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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这招永远管用。”
如此一来,局面将演变成双方同归于尽,就算自己会遭到免职也要叫坚原倍高这个怪物五体投地。今天的接触方法相当粗鲁而且蛮横,但对于沟吕木警长而言,最好的战术就是密集挑衅试探对方的反应。警长想也没想到其实这是绿川淳司巧妙地教唆的结果。
“坚原你这老狐狸,给我记住!”
沟吕木警长站起身后再度低吼,然后瞪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后走离产业联盟大楼。
3
正当沟吕木警长以口水涂着额头的擦伤时,绿川淳司与花村雅香也在寒雨中造访织本美幸的住处。雅香将左手藏在外套口袋里,不是她懒,而是她藏在口袋里的手紧抓着一盒针筒。针筒里注满了大蒜的主要成份硫酚与芳基丙基亚硫酸盐的液体。这项武器对于患者,也就是后天性吸血鬼来说相当管用,一想到针筒摔破时的情形就不自觉地握紧盒子。
织本美幸房间的窗户拉下了防盗百叶门,询问管理员是否人不在家,却得到“不一定”的答覆。
“平常就是这样吗?”
“大概是有点神经质吧,学音乐的都是那样,生活作息日夜颠倒,根本不足以为奇。”
停止思考才是幸福所在,这是管理员的主观看法,没有必要加以苛责。停司与雅香走向织本美幸的房间,趁着走廊四下无人时,淳司施展绝技,十五秒内打开大门。
当伯父表示“织本美幸可能就是患者”的时候,淳司与雅香实在难以置信,因为美幸的言行举止完全没有征兆。不过伯父点出在这个情况下,凡是跟山手俳句同好会有关的人最好全视为嫌疑者。的确,如果山手俳句同好会的会员之一是吸血鬼的话,为了守住同好会的秘密,金钱或胁迫之外,可能会选择将对方变成吸血鬼,采取心理支配的手段。
仔细想想,隔音效果与密闭性如此高的房间,等于就是一具棺材。厚重的窗帘层层相叠再加上防盗百叶窗,最适合后天性吸血鬼全天候睡眠的作息。即使是附设地下室的洋房,还比不上这里设备完善。
昏暗的室内一亮灯,更加强了密室的形象。两人的视线停留在靠墙的单人床上。棉被里鼓起一个人形,淳司与雅香心照不宣地交换一个眼色。在此时谈男女有别的礼数实在变奇怪的,不过女孩子的床铺还是由女孩子来触摸比较好。雅香轻轻掀开棉被,只见房间的主人身穿件式套装沉睡在床上。
“织本小姐”
织本美幸应该听见了,却不理解耳边的声音,她了开紧闭的双眼,红色的瞳孔紧盯着停司与雅香,由于瞳孔色素的消褪而显露出微血管的颜色。
“是患者?”
情况急转直下,美幸无视雅香的存在,迳自翻身朝淳司冲去,让对方来不及闪躲,甚至应战。
淳司用力一甩,美幸冷不防地撞上大钢琴,顿时昏死过去。如果是普通人将会不仅骨折外带撞伤,包准全身动弹不得。
但受到吸血病毒感染的人有如烟毒犯一样,能够发挥异于常人的怪力,甚至可在短时间胜过先天性吸血鬼的力量。
淳司站起身,却被织本美幸抢先一步。她像山猫般飞朴而来,抓住淳司的衣领朝大钢琴掉过去。淳司后脑迸出火花,顿时产生一阵晕眩,但仍举起单脚将美幸踢飞。虽然力还不足以让对方倒地,而且美幸很快起身摆好架势,淳司却争取到站起身子的时间。此时雅香开始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着美幸调整姿势之际举起钢琴椅,用力摔打她的脚。
织本美幸顿时尖叫,但天花板、墙壁与地板的吸音建材吸收了她的音量,完全没有泄露到室外。
织本美幸在地面翻滚,裙摆往上卷大腿毕露,但淳司根本没有贪恋女色的心情,他冲过去一手压住对方,接着朝雅香伸出另一只手,雅香立刻将针筒放在他的掌心。
当针筒扎进织本美幸颈部的血管时,室内四壁回荡着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经过两百秒以后,绿川淳司与花村雅香带着沮丧的表情走出房间,此时隔壁房门开了,一个在这年头难得看到穿着如此邋遢的长发男子采出上半身。
“喂喂、就算这里隔音很好,也请你们适可而止,像我们至少还懂得节制。”
男子颈部与锁骨印着深红的吻痕,意淫的笑容充分证明了他所误解的方向。雅香本来想做鬼脸,但淳司板起面孔阻止她,接着礼貌性地点头示意转身离去。
“尽情狂欢吧,反正鼠疫己经害得东京成为死城了,大家应该好好享受这世纪末的宴席。”
身后传来一个男声,接着一群男女的声音此起彼落表示赞同,门一关便阻断了所有的声音。
“真是,他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疯吗?”
“这种只懂得及时行乐的人就算死了也不会有所遗憾,这时候正需要尽情狂欢。”
处理患者虽然已成了家常便饭,每次事情结束后总觉得就开朗不起来。当织本美幸推淳司去撞钢琴时,就足以证她的精神已完全失常了。志愿成为音乐家的她如果神智清醒的话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错全在于吸血病毒,还有传染病毒给她的那个人。
淳司与雅香并没有提及美幸与她对父母的情感,反正说了也无济于事,如果两人目前健在的话,就能追悼不幸的受害者。而淳司与雅香他们仍然必须顾虑战后的发展。
追本溯源,当初鼠群是从千代田大学医学院法医学教室的地下室冒出来的。(可能)安置在其中的村尾一家人遗体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位于丰岛区内的千代田大学医学院遭到全面封锁,鼠群肆虐后所留下来的荒乱痕迹还很新,寒雨乍停、低垂的黑云之下,整个校园有如一座鬼城。两人在池袋的咖啡屋向伯父报告美幸之事后,三人立刻将目标转向千代田大学医学院,一旦引发战端,攻击行动将接踵而至。
东京在鼠害与鼠疫的恐惧夹击下,导致警察忙得不可开交,也因此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没有人质疑淳司等三人的行动。就算有人出面阻挡,多的是手段可以对付。三人完全无视“禁止进入”的告示牌与四周的围绳,最重要的当然是尽量掩人耳目,但这里几乎完全看不到人影。大门附近站了人数相当于一个棒球队的警官,但三名吸血鬼并不是从大门闯进,而是绕到校园后们,翻过石墙而入。超过两万坪的校园空无一人,三人一面反讽地感谢警察人手不足,一面在银色的景色中走向法医学教室。如果形容成“漫步于荒凉废墟之中的三名吸血鬼”的画面是相当维美,但是看他们跳过水坑之后,又踩进另一个水坑的情形,想画成一幅图恐怕很难。
法医学教室所在的大楼玻璃破碎、墙壁出现龟裂、鼠尸与排泄物的恶臭乘着寒风扑鼻而来。出入口的大门已被咬坏,淳司与雅香小心翼翼地轻轻一碰,门板发出咯吱一声便脱落了。
“既然已成事实就没办法了。”说完便把门板搁在墙边,直接走进屋内。经过楼梯前往阴暗的地下室,带头的淳司在检查门边之后微侧着头。
“淳司,怎么了?”
“太平间的门是开着的”
“可能是来过的人忘记关门吧。”
“是啊,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想不是有人忘记关门,我的意思是”
淳司显得有些支吾其词。
“门是从里面被打开的。”
淳司的话让伯父无言以对,雅香则左顾右盼。此时暗处传来一个声响,不是来自太平间,而是外面。
那是婴儿的哭声,三人心照不宣地面面相观,种种事态均指向一个令人心寒的方向。某个物体正从阴暗冰冷的走廊深处逐渐靠近,从水泥地面上徐徐爬来。浮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个异常苍白的裸婴,虽然毫无生气又显得干瘪,但那的确是婴儿没错。当哭声再度响起,雅香仿佛受到无形的线所牵引,不自觉地往前伸出双手。
“雅香,不要靠近!”
淳司吼道,雅香一征之后,立刻将手缩回。
“这个婴儿是患者,已经没救了,不能随便靠近!”
“可是”
正当雅香犹豫不决时,婴儿开始行动。瞬间整个视野仿佛被分割成慢动作画面,婴儿发出怪叫,小脚从水泥地面跃起,瞄准雅香的咽喉直扑而来。此时雅香看见了婴儿的下颚连接到下腹部有一道解剖过的红黑色刀痕。她并不是个胆小的女孩,但现在神经却仿佛冻结了一般动弹不得。
但是婴儿的身躯有如撞上无形的铁壁,被弹摔到地面。
淳司所丢出的石子正确无误到不近人情的命中婴儿的肚子,原本打算爬起来的婴儿不断惨叫翻滚,石子上涂满了硫酚的成分,让已成活死人的婴儿痛苦不堪,眼前的景象实在不堪入目。
昏暗处传来一阵骚动,七名苍白得仿佛涂了一层廉价腊油的男女以全裸之姿出现,身上有一道纵向的手术疤痕。七名后天性吸血鬼围住了三人,淳司松了一口气,他并非差别待遇,而是觉得成年人会比婴儿方便应付。
“好,你们哪一个先来?”
战斗有时也需要虚张声势,淳司有模有样地耍着预先戴在身上的蓝波刀鞘。
患者们开始退缩,他们注意到刀刃上涂满了对自己有害的大蒜主要成份,对他们而言,这等于是一把毒刃。硫酚与芳基丙基亚硫酸盐将从伤口侵入体内,不仅带来剧烈的疼痛,也会剥夺战斗力。区区一把刀就吓退了拥有超人腕力的后天性吸血鬼。没错,在吸血鬼眼中,一个小小的象征就等于是强大的战力。
“怎么?不敢跟我较量吗?”
淳司徐徐往前进,刀刃在空气划着水平线,患者发出憎恶与愤怒的吼叫逐步后退。伯父与雅香在一旁观战,看着淳司大显神威。而患者们似乎领略到这一点而不再复退,精神失常的脑袋顿时灵光一现改为以众击寡,冷不防冲过去要抓住淳司,而刀锋在此时一亮。
“第一个!”
其中一名患者颈部受了伤,全身往后仰发出惨叫,因为硫酚与芳基丙基亚硫酸盐开始侵入他的体内,最后痛苦倒地。第二个人则闪过第一个人扑向淳司,淳司立刻以退为进躲避突袭,锐利的刀尖划破对方的手腕。此时第三人与第四人苍白的躯体早已躺在地上翻滚。其他患者打算偷袭淳司之际,雅香与伯父各自以预先藏好的刀子划伤患者的身体。虽然不会致命,却着实让患者们感到痛苦,战斗力消失殆尽。第五名患者是村尾其中一个儿子,体格相当强健,他拨掉淳司的力紧抓他的手腕,结果两人同时摔向地板。翻了两三圈之后,淳司好不容易站起身,制住患者。
“教练,你不要紧吧?”
雅香连忙赶过来,淳司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反唇相识。
“喂,你这么问我当然只有回答不要紧,以后问问题前先想清楚行不行?”
“啊、我可是一片好意耶,你这是什么态度,一点都不可爱,我偶尔也会抱着一份感恩的心跟你说话啊!”“我想你说的没错,但这场争论可不可以留到以后再说?”
伯父适时制止,手指着铁门方向,其他吸血鬼摇晃着苍白的身躯打算夺门而出。目前他的话中使用的复数人称就表示参与这件事的不只伯父,还包括了crs日本分部其他成员。crs并不仅限于表面活动,其它任务包括将情报网深入医院、药界,分析所有取得的资料,早日发现crs的敌人,也就是威胁到先天性吸血鬼们和平与福祉的存在。
“我正打算根据取得的情报将事情一并解决,一群既缺钱又没权的平凡吸血鬼唯一的靠山就是智慧与勇气。”
几乎在千代田医学院发生火灾的同一时刻,坚原倍高位于成城的豪邸里一名帮佣将近二十年的老女仆以手推车送来咖啡,正要敲门时,房内却传来一个怪声。
“老爷,您怎么了?”
回应老女仆的是一个近似野兽的吼声,老女仆的后颈顿时被异样的恐惧揪住,连忙放开原本握住门把的手。接着嘴边不断重覆着“南无阿弥陀佛”这一类经典级的驱魔咒语,然后蹑手蹑脚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走廊,手推车上的咖啡林与盘子擦撞作响。
此时一辆国产车停在能够斜视坚原豪邸正门的位置,那是警政署的改装警车。
额头上贴着ok绷的沟吕木警长燃烧着义愤与私仇的双眼透过玻璃投向坚原家。他坐在副手席,身旁的大岩刑警有如铁丝人一般的身躯靠在驾驶座上。
大岩刑警内心所想的不同于沟吕木警长,他是个身心健康的未婚男性,对于花村雅香这个女孩抱有好感。前天晚上在乌烟瘴气的涉谷附近相遇时,雅香的一句“好好加油哦。”接着报以微笑,让他决定作出一番表现。只是雅香不在场没有机会表现,因此大岩刑警对于这种地毯式搜查的热度完全不及沟吕木警长的十分之一。被沟吕木警长一瞪又不能拒绝同行,而且搜查一课长暗自下达命令:“沟吕木正在沸腾,提防他溢出。”
冷不防地,沟吕木的大手捏住大岩刑警的手腕。在惨叫一声的同时,他也追随警长的视线,夜幕低垂的天空飞过一只东京人听都没听过的蝙蝠黑影,而且是来自坚原宅邸内部。
“喂,盯住那只蝙辐,一定可以远到线索,不要追丢了。”
又是无凭无据的第八感在作祟,大岩刑警叹了一口气接着握住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