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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突然义形于色地道:“陆兄太见外了,小妹若是怕牵连也不会领你来这里了。”
陆文飞举步朝门外去道:“走吧,天亮以前如不离开,等到天明就难以脱身了。”只听门外冷冷接道:“可借你们还是迟一步。”
陆文飞急拢目光一看,只见那外号“紫衣龙女”的紫衣女当门而立,手上还擒了一个壮汉。当下面容一变道:“你要怎么样?”
紫衣龙女道:“尊驾身负重伤,特地来接你去避秦庄养伤。”接着一笑,又道:
“若非他在前引路,我可没法找到这里呢。”
随手将擒获的壮汉在地上一丢。
云娘认得壮汉乃是老妇之子龙标,想是去“不醉居”探看,回来时遇上了紫衣龙女,当下一腾身挡在陆文飞的身前道:“不劳你费神,小妹自会将他带回在去。”
紫衣龙女格格笑道:“真的吗?我可有点难以置信呢。”
云娘道:“你不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紫衣龙女侧身一让道:“即是这样,那就走吧,姑娘决不会与你争功,不过我要沿途护法。”
云娘面现难色,半晌无言。
陆文飞听她俩答话口吻,好像自己的性命就在他们手里似的,心中大为恼怒,冷笑道:“去不去避秦庄,其权利在我,你们争个什么劲?”
紫衣龙女道:“别说你已身负重伤,就算你功夫全在,也由不得你不去。”
陆文飞生就一副宁折不弯的性格,不禁怒道:“在下就是不去,你能把我怎样?”
紫衣龙女仰面笑道:“说请你前去,那是对你客气,你以为真个由你不去?”
陆文飞只觉一腔怒火直冲了上来,暗中将真气提聚,举掌便待出手,可是他内腑受伤,未能及时疗治,一时之间哪能将真气提聚,不觉废然一叹。
云娘对紫衣龙女的武功极其清楚,以自己一人之力,已难操胜算,何况暗中尚有帮手?踌躇再三觉得无论如何不能与她破脸动手。如若一旦动上手,便没有分辨的余地了。
为了乃父安全,顾不得陆文飞对她误解,于是徐徐开言道:“小女已然说过,我自有办法领他去避秦庄,姑娘何苦多此一举?”
紫衣龙女摇头道:“你的话再难令我相信。我且问你,那姓王的哪里去了?”
云娘按下心头怒火道:“混乱之中,我也不知他们主仆有没有出来。”
紫衣龙太冷笑道:“你不用在姑娘面前巧辩。当火起时,除了性陆的之外,你们都没有出来,分明里面另有暗门可通外面,不然你们插翅难飞。”
云娘心头一惊,觉出紫衣龙女果然名不虚传,倒是个不易应付的人物。好在“不醉居”已成瓦砾一片,自己尽可来个不认帐,当下故作默然,轻声一叹道:“小女子说的都是实话,姑娘不信那也没办法。”
紫衣龙女目光注定陆文飞道:“好在他已就擒,不愁姓王的飞上天去。”
她霍地往前趋身,沉声喝道:“闪开,姑娘倒要试试这小子究竟有多大能耐。”
云娘可没依言闪开,卓然屹立道:“且慢,人在我手里,你无权将他带走。”
紫衣龙女大怒,哼了一声道:“看来你是真个护着他了,难道你没想想本庄处置叛逆之人,用的是什么手段?”
云娘亦沉下脸来,道:“我倒要请教姑娘,小女子有何事叛逆了本庄?”
云娘居然敢于出言顶撞,且拒不让路,倒大出紫衣龙女意料,厉声喝道:“你阻姑娘擒拿姓陆的,此种行为与叛逆何异?”
云娘把心一横,身形屹立不动,已存下了与紫衣龙女动手相搏之心。
紫衣龙女见她面色十分难看,知道若再紧逼,必然出事,自己后援未到,还是忍耐为是,遂又道:“说呀,为什么阻姑娘拿人?”
陆文飞此刻已是怒不可遏,用手一拨云娘,挺身而前道:“陆某与避秦庄究竟何怨何仇,竟用这等卑劣手段来对付?”
紫衣龙女不防他有此一问,一时之间想不出言词来回答。
陆文飞复又厉声道:“你是避秦庄的什么人?既来主持此事,想是极有身份之人。
你们以雪山盲叟的性命,威迫一个弱女子为你们卖命,为你们寻找藏宝图,就不怕天下武林耻笑吗!”
紫衣龙女冷冷一笑道:“若是她能取藏宝图,那也不算过份,再说此事仅只有你和她二人知道,而你们二人已然没机会传出去了。”
陆文飞怒道:“你的意思是要杀入灭口?”
紫衣龙女若无其事地道:“姑娘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较为稳妥,只是有些委屈二位。”
陆文飞大怒,举手一掌劈去,一股巨大潜力直撞了过去,他自习那篇练功口决后,功力已大为精进。
紫衣龙女没想到他的掌风竟然如此浑厚,不自主地往后一撤,避闪了开去。
陆文飞愤怒中推出一掌,以致牵动伤势,痛得额上汗珠直滚,身形连晃了几晃。
紫衣龙女一跃而前,格格笑道:“好浑厚的掌力,姑娘再领教你两掌试试。”
云娘急上前将陆及飞扶住道:“你身负重伤,不可妄用真力,快运息一会。”
紫衣龙女见状笑道:“哟!我着你倒是蛮体贴他的。”
云娘暗中一咬牙,霍地将背上长剑撤下,柳眉一挑道:“紫衣龙女,你别欺人太甚。”紫衣龙女缓缓地趋前二步到云娘面前不远的地方道:“此是你自寻死路,怎怪得了我?”
云娘知她武功胜过自己甚多,暗中凝足功力,仗剑卓立,却不敢贸然进攻。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飞扑前来,在趋陆文飞的身旁,云娘不知来人是友是敌,长剑一指,娇喝道:“什么人?站住!”
陆文飞内腑虽伤,听觉未失,已经辨出来人乃是张玉凤,遂道:“她是川西张门的。”张玉凤略一观察场中情势,已经了然是怎么一回事,于是高声言道:“陆兄不用着急,避秦庄的此种强盗行为,武林各派决不坐视。”
紫衣龙女瞥了她一眼,微笑道:“看来你们川西张门是准备插手过问了。”
陆文飞怒气勃勃,正待反唇相讥,云娘急在他耳边轻轻道:“不管川西张门来意如何,你绝不可动怒,快趁早运息疗伤,一切由我来应付。”
陆文飞亦知自己此刻绝难动手相搏,能挨得一时,便多一分运息时间,于是按下怒火,闭目不再言语。
张玉凤缓缓趋近陆文飞身旁,道:“川西张门忝为武林一派,岂容鬼蜮横行?”
紫衣龙女冷笑道:“你自问管得了吗?”
张玉凤暗扣一把“没羽金芒”怒道:“这事姑娘管定了,你有什么本领尽管使出来。”
紫衣龙女虽没把张玉凤看在眼里,但猜准他暗中必有后援,是以尽量拖延。一阵格格地笑道:“你说的倒是一片大道理,其实说穿了还不是为了他。”面容一整,严厉道:
“本庄并未为难他,只须他去一趟便了。但若有人恃强拦阻,那便是公然与本庄为敌。”
张玉凤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个避秦庄,哪把她看在眼里,冷哼了一声道:
“就算姑娘与你们避秦庄为敌好了,难道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紫衣龙女冷冷道:“你该好好想一想,到那时恐怕川西张门也有些不便吧。”
但听暗影中缓缓行出一人,宏声大笑道:“老夫近年来极少在江湖走动,想不到竟出了许多高人,连堂堂的川西张门也没看在眼里。”
来人内力充沛,笑声十分震耳。在场之人俱感心头一震。举目看去,只见一位身被鹤氅,腰悬长剑的白发老者,缓步行来,但都不认识是谁。
紫衣龙女暗中秀眉一皱,喝道:“你是川西张门的什么人?”
老者微微笑道:“老夫胡文超,外号剑祖。陆文飞便是小徒。姑娘想把他带走倒也容易,只要能接得下老夫之剑就行。”语调虽极平和,却隐隐有一股慑人的威风。
紫衣龙女心头一震,早就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位怪杰,擅长剑术,誉为宇内第一剑手。只是她生性高傲,从不曾吃过人的亏,岂肯甘心被人家几句话便吓住?当下呛当长剑出鞘,娇喝道:“此话当真吗?”
老者仰面笑道:“老夫何等之人,岂有说了不算之理?”一指张玉凤与云娘又道:
“现有这二位姑娘在此,可请她们作个人证。”
云娘与张玉凤自听老者报出名号后,俱都心花怒放,齐声道:“小女子愿作证人。”
紫衣龙女仗剑往前行了两步,指着老者道:“你撤剑吧,姑娘答应了。”
老者双目精芒一闪,突然轻声一叹道:“以老夫之身,倘若一个失手伤了你,岂不落个以大欺小之名?我看不如免了吧。”
张玉凤跨步上前道:“有事弟子服其劳,还是让晚辈来打发她吧。”
老者甚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她这弟子为服其劳是冲着什么说的。
紫衣龙女突然一阵格格关道:“我不知你们川西张门与姓陆的有什么渊源,你要为他效死。”
张玉凤脸上一红,随即怒道:“少在嘴上缺德,看剑!”
她气得一剑劈胸刺去。
老者举袖一拂,将张玉凤长剑震斜,徐徐道:“姑娘且慢动手,老夫有话与她说。”
张玉凤只得撤身收剑,怒冲冲地站立一旁,耳际隐隐似闻张南的传音道:“玉凤,不准你胡闹,快过来。”
张玉凤心知五叔已到,借机纳剑入鞘,指着紫衣龙女道:“今晚之事,自有胡老前辈与你们算帐,以后咱们走着瞧。”
一转身,朝暗影中奔去。
白发老者心里雪亮,却没说什么。
大敌当前,紫衣龙女顾不得与她斗闲气,仍然面对胡文超道:“尊驾自恃身份,不肯与小女子动手,何妨订下日期前去避秦庄作个了断。”
老者哈哈笑道:“你不用拿话激老夫,时机来到早晚自会去避秦庄瞻仰贵庄主的风采。”
紫衣龙太久等援军未到,大感焦灼,心中正自踌躇难决之际,陆文飞突然睁开双目,一见老者,失声喊道:“师父,你”老者迟迟没有动手,便为顾虑陆文飞尚在运息,闻声往前一趋身,抓着他的手臂喝道:“不用多言,快随老夫走!”
说着,他便跨步往前便走。
云娘身不由主地随着追去,老者突然回头低喝道:“令尊已离开了避秦庄,现在你娘坟地,快去。”
云娘闻言怔了怔,突然拧身往斜里奔去。
紫衣龙女自觉人单势孤,不敢追袭,自言自语道:“你躲过了今天躲不了明天,早晚跑不了。”
她身形一跃,没入暗影之中。陆文飞被老者领着,一路翻山越岭,奔行极速,转眼已奔行了十余里,来到一处极其隐蔽的狭谷之内,他大伤未愈,原无力奔行,但在老者搀扶之下,腿下竟然毫不费力。
老者停下脚步,指着一处山洞道:“目下情势险恶,此处足可容身,你大伤未愈,应先使伤势平复才好办事。”
随即送给他一包药道:“此药可医治火毒。”
陆文飞惶惑地道:“师父,你老人家的功力恢复了?”
老者摇手道:“老夫急事在身,无暇详说。”
他身形一跃,又朝来路奔去。
陆文飞跟随剑祖胡文超十余年,对师父的一举一动,-言一行,均极其熟悉。前番相见仓促,匆匆之间未加留意,此刻细想起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暗忖:“此人面貌身材虽极像师父,但绝不是师父。”
他心中一经动疑,立时便悟出许多破绽,越发断定那不是师父,独自楞在那里,出了一会神,才缓缓朝石洞中行去。进入洞中,先向四下家看了一番。这洞乃是一处天然洞穴,虽不甚大,却足可蔽风雨。里面且有衣物用具并有行将熄灭的余烬,想是那老者预备的。
陆文飞天生禀异,又得王孙传给那篇别走蹊径的速成心法,内功亦有深厚根基。经过先前的一番运息,内伤已然稳住,于是先用老者留下的药散将火灼之处敷好,这才用那篇口诀,缓缓运息疗伤。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突然惊醒,只凭眼前一片漆黑。伤痕大部份都给疤了,心知是老者灵药之效。当下摸索着脱去身上的破衣,换上老者留下的衣服,长吁一口气,举步行出洞外。
此际月色正明,谷内一切物象俱呈现眼底,只见一高一矮二条人影,飞向谷内奔来。
陆文飞目光犀利,一眼便看出是雪山盲叟父女,立到身形一闪,藏入一片岩石之后。
只听雪山盲叟道:“他若是疗伤,此谷最为恰当。”
云娘奇道:“爹怎知他一定会来这里疗伤?”
雪山盲叟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年来,爹把这个太行山几乎踏遍了,就只有这处狭谷最为隐秘。”
抬头望了岩洞一眼,又道:“那上面有个山洞,他若来此,准在洞内,云娘,快去看看。”
云娘迟疑道:“黑漆漆的,我实在有点害怕。”
雪山盲叟轻喝道:“怕什么,亏你长这么大了,一点事情都不能办。”
云娘无可奈何地拔剑出鞘道:“好吧,女儿这就上去看。”
雪山盲叟突然喝道:“巨慢,谷外有人来了。”
只听谷外一阵森森怪笑道:“公孙兄想不到咱们又在这里遇上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雪山盲叟霍地扭转身形,沉声道:“老朽与白骨教素无过节,姚兄何故一再相逼?”
他双目虽盲,但听力确然高人一等,一听便知是白骨教姚寒笙。
姚寒笙欺他父女人单势孤,一步一步行了过来道:“兄弟绝无与公孙兄为难之意,请别误会。”
雪山盲叟道:“既无为难之意,何故一直盯着我父女?”
姚寒笙故示同情地道:“兄弟对公孙兄日前处境甚表忧虑。如有用着白骨教之处,兄弟决不坐视不管。”
雪山盲叟长喟一声道:“瞎子已是家被人亡,还有什么可说的?”
姚寒笙点头道:“此事兄弟已尽知,但不知与那避秦庄何故突然翻脸?”
雪山盲叟道:“那还用说,自然是有关秘图之事了。”
姚寒笙又道:“他们何故围攻姓陆与姓王的少年?”
雪山盲叟慨叹一声道:“那也是为了密图之事吧。”
姚寒笙暗暗点头,试探着向道:“公孙兄认为有此可能吗?”
雪山盲叟冷笑道:“来到太行山之人,俱都是为了晋王藏宝,何止是他们二人?”
姚寒笙暗忖有顷道:“避秦庄单单对付公孙兄与那两少年,兄弟猜想必有原因。”
雪山盲叟暗中哼了一声,忖道:这邪魔竟图套我瞎子的口供,你可认错人了。故作悲愤地道:“此是他们有意用这事来淆乱各派视听。”
姚寒笙森森笑道:“不见得吧?依兄弟的看法,你们三人之中,必有一人怀有秘图。”雪山盲叟白果眼一翻道:“姚兄一定要这般说,兄弟就是分辩,你也不会相信。”
姚寒笙仰面冷笑道:“兄弟记得公孙兄,陆子俊以及胡文超那老鬼,俱都是当年晋王府上的门上客,说不定晋王事前已把后事及一切的事情都托付了你们三人。”
雪山盲叟心头一震,哈哈笑道:“兄弟能相信晋王那等精明之人,岂会将其后事托付给一个瞎子?”
姚寒笙摇头,道:“这话也有理,不过陆子俊与胡文超可就不同了。”
雪山盲叟摇头,道:“也不可能。”
姚寒笙奇道:“兄弟倒要请教,是何原因不能托付呢?”
雪山盲叟道:“你且听我说,那陆子俊外号‘铁掌展三湘’,武功虽不错,尚难列入顶尖高手之林,况且无门无派,力量太小了。至于剑祖胡文超,他是有名的懒散人物,身如闲云野鹤,常年飘泊江湖,岂堪托付大事?”
姚寒笙哈哈笑道:“公孙兄老谋深算,哪一件不比我强?何苦如此自谦?”
雪山盲叟费了许多唇舌,总算除去了姚筹笙心中之疑。他知此人极不易打发,心中暗暗盘算,如何设法将他摆脱才好。
姚寒笙表面似对雪山盲叟之言深信不疑,实则心中之疑愈甚,因为雪山盲叟自始便牵连在藏宝争夺之中,近日行踪尤为诡秘,岂能令人不疑?双方各怀心事相对默然,突地,雪山盲叟仰起脸来喝道:“崖上是哪位道友,何不请下来说话?”
暗中的陆文飞正自听得入神,忽闻雪山盲叟出声喝叫,心里不觉一惊,挺身正待行出。只听崖上哈哈一阵狂笑,飞鸟般地落下二人,竟然是谢一飞与张南。
姚寒笙暗中一皱眉,望着二人阴森一笑道:“二位盯得好紧啊!”谢-飞抢先答道:“岂敢,岂敢,兄弟乃是来寻公孙兄说几句话。”
雪山盲叟一翻白果眼,道:“什么事又找上了我瞎子?”
谢一飞哈哈笑道:“近因久未见公孙兄所在,心中惦记得很。”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总算瞎子命长,不会将老命送掉啦,但那间店仍是完啦,是以想找个洞穴避避风雨。”
张南接道:“区区一间店算得什么,若能取得晋王藏室,盖几所宫殿亦是轻而易举之事。”
雪山盲叟呼了一声,道:“张五爷你别打哈哈,瞎子上哪里寻藏宝去?”
张南冷笑道:“事到如今,难道公孙兄仍图一人独吞?”
雪山盲叟道:“各位口口声声说我瞎子身怀藏宝图,亦必知道宝图下落。”
谢一飞道:“只有咱们大家合作,彼此有益,若再犹豫,必将误人误己。”
雪山盲叟道:“谢兄之言兄弟委实不解,你们就是逼死我也拿不出图来。”
张南道:“避秦庄已然侦骑四出。公孙兄万一再行落入敌手,那时又当如何?”
雪山盲叟道:“瞎子人一个,命一条,他就强煞也不能无故要我的命。”
张南道:“公孙兄口口声声不知藏宝图下落,何故深更半夜来到此秘谷之内。”
雪山盲叟道:“兄弟店已焚毁,只好找个洞穴避风雨,难道这又碍着你们的事?”
张南道:“此种欲盖弥彰之言只好哄哄三岁孩童。”
谢一飞道:“二位如此相逼,实则我有口难辨。”停了一下又道:“实不瞒,兄弟对藏宝图之事早已没此兴致,不过兄弟可略供线索”
张南道:“兄弟洗耳恭听。”
雪山盲叟道:“刚才兄弟亦曾对姚教主提过,眼下太行虽是群雄毕到,真正可疑之人,也不过数几人罢了。第一个是我瞎子,因兄弟得过一份假宝阁;第二是‘铁拳震三湘’陆子俊,可惜他为仇家杀了,只余下一个少不更事的孤儿陆文飞。此子浑浑噩噩,江湖阅历毫无,不像是个藏宝图之人。”
张南道:“你说了半天,直似没说,还是长话短说罢。”
雪山盲叟道:“第三个可疑之人是住在本店的王姓少年,此人深藏不露,行踪诡秘,来太行山已有一月之久,来意为何不得而知。”
张南道:“不错,此人果甚可疑。”
雪山盲叟道:“此外尚有一股庞大势力隐迹太行,亦是搜寻藏宝最力之人。兄弟虽与他们略有交往,始终不知主脑人物是谁。不论哪一派得着藏宝.都应防着他们几分。”
谢一飞道:“公孙兄说的可是避秦庄?”
雪山盲叟道:“不错,这股势力委实不可轻视,古陵之事说不定便是他们弄的玄虚。”姚寒笙道:“公孙兄乃是避秦庄座上之客,你尽吐胸中之秘,就不怕他们以门规处决?”
雪山盲叟道:“我已是风烛残年,为了同道的安危,就算把这条老命陪上,那也是值得的。”
姚寒笙又道:“避秦庄之事暂时不用提了,你可知那王姓少年现在哪里?”
雪山盲叟道:“‘不醉居’被焚之时兄弟尚在避秦庄,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姚寒笙冷冷地道:“公孙兄得以从虎口逃生,倒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雪山盲叟道:“实不相瞒,兄弟这番得以生还,乃是暗中得一位高人相助。”
姚寒笙想起自己被困古陵之时,亦是经人暗中指点才行脱出,不禁心里一动。
张南道:“这太行果是藏龙卧虎之地,记得兄弟被困古陵之中,亦系经人指点才行得出。”
姚寒笙道:“避秦庄火焚‘不醉居’,便为围捕姓王少年与信陆少年,咱们亦该找到此二人才是。”
谢一飞道:“教主之言倒也有理。”
姚寒笙又道:“眼下之势,合则力强,分则势孤,咱们各派如不能合作,则无法与避秦庄和黑龙帮抗衡。不若尽一夜之功,先找到王姓少年与陆姓少年,明天日中在古陵会合,共商大事。”
谢一飞目视张南道:“张兄意下如何?”
张南道:“此事倒也可行,只是王姓少年武功不弱,制服大是不易。”
姚寒笙哼了一声,道:“后生晚辈本教自有制服之策,兄弟要先行一步了。”
谢一飞与张南不曾想到他另有所图,亦双双跃起道:“明天日中,不见不散。”
他俩齐朝谷外奔去。
雪山盲叟道:“这批人如发疯似地缠着,为父真把他们莫可奈何。”
云娘道:“眼下爹虽将他们弄走,早晚仍会来寻找咱们。”
雪山盲叟道:“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凭着为父三寸不烂之舌,早晚得让他们先行火拼一场。”
云娘似是突然想起一事,急问道:“爹,陆大哥的师父果然来了吗?”
雪山盲叟道:“这些年来老的凋谢,只怕那老儿没法来了。”
叹息了一声。仰起脸来道:“洞穴之内是哪一位,快清出来吧。”
陆文飞隐伏山洞之内,把各事都听得清清楚楚,此刻听雪山盲叟喊叫,知瞒不过,一挺身跃下崖来,朗声说道:“在下乃是陆文飞。”
雪山盲叟哈哈笑了两声,道:“老朽早想着你该来了。”
陆文飞步行了过来,道:“前辈隐迹荒山,处处启人疑窦,究竟为了什么?雪山盲叟唉声一叹,道:“小哥早该有此一问,不过你问老朽之前,应该先把自己的来意说明。”
陆文飞面现难色,沉吟顷刻道:“这个这个”
雪山盲叟冷笑道:“眼下危机四伏,你不坦诚把来意说明,定将贻误大事。”
陆文飞近日迭遭危难,尤对雪山盲叟父女,早具戒心,想了想终不敢吐露实情,遂道:“晚辈志在报雪亲仇,旁的事未在意中。”
雪山盲叟冷笑道:“果真如此吗?”
陆文飞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在下纵有隐情,亦不能对你父女吐露。”
云娘道:“莫非陆兄仍不放心我父女?”
陆文飞道:“事实令人难以信任。”
雪山盲叟叹了一口气,道:“这也难怪,等王相公来了再说吧。”
陆文飞诡异道:“你约了王大哥来此?”
雪山盲叟道:“情势迫人,老朽不得不挺而走险。”
陆文飞道:“前辈约王大哥来此商谈何事,是否有关宝藏之事?”
雪山盲叟道:“自然是晋王遗宝之事,此事关系武林千百人性命,老朽义无反顾。
“陆文飞暗自惊骇,忖道:“难道雪山盲叟果是另一特有秘图之人?”
双方默然半晌,雪山盲叟突然开言道:“来者可是王公子。”
暗中一人哈哈笑道:“名不虚传,公孙大侠的听觉果然高人一等。”
陆文飞听出那是义兄的声音,道:“大哥这几天寄住何处?恕小弟没来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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