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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爱好和平的男人,只是打算再观望一下罢了。
和甲胄的摩擦声一起,一个人影自黑暗中出现,加拉伊尔反射性的将手放在腰间。本应握住剑柄的手却抓了个空。他的腰间只剩下了剑鞘。
一步,又一步,从正面接近着对手,伊尔特里休将大剑拔出,用两手握住。摆出一击必杀的姿势。
即使没有魔性存在,伊尔特里休的气势和刚勇也不是加拉伊尔可以对抗的。
只是正面承受了伊尔特里休的目光,就无法动弹。冷汗从额头滑过脸颊后落下。只有这个触感被感知。
伊尔特里休的大剑被高高举起。我会死,加拉伊尔想着。不能实现年迈母亲的愿望了,亲手杀了表兄弟,而后自己也在地底的洞窟里被怪物杀死。还真是毫无意义的一生。
“啊啊,父亲,母亲,请原谅你们不孝的儿子!”
加拉伊尔叫喊着。这大概是最后发出的声音吧。但是,挥下的剑居然停止了。
“真像特兰语啊虽然稍微有些不同”
这句话,虽然略有不同却和丘尔克语十分相似。在茫然地发愣的加拉伊尔面前,本该带来死亡的大剑缓缓落下。
“你是什么人?”
对于这个问题,加拉伊尔既没有必要也没有力气去说谎。
“加,加拉伊尔”
“是哪国人?”
“我是丘尔克人”
加拉伊尔看到大剑被收入鞘中。活下来了,至少不是现在就会死了。这么想着,恐惧之心稍稍缓和下来,但是紧张感并没有减少。
“我是特兰人。丘尔克人的话应该能明白我的语言吧”
“是,是”
“好。那么回答我的问题。丘尔克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来这里要做什么?”
“因为卡尔哈纳王的命令”
“卡尔哈纳?”
“现在丘尔克的国王”
“哼,卡尔哈纳啊,说起来确实有这么个人。记不太清楚了,那么,那家伙给你下了什么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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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拉伊尔将一切和盘托出。卡尔哈纳王的命运,父亲辛格将军的命运,母亲的愿望,和表弟拜逊之间凄绝的战斗。将所有的一切都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就虚脱了。将到这里的辛苦一口气推了出来,不要说抵抗,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暗杀啊”
伊尔特里休的声音中,透漏出了轻蔑。
“不是堂堂正正地发动大军正面对决,却派出刺客想暗杀一国的国王吗。可见丘尔克的国王是一个没有丝毫英雄气概的小人。不过”
“但是怎么了,伊尔特里休”
由现身的魔道士口中,加拉伊尔知道眼前的魔人的名字。头也不回,伊尔特里休回答道。
“虽然是小聪敏,不过卡尔哈纳王说亚尔斯兰那小子的那些话倒是没错的。的确,只要杀掉亚尔斯兰一人,帕尔斯就会瓦解。哼,真像心术不正的人的想法”
“确实卡尔哈纳王会有一些奇怪的主意,该怎么说呢。能简单地杀掉亚尔斯兰我也就不那么辛苦了”
如此批判的格治达哈姆的声音之中,包含着自己的感受。伊尔特里休发出嘲笑。
“在意吗,魔道士”
“在,在意什么”
“虽然你精通黑暗的技艺,但是脑筋也不一定就那么灵活啊”
“你,你说什么!无礼!”
虽然格治达哈姆怒不可遏,但伊尔特里休却连眉毛也没动一根。
“听好了。没有后嗣的帕尔斯国,只要杀掉国王一人就会瓦解。这个道理,对丘尔克的国王来说不是一样吗”
“啊”
“看来你似乎明白了。从这个丘尔克人的话来看,卡尔哈纳也还没有决定继承人。亦即,只要杀掉卡尔哈纳一人,丘尔克也就会瓦解了。”
看着嘴巴张得和洞口一样的魔道士格治达哈姆,魔将军伊尔特里休扬起了仿佛能撼动地面的笑声。
“卡尔哈纳,你可教给我有趣的事情了。原本,特兰和丘尔克古时候就是同一血脉。由身为特兰人的我来统治丘尔克,指挥丘尔克的士兵也不坏啊”
加拉伊尔只能茫然地看着特兰出身的魔人。
和加拉伊尔同样茫然的格治达哈姆,像是为了让自己回神地开口了。
“你,不要想那些多余的事”
格治达哈姆剧烈地挥动右手。手背和手掌中都有着青黑色的伤痕。那是帕尔斯国王麾下的特兰人将军吉姆沙的吹箭留下的伤痕。
“你已经有数十万的手下了。鸟面人妖也好有翼猿魔也好四眼犬也好你尽情地去用就可以了。没有必要用到丘尔克兵”
“你是的意思是,让我带着猴子,鸟和狗攻陷叶克巴达那,征服帕尔斯吗”
伊尔特里休的笑,让魔道士格治达哈姆感受到一阵压力而战栗。
“痴人说梦!我要带领着人类的军队征服帕尔斯,展示我的胜利。虽然我更希望是带着特兰的勇者们,不过丘尔克的士兵也无所谓。我已经决定了。杀了卡尔哈纳,将丘尔克纳入掌中,然后与帕尔斯人一决雌雄!”
格治达哈姆咬着牙。
“你装什么伟大。现在你自己不也是怪物吗。怪物将军配着怪物士兵才和景啊”
虽然这么想着,格治达哈姆却没有说出来。贸然说出来的话,伊尔特里休的剑就会发出鸣响,让他的肩上从左到右变得平坦一片吧。
所以虽然沉默着,但是格治达哈姆的异型之心却点燃了一盏奇妙的灯。
“虽然至今都没有想过但这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格治达哈姆想起了一件距今五年前的事。格治达哈姆的恩师,被成为“尊师”的人,不是曾联通帕尔斯的王族席尔梅斯煽动遥远的西方国家鲁西达尼亚发动战争,在帕尔斯制造流血与破坏的吗。而之后席尔梅斯王子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格治达哈姆完全不知道。
“如果五年前席尔梅斯能和鲁西达尼亚军一起攻陷帕尔斯的话,这次又如何呢?即使伊尔特里休率领丘尔克军侵略帕尔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流血和破坏越多,蛇王的再临应该就越容易。距离鲁西达尼亚的侵略已经过了四、五年,帕尔斯国内早已恢复了繁荣。其底力让人吃惊。要破坏这繁荣,利用丘尔克的武力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伊尔特里休啊,虽然你的野心够大,但是要拿下丘尔克一个国家谈何容易。到底要做什么,你有对策吗?”
“砍下卡尔哈纳的首级”
特兰人淡淡地答道。格治达哈姆咋着舌,继续问道。
“这个先不说,那之后呢”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初此之外还能怎样”
伊尔特里休嗜血的笑容,成功堵住了格治达哈姆的嘴。做好能随时逃到后方的准备后,格治达哈姆才再次发问。
“首先,要怎么靠近卡尔哈纳呢?让这里的这个丘尔克的小子带路吗?随便地就相信着小子行吗?”
一直坐着不懂的没动的加拉伊尔,像被打到一样突然平伏在地上。
“请,请交给我。一定,为您效命”
加拉伊尔并不想死。如果在这种地方被魔人们所杀,那他的人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违背了卡尔哈纳王的命令,杀死表弟拜逊的加拉伊尔,只能暂时尽力活下来再寻找机会。更何况,如果伊尔特里休要杀死卡尔哈纳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犹豫是否要协助他。
“您对丘尔克的地利并不熟悉。但是我很熟悉。定会,将您带至卡尔哈纳王的身边。只愿您的剑能架上卡尔哈纳王的脖颈”
“你把你的王卖给我了啊”
伊尔特里休的两眼闪动着光,加拉伊尔抱着必死之心称述。
“我已经不当他是王了。他是将我无罪的家人投入监牢让他们饱受痛苦的怨敌。我对他只有憎恨。”
“背叛君主的理由,无论多少也找得出来啊”
伊尔特里休的嘲讽像尖锐的刺一样扎进了加拉伊尔的心。看着答不出话来的加拉伊尔,伊尔特里休歪起脸。
他自己也亲手抹杀了不值得效忠的国王。讨伐了特克特米修王,伊尔特里休自己称王。也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了。
“哎呀,说了多余的话呢。对于你来说也有充足的理由憎恨国王啊。明白了,就借给我你的力量吧”
“这样好吗,伊尔特里休”
格治达哈姆再一次确认。伊尔特里休面向加拉伊尔,挥手命令他站起来。加拉伊尔努力将力量集中到腿和腰上,总算是站了起来。
“魔道士啊,你可无法将我带进丘尔克国王的宫殿啊。但是这个男人可以。至少,他也离开自己的国家到这个来了啊”
“但是,如果他背叛”
“背叛就杀掉。不只是这家伙,连同这家伙的家人一个不剩的都杀掉”
伊尔特里休盯着加拉伊尔,不知第几次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话虽如此,犒赏功勋的道理我也还是知道的。加拉伊尔,这么说吧,如果你能给我带来利益,我就会给你与之想对应的相当的报酬。”
报酬什么的,加拉伊尔怎么样都好。只要能救出家人就足够了。想要卡尔哈纳王死,但这也是因为希望家人安全。
突然。加拉伊尔想起某件事,大声叫道。
“伊,伊尔特里休大人,您知道假面军团的事吗”
“假面军团?那是什么东西?”
“啊啊,您果然还不知道呢,那么请让我来解释”
加拉伊尔的呼吸急促起来。这个消息对于伊尔特里休应该是十分贵重的情报。
“那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多达一万人的特兰士兵,生存下来的勇者,被叫到了丘尔克国内。”
“一万人?”
“是”
“详细地说出来。不许有一点隐瞒”
加拉伊尔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特兰王国崩坏之后,留在故土的一万名士兵被丘尔克国王带至国内,然后由一个带着假面的将军带领出征南方的辛德拉国。之后,丘尔克被帕尔斯从北面进攻,遭到了相当大的损失。
假面军团的事是丘尔克国内的机密,卡尔哈纳王从最开始,就只让极少数人知道这件事。辛格将军就是那极少数人中的一个。他并不是一个会草率地将国家机密泄露给家人的人,但是在潜入帕尔斯的前一夜,却将假面军团的事悉数,暗中告诉给了儿子。
恐怕辛格将军将机密告诉给儿子,是期望着这样能在最后保住一命吧。是否会和父亲期待的一样,加拉伊尔不知道。
“一万的特兰勇士!”
听完整件事,伊尔特里休发出了呻吟。声音中包含着可怕的渴望。在他沉睡在地底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一万的特兰勇士。如果现在是在伊尔特里休手上的话,就能站在他们阵前,带领他们如迅雷如暴风一般攻向叶克巴达那。
“这一万骑被当做卡尔哈纳王的道具,最后还将他们丢弃在异国的荒野吗”
“我从父亲那边听到的是这样。实际上,没有一个人回来,所以我觉得没错。”
“卡尔哈纳那家伙,只这一件事就足够他死了。居然将自尊高傲的特兰骑兵当做道具!”
伊尔特里休全身被显而易见的愤怒和憎恨覆盖。大张着嘴。一定会发出可怕的咆哮吧,加拉伊尔做出如此预想,缩起了脖子。
但是,震动着加拉伊尔鼓膜的声音,却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传来。没有边际的黑暗深处,毛骨悚然的声音的洪水奔流而来,这阵令人不快的洪流,眼看就要将加拉伊尔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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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般的声响,交叠在一起震动着洞窟的石壁,没有一刻的歇止。人类无言地保持着姿势动弹不得。
“那,那是什么的声音”
听到加拉伊尔鼓起勇气颤抖的问题,魔将军伊尔特里休一副无趣地用双眼指向魔道士。
“是这些家伙侍奉的不知道是蛇神还是蛇王的东西在咆哮罢了”
“蛇王?”
“我主的御名是你随便就能挂在嘴上的吗”
魔道士格治达哈姆压抑着声音斥责着伊尔特里休他们的不敬。
“那么要叫做什么?”
“切,你们有必要说道我主的御名吗。伊尔特里休啊,无知的你是不会明白的,我所侍奉的是无法比拟无敌的存在。只要一根手指就能将你捏碎!”
“哦,那么,为何,他还会在这种地下,一直承受折磨呢?”
对于伊尔特里休的指摘,魔道士显得很不快。
“这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让地上的人类安坐在傲慢和虚荣的高处,品尝着虚假的荣华,然后将他们自顶点打入绝望的深渊。这才是绝顶的愉悦啊”
“不是已经经过三百年了吗。还真是有耐心啊。换做我可是连3天也忍不了”
“不敬之辞到此为止!若是站在蛇王御前,你的那些豪言壮语早就被吹到天边去了。不,不要说站了,定然是吓得腰都软了只能在那边丢脸地哭号!”
“有意思,要试试看吗”
“哦哦,好机会。就让你瞻仰一下蛇王大人的御影。跟我来。不过就算你途中想返回也来不及了”
“那个,我呢?”
加拉伊尔顶着怯懦的表情问道。
“嗯,你也一起来吧,丘尔克人”
伊尔特里休招呼他。
“让这个魔道士如此战栗畏惧的蛇王,我也还一次都没见过哪。趁此,就当作是被带去看珍兽。还能当见闻。”
“小心惩罚。两眼都会瞎的”
对于魔道士格治达哈姆的低吟,伊尔特里休发出嘲笑。
“到那个时候,就把你剩下的那只眼睛给我吧。说不定会看到一个扭曲的世界呢”
格治达哈姆的表情一僵,左手抚上左眼。视线被遮住,脚下绊倒了什么而东倒西歪。但是并没有摔倒,耸耸肩膀,再次迈步。
加拉伊尔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伊尔特里休。
“那个人,是您的伙伴吗?”
虽然这么问着但是心中却觉得两人关系并不怎么友好。
哼,伊尔特里休扯动一边的脸颊笑了。
“加拉伊尔啊,虽然不知道你眼中看到的是怎么样,但我可不是因为喜欢才和怪物在一起的”
特兰语和丘尔克语,姑且算是可以交流。伊尔特里休对于和加拉伊尔的对话,意外地表现出了些像人类的喜悦。注意到了这单加拉伊尔暗中松了口气。看来在作为魔将军谈话对象的这段时间里是不会被杀了。
伊尔特里休像唱歌一般说着。这个令人畏惧的魔人,仿佛看着梦境一样。
“并列在地平线上,特兰的铁骑驰骋在草原。太阳神的军旗在风中飞扬,将一切阻挠者毁灭”
打住了话,伊尔特里休用锐利的眼神看着加拉伊尔,高声叫道。
“出来吧,蕾拉,有客人”
加拉伊尔吃惊地回头,发现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一名女子。女子手中拿着一根又长又大的棒,竖立在地面上。没想到这种地底的魔境之中居然有女子的存在。
名叫蕾拉的女子似乎和加拉伊尔年龄相当。个子相当高,身体绷地紧紧的。头发像男子一样短。左手腕上带着一个精致的银手环,战士一样的装束中只有那个银手环显得格格不入。
“加拉伊尔啊,她可不会说丘尔克语。你说帕尔斯语。总觉得没有人可以说话很无聊,所以曾想适当地弄些女人过来,总比连你都没有来的好吧”
魔道士已经领先数步,伊尔特里休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加拉伊尔还在看着女子,收到伊尔特里休用下颚发出的指示,一边迈出步伐一边悄悄地寻问到。
“你和那个将军一样都是特兰人吗?”
“我是帕尔斯人”
加拉伊尔胆怯地看着做出冷淡回答的蕾拉。距离笑容很远的僵硬表情。完全没有经过打扮,像男子一样的衣服。虽然如此,加拉伊尔也认为蕾拉很美。很美很强的感觉。
“我是那个人的妻子”
蕾拉的声音中没有骄傲也没有羞涩。因为是宿命所以没办法,一副只能只能这么说的自暴自弃的口吻。
帕尔斯的女人成为特兰人的妻子,实际上还有这种事的吧。被强迫的吗,加拉伊尔想着,但是当然不可能开口问了。只能沉默着加快脚步。
蕾拉走在他后面。防守着后面,亦即加拉伊尔的逃跑路线被封锁,
“你是从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记不清了”
蕾拉摇着头。
“总感觉我好像忘记了,想不起来很多东西”
“你想记起来吗”
伊尔特里休回过头问道,蕾拉的表情更加僵硬。
“即使想起来,也没用了。现在我是你的所有物”
左手抚上额头,银手环在黑暗之中浮现出银白色的光芒。
“那个手环的由来也想不起来吗”
伊尔特里休是骑马的战士。杀死敌人,抢夺女人,掠夺财宝。为了公平的分配财宝,就必须要知道财宝的价值。就伊尔特里休来看,虽然蕾拉的手环是银制的,但是比起不纯的黄金价值更高。蕾拉的衣着很朴素,那只手环就显得异常显眼。这个女人或许并不是出身一般人家,伊尔特里休思索着。
想起来真是奇怪的一行人。特兰人的王族,丘尔克的年轻人,帕尔斯的女子,帕尔斯的魔道士。虽然与其他三人处于同一空间,每个人的心却是孤绝的状态。
丘尔克的年轻人透过黑暗看着前面伊尔特里休矫健的身影,在心中沉吟。
“正常人就只有我啊。不,一直待在这种地方我最后也会发疯的”
其实说不定疯了反而更轻松。连这样的想法都出现在加拉伊尔的心中了。但是只要想象在牢狱中的家人,加拉伊尔就不允许自己发疯。这样,就只能一直追随着伊尔特里休,帮助他夺得国王的位置了。
魔道士格治达哈姆的立场,在大多数帕尔斯人来看大概会觉得“那家伙真是疯了”吧。但是,对于格治达哈姆,也有他自己的烦恼和困惑。
“古尔干那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干什么去了”
已经相当长的时间没有同志的联络了。虽然最后的联络内容是“万事顺利”但如果真的顺利的话,那家伙就会送来吉报了。格治达哈姆在帕尔斯东部辛苦忙碌,甚至丢了一直眼睛,而古尔干和甘迪在王都叶克巴达那的活动进行到什么地步了呢。
“虽然不至于忘了使命,耽溺于安乐之中,但那些家伙有像我这么辛苦吗”
不知不觉地说出口了。伊尔特里休似乎是故意地开口了。
“哦哦,同伴没有你这么辛苦,那还真是可恨呢。看来即使是魔道士也会希望世间的荣华富贵啊”
“我才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
格治达哈姆吼道。发现自己被人看透的动摇无法彻底地藏起来。
“我只是作为蛇王撒哈克大人的使徒,下仆,尽力去效劳而已。服从与侍奉,献身与自我牺牲,这才是我最高的喜悦!”
“那可真是令人钦佩”
伊尔特里休发出冷笑。对于揶揄眼前的魔道士似乎相当乐在其中。
“管他蛇王还是蛇神,和特兰人似乎没缘啊。王也好神也好,立于人上者,就必须给予人利益。对应与功绩,公平地分配。不见任何回报只要求单方面忠诚和献身的神,特兰人不需要”
格治达哈姆勃然大怒。
“被诅咒的庶民!被神所舍弃的特兰人!总有一天会受到恐怖的惩罚的。那个时候哭都来不及!”
怕近距离的斩击随之而来,所以格治达哈姆虽然很是怒火冲天也和伊尔特里休拉开距离,仿佛画了一个半圆半向后跳去。加拉伊尔哑然地看着魔道士的狂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个蛇神还是蛇王,不仅没给身为使徒的你利益,连庇护也没有啊。在你失去右眼的时候也没救你。还是说,连给忠实的使徒予帮助的力量也没有呢”
“你,你还说多少该遭神罚的事”
“算了,给我听好,我想说的不是你的蛇王,而是卡尔哈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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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特兰人来说“无欲无求的人”并非“不想要财宝的人”而是“将财宝分给别人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大方的人”
神也好王也好,要想得到民众的尊敬,就必须给予民众某种恩惠。虽然特兰人信仰太阳神,但这也是因为受到了太阳的恩惠。在长期下雨的时候,奉献贡品给太阳神也只是希望阴雨可以停止罢了。
要说是相当有功力色彩也确实如此,但正因如此,特兰人的伊尔特里休才能看透信奉蛇王哈克撒的魔道士格治达哈姆心中的异样。以及另一个,丘尔克国王卡尔哈纳作为统治者的缺点。
“卡尔哈纳对臣下十分冷酷,但对于功劳的犒赏却很微薄。臣下对于卡尔哈纳是畏惧而不是敬爱,或者说是怀有怨恨。就算我杀了卡尔哈纳,只要将那家伙的财宝公平地分给臣子,丘尔克人也会服从我的。要是对正统性说三道四的话,就将卡尔哈纳的女儿立为形势上的王妃。如何?”
“原,原来如此”
格治达哈姆点着头,止不住心里冒出的意外之感。伊尔特里休是一个勇猛而单纯的男人,一定比较好控制。虽然曾这么认为,但他的智谋——不如说是奸诈,好像还有点。是因为受到蛇王撒哈克大人的感化吗,还是本来就是能将原没有机会事扭转,如此水平的家伙呢。突然格治达哈姆也无法判断了。
加拉伊尔保持着沉默。虽然卡尔哈纳王曾说过“将孤的女儿许配给你也可以”但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怎么都无所谓了。
“为什么要称为蛇王呢?身体是蛇的样子吗?”
试着问出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很在意的问题。
“不,不管怎么说还是人形的,似乎是两肩上各有一条蛇。那蛇吃东西吗。魔道士?”
“吃”
“那它们吃什么呢?”
“人脑”
格治达哈姆故意将声音压低回答道,加拉伊尔倒吸一口气,伊尔特里休则是发出短促的笑声。
“还真是奇怪的食物啊。羊脑的话,虽然我也会吃,但也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牛肉的瘦肉用岩盐调味之后味道可是好上太多了。不管怎样总是能下咽啊”
格治达哈姆没有回答。他真的开始憎恨这个不逊的特兰人了。蛇王撒哈克对于帕尔斯人来说是巨大的恐惧与威胁,但是这个特兰人却简直就像无法沟通一样。
刚醒来的时候还敬称为“撒哈克大人”但是洗脑的效果好像变弱了。已经到只有格治达哈姆一人的力量办不到的地步了。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要借助古尔干和甘迪的力量,但这件事当然不能让这个特兰的狂妄男人知道。
“那个声音是什么?”
伊尔特里休发出呻吟。在前方扩展的黑暗中,淡红色的光芒若隐若现。从那边尽管沉而重,但却又很刺耳的金属声响起。
“唔,像锁一样的声音”
蕾拉的声音动摇着。加拉伊尔也有着同样的感觉,嘴巴里却仿佛干枯了一般,舌头无法自由地转动。感觉到了风流过,是吹过来的瘴气。头发好像都立起来了一样。
“恐惧吧。赞美吧。迎接吧。向着无可比拟的伟大的蛇王撒哈克大人的御影。仰望吧!”
狂乱的感动的声音,从魔道士格治达哈姆口中涌出。其他三人都只是无言地跟着格治达哈姆。只是走在最后的蕾拉全身都微微战栗着,脚步异常沉重。
黄白色的岩盘凸显出来。不自然的薄光照射在岩盘上。那里一个黑影在摇动着。巨大的影子。虽然形状看起来是人,但头部却奇妙的是四角形。而且两肩上有什么在舞动。仿佛在从肩膀上长出了奇怪的树木。不,不是树木。是两条蛇。
加拉伊尔连悲鸣也发不出。步履蹒跚地两步,三步后退着,膝盖一阵发软。没有在那个瞬间发狂是因为接踵而来的惊吓和恐惧,已经让心脏麻痹了。
就连伊尔特里休也无法保持平静。口中泄漏出了“咕”地呻吟声,右手扶着岩壁,勉强稳住了身形。额角的血管浮现,眼中也充满了血丝。吹过来的瘴气似乎在内脏中横冲直撞。舌头从口中伸出,急剧地呼吸着。全身都冒出冷汗。
而被恐惧压垮的是蕾拉。她是帕尔斯人,从懂事以来就一直被人将蛇王撒哈克的恐惧刻在心上。瑟瑟发抖着棒从手中落下,敲打在岩石上,发出了干涩的声音。
“撒哈克撒哈克是撒哈克。啊啊,肩膀上长着蛇长在肩膀上哇啊啊!”
处于麻痹状态的加拉伊尔,终于发出了惊叫,蕾拉双手抱着头步伐不稳地摇晃着。
“不,不要,救命啊,会被吃掉,会被砍掉头然后脑被吃掉!”
伊尔特里休没有安抚或安慰已经错乱了蕾拉。只是无言地用左手将她固定在岩壁上,右手的拇指在她颈根处用力地按下去。
蕾拉的叫声停止了。两次,三次,重复着急促而浅短的呼吸,两眼翻白。全身的力量都抽走了。
伊尔特里休接住滑落的蕾拉,将她放在岩石上。
“大吼大叫着的女人,比见了胡狼的小羊还要难应付”
伊尔特里休吐出一口气,从额头到脸颊,全都是冷汗,但声音还算平静。
讽刺的是,特兰的狂战士是接着让蕾拉“安静下来”这个举动,才找回了自己的冷静。虽然如此,但也不是完全恢复了,也就是八成左右吧。
伊尔特里休的右手搭上大剑的剑柄,注视着蛇王撒哈克的影子。仿佛是要拒绝从这个光景流入的毒素,将两眼眯了起来。不,他的视线并非再集中在撒哈克本身上。数条粗壮的铁链散落着,所以才如巨大的铁蛇一般分散在岩石上。现在束缚着蛇王的铁链只剩一条。随着蛇王动作随之摇摆,没有丝毫断裂的痕迹,依旧掌控着蛇王的自由。
“为什么只有那根锁链没被切断?”
“这是有理由的”
“所以我在问你那个理由是什么”
对于伊尔特里休充满怒气的质问,魔道士格治达哈姆低低地诺诺回答道。
“因为那个锁链,是和宝剑鲁克那巴特用同一种铁制成的”
“鲁克那巴特?”
“僭称英雄王的凯霍斯洛那家伙的爱剑”
伊尔特里休皱着眉,搜寻着生前的记忆。
“哦,想起来了。是帕尔斯王家历代相传的护国宝剑嘛。是用太阳的碎片锻造的还是怎样,确实有听过还有这样的戏言呐。原来如此,想切断却又切不断的理由我明白了,但是为什么,其他的锁链不也用这种材料呢凯霍斯洛他?”
“因为材料就只有这么点啊。就算是戏言,也是号称用太阳的碎片锻造而成的。在世间罕见的铁中施加了咒文。可不是能大量生产的东西啊”
“所以才只能做一根的锁链啊”
“仅此一根”
“只有一根,就能束缚住蛇王的身体啊。哼,就是说,只要没了这根,蛇王就是随时都可以恢复自由身了啊”
伊尔特里休的冷峻的眼中寄宿的光芒渐渐增强。魔道士阴森地窥视着特兰人的表情。
“如果蛇王恢复自由的话,我这个代理人也就不需要了,你不这么认为吗,魔道士?”
“就,就算你说了那种话,这种事也不可能做到”
“做不到的话蛇王就永远也无法恢复自由。这样也可以吗?”
看也不看词穷的格治达哈姆一眼,伊尔特里休舔着唇。
“而且,如果能将这铁链溶化重铸的话,应该就能做出和鲁克那巴特一样的剑了吧。哼,怎么说,都有做做看的价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