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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奇夫不屑于忠于主君此种生活方式,然而,与亚尔斯兰在一起,除了做一位单纯的乐师兼强盗之外,每天尚在惊涛骇浪之中度过。如果,一国果真非立王不可,再怎么说,仁君总比昏君来得妥当。
也许这小孩,具有仁君的素质,年方十四,设若能够稳稳地在位十年,亦仅年二十四岁的年轻国王。而如那尔撒斯之流,会把这王子培养成何种王者,实在值得拭目以待。
(叁)
那尔撒斯单独一人,绕过山南分水岭,驱马行进。天未破晓之前,亦曾遭遇追兵,突破几层包围,如今应算是雨过天晴。
自己单独成行,亦非那尔撒斯所愿,不过,与奇夫想法出发点大不相同。亚尔斯兰应委托英雄达龙照料,而自己则应与耶拉姆同行,较为适切。另一组,自然是奇夫与法兰吉丝。如此分配应算是最自然的组合,然而当时一片昏暗混乱,加之事出突然,做出的决定,竟大违初衷。还自称是足智多谋的军师,那尔撒斯不禁苦笑。
事实上,那尔撒斯本身有自信足以保护自己,他所不放心的是二位少年。和其他各个都是武功高强的相较,显然相形见拙了
他拉起马,继续前行。山道左前方,有一片岩场,清晨曙光下,隐约可见站在岩场上的人影。那尔撒斯停住马匹,随即,那个影亦消失不见。
“喂,在这里也有埋伏吗?真是滴水不漏。”
那尔撒斯正想调转回头时,最后还是决定留下。从岩场那方,激烈交剑声清晰可闻,像是发生纠纷似的,此事自然与他无关,正打算趁他们打得火热时伺机前行,但好奇心趋使他停住脚步,选一块近岩场的沙地伏下。
那尔撒斯亦非千里眼。他并不知应该回避的银假面--席尔梅斯,正率领百骑部队,走过此难行山路,静待他们一行人出现。
另一方面,席尔梅斯事前亦未料到在此遭逢不速之客,等到他发现时,岩场周围已被层层围住。
“轴德族!”
带有畏惧念头的尖叫声,在席尔梅斯四周响起。而此叫声就在方才那尔撒斯所听到的交剑声几分钟之前。
轴德族是经常出没在沙漠或岩山的剽悍游牧民主,时而被雇用做各国的佣兵,时而沦为盗贼,到处结伙抢劫。而席尔梅斯这行人,对轴德族而言,与其说是天外飞来的猎物,勿宁说是侵犯他们势力范围的敌人。为了他们的名声及实力,是不能放过入侵者的。
一位骑着大马的男子高声喊道:
“我是轴德族族长哈尔达修。”
声音恰与与他体格相符。年龄大约在四十上下。席尔梅斯身材瘦高,但哈尔达修身高亦不比他逊色,且虎臂熊腰,更加地壮硕。
从四周沙地或山岩冲出的轴德族,为数约席尔梅斯部队人数之半,然而却仍然出来对敌。或许是他们自认比较强悍的吧!
银假面眼露毒光,哈尔达修似未察觉,单骑奔向他面前。其武勇与自信,应与其硕大体格,相差无几。手中大刺刺地握着长剑,剑尖指向席尔梅斯,评鉴对方似地眯眼望着。
“戴这种奇怪的面具的家伙,听过哈尔达修的大名吧!想求饶的话,跳下马来,丢下剑及财物吧!”
席尔梅斯透过银假面发出冷笑。
“我出身王侯,体内决不流一滴卑贱人种的血。如你之辈,人不像人,猿不像猿,蛮人的名字,我自是从没听过!”
哈尔达修是个单纯的人,眼见对方态度傲慢无礼,一怒之下,大剑挥向席尔梅斯。
剑势虎虎生风,足以将一头猛狮头首分离。然而席尔梅斯反应更快。
哈尔达修砍向席尔梅斯的剑,在巨大声响中被挡开。随即,在轴德族长惊骇的眼神中,闪过另一道剑光。
“你是死在王侯手里,引以为荣吧!”
此正是哈尔达修在世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接着发出阴沉迟钝的声音,轴德族长的头颅就此落地,和着血,随着风沙滚去。
轴德族的战士们,目睹族长遭一击丧生,一时间呆立两旁,按兵不动。但不多时,冲出一名骑士,打破沉寂。头上包着水蓝色布巾,似乎是个少年。
“你杀了我父亲!”
是少女的声音。假若席尔梅斯不戴面具,恐怕亦难隐其惊讶的表情。
“我父亲虽然不识字、爱喝酒、爱女人,但仍是我的生身之父。偿命来!”
话才说完,回头大叫父亲的部下。
“上!”
少女手一挥,所有轴德族拔剑,一齐冲出席尔梅斯这伙人。此时,少女逼近准备下令士兵迎击的席尔梅斯。
“你往哪儿逃?你的对手就是我!”
说话声音与剑同时到达,席尔梅斯躲过了少女这一击,一半以上是认真地躲过的。少女的剑法已达到不可轻忽的境界。当然,到底还是比不上席尔梅斯。
斩击者与闪躲者,同时重整态势。
“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亚尔佛莉德,轴德族长哈尔达修之女。”
年约十六、七岁。五官分明、纤细。
“亚尔佛莉德原本是王族或贵族之女所用的名字,不是强盗的女儿所该有的,该让你吃吃冒犯上名的苦头。”
“你尽管过来吧!戴面具的人妖!”
亚尔佛莉德再次举起剑,核桃色肌肤上黑眼珠炯炯发光。
少女顺势踢着马腹,剑尖刺向席尔梅斯。
才仅一交锋,亚尔佛莉德的剑就因重击而脱手,剑身在半空中回旋,闪闪发光。
接着席尔梅斯一击,但被躲过。亚尔佛莉德身轻如燕,就算是杂耍艺人也自叹不如。第二击仍是斫空,只是却使亚尔佛莉德丢了马匹。
席尔梅斯又挥来一剑,亚尔佛莉德在千钧一发间躲过。
“好身手。可惜,就在你逃窜的这段时间中,你的手下都一命呜呼了!”
亚尔佛莉德往四处张望,只见站着、动着的人全都是敌人。激烈而短暂的交战已经结束。轴德族人各人气绝在地。不过,席尔梅斯的部下亦减大半。
“不过是乱贼强盗,竟杀了我不少部下!”
银假面两眼冒着毒火。
原本用来围捕亚尔斯兰一伙人所布下的天罗地网,却被“下贱的盗贼”破坏得零零碎碎。银假面愤怒异常,不把现今手无寸铁的轴德族少女一剑砍杀,实难消心中之气。
就在此时,山岩间,席尔梅斯一名部下一边痛声哀叫,一边踉踉跄跄地走出,倒卧在地。
强烈的阳光下,沉默似乎冻结了所有的空气。
一名骑士,以悠闲自在的模样,从山岩间走出,手上的剑沾满血迹。
“哦!这可真有趣。是戴银假面的你呀!”
语气愉快,来者正是自称“宫廷画家”的年轻男子。席尔梅斯已知,他就是戴拉姆原领主那尔撒斯。
“好久不见。差劲的画家。在王都混不下去,流落到边境地带来了吗?”
“每次和你见面,好像都是渐渐靠近人烟稀少的边境吧!真伤脑筋。”
“听说你曾经冒犯了安德拉寇拉斯的忌讳,被逐出宫外?”
“你知道得还满清楚的吧。”
那尔撒斯大笑,一边揣测银假面心中真正的想法。
“安德拉寇拉斯的小鬼在什么地方?”
“这个嘛!等你死了,再告诉你吧!”
“你行吗?”
“嗯!只有全力以赴罗。”
彼此都清楚对方是劲敌。挥手阻止部下出手的席尔梅斯跃马前进。那尔撒斯也随之策马向前。
突然,有一如雪豹般敏捷的身影,跳进他与银假面之间,那尔撒斯急忙勒住马,马匹因此前脚高举。那尔撒斯看出是头包水蓝色头巾的少女。
“不要出手!这家伙是杀死我父亲的仇人,由我来打倒他!”
喊话者是亚尔佛莉德,望着那尔撒斯的眼光相当认真。那尔撒斯边安抚马匹,边回视少女。
“既是仇人,这男子交给你也可以,不过,你不是没剑了吗?”
“所以,你的剑借给我呀!”
少女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非常大方地朝那尔撒斯伸出手来,戴拉姆原领主眨眨眼,发出了不符场合的笑声。
“借给你可以,如何保证你会还?”
不顾银假面这名劲,却和少女抖嘴,这大概是那尔撒斯的怪癖吧!
“借剑给为父报仇,勇气可嘉的少女,也需要保证吗?”
“终究是初次见面吧,总得求安全第一。”
“真是小气。会不得女孩子缘的!”
“你们两人可真会唱双簧!”
从银假面里传来不屑的声音。
“差劲画家,你真的认为这小妮子会赢我?”
“可能的话,我真的希望她赢。”
事实上,这邱尔克是那尔撒斯的真心话,不过,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即使那尔撒斯本身亦难操胜算。毕竟,原本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搭救少女,才来和银假面一决雌雄的。因此,从得知此事到他现身之前,早已做了妥善的准备了。
席尔梅斯不再多逞口舌,当他满怀杀意地要执剑砍倒对方时,一名部下发出了哀叫声。席尔梅斯回头张望。正前言岩场,几块岩石滚到沙地。
狼狈、惊惧的叫声响起来。只有那尔撒斯还面不改色。他利用几块岩石、木片及皮带做成了千斤顶,时间一到,一个接一个连锁的岩石自然掉落。连席尔梅斯也一时顾不得那尔撒斯,急忙躲避倾注而下的大岩石。
等到石雨停住,尘埃落定时,那尔撒斯与亚尔佛莉德早已消失,不见踪影。
载着二人的马匹,将席尔梅斯等弃之在后,往东边满是山岩的山路奔驰。
“那个假面男子”
紧紧抱住那尔撒斯腰身的亚尔佛莉德,精神饱满地大声喊道;
“下次再遇上,一定要把他的心肠掏出来!你可别再妨碍我!”
“好啊,下次我也希望能在旁边好好地欣赏。”
“不过,总之今天是蒙你搭救了,得回报你才行。”
少女沉思之后,立即又叫道:
“对了!把那家伙打倒之后,就将他那丑陋的银面具送给你。”
“面具?”
“拆下固定器,再用铁槌敲成一块银板,大概可换成百枚银币,到时,可以逍遥自在的,过个大半年呢!”
“这倒挺不错的!”
姑且不论将来,可能的话,那尔撒斯倒真想弄清楚,那不祥假面背后的真相。方才双对立时,是否发现些任何蹊跷的地方呢?于是他问少女。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是王侯出身,世界上,那有戴面具的国王?那家伙脑袋有问题。”
亚尔佛莉德疑惑地一笑。那尔撒斯笑不出来,因为他比亚尔佛莉德知道更多事情,他看过银假面下被烧焦的右脸。
那尔撒斯脑海中,有一个名字浮现,那是列在帕尔斯王家世系图中的名字。
“可是,不可能吧!”
自言自语后,他发现也不能一直就这么带着这少女前行。
“你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在适当的地点,我就让你下马。”
听了此话,亚尔佛莉德状似不平地望着那尔撒斯的颈子。
“没有这种事吧!既然帮助人家,就得帮到底。你把我丢在这里,万一我被那银假面杀了,你一定会后悔的哦!”那尔撒斯对少女的主张无从反驳。只是,继续这样走下去,必须思索眼前这名少女的前途不可。而且话又说回来,实因轴德族帮助,那尔撒斯才得以逃过席尔梅斯这帮人的,因此,既是救了她,总需负起相对的责任。如果当初别救她也许还比较好,但那是那尔撒斯所做不到的。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尔撒斯。”
“那,那尔撒斯,今后请多多照料。”
“多多照料”戴拉姆原领主口中嘟哝着,重提精神后策马前行。
(四)
那尔撒斯与亚尔佛莉德进入小村庄,已是夕阳落于他们身后,与山尖成一平行线的时刻。绕行如此大段路,才行至此地,培沙华尔应在眼前。
就那尔撒斯而言,在到达培沙华尔城之前,得要尽量避人耳目。但两人共乘的马匹,已精疲力竭,非让它休息不可。可能的话,再买一匹马,是最好不过的了。
两人就在村庄入口处下马。一边安顿马匹,一边走进村庄,那尔撒斯心中总有不祥之感。按照常理,现在是黄昏居家准备晚餐的时候,为何不见村人们炊烟袅袅;此亦是户户点灯的时分,为何每幢屋子的窗口都是暗的呢?
“有没有买马的钱呢?”
那尔撒斯被亚尔佛莉德问及这实际问题时,就交给她一个羊皮袋。打开袋口的亚尔佛莉德眼睛为之一亮。
“这些钱大概可买一百匹马。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金币?”
“什么为什么?这些钱原本就是我的。”
亚尔佛莉德面露僵硬表情。
“嗯,你呀,原来是个不务正业的人。虽然外表看起来像个老实人。”
“为什么这么认为?”
“金币这种东西,老实人是不会乱进乱出的。如果一般人持有金币,连官府都会加以严刑拷问,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那尔撒斯并未答话,他并不想表示自己的诸侯身份。
突然,亚尔佛莉德抓住他的手臂。
那尔撒斯顺着她楞住的眼光看去,一家门口躺着一名男子,从流血迹象看来,可以证明这名男子已气绝多时。
死者胸前的羊皮袋口,溢出些银币铜币,在夕阳之下,闪闪发光。亚尔佛莉德皱紧眉头,往后倒退几步。那尔撒斯立即想起轴德族原本是沙漠悍盗,于是转头问道:
“怎么了,不去拿那些钱吗?”
亚尔佛莉德“很认真地”瞪着那尔撒斯,怒形于色。她的表情,使那尔撒斯一瞬间为之惊讶地发现了她充满了活力之美。
“轴德族决不会向死人或病人掠夺的,别把人看扁了!”
“抱歉!”
那尔撒斯想到她和奇夫的哲学是相反的,一边向她道歉,一边心中又觉得奇怪,这件惨案是谁下的手?
很快地,那尔撒斯发现村中各处都是尸体,而且令人不解的是,不论男女老少,死者的致命伤多半都位于下半身。而另一方面,和最初发现的死者一模一样,并未见死者的钱财被夺,可见并非抢劫杀人。
死者人数超过五十人,可以判定凶手欲灭绝全村。死亡情况如出一辙,所有人都在屋外被杀,大概是听到被杀者的哀叫,跑出屋外探查究竟时,反成为另一名牺牲者。
“看来像要赶尽杀绝似的!”
“一定是传闻的鲁西达尼亚这等蛮人干的。那些蛮族!终于杀到这里来了。”
对于亚尔佛莉德怨恨不平之声,那尔撒斯并未作答。只望着夜幕逐渐低垂的这片大地。同时,那尔撒斯注意到死者身旁必定有堆小土堆。
“我们该怎么办?”那尔撒斯经少女一问,答道:
“听说一到晚上,这里经常有食尸鬼出没。不论传闻是真是假,天黑后还是不要妄动的好,找个人家借住一晚吧!”
、好呀!不过,我可是守身如玉的轴德族的女人。一定要分房而睡。”
“我没意见。”
于是两人决定找个没有尸体的人家,借宿一晚。很难得地亚尔佛莉德说要准备晚餐,那尔撒斯就迳自找寻马匹去了。也许是村中共有小马房,一间马房,四匹马状似可怜地依偎一起。选了当中较年轻力壮的一匹马,其它叁匹则解开马,任它们自由。明天,天一亮,得埋葬尸体才行。
在井边打水的亚尔佛莉德,看见牵着马匹回来的那尔撒斯向他招手。正想走近井边时,突然间,那匹马像受到惊吓似地嘶叫,停步不前。那尔撒斯立即提高警觉,飞快地跳开。他看见,亚尔佛莉德也看见,地底下突然冒出一只手,试图抓住那尔撒斯的脚。结果抓空,手掌亦自在一开一闭。
“那,那是什么?地下长出手来?”
亚尔佛莉德心生恐惧,不敢相信此种离奇的情景,就在眼前发生。
“是地行术”
所有死者之谜,至此终于真相大白。
那尔撒斯本身不会魔道之术,但却有相关的知识。那是自由往来于地底下,再从地下伸出刀或枪,一击杀害地面上的目标。但是,为何魔道士来此地杀害村人?这实在令人纳闷。
昏暗中,那手迅速地又遁回地下。之后,留下小小的土堆。那尔撒斯定睛一望,竖起自己的脚尖。等到脚板下似乎有感觉,便急速地一跃而上。地下冒起的刀尖,恰七掠过那尔撒斯的鞋底。倘若站在那儿不动,恐怕大腿处必挨了了一刀。瞬间着地的那尔撒斯,以半跳舞般的脚步,躲过白刃。随即,白刃不声不响地沉入土中,之后,又是留下小土堆。
这如同被恶梦抓住心脏般的感觉。他立即抽出自己的剑,严阵以待,并克制住那一股想以手上的剑,刺探地下的冲动。
站在墙边不动的亚尔佛莉德喊着那尔撒斯的名字。
收起剑,走近他身旁的那尔撒斯,发现近门口屋檐下,有罐大桶的枣油。
“怎么办,那尔撒斯。”
问话的表情语气,像个小孩。那尔撒斯为了让少女心安,扮了个笑脸。
“你会爬树吗?”
“那还不简单,这种事情。”
“好,你就爬上那颗大枣子树。”
“你没有问题吧?”
“嗯,还没有从你手上接到银假面,换成银元之前,决不会有问题。快,快些!要经由石头上去。”
经过那尔撒斯一番催促,亚尔佛莉德立即往枣树上爬,很轻松地就爬到粗树干上。
当她跨坐在树干上时,隐约可听到地面和空气之间,有阵声波传动着。戏谑嘲弄的声音,打破了黄昏凝结的空气。
“哦、哦,狡猾的家伙,看你能支持到几时”
听来就如响尾蛇吱吱的叫声。
这声音,令亚尔佛莉德毛骨悚然,却给那尔撒斯些许时间。不管是人是妖,只要是会开口说话,那尔撒斯就不会害怕。最怕的是不声不响地作怪。
那尔撒斯悄然地推倒靠近墙角的枣油桶,油灌满地,并迅速渗透到地下。同时,一手抓起打火石。等到所有的油流满地面,这位内心比外表看来更有胆识的男子,额上也冒出了汗水。
接着,他扯下袖子下的小块布卷成圆条,沾上油,点上火,投向流满油的地面。直径五加斯(约五公尺)宽的地面,一时火焰熊熊,浓烟四起。
紧接的一幕,更是令树上的亚尔佛莉德倒吸了一口气。
地面的一角“碰”地一声爆裂,一团火焰随之窜起,大小约合一个人的身影。怪异惨叫声由口中迸出。伴随着哀叫声,一边还匍匐前进,两手大张,心想一把抓住那尔撒斯似地。
那尔撒斯拔出长剑,对其肩部斩击而下,随即,那团火球一股脑儿的滚进昏暗中,一边翻滚,一边尚继续延烧着。
“没事了,下来吧!”
那尔撒斯抬头往树上叫嚷。
潜藏在王都叶克巴达那地下的灰衣老人所唤来,为制造帕尔斯全境成血腥地狱的七位魔道士中的一人,即如此丧命。
从树干上轻松跳下的亚尔佛莉德,兴奋地称赞那尔撒斯。
“那尔撒斯,那尔撒斯,你真是了不起。不但勇敢,脑筋又好。竟然把那个妖魔鬼怪解决掉了。”
“大家都这么说。”
这种若无其事的回答,已经是那尔撒斯自我吹嘘的极限了。亚尔佛莉德以纤细手指撑住轮廓鲜明的下巴若有所思。
“那尔撒斯,你今年几岁?”
“二十六,问这干嘛?”
“咦,超过二十五了吗?我原想你可能你可能还更年轻些。”
“抱歉,不符合你的期望。”
“嗯,也好。恰巧整整大我十岁,很好记。年龄有些差距,这种男人比较可靠。”
那尔撒斯一反其智者的形象心中略生畏惧。似乎觉得什么不妙的气氛,默默无语。而少女这方,却自言自语似地接着说道:
“不过,还得等上二年。我的母亲、祖母、曾祖母,都是在十八岁那年九月举行婚礼的。”
“对你的家世,我并不感兴趣。倒不如安心地赶紧做菜煮饭”
“我很快做的哟。”
“从刚才到现在,你都在嘀咕些什么?”
少女深情款款地望着那尔撒斯。
“真迟钝呀!你还不懂吗?真的吗?”
“”仅凭一张嘴,就将叁国联军逐出境外,号称一国顶尖绝伦的智者的先前风光日子已经成为过去。那尔撒斯摇了摇头,却无法甩去眼前的事实。这一天,到这一瞬间为止,自己到底做错了多少选择,他也不再多想了。
“好吧,就照你的意思,先去烧饭。那尔撒斯,既有麦酒,我还会做豆烟、热甜点呢!如果合你口味就好,要不然就再重做”
看着喜形于色,边跳边跑进屋内少女的背影,那尔撒斯呆立一旁。
“真伤脑筋。”
在遭安德拉寇拉斯放逐时,在受狠毒主教所派遣的刺客围攻时,在与亚尔斯兰等人一起逃离巴休尔山时,无论任何难题,都没有他的智谋所解决不了的。然而,这似乎已成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