差上一大截,有谁敢自告奋勇士前拚老命?
杨教头一怔,意似不信地问:“和尚,你说这丑小子毙了离魂鬼母?是用暗器偷袭的吗?”
“不,两两掌就就完了。”不戒魔僧呐呐说,余悸犹在。
“我来对付他。”神针管三娘大声说,向背着手踱来的永旭迎去,蟠龙筒指向永旭。
五丈、四丈、三丈火灵官淡淡一笑,向穷儒颔首示意。
“大嫂,你要用神针来射我?”永旭笑容满面,向左移位泰然自若。
所有的人,皆纷纷向外退,因为他们两人的移位速度渐渐加快了,神针的威力可达三丈外。
谁敢逗留在威力圈内自找麻烦?挨上一针才冤哉枉也,所以纷纷往外退,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神针管三娘哼了一声说:“你既然能够杀了离魂鬼母,本姑娘必须把你看成最强的劲敌,因此”
这鬼女人十分阴险,话未完,突然疾冲而上。
立即拉近了一丈左右,一声机簧响,发蓝色的针影破空而飞,以一丈方圆的威力圈向永旭罩去。
快得令人肉眼难辨针影,任何高手也难逃大劫。
永旭早有准备,对方身形一动,钟刚离筒,他已同时向前虎扑着地,双手一拨,身形贴地平射。
永旭以令人胆寒的奇速,到达神针管三娘的脚前,置之死地而后生,大胆冒险的人有福了。
针从他的背部上空飞越,仅有一枚摄魂针射中他的右脚快靴,钉在后跟上,未伤肌肤。
变化太快,旁观的人看不清双方是如何接近的。
神针管三娘做梦也没料到他不退反进,大胆得出乎意外,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突觉下身一震,身不由己向前一仆,冲势无法止住,似乎双腿已不听指挥,上体重重向前一栽。
她本能地双掌急伸,希望能平安着地保护脸面,以免碰撞地面。
下面是永旭,看样子可能要仆在永旭身上,一切都嫌晚了,永旭已在近身的刹那间,双掌震断了鬼女人的一双小腿。
永旭猛地向侧滚挺身而起,一脚踏在鬼女人的背心,俯身迅速地夺过蟠龙筒,冷笑道:
“抱歉,我不能饶恕要将我置于死地的人,你的摄魂针太歹毒了。”
‘啊”神针管三娘伏地惨号。
她手脚绝望地挣扎,但腰脊无法动弹。被奇重的压力追得五脏六腑向口腔挤,惨号声摇曳而止。
唯一的劲敌倒了,火灵官大喜过望,向不戒魔僧冲去,大喝道;纳命!景某要火化你们”
“景前辈住手!”永旭大叫:“你如果用火器,九华山全完了,树林一起火,谁也救不了,你想火化地藏菩萨道场吗?”
火灵官一怔,颓然止步。
“咱们拚了这些狗东西。”穷儒怒吼。杨教头一声怒啸,举手一挥。九个年轻人四面一分,两人一对布成方阵,中间屹立着段岳,长剑徐伸。
正要下令进击,永旭及时大喝:“诸位退!不可乱闯他们的剑阵。”
“散开!退!”枯竹姥姥也急叫,她是吃过亏的人。
穷儒飞纵而退,大概知道厉害。
永旭拔剑出鞘,招手叫:“辛大哥,该出来了,早晚你要和他们生死相决的,咱们打发他们走路。”
“不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远处的辛文昭现身大步而来,长剑闪闪生光,在三十步外叫:“段岳,霍昆仑你们想不到在这里遇见我吧!你们奉庄主之命搜遍天下捉我,我来了。”
段岳大吃一惊,骇然叫:“你你怎么在在此地?你好大的胆子”
杨教头急步迎出,大喝道;“叛逆!真是你,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不跪下听候处治?”
辛文昭大踏步而来,冷冷一笑道;“杨教头。你唬不了我的,你不是与李管事李顺一同前来九华,替妖道李自然办事吗?”
“不错他”
“他失踪了是不是?”
“你”“他已成了白痴,大概不小心掉在山沟里送了命,也许尸体喂了野兽。”辛文昭一面说,一面走近。
“你”杨教头反而惶然后退。
“杨教头,你是知道辛某的造诣的,因此,你还是乖乖挟尾巴滚蛋,滚到湖广武昌,替我传话给江庄主。”辛文昭直迫至丈内,神色奇冷:“告诉他,他追杀了我四年,辛某已厌倦了被猎的游戏。叫他好好准备,我要以牙还牙找他算八年的血债,替大小罗山下被埋葬的无数同伴报仇,他要用血来偿还”
“住口!你”杨教头怒叫,不退了!
“你叫也没有用,杨教头。本来,你们这些教头并不是刽子手,该死的应该是那些管事,因此,辛某不为已甚,放你一条生路,你走吧!”
“你”“你希望在黄泉路上与李管事做伴吗?”
“你们上,毙了他!”杨教头发狂般厉叫,急退两丈外,向段岳发令。
两个年轻人略一迟疑,段岳已连冲而上,剑化长虹风雷骤发,以可怕的奇速行雷霆一击。
身剑合一猛攻辛文昭的中宫。锋尖刺向七坎要害,恍若电光一闪。
辛文昭从容转身,右半身向敌。剑一拂捷逾电射,铮一声崩开来剑,冷冷地说:“段岳,你忘了辛某在大小罗天名列第一的事了?想不到你居然敢如此狂妄地走中宫向我进击,真不想活了?”
两个年轻人到了,两面抄他,右面的年轻人说:“辛文昭,我知道你很了不起,在大小罗天你从未在决斗场失败过,但决斗都是一对一,今天”
“今天是十比一,是不是?”永旭一面说,一面走近:“还有我活阎王呢!把我算在内好了。”
“你是”
“我知道你姓娄,叫娄毅是不是?”
“咦你”“你大概忘了,那天晚上你四个人登山。被我用钩伤了你的右踝。呵呵!伤口落痂了没有?”
娄毅脸色大变,讶然叫:“那晚是你?你”段岳一声怒叱,三人不约而同进步出剑,三方齐聚,石破天惊。
“滚!”永旭怒吼,与辛文昭同时反击,但见电芒飞腾旋舞。人影飘摇,双方都用上了凶狠的杀着。
“铮铮铮”
剑鸣声震耳欲聋,火星飞溅三方围攻,要想避免硬碰硬决不可能。
在这令人目眩胆落的瞬间接触,生死的分野微乎其微,双方皆志在必得,凶险不言可喻,功深者胜,无法取巧。
蓦地传出一声惊叫,闪烁的千百道剑虹突然消失,人影倏分,激动的气流向四面八方迸发,剑吟袅袅不绝。
段岳飞射丈外,右脚着地突向下挫,右大腿外侧鲜血染湿了半个裤管,脸色灰败,举剑的手不住颤抖。
娄毅和另一名年轻人也分向暴退,脸色不正常,颊肉不住抽搐。娄毅的胸襟裂了一条缝、似乎并未受伤,眼中涌起绝望的神色。
辛文昭的剑遥指段岳,毫无表情地说:“亡命天涯四春秋,我的心肠变软了,所以我不杀你。”
“呵呵!你也死过一次了。”永旭用剑指着娄毅说:“我的剑由点变指,冒了好大的风险,你知道为了什么吗?那是冲辛大哥的金面饶你一次。在现身前,他曾经要求我不要下杀手,因为你与他一样,是被掳至大小罗天受苦受难的弟兄。”
“你们都上!”杨教头厉叫。
六个年轻人你看我我看你,无可奈何地举步。
辛文昭虎目怒睁,沉声道:“诸位兄弟,能不能听辛某几句肺腑之言?”
“快上!快”杨教头狂怒地叫,可是,叫声嘎然而止。
永旭远在三丈五左右,左手一挥,暗藏在袖内的小爪钩像流光逸电破空疾射,半分不差勾住了杨教头的右肩。
细小的筋索一带之下,杨教头砰然摔倒,手脚慌乱地乱抓,希望抓住一些草根稳下前滑的身躯。
可是没有用,不但被拉得昏头转向,右肩的彻骨奇痛,更令人受不了。
他双手的力道渐失,虽抓住两把茅草,仍然无法抓牢,身躯凶猛地被拉向永旭的脚前了。
相距仍在丈外,一名年轻人突然沉剑想割筋索。
人影疾闪,辛文昭到了,剑虹一闪。
铮一声暴响,年轻人连人带剑被震出八尺外,杨教头的身躯恰好一滑而过,被永旭一脚踏住了。
“要不要废了他?”永旭向辛文昭问。
“不,放了他传口信。”辛文昭沉静地说。
“好,依你。”永旭说,俯身取下钩,一面收索一面向杨教头说:“杨教头,听清楚没有?快赶往武昌传信、我活阎王要与李大哥去追取他的性命。”
杨教头吃力地爬起,以左手掩住右肩的创口,心惊胆跳地说:“在不必必定把
把话传到。”
“你走吧!愈快愈好,告诉浊世狂客江通,除非他上天入地,不然我活阎王会把他找出来的,即使他躲进宁王府,也保不了他的老命,滚!”
“咦!浊世狂客还没死?”枯竹姥姥讶然问。
“那混帐东西年方半百,怎会死?”化装为老人的北丐朗声说:“他就是大小罗天的主事人,是宁王练刺客的主持首脑,这个姓杨的教头,应该知道详情,就把他留下来”
杨教头打一冷战,扭头撤狂奔。
九个年轻人呆了一呆,开始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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