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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紫烟道:“家师已飘然远隐,现在何处?妾婢也不知晓,老丈是否相信呢?”
李淳风点点头,道:“当然相信。”
他心中暗忖道:你师父如在?也许就不会准许你这么逆天而行了。
袁紫烟淡淡一笑,道:“老丈,妾晚想坐息一下,今日会见贵友,如是话不投机,也许会闹出一场风波!”
车马急驰,加快了行速。
袁紫烟闭目而坐,真的运功调息起来。
宇文成都沿途留下了约定的暗记,指示着随后追踪而来的大批人马。
马车停下,已是晚霞绚烂的夕阳下山时刻。
袁紫烟启帘下车,发觉是一处很美的所在,左临汾河岸,右旁小石山,小山中松树成林,一片翠色。
在黄土高原上很难见到的独特景物。
更是一片充满着灵秀的地方。
山不过数丈高低,但却起伏有致。
大不过三五百亩,但却有峰壑齐全,潺潺流水绕山转,茅舍起伏山色间。
这地方的小巧幽美,就像是经过匠心设计的一座花园,再加上汾河相衬眼底间,又得了一种壮伟相托的奇趣。
袁紫烟怡然一笑,道:“夕阳无限好,古人不欺我!”她常居终南山上,这等景色倒是初次见到。
李淳风道:“姑娘,夕阳虽然好,只是近黄昏。此山虽小,却聚集了山右灵气,只是茅舍竹篱,少一种长安宫庭的气派。老朽为姑娘带路,也许他们早已备好酒筵,正恭候芳驾。”
袁紫烟叹息着道:“深山育俊鸟,茅舍出佳丽。非山右灵气所聚,如何能孕长出袁宝儿那种人间绝色?”
李淳风黯然一笑,道:
“你们已经认识了!好苦命的宝儿啊!”袁紫烟脸上泛起一股怒色,道:
“宝妹妹一腔愁感,满腹悲伤,以盈盈十五之年,承受了人间至苦。让害她伤心千回,那个人罪该万死!”
李淳风呆了一呆,没有答话,加快脚步向前行去。
他心中念头百转,竟是想不出一句适当的话,来作回答。害那个千娇百媚小佳人情天抱恨,李淳风也算是元凶之一。
宇文成都自作个胆大的决定,留下了四个从衙,快马回程迎
接凌云和刘飞鹏率领的两百铁骑。
要他们布守在小山下的松林旁,待命行动,未得警讯不可擅自闯入。只带着莲、巧双婢、萧雨、田当,五个人追随着袁紫烟身后入山。
弯曲小径通幽处,一幢茅舍到眼前。
是一幢相当大的茅舍!
篱门早开,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当门而立。
李淳风横移两步,道:“李靖,见过袁姑娘!”
李靖心中忖思道:好美的姑娘,灵气不输张出尘,艳色直逼袁宝儿。
李靖随抱拳一礼,道:“三元李靖,候驾多时,姑娘请!”
欠身让客。
袁紫烟目光扫过
她心头微微震动,暗道:好一个俊美人物,仙风隐隐,全无俗气,真是位具有道法的人。唐公李渊从哪儿寻得如此众多的高人助他,皇上的江山当真是飘摇在风雨中了。
“多谢李公子!”
袁紫烟没有忘记了谦虚礼貌,道过谢,才举步向前行去。
庭院中竟然有花,而且是百花争艳。
问题是不该有的全有了,不该开的全开了。
花色排列有致,分明是刚刚栽种不久。
袁紫烟明白了!
这是一种警告,竹篮盛装四季花,把二十四节令会聚一处的仙法道术,这里也能。
这即激起了袁姑娘心头的怒火。
她冷然一笑,道:
“司花之神,有愧职守,弄乱了春、夏、秋、冬!”
举手一挥,百花飘零,散落一地。
“好!化作春泥亦护花,老朽袁天罡见过姑娘!”
一个身着缁衣、白眉白髯的老者缓步由茅舍大厅中迎了出来,抱拳作礼。
“紫烟少不更事,少了几分温柔,栽花迎客是何等风雅的事我却大煞风景,弄得落花飘零,就让它们再开一次吧!”
一双玉手合什当胸,口中念动咒诀,双手挥散而出。
邪气呀!
飘落的姹紫嫣红似被一阵微风吹起,重上枝头,尽复旧观。
李靖脸色大变!李淳风、袁天罡也不禁为之动容。
落花容易,复旧难呢!
袁紫烟却嫣然一笑,直向茅舍厅中行去。
厅中对摆着两条长案,主客坐位分明,袁紫烟早已在客位的首席坐下,示意宇文成都坐在她的左首。
是体贴,也是命令。
否则,宇文成都真不知该如何处措?
莲儿、巧儿坐右侧。
萧雨、田当旁着宇文成都坐。
客已入位,主人也缓步入座,袁天罡、李淳风、李靖、柴绍、程知节,依序就位,但却空了个主位没人坐。
袁紫烟目光一掠李靖,暗道:原来他还不是请来对付我的人!
袁天罡看了李淳风一眼,道:“不能让客人久等,我们上菜吧!”
李淳风点点头,道:“二公子一向守时,这一回怎会误了时间?”
李靖站起身子,道:“我去接他一程。”
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柴绍、程知节接着站起,同道:“我陪李公子去!”
只听一个响亮的声音传进厅中,道:“二公子途中遇袭,身受重伤,命俺敬德先来通报一声,他随后就到。”
声到人到,黑面修躯的尉迟恭像一股黑烟般冲入大厅中。
李靖神情冷肃的道:“世民的伤势如何?尉迟恭兄保驾有责,怎可弃主先走?”
“俺说不来的,但二公子念念不忘约会时间,一定要俺先来致歉,敬德不敢违命,只好先来一步。”
“幸好还未开席!”
秦叔宝背着一个头发散乱血染前胸的年轻人,快步冲入厅中。
袁天罡、李淳风、李靖等齐齐迎了上去,扶着那血染黄袍的年轻人。
秦琼大喘息几口气,道:“二公子心急约会,受伤后放步奔行,致失血过多晕倒在地,叔宝只好背着他赶来。”
程知节怒道:“秦二哥,你好笨啊!为什么不先替二公子包扎起来,放着马不骑,背着人赶路”
“马!”秦叔宝苦笑着道:“三匹马都被刺客杀死了。”
程知节呆了一呆,道:“原来如此,我想秦二哥也不会这么笨啊!”顾不得礼貌了,救人要紧,李靖撕开了衣袍,只见一道伤痕斜斜由前胸划过,鲜血仍然不停的涌出来。
袁天罡左手扶着伤者,右掌却紧压在黄袍人的背心。
李淳风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丹丸,投入黄袍人的口中。
两个青衣童子已捧着药物、热水,行人厅中。
李靖以白布擦去伤口血迹。
李淳风敷药包扎。
方包好伤口,黄袍人似是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口中却喃喃自语道:“李世民来晚了,有劳久候,抱歉抱歉!”
袁紫烟一直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
但此时刻却不能不开口了,缓缓地道:“事出意外,怪不得你!”
.袁紫烟心中却暗忖道:他人一苏醒,口能出声,意识尚在惶忽中,就先致歉意,心中果然是摆着这件赴约的事,并不是能装作得出来,是一位心口如一的君子。
“二公子,我扶你去房内休息一下,客人的事,李靖会代二公子向她谢罪。”
袁天罡显然暗中把功力输入了李世民的身上。
李世民原本苍白的脸色已泛现出血色,缓缓睁开了眼睛道:“不不不!初度会晤,就失信于人,世民如何安心?”
目光斜动,接着道:“袁紫烟姑娘在哪里?”
“紫烟在此。”
李世民挣脱袁天罡和李靖的双臂,摇摇颤颤的行近木案,长揖到地,道:“世民惭愧,拖累姑娘久候了。”
他体能未恢复,长揖大礼牵动了伤口,竟然立足不稳,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了。
袁紫烟右手伸出,一股暗劲涌了过去,托起了李世民。
袁紫烟道:“二公子,紫烟没有怪你呀!先请养息伤势,我可以等你两天。”
“伤不致命,世民奉陪姑娘饮它几杯!”
李世民目光一掠袁天罡、李淳风,接着道:“两位先生,我们入座吧!”
他目光转到李靖身上,接道:“你来了,世民心中好高兴。”
李靖扶着李世民,行向席位。
李靖低声道:“二公子,真能支撑得住吗?”
右掌紧握世民一只手,一股热流传递过去。
那是李靖苦修的真元之气。
李世民很快感应到这股深厚的情意,伤疼减轻了,精神振作了,体能也大大的增强了不少,直到此刻,袁天罡和李淳风才定下了心,对望一眼,步入席位。
他们发觉了李靖是真的被世民那种民胞物与的胸襟征服,生出了辅佐之心。
袁紫烟有点失常,望着李世民呆呆出神。
发觉了,他就是袁宝儿的心上情郎,乱发披脸,血污黄袍,苍白的脸色,混乱的场面,使得袁紫烟疏忽了。
待他乱发抚整,精神稍复,袁紫烟才发觉了因重伤失去的一种神韵,已在隐隐流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注在李世民的身上时,却听得砰然一声震动。
秦叔宝摔倒了
众目转注,才发觉秦叔宝站立之处一大滩鲜血耀目。
一则是他有意地用脚掩遮,二则是他那股神色不动的气势,完全瞧不出是个身受重伤的人。
“叔宝!”
李世民站起来,要向前扑,却被李靖一把拖住。
李靖道:“二公子,佳宾在座呀!”
李世民摇摇头,流下了两行清泪,道:“他背着我奔走十余里,我竟然不知道他也受了重伤?”
李淳风站起身子行过去。
程知节已抢先抱起了秦叔宝的身子,一把撕开了身上衣袍,
天啊!
左肋上一把短刀,只露出二寸骨柄,刀刃全都插入肋中了。
这是疼彻心肺的大伤!
秦叔宝不是不疼,而是忍下不叫,若无其事,神情不变。
宇文成都也看得呆住了!
这种豪壮的举止,他自觉无法比拟,想不佩服也不行了。
程知节手握骨柄要拔刀,却让李淳风伸手挡住了。
李淳风低声道:“跟我来!”
尉迟恭一手探在秦琼的鼻息间,吁口气,道:“李先生,宝气绝了。”
李淳风微微一怔,道:“他忍耐得太久,耗尽了元气。”
“如此英雄人物,怎会有不测之祸?”袁紫烟举步一跨,人已到程知节的身前,伸出右腕玉指,轻轻一按秦琼的鼻息,笑道:“尉迟将军,秦将军气息未绝呀!”
尉迟恭再伸出黑大的手掌按在秦琼的鼻息之间。
他呆了一呆,道:“真的气息未绝,可真是忙中有错啊!”“你这黑大个子,吓了咱老程一跳!”
程知节抱着秦叔宝大步奔入厅后。
尉迟敬德一转头,站在身侧的衰紫烟忽然不见了,转头再看,只见袁紫烟端坐在客位首席上,好像一直就未曾动过。
他暗忖道:李先生说她不是好与的人物,看来果不简单。哪明站在身边,一眨眼就回到了坐位上,真是个妖女!
他是个粗豪人物,这本是心中想的事情,但却嘟嘟囔嚷地说了出来。虽是声音极微,袁紫烟还是听到了。
但袁紫烟没有计较。
李世民尽量使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举起酒杯,道:“世民三生有幸,今日得会袁姑娘!”
袁紫烟道:“二公子,休息去吧!这里尽集了山右灵气,紫烟也想在此地多留两日,不为自己,为益友,灵药也要一些时间才能随血气行开,止住伤势,有话,我们明天再谈。”
李世民不禁脸上一热,他确实强忍着伤疼硬撑。
李靖道:“袁姑娘说得对,你伤到内腑,不能喝酒,也不宜进食荤腥。何况,袁姑娘又答应多留两日,不用硬撑下去了。”
“好!恭敬不如从命,世民告退,明日再为紫烟姑娘接风。”
站起身子,向后行去。
柴绍和尉迟恭随护身后,退出大厅。
袁天罡叹口气,道:
“真是一次波折多变的晚餐,上菜吧!”
天已入夜了,大厅中早已点起灯火。
“宇文将军,是不是我们的人途中截杀二公子?”
“不是!未得国师之命,谁敢私下出手?”
解释了可能的误会,也表明了国师的身份。
“袁国师不要多心!”李淳风缓步行了出来,接道:
“我们绝不敢怀疑到姑娘头上。”
“什么人下的手呢?”袁紫烟道:
“不是大军阻杀,而是三两个高手狙击。”
袁天罡道:
“能在叔宝、敬德的鞭和锏护衙之下伤了二公子,当得是绝顶高手之称了。”
李靖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四个青衣童子捧着木盘,奉上酒菜,是别开生面的宴会,人各一份,摆在各人的面前。
偏是袁紫烟不肯放过,目光一掠李靖,道:“阁下阅历丰富,想是看出一些门道了。”
“隐有所感。”李靖道:“只是证据不足,不敢妄言。”
袁紫烟道:“谈谈何妨?太原郡中,真的是藏龙卧虎?”
李靖淡淡地道:“江湖之大,奇人众多,又何至太原一郡呢?”
袁天罡道:“先请进餐,吃过饭,挑灯夜谈。二公于遣来了侯府中两位名厨,特地为袁国师准备了山右佳肴,老朽先敬国师和宇文将军一杯。”
既然说“吃过饭,挑灯夜谈”主人即已表明了准备接下任何麻烦,那就只先吃饭了。
厨是名厨,料是精选,烧的味道也很好。
但袁紫烟心中想的是挑灯夜谈,她希望能够在挑灯长谈中,找出一个处理双方歧见的办法。
袁天罡、李靖、李淳风都是修习道法的人物,非同寻常。但明显的,都已对李世民心悦诚服。
李二公子身受重伤,仍念念不忘赴会之约,充分的表现出君子重诺的风范,使人心折。尚未和他深谈,已感受他领袖的魅力,透发出王者的气势。为叔宝重伤落泪,更尽现仁厚的胸怀。
尉迟恭、程知节也都是可敬的英雄人物,也带着浓厚的纯朴气息,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还有那身在长安,心留太原,楚楚可人的袁宝儿,为情付出了美丽的身体,忍受着千般委屈。
抬头笑颜动人怜,低头情泪湿衣衫
这一切都在影响着袁紫烟,使她在不停的改变。
争胜之心消灭了!
胸怀的杀机消散了!
只希望能在异中求同,免去了一场杀戮。
表面看去,这餐饭吃得很平静,没有人说一句煞风景的话,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免破坏欢宴的气氛。
事实上大家都在想心事,暗作估算。
袁天罡无法预测出袁紫烟如何处断他干与天机的事,但他已见识了袁紫烟的精奇术法,有一种自叹弗如之感。
可是加上李靖、李淳风,至少也该保有了七分胜算,要不要三人合力一举歼灭了袁紫烟呢?
单打独斗,三个人谁也不是她的敌手。
今晚,三人会齐,应该是最好一个杀她的机会,错过今晚,
再找这样一个巧合的机会就非常不易了。
李靖的想法就完全不同了,他在想饭后的挑灯夜谈该不该说出李世民遇刺事情,他认识秦琼肋里那把刀,当然就知道了刺客是谁?
问题是该不该说出来?
说出来,对大事未必有益。
不说,又觉得愧对世民。
何况,袁紫烟似是已经瞧出了他心中隐秘,如果被她步步逼进,只怕是很难有所保留。
酒菜用罢,换上香茗。
两个奉茶童子剔亮了四盏灯火,室内更觉明亮。
袁紫烟喝口茶,目光投向李靖,道:“挑灯夜谈第一题,紫烟向李靖兄请教,什么人行刺李世民?杀得他血透衣袍,秦叔宝肋里插刀。”
袁天罡心中暗道:
“第一题,应该是干与天机当何罪呀?怎么会扯到李世民身上去,二公子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呀!一见面就让人摆在心头上!”
李靖道:“紫烟姑娘如此关心二公子,在下开心得很!”
“当然关心!”袁紫烟娇笑如花,道:“他是我手帕姐妹的好朋友,不也是你们请来的对付我的人吗?”
回答得既有“四两拨千金”的奥妙,也未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
“你的朋友是谁呀?”李靖道:“既称姐妹帕交,想是情义深如海了!”
“私交情深不废公!”袁紫烟道:“第一美女袁宝儿,想来你们很熟了?”
李靖道:“在下是久闻其名,这一次袁大国师猜错了。”
袁紫烟道:“那就不谈宝儿,什么人杀伤二公子?你早已心知肚明。为什么不愿说出来?是害怕报复?还是别有所图?”
这番话说得太重了!
李靖又急又气,脸色一变,道:“我说过,证据不足,说了图乱人意!”
“还是老词啊!”袁紫烟道:“意却未乱?只是听得有些难耐罢了!”
李淳风、袁天罡也都感到奇怪了!李靖明明已猜到何人行刺?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出来?
四道目光一齐向李靖看去。
这时回归入席的尉迟恭一拍桌子,道:“李药师,二公子对你何等器重,拿你当手足同胞看待,你却连杀他的刺客都不肯说出来,这哪里还有一点朋友味道?”
“秦二哥肋中插刀,可是伤中要害呀!”程知节正由室内走出来,接道:“现在还昏迷未醒啊!这个仇岂能不报?李靖啊!既知刺客是谁,为啥不肯说出来,俺者程素来佩服你,这一次俺可也看不惯了!”
李靖没有发火,而且脸色如常,气也平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道:“只不过一两句话,就把我推成众矢之的,厉害呀!厉害。”
袁紫烟吃惊了!
这个人不忍屈辱,但事情扩大了,他又能突然的镇静下来,从容不迫的思虑应对,把大事化小,推卸重担,点破关要,以息众怒,是一个大将之才。
心头转念,人却嫣然一笑,道:“言重了啊!李公子,既知众怒难犯,何不说个明白呢?言有所本,错了!也没人怪你呀!,
越套越紧了,不说就误会更大了。
李靖接道:“刺伤了二公子和叔宝兄的,可能是龙、虎二将我说的只是可能,因为我只认出了那柄短刀,牛角刀柄上雕有个虎头,号称虎头匕;可作兵刃,也可作飞刀伤人。”
“那就不会错了,一个又黑又高的大个子和我恶斗数十回合。”尉迟恭道:“那个大黑小子的腰中就插了这么四柄虎头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