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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佛烈德自幼学习武艺,成果在逃离祖国亚尔吉拉之际获得展现。在王宫中斩杀叛军士兵,突破过境之时亦击倒警卫士兵。个人勇武虽然已精彩地得到证明,但是以统帅身份带兵领将之才能仍然没有测试的机会。“狄弗拉战争”是他第一次上阵。
根据后世的历史记载“狄弗拉战争”是“卡拉多瓦王国之中,王权开始凌驾于对立之宗教权的决定性会战”意义相当重大。然而对于当时的相关人士而言,这不过是一件令人叹着气抱怨“真是的,又来了!”的事情罢了。自古以来,王权与宗教权早已引发过无数次的纷争冲突,如果是为了拯救人类灵魂的崇高战争也就算了,只可惜大部分都是争夺税金与领地之战。
卡拉多瓦王国中拥有最强大之财富与势力的组织,就是以阿波拉这个城市为根据地的阿波拉教团。
教团之下又分为四小团,各自以不同的僧袍颜色作为区分。黄衣团祭祀众神、追求真理、探究学问,并从事教典出版。举凡学院、图书馆、木版印刷厂等等事业均属于黄衣团之管辖范围。白衣团负责医疗与慈善事业,并管理医院、孤儿院、救济院、药草园等等机构。紫衣团掌管教团的整体财务以及实际运作业务,经营高利贷生意,并管理广大的庄园、啤酒酿造厂、山林以及金库。黑衣团则是一支拥有强大武力的僧兵部队。
从人数上来看,黄衣团约五百人,白衣团约七百人,紫衣团约八百人,而黑衣团约有八千人,教团全体之八成都属于僧兵。仗恃着这支武力,阿波拉教团屡次反抗国王,也不纳税,俨然以“出众之国”而自豪。
这一次的事件起因于某位有力贵族的死亡。由于他在遗属中指示“将所有财产、领地全数捐赠给阿波拉教团”因而引发遗族对于这份遗嘱的效力之争,后来还把国王与教团双方都牵扯进来,并且进一步演变至今日的武力冲突。
“这哪是神圣与世俗宿命的对决?根本就是在争夺谁才能向农民们榨取到更多的财富罢了!”
基佛烈德在心中冷笑。过去他也敬畏神祗,然而现在却不同了。如果众神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弑主背叛的他早该被埋在亚尔吉拉的雪堆中死了才对。
阿波拉教团应该会是个不错的踏脚石。基佛烈德冷冷地做出决定。他也考虑过和国王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的策略,但是在两相权衡之下,当然是在此彻底地以阿波拉教团为饵将国王喂肥了,他日再一起丰收比较有利。
就这样,基佛烈德从国王手中分派到二百名骑兵,朝着狄佛拉平原出阵。他所得到的指令是,从王都向西南方行军两天左右,一抵达布满平缓小丘的绿色原野,就以游击队之形态适当布阵,依自己的想法从事作战。重点就是,我对你毫无期待,你大可自由发挥。仅仅只有二百骑的兵力,根本就无法掌握会战的主导权。基佛烈德在内心暗自懊恼着。但就算是多么渺小的机会,他也不能放过。至少还有两名这个国家的年轻骑士,提出“加入米隆王子麾下”的请求。
“在下是弗洛蒙,请多指教。”
“鄙人是查尔比诺。”
基佛烈德一面郑重地和两人交换问候,一面观察着他们。今后,有能力的人才将会越来越重要。这两人在长枪比赛之时,对于“米隆王子”所展现的英勇与气度感到敬佩,因此这次的战役便自愿加入“米隆王子”麾下。
“真是太感谢二位了,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基佛烈德以谦逊的态度低头致意,令两位骑士一阵惶恐。
法比昂也率领着骑兵和步兵共计三百人参与战事。基佛烈德快马飞驰,一打听到法比昂的营地位置便立刻前往问候。法比昂似乎毫无建立功绩的意愿,他在隔了两个山丘的低地上简单地布下阵势。
“我军有一万五千,僧兵部队则是八千,从数量而言应该可以轻松取胜才对。”
法比昂如此说着。卡拉多瓦军队可动员之兵力,估计应有七万至八万人。硬要凑的话,十万大概也没有问题。以这支大军正面将僧兵部队击垮,应该是战略的常规才对,然而却只拨出一万五千之兵力,这种策略看在基佛烈德的眼里简直是无能的证明。一万五千的兵力战败的话,接着再派出一万五千左右,战败的话再继续送出二万左右。将兵力逐次投入,实在是愚劣至极。
“实力应该是势均力敌吧,僧兵部队也很强,虽然没有什么精妙的战术可言。”
法比昂透过望远镜观察着敌方阵营,指向一角,接着把望远镜递给基佛烈德。
“那个人是葛拉葛多主教,僧兵部队中的一名勇将。据说他的筋肉如钢,大枪一挥可同时刺穿三个士兵呢!”
“我总以为僧人都是抱持着仁德之心来使得以武力自豪之人信服追随,没想到这个国家却并非如此。”
针对基佛烈德的讽刺,法比昂也以讽刺作为回应。
“非但这个国家并非如此,其他许许多多的国家也是一样。实在不可思议,越是接近众神就越是远离民众,这就是所谓的圣职人员。”
三名女巫都在法比昂的身旁。身穿银色胸甲但未带上头盔,英姿凛然地以稳定的手势操纵缰绳。绿宝石亚兰蒂拉的右边腰上挂着一柄短剑,手上则拿着一只巨大的号角。她仅仅向“米隆王子”郑重地行了一礼,之后便完全保持沉默,聆听主人们的对话。不久之后基佛雷德便返回自己的部队,在法比昂右手边的山丘上布阵。
放眼全军的布阵,基佛烈德感到相当不悦。他完全看不出司令官的作战计划。该如何作战?怎样才能赢得胜利?既无构想也无规划,散漫的作战方式,仿佛打算靠人数取胜。
“这种男人都能成为国王,难道真的是没有人才了吗?就算有也都被埋没了吧。总之,空位就让我来填补吧。”
基佛烈德观察着整个布局。己方的骑兵和步兵并未分开,而且步兵之中还夹杂着弓箭兵和枪兵,配置相当杂乱,远方的敌阵状况看起来似乎也差不多。这场战役完全欠缺唤起基佛烈德颤栗感之要素。
“以少数兵力一举冲入敌人核心讨伐主将,尽管冒险,但却再无更好的办法。”
若要执行这项战略的话,手下士兵的战斗意志及忠诚度是制胜关键,基佛烈德回过头去,越过肩膀看着查尔比诺和弗洛蒙紧张的脸孔。这两人想必一定会服从基佛烈德之命令,所以才会自愿地追随着他。但是,其他士兵又如何呢?
“查尔比诺大人、佛洛蒙达人。”
基佛烈德以恰到好处的音量一叫唤,两名骑士立刻驱马靠近。就在今日,他一定要让这两个人对他彻彻底底地心服口服,基佛烈德下了这样的决心。
“有什么吩咐吗?米隆殿下。”
“没什么,有件事情想请求二位协助。”
声音中蕴含着冷澈的自信。
“我米隆,今日为了卡拉多瓦王国与国王陛下,决定树立一生一世的功勋。希望二位能够为我见证。”
对着交换视线的两人,基佛烈德继续说了下去。
“我打算夺取徒有神之使者虚名的叛逆葛拉葛多主教的首级。倘若未能实现的话,我愿以死来负起说大话的责任。”
他优雅地行了一礼,查尔比诺和弗洛蒙也以一脸震撼的表情回礼。正当此时,号角响起,弓箭也随着撕裂风的声音纷纷落下。战争开始了。
看来又将有成百上千的人即将死亡,战争平凡地开始,平凡地进行。敌我双方似乎都没有确切的战略构想。凭着力气砍杀驱赶对手,借由夸示武力来取的有利的交涉筹码,大家所能想到的似乎仅只于这样的程度而已。
我不会让战争就这么结束的。基佛烈德在心中冷漠地算计着,事情若是如同他的预料和算计来发展的话,这场战争应该会瞬时失去平庸地急遽发生变化。只要葛拉葛多主教一死“米隆王子”也会在今日死亡——虽然两者的“死”的含义并不相同。
刀剑之鸣响、箭声、哀嚎、隆隆的马蹄声、血和汗及皮革的味道、飞尘,整个上午就在这样的一片混杂之中过去了。不时眺望着山丘上的“米隆王子”法比昂对于自己骑、步合计三百的兵力尚无机会投入战场,开始感觉到无聊。
2绿宝石亚兰蒂拉技巧地骑着马靠了过来。
“法比昂少爷,僧兵部队有一部分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数量大约有三百骑。”
“哎呀呀,我并没有叫他们过来的意思啊。”
表情认真地发着装糊涂的牢骚,法比昂眺望着越来越近的尘土。
“敌阵最前面的那个人就是葛拉葛多主教,绝对错不了。”
光是听到葛拉葛多主教的名字,就在士兵之间引起了一阵骚动,只有法比昂一人依然沉着冷静。他回头看着女巫之一。
“丝妲薇尔,对于敌人唐突的行动,你有什么看法?”
蓝宝石丝妲薇尔回答道:“目前战况不分上下,两军皆无决胜的手段。敌方以精锐部队冲向我军最弱的部分,莫非是打算从这个地方下手,让全军尝败吗?”
“喂,我们是弱兵吗?”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丝妲薇尔惶恐地涨红了脸。法比昂笑着安慰她。
“事实的确如此,再怎么掩饰也毫无意义。在这样继续问答下去的话就太浪费时间了,还是快点逃跑才是上策。亚兰蒂拉,快吹响撤退的号角。”
绿宝石亚兰蒂拉瞪大了眼睛,红宝石萝洁丝缇拉则扬起眉毛。
“法比昂少爷,那正是敌军的企图,大军会因此遗散的呀!”
“别担心。后续的事情,那座山丘上的男人会处理的”
法比昂轻轻地举起手指着。三个女巫的视线交汇之处,出现了“米隆王子”的马上英姿。
“只要我们一逃,葛拉葛多必定会乘胜追击过来。就像是愤怒发狂的砂蛇一样,那些家伙只看得到正前方而已。这个时候,只要那个男人从左后方攻下来的话,应该就可以一举将葛拉葛多击败了。”
“这么一来,功劳不就全让米隆王子给占尽了吗?”
红宝石萝洁丝缇拉愤概地提高音量,蓝宝石丝妲薇尔则歪着头思索。
“法比昂少爷是打算为米隆王子制造建功的机会吗?”
“米隆王子无法树立功勋的话,我军可就要战败了呀。对我而言,我也不希望你们如玉般的肌肤给弄脏了呢。快,我们该逃走了!”
亚兰蒂拉的号角一吹响,法比昂的部队便同时开始撤退。撤退的动作其实相当快速,然而敌人葛拉葛多所率领的骑兵队更是来势汹汹。置身于部队最后方的法比昂不禁严肃地板面孔,催促着士兵们离开。三个女巫为了护卫主人本欲勒马折返,但是在主人“还不快走!”的叱喝之下也只能快马加鞭的离开现场。背后传来了山崩似的破坏声响,那是僧兵军队的咆哮声音,在阵前一马当先的葛拉葛多手持大枪。就在迫近法比昂只剩下五匹马的距离时,山丘上起了动静。
“这些家伙根本不是神的使者,他们不过是披着僧袍的恶贼罢了。大家不必怀疑,一举将他们歼灭!”
话还没喊完,基佛烈德的马匹就已经一跃而起,陷入半崇拜状态的查尔比诺和弗洛蒙随即跟在后方。踢散着斜坡上的草屑和小石子,卷起飞尘,一直线地朝着僧兵部队的左后方突进。
一个僧兵向后回头,惊愕的表情仍然贴在脸上,但是他的头颅却已经拖着鲜血的尾巴飞向空中。失去头颅的身体在些微的时差之下跌落地面,马儿则长声嘶鸣继续狂奔。
基佛烈德冲进了僧兵的行列之中,左右剑光一闪,刹那间便砍倒了三个人。本来以战斗形态而言,基佛烈德应该是有利的一方才对,但是在这个场合之中,背后遭到突袭的一方却远远地更为强悍。现场立即陷入混战。这一天首度的“激战”终于正式展开。
“葛拉葛多主教在什么地方?”
基佛烈德大声叫唤着僧兵部队中指挥官的名字。如果他是个以个人勇武为傲的男人,那么他应该不会回避指名道姓的单挑才对。因为回避的话,他的英名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向右一刺,向左一砍,败敌之血在闪耀的剑光之下四处飞溅,而基佛烈德也在乱刀乱枪的漩涡之中向前猛进。不久,他的目标就出现了。两手持枪,骑着一匹极为健壮的马匹的巨汉阻挡在他的眼前。胄甲上披着僧袍,两眼之中燃烧着宛如火炬般的烈焰。
“你就是葛拉葛多主教吗?有种的话就跟我一对一地单打独斗!”
“好一个没有信仰的家伙!”
在厉声一喝的同时,勇猛的主教猛然地刺出长枪。基佛烈德用来抵挡的盾牌在异样的声响下裂成碎片。丢掉盾牌的残骸,基佛烈德策马一跃,避开第二击。侧眼看到群聚而来的僧兵们,他扯开嗓门大喊。
“葛拉葛多主教,你想借助他人之力以多对一吗?”
“谁也不准出手。贫僧今天要代替众神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傲慢的黄毛小子。”
面对着基佛烈德的挑拨,葛拉葛多主教的反应完全如同预料般的一样,为了表示对英勇主教的尊敬,其他僧兵纷纷收回兵器。
“来吧,无信仰者!”
“接招!”
伴随着呐喊之声,基佛烈德的坐骑抬起前腿。他高高地挥起长剑,作出斩击姿势。这一击应该可以轻松地格挡回去才对。但就在格拉葛多主教举起大枪的一瞬间,基佛烈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剑身放低,右手朝后方一带,利用反作用力从下面掷出长剑。就在大枪举起的瞬间,主教粗大的喉咙顿时失去保护,剑身就这么猛然地、深深地刺了进去。
主教的身体在马上向后仰倒,从他大大张开的口中发出来的不是叫喊,而是狂喷的鲜血。双手仍然高举着大枪,主教的庞然巨体就这么从跃动的马背上跌落至沙尘之中。
冻结的沉默,被基佛烈德嘹亮得响彻四方的声音所打破。
“卡拉多瓦这个名叫葛拉葛多的主教,已经被我米隆给杀掉了。谁要是怀疑的话,大可以过来看看!”
他所指的前方,倒卧着僧袍及盔甲都染满了献血的主教躯体。喉咙上仍插着剑,一副仰望天空的姿态。僧兵们面露败意,发出来杂着愤怒和痛苦之哼声。紧跟着,一阵天摇地动的马蹄声蜂拥而上。在飞来的箭矢之下,僧兵们纷纷倒地。基佛烈的感觉到身旁仿佛刮过一道强风似的,那是以猛烈气势急速赶到的萨克里庞大人。胄甲上沾满了斑斑血迹。
“米隆殿下,萨克里庞来助您一臂之力了,请您放心。”
“啊,真是感激不尽,能够得到卡拉多瓦第一勇士的协助,我米隆实在是个幸运儿。”
“社交辞令不必缴税。”祖国亚尔杰拉的这句讽刺言语在基佛烈德的脑海中闪过,他苦笑着。这个表情萨克里庞并没有看见,他正在马上踮着脚挥舞大枪,指挥部下毫不留情地攻击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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