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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瞎闯,一步有错,幻随心生,那就如入天罗地网,虽在累至筋疲力尽,仍难离得咫尺之地。”
左少白道:“太过玄奇,几乎是难以令人置信。”
范雪君道:“贱妾从师所学,却是从未用过,但知其理如是,实用效果如何?亦是难作断言。”
左少白道:“姑娘胸怀玄机,在下日后,还要多领教益。”
范雪君道:“不敢当,我们姊妹还要左兄指教武功。”
说话之间,天色忽然一亮。左少白抬头望去,下禁一呆。
原来就这一阵谈话的工夫,风雨已住,云破月出,不禁讶然失声,道:“奇怪呀!奇怪!”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可是月亮出来了?”
左少白心头一震,暗道:“她双目皆盲,何以知道月亮重现。”
当下说道:“在下实是佩服了姑娘断事之能,适才满天乌云,大雨如注,片刻工夫,竟然是雨住云开,月光重明。”
范雪君笑道:“急雨不过辰,贱妾只不过随口猜上一句罢了。”
左少白心中暗道:“你如是目能见物,瞧到适才那多天色,只怕也不敢断占今宵能重见月光。
只听范雪君接道:“左兄请借机坐息片刻,也许在天亮之前,还有一场恶战,贱妾还得继续计算那六甲复数的奇变。”
这时,左少白对范雪君已是敬服无比,对她之言,再无怀疑,立时盘膝坐了下去,运气调息。
不知过了多少时光,耳际突然响起了范雪君的声音,道:“左兄,快些隐起身子,有人来了。”
左少白启目望去,果见十丈外月光下,四条人影,直奔而来。情势迫急,不便多问,就地一个大翻身,隐入了身后草丛之中。
那四条人影,来势甚快,左少白不过刚刚藏好身子,四条人影已然逼到了几人停身之处。
左少白凝目望去,只见四人一色的黑色劲服,肩上背刀,大腹便便,不禁心中一动,暗道:“这四人身材,都不能算胖,何以会有这般大的肚子。
这一用心查看,果然瞧出来不对,只觉四人腹上鼓出情形似是带的东西,井非是天然大腹。四人相距草丛两丈左右处,停了下来,左首一人说道:“你没有瞧错么?”
最右一人应道:“没有,错不了,我在大树之上,瞧的甚是明白,此地明明有两个人影。”
另一个说在:“月光虽明,究非白昼,只怕你瞧花了眼。”
另一个说道:“不论他是否瞧错,咱们先把这附近搜查一下。”
左少白心中暗道:“二女亦藏在附近草丛,如若被他们搜查出来,那时,只怕应付不易,我何不故意现身出去,引开四人。
心念转动之间,四人已然拔出单刀,散成一排,每人相距四步左右,齐步向草丛中行来。左少白随手捡起一块山石,暗运了腕力,陡然出手,直向左首那一人腹间打了过去。山石挟着一阵啸风之声,破空而去。
这时,彼此的距离,不过一丈多些,左少白突然发难,那大汉不及防,仓促之间,让避不及,山石掠衣而过。
那山石棱角尖锐,嗤的一声,划破了那大汉腹上的衣服。月光下,只见一个形如葫芦的布包,紧紧的捆在腹间。左少白山石出手,人也跟着跃起,转向奔去。四个大汉,眼看左少白跃出之后,立时放腿追去。
左少白担心四人不追自己,仍在附近搜寻,是以,奔行之势,并不很快,一直和四人保持着一丈三四的距离。片刻之间,已然奔行出三四里路。
左少白陡然停下身子,长剑一挥,划出一片银虹,道:“站住!”
四个大汉齐齐收住脚步,身子一停,立时散布开去,团团把左少白围了起来。左少白心中对四人那便便大腹,已然动了怀疑,暗道:“四人在小腹之上,装上一个大包,必有原因,看来要特别留心才是。忖思之间,四个大汉已然逐渐的向中间收缩,手中单刀分指左少白四处要害。
左少白目光转动,缓缓由四人脸上掠过,月光下,只见四人脸上一片肃杀之气,不禁心中一动,暗道:“这四人,个个都是一付慷慨赴死的精神,是何用心?”但闻正东方位上那位大汉喝道:“咱们身受堂主大恩,今日以死相报。”
正南方位大汉接道:“宁为玉碎,不作瓦全。”
正西方位大汉道:“传名干秋,死而何憾。”
正北方位大汉接道:“同归于尽,天国重见。”
左少白听四人,念咒一般的你言我语,说了一遍,心中大是奇怪,暗道:“这四人在捣的什么名堂?”
他虽然无法了然四人用心何在,但却听出四人那些出口之言,充满一种慷慨激昂,赴死就义的精神。
这时,四人已经逼近到左少白三尺之内。左少白愈想愈觉不对,分向四人攻了过去。
四个大汉手中单刀齐出,不封左少白的剑势,反向左少白四处要害攻过去。这等不要命的打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左少白吃了一惊,暗道:“我早该想到,这四人,都已是不要命的人了。”
心念转动,剑势陡然收回,疾变一招,‘法轮九转’,长剑闪转起一片银虹,一阵叮叮鸣鸣之声,四柄单刀,尽为剑势弹震开去。
那知四人单刀被剑震开之后,突然和身而上,直向左少白扑了过来。这一招又人出左少白意料之外,不禁一呆。
仓促间左少白突然忆起那王道九剑中一招‘光射斗牛’,一提真气,手臂突然向上一甩。但见寒光暴长,冲霄而上,在四人合抱之势中脱围而出。剑势射向三丈外,一株高大的白杨上,深入了半尺深浅。
左少白手握剑把,吊在树上,随着剑势的弹动之力,上下闪动,那四个疾冲而上的大汉,料不到左少白竟能在这间不容发中,破空而起,一时间收的不住,蓬然一声,撞在一起。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月光中火光闪动,白烟迷漫而起,左少白左手一探,抓住一根树枝,右于一用力拔出处倒,飘落实地。
凝目望去,不禁骇然。原来,那四个大汉,只剩了残肢断臂,片片血肉,分个出彼此尸骨。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等壮烈的打法,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阵夜风吹来,鼻息间嗅到了一股强烈硫磺气味。左少白暗暗叹息一声,转身而去。回到那一片荒凉草原处,盲、哑二妹,早已原地等候。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道:“左兄无恙么?”
左少白道:“幸告无伤”
长叹一声,接道:“这真是惨酷无比的打法,触目惊心!”
范雪君道:“他们可能袭施故智,在人身之上,暗藏火药。”
左少白讶然接道:“姑娘何以得知?”
范雪君道:“说来简单的很,他们在车中藏药,未把我等炸死,而适才贱妾又闻得爆响之声,岂不是很容易猜到么?”
左少白道:“武林之中,固有悍不畏死之人,但如像那四人的剽悍,可算得罕闻罕见,唉!如非我早有警觉,在危恶万分之中突围而出,此刻,只怕是早已肢体不全,尸骨无存了。”
范雪君沉吟了一声,道:“对方主持首脑中,必然有一位善用火药之人,未雨绸缎,必得先把那人杀死才行。”
左少白道:“他们的主事首脑,咱们连见都不易见到,如何能够杀他?”
范雪君道:“此时此情,只有请左兄,先行忍耐一二了。待咱们实力增大,才能和他们再正面为敌,决一死战。”
左少白正待答话,突闻一阵急促步履之声,奔了过来。转脸望去,只见万良带着黄荣、高光,每人肩着一大捆翠竹,急急奔了过来。
万良放下竹子,望了盲、哑二妹一眼,又望左少白,才长长叹一口气,道:“三位无恙么?”
范雪君笑道:“这位左兄,为了我们姊妹的安全,诱敌远行,他是受惊了。”
左少白道:“侥幸脱险,发肤未伤。”
万良道:“老夫等正采集竹石,闻得那爆响之声,匆匆赶了回来。”
范雪君道:“不知竹石可曾采齐?”
万良道:“采集甚多,只不知是否够用,老朽带了竹子先来。碎石搬运不易,老村已在十里外一处村落中,雇了两辆牛车,搬运来此。”
范雪君口齿喃喃自语了一阵,接道:“如是竹石够用,也需一日夜的工夫,才能布成六甲奇阵,这该是一段最为险恶的时期,四位之中,还得分出两位防守强敌施袭,全阵没有布置成之前,毫无拒敌之能。”
万良道:“此地已为强敌发现,只怕他们即将大举来犯。”
范雪君道:“不错,明日该是最为紧张的一天”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这片荒原,地形还阔,利攻难守,这该是场十分艰苦的恶战,唉!形势紧急,只怕已绝没有咱们再作选择的机会了。”
万良默然不语,心中却是暗自忖道:“你既知此地难守易攻,又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样一片地势呢?此刻敌众我寡,岂可硬拼。
只听范雪君柔声说道:“茅舍一战,贱妾料敌不明,几让四人陷身难拔,日来得承诸位述说敌情,贱妾心中已然稍有概念,时间愈长,对我愈是不利,强敌似是已经存下了必得我等的决心。”
万良道:“正因如此,我等才该想个妥善的迎敌之策才是。”
范雪君道:“贱妾布下这六甲奇阵,旨在应付此等危局,如我等赶往少林,不但难以求得相助之力,只怕反将招来双方夹击之祸”
她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道:“此地一战,咱们如获大胜,不但可以一举扬名江湖,形成一股不可轻侮的力量,而且也可使他们的阴谋,在武林露出一些端倪。”
万良道:“好!就依姑娘之见。”
范雪君道:“不知左兄、黄兄等见如何?”
左少白道:“我等悉从姑娘行事。”
范雪君道:“诸位肯这般信任于我,咱们就立刻动手布置。”
万良道:“这二捆翠竹,大约在四五百株左右,不知是否够用?”
范雪群道:“六六三百六,用不到四百株。”
万良道:“对此奇门数术,我等都是外行,不知如何帮助姑娘?”
范雪君道:“简单的很,你们跟在我的身后行进,带着竹子,插在地上就是。”
高光道:“果然是简单的很。”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有一点,尚请留心,插那些竹子之后,不可停留过久。”
万良背起竹子,道:“姑娘带路吧!”
范雪君左手扶在妹妹肩头之上,右手提了一段枯枝,缓缓向前行去。
万良暗中计数,只见她行六步停下,用手中枯枝,在地上画下几个圈圈,说道:“每一个小圈,插上一支翠竹,不可插在圈外。”
万良在范雪君指点之下,不过一个时辰,已然插好三百六十竿翠竹。转头望去,只见一片荒原,绿篁依依,虽只三百六十颗翠竹,但因其排位恰当,看去不在千株之下。万良心中暗暗忖道:只看这等地势,也许会真有妙用。
只听范雪君道:“妹妹,你瞧瞧,这六甲奇阵,可有什么破绽么?”
范雪仪一双明亮的秋波,瞧出移动了两竿翠竹。高光只看的心头卜卜乱跳。
原来,他心中不服,想这数百竿翠竹,插错两株,也不易瞧得出来,故意把两竿翠竹,插在范雪君划的圈圈之外,却不料竟然被范雪仪一眼瞧了出来。只见哑妹归来,伸出手去,轻轻在姊姊手中握了两下。范雪君突然一皱眉头,道:“舍妹告诉我,那插错的两竿翠竹,一般的偏南寸许,显非无意插错了”
语声微微一顿,又遭:“差之毫厘,错之千里,诸位请再仔细瞧瞧,那两竿竹移入了预定之位后,可有什么不同这处么?”
此时月光如画,再加上几人的同力,景物清晰可见。万良凝目望去,果觉出了阵势有些不同,只是无法说出哪里不同而已。
但闻范雪君说道:“只因那两竿翠竹插错,全阵中少去了肃杀之气,诸位再看看贱妾之言,是否有错?”
范雪君这一提,万良等果然瞧出了情形有些不对,只觉阵中一片愁云惨雾,气势和刚才大不相同。万良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不提,在下等还瞧不出来,唉!果然是玄妙无方,不可思议。”
范雪君道:“如若再加上两堆山石,阵中的肃煞之气,当会更重一些,这其间,还有生死之门,等以后再慢慢布置了。”
这时,万良和左少白等,对姑娘的才慧,更增了几分信心,相互望了一眼,道:“姑娘可以计划长在此地住卜去么?”
范雪君道:“倒不用了;咱们在此,多则留住一月,少则半月,已经足够了。”
左少白道:“姑娘可否说的详尽一些,也好让我等有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