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竜堂兄弟再度发现海东的每个街角都挂着“真理只有一个,正义只有一个”的神圣真理教团标语。标语放在教团的全国本部,表现出宗教都市的一面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终既然经历过那种经验,他知道,教团的影响力和动员力已经渗透到高中生层次了。这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可是,这或许也证明了白杨学院内部正渐渐被白蚁侵蚀中。
“一想到所有的家人都聚集在起居间,大叫着真理只有一个,就让人觉得恶心。”
终一边咬着早餐的吐司,脸上带着束手无策的表情。如果高中生加入某个特定的宗教团体,那么,整个家族理所当然都会是信徒的。续一边喝着善茄汁,一边回答。
“因为信教是自由的。只要不对他人造成不便,要信神或信魔鬼都是个人的自由。”
“我觉得已经对我造成很大的困扰了。”
终一边往杯子里倒进第二杯咖啡,一边嘟哝着。
“这对终来说也未尝不好。了解被害者的心情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续把涂上了奶油的吐司递给始,一边再度回答。
“我从来没有过以集团方式斗争或虐待一个人,可是单枪匹马料理多数人却像三餐便饭那么多。”
说完,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
“啊,不就是这样吗?我总是被横暴的长兄和阴险的二哥虐待。我真是一个男灰姑娘啊!”“要说这种话至少也要把自己的房间打扫干净后再说。”
续回了一句,一向被迫不得不打扫共用房间的余吃吃地笑了起来,终见状觉得自己得改变话题可。
“对了,神圣真理教团里好像有教主这号人物,宗教里的年轻指导者很多都是美男子吧!在传奇动作小说里面通常都是这样描写的。”
终率直地想像着。他被高年级生叫去时所使用的单字都是从小说里面现学现卖来的。
“传奇动作小说固然不错,可是,读书是基本的大事哟,多看一些世界名著吧!”
“我看了世界名著啊!像是万年寻母之类的。”
“是万里吧!”
这时候长兄把正看着的报纸收了起来,叫了一声。
“七点四十分。”
该是上学的时间了。两个少年一口解决掉吐司和咖啡,站了起来。当他们说完“吃饱了”的时候,人已经飞奔进自己的房间里了。
始把看完的报纸放到报刊架上,交抱着双手仰头看着天花板。
“神圣真理教团右手握着巨亿的财富,左手握着几十万人的动员力啊!”“而且,他们的财富不用缴税,信徒不用给人事费。”
“只要不对政治资金和宗教法人确实课税,公平的税制就无法实现。”
“不对政治资金课税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因为选举投票和支付税金是最基本的政治活动”
当始和续进行着属于年长组的社会派交谈时,两个年少组忙着上学的准备工作。由于今天他们都有体育课,所以行李很多。而他们的长兄之所以还这么悠闲是因为今天他的课从第四堂才开始。他不是班级导师,这一点让他轻松了不少。当然,他和弟弟们来到海东并不是为了生计问题,而是为了拯救白杨学院的危机。这一天已经是九月四日了。预料慢慢地会有新的状况出现了。
听到年长组的会话,终不禁兴昧盎然地问道。
“那么,我当个教祖组织一个宗教团体,赚取了利益也不用缴税金罗!”
“只要被承认是一个宗教法人就可以了。”
“啊,真的啊”终认真地交抱起了双手沉思,续看着哥哥笑道:
“终在想什么一看就知道了。”
“一个不敬神的家伙。”
长兄命令年少组立刻上学去。终和余便大声地叫这”我走了”朝玄关飞奔而去。对于招呼的礼仪,长兄规定很严格,所以,终和余也都照实做到了。
剩下来的年长组继续他们的谈话。
名云泰信难得地上传播媒体时,所用的头衔是“海东商工会议所会头”除此之外,他还有公司的会长和顾问、学校法人和医院、财团的理事长、相扑力士和歌手的后援会会长等,公私多达四百余个的头衔,即使是他本人,大概也只记得自己所有头衔的一成吧?
根据始的调查,名云的头衔中并没有和神圣真理教团有关的。若说和宗教有关的头衔,那就是海东大神宫这个神社的地区居民代表和泰玄寺这个佛教寺院的信徒总代表头衔,这对一个地方的士绅而言,并不是多稀奇的事。可是,很明显的,名云和神圣真理教团有很密切的关系。神社和寺庙只是利用来欺骗社会大众的耳目罢了。
把经济、政治和宗教大权都握在手上,名云到底有什么企图!始想要尽量从多方面来掌握名云的真面目。
“有一种说法是企业的劳动分配率。”
始开始说道。从国家的层次来说,那是国民总所得税中的总赁金比率,可是,以特定的行业和企业来看时,那就是人事费和福利卫生费在附加价值金额中所占的比率。
“也就是说,应该解释成劳动分配率越高,职员的薪水就越高,待遇也就越好了。”
“是啊!”“和各外国比较起来,日本是比较低的吧?”
“令人惊讶的低。”
公开股票的大型制造业公司的劳动分配率在日本是49%,在美国是60%前后,西德是65%,法国则有70%。也就是说,日本大企业对职员的辛劳所给与的报酬此欧美要少得多。建筑豪华的社宅、公司到温泉旅游都只是个幌子。薪水低,劳动时间又长,再加上物价又高。日本的上班族并不轻松,企业的油水、痴肥都建筑在他们的忍耐上。
现在姑且不谈日本全国的事。名云支配的海东汽车工业是日本第一,也是世界第一的汽车制造公司,可是,劳动分配率却只有33%。而同一时期,美国最大的通用汽车公司劳动分配率却高达57%。夸张地说来,他们把职员的薪水压低了一半,而那一半当然是进了公司的财库里了。根据公开的资料显示,海东汽车工业的剩余财产高达三兆圆,如果把这些钱投资到股票或国债中,每一年就可以获利二千亿圆。
“不但没有把利益回馈给社会,也没有回馈给职员,这是日本大企业的本质,可是,海东汽车似乎太过分了些。”
“劳动组合也完全是御用组合,似乎和公司一体化了。”
海东汽车每年给保守党巨额的政治献金。虽然身处地方,可是名云却是中央政界的大支持者,他把手下送进了国会,借以执日本政界的牛耳。所以,每个月的一号,保守党的总务会长都特地从东京到海东来。
“美国有一个有名的作家叫狄恩。r。昆兹的吧?”
“我知道。”
“在他的作品中就提过这种事。他说,所谓的政治家就是寻求支配他人的权力,是恶棍经常选择的职业。”
“哟,难道日本和美国那么相像吗?”
“美国应该好得多吧?”
在美国,依照法律,总统和阁僚在职期间是不能有买卖股票和商品投机之类的行为的。而日本却是一个首相可以公然地进行投机生意,操作股票,赚取暴利的国家。政治家利用地位和权力中饱私囊是产业化的现象,真是一个奇怪的国家。一年当中有二十兆以上的巨额资金投资到公共事业固然好,可是,就如传播媒体所报导的,其中有3%被当成了回扣和政治献金,散发给国家级、都道府县级、市镇村级的政治家们。除了日本之外,大概只有共产主义国家才会让政治家掌握权力,或者借以致富吧?在所谓的西方先进国家中,大概没有其他的国家是这样的了。“日本是世界上唯一成功的共产主义国”这句话讽刺得好。
始打算在前往学校之前,顺路到立图书馆去,于是他离开了公寓。走不到五分钟的路程,他遇上了神圣真理教团的人。每周一次,教主大人都会在街角进行晨讲。大概是演讲会刚结束吧?始问在场的人哪一个是教主。
“哦,那就是教主啊。”
虽然不像是出现在传奇小说中的美男子,可是却有着奇妙的魄力和威严,确实不是一个凡夫俗子。说他是个大学生,也不会让人感到怀疑。不要说是大学生,就算当他是个大学毕业生也不足为奇。实在令人难以相信,他只比终大个两岁。穿着外挂,白袜子配上草鞋的姿态实在可以相貌堂堂来形容。他的身高不及始,身材却相当厚实。他若无其事却不露出一点破绽的身手在在说明了必定练就一身好功夫。
“教主大人,没有时间了。请您快一点。”
教主无视于匆忙催促的干部们迈步往前走。他的步伐中仍然充满了自信和力道,其他的干部看来只像是侍从。
始再度想起了续所做的报告。如果说教祖是个装饰品的话,那么,这个教主就是神圣真理教团的真正魅力所在了。虽然不像个宗教家,反而更像个豪族,可是,再怎么说,他可以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对手。
教主坐进了一辆黑色的宾士车,被前后合计六辆的日产车护送着离开了。始不禁无聊地想起“诸侯行列”这个字眼,而目送着教主离开的信徒们却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他们是那么纯真吗!而其欠缺使自己观点相对化的纯真对他人而言并不造成多大的因惑。
这个时候,来到白杨学院正门前的竜堂家老三和老幺么面临了一个很奇妙的景象。
校门前停了两辆箱型车。车顶上立着写着“真理只有-个!正义只有一个”的看板。音乐从扩音器中流泻出来,可是,那种音乐好像是送葬进行曲的快板一样,从肩上斜挂着布条的信徒们大约聚集了有一百人左右,白杨学院的学生们都加快了脚步好像要避开他们的视线一般,一个劲儿地往校内走去。
终和余放慢了脚步。如果进了校门,待会见要发生什么事就很难看到了。事实上这是好奇心的驱使才使得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路上挤满了信徒,所以寸步难行,这才是更大的理由。
突然之间,信徒们的队伍散开来了。好像是有命令下来,大家一起行动一般。就在思绪一转的瞬间,如潮水般的脚步声安静了下来,终和余被封在信徒们筑成的厚实人墙当中了。看来,信徒们的目的无他,就是竜堂兄弟们。
“恶魔的前锋!恶魔的前锋!”
因为地震般的叫声而苍白着脸色的是在一旁看着这个景象的其他学生们,竜堂兄弟反倒是一派无事的样子。一个像是信徒代表的大学生模样年轻男子往前走上来。
“我有话问你们。不要想逃。”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逃得过去的。”
终倒没有这么说,他若无其事地回答。
“客气客气,我就是承蒙你介绍的恶魔前锋。”
“我是恶魔前锋的弟弟。”
余应和着哥哥。要对抗非常理的对手,自己就要此对方更非常理。上次的经验已经让终学到了对付神圣真理教团信徒的方式。跟他们认真只会让自己被逼得走投无路。
“那么,我问你。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这个嘛,以正统派的说法,我们是要征服世界,怎么样!”
终表现地神色自若,信徒们在一瞬间都没有出声。终一改态度,郑重地说道。
“可是,在这之前,一定要走上净心、谨身、弃欲、爱人、悯弱的真正信仰之道。懂了吗?”
“你、你讲什么废话?”
“尤其是仗着多数,和权力者勾结,以集团方式虐待反对者的行为都不是一个宗教人该做的。如果你们不悔改,我所信仰的神会处罚你们的。”
“会处罚你们的。”
余满心欢喜地学着哥哥讲话。
“你、你们信仰的是什么神?”
“那当然是所有的神当中最强的罗!”
“所以我问你是什么神啊!”“是穷神。”
由于终的语气非常郑重,信徒们在反应过来之前,有两秒半钟的空白。甚至有人惊慌失措地相对而视。身为信徒代表的年轻男子激愤地大吼。“别开玩笑了;地球上哪里有信奉穷神的宗教?”
“诽谤穷神的话,会遭到可怕的天谴的。看看苏联吧;那个国家提倡无神论,他们把其他的神都赶走也就罢了,可是就因为他们轻视穷神,结果,不是落得经济和财政败坏吗!唉呀,真是可怕啊!”“可怕呀!可怕呀!”
余恭敬地合起了两手。终在这个时候刻意地清了清喉咙。
“你们灵异照片教团”
他故意把教团的名字说错。
“如果也轻视穷神的话,神会处罚的,税务机关食来查帐,以逃税嫌犯的罪名将你们都逮捕。尽早悔悟,皈依穷神吧;南无阿弥陀佛”
“这个狂人!你敢再说说看!”
神圣真理教团的信徒们勃然大怒。他们第一次遇上此他们更非常理的对手。既然口头上赢不过,他们只有诉诸武力了。他们想仗着人多势众抓住竜堂兄弟。就在这一瞬间。
“啊,穷神在呼叫了!”
终把手贴在耳朵旁。上课的铃声开始响起来了。对终来说,那无异就是穷神的呼唤。
“余,走了!不要和这些邪教徒们鬼混。”
“喂,这是神明的召唤。”
他们两人就像一阵疾风般穿过拥挤的信徒们中间,瞬间就跑进了校门内。
信徒们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们意识过来,再度开始喧哗的时候,铃声已经响完了,校门就要关上了。说起来还真是可笑,学生信徒中有人来不及进校门,开始慌张地敲着门。
终虽然顺利地脱离了信徒们的包围,可是,当他进入教室之后,却感受到一股不愉快的空气。终对着大家打招呼,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你们怎么了?”
终不解问道,所得的反应可以分为两大类。把脸转开的和带着敌意白眼相向的。似乎整个教室流荡着对终不友好的半流动体一般。
在心情极度恶劣的第一堂课,而且又是棘手的数学结束,终像氧气不够的金鱼一样在教室外面透气的时候,余来找他了。
“哥哥,班上的同学都不跟我说话了。我不知道是谁命令他们这么做的,可是,不论我跟谁说话,都没有人回答我。”
“用专门用语来说,就是所谓的视若无睹罗?”
“对极了!真不愧是专家。”
“啊,也不是什么专家啦!哪,提高警觉一些,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通知我。”
把余赶回教室,自己也回到教室,这一次没有人对他翻白眼。因为教室里空无一人。第二堂课是体育课,所有的同学把终留下来,离开教室了。终并不知道体育课是在哪里上的。
“真是阴险的招数。难道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感到无聊吗。”
终感到厌烦,可是,课还是得上的。要翘课也得等所有的科目都上过之后再说。终快速地换好了衣服,先跑到操场,又跑到体育馆去找,可是,新学期的体育仓库整理作业已经开始了,体育老师对着终翻白眼。除了腿短之外,他算是一个健壮,身材均整的壮年男子。
“你是竜堂吧、转学很快,上课却总是迟到;你在东京总是用功到半夜吗!”
面对这种没有意义的嘲讽,终一点也不理会。在日本,希望遇到一个有幽默感的体育老师,就像要求一个幼稚园的小朋友去读汉文一样。
“对不起,刚从东京来,时差还没有习惯过来。以后我会小心的。”
终报之以更没感受性的回答,立刻加入了体育仓库的整理工作。当他正想把散乱一起的杠铃和哑铃整理好时,突然,皮肤感受到一股寒气。哈!来了吗?天生的战斗家心中有了觉悟。满含恶意突刺而来的视线有一打以上,人数则超过了六个人。突然,终把沉重的哑铃往半空中一丢。丢出了两三个之后,在眼看着快掉落的时候,又把哑铃再度抛上去。
手上拿着竹刀和拖把的同学们不禁噤了声。把三十公斤的哑铃当成弹珠一样在半空中抛着耍,这是常理说不过去的。终嘲讽地看着变了脸色的同学们,出声道。
“有什么事吗?”
“啊,不,没什么”
对方完全被震住了。原来他们以为要对付的人人单势孤,看来又孱弱,没有抵抗力,所以才想用集团的力量来欺凌的。然而,一发现对方不是易与之辈,他们的恶意就像阳光下的霜一般,完全溶解了。然而,从他们的眼神就可以了解到,敌意深植在地下了。没有办法,要获得所有人的好感是不可能的事。终决定暂时让和平主义午睡一下了。
另一方面,竜堂余也遭受到了常人所无法抵挡的集团攻击。
一样是体育课的时间。换好体育服装,一直到来到操场时,什么事也没有。余之所以知道有几个同学心怀不轨是因为他感受到一股像是有毒瓦斯的气体弥漫在四周,可是,他仍然淡然处之。在体育老师来之前要做好准备体操,伏地挺身于是开始了。这个时候,有六个体格强壮的同学跳到余的身上来。六个人的体重合起来也有三百公斤之多吧!这么重的负荷全都加在余的身上余并没有刻意加以抵抗。他发出了一声“呦!”悠然地站了起来。以中学二年级学生来、说,余算是小个子。这个小个子少年身上就背着体格此他好,体重也远在他之上的六个同学,一口气站了起来。
这六个人当然大惊失色。他们原打算用体重压住余,让他肋骨龙裂而致痛苦号哭的。结果,这个小个子的转学生竟然连背着旅行背包的感觉也没有。
余刻意摇了摇身体。六个学生便一起飞弹了起来。只听得他们发出了惨叫声,滚落在地上。有一半的人腰部或背部狠狠地撞击在地上,再度号叫了起来。四周的同学愕然地呆立在原地。好不容易才现身的体育教师问正拍着身上灰尘的转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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