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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栽在咱彭宗铭手里。”
痴婆子薛玲玲关心地道:“小娃子,现在你年仅十三岁,这么一来,你会过伤内家精元”
彭宗铭摇头显得十分自信地道:“你老人家别担心,晚辈不会碍事。”
鹿鸣峰脚麓的赵家集小镇,这时在淡月疏星下,显得一片沉寂,只有偶尔响起几声单调而使人烦厌的犬吠声。
这时,远近疏落地又撩起几缕嘶哑的雄鸡初啼声,算来该是夜半三更过后了。
小镇直街的一家客店里,这时突然咿咿呜呜地,向起一阵笛子的吹奏声。
笛声袅袅,柔和轻盈,音韵悠扬过处,除非蒙被酣睡中的寻梦者,他放弃了这难得欣赏的好机会,否则,只要有人一听到这缕美妙的音韵,他会沉缅、陶醉在这音韵境域里。
仿佛因着这缕异妙动人的音韵旋律响起后,犬吠鸡啼的声音,亦骤然停了下来。笛声咿呜,播缀在黎明前的夜空间,似乎从有一个时候开始后,就没有间歇下来过。
如若这时有-位审音辨律的知音客,在凝神静思欣赏这缕笛声时,他可以听出这时吹奏的笛声,反复滚转,亦不过三曲而已。
这三曲笛声,使人聆听下,绝不会感到单调而厌烦,似乎每曲的音响,虽然同是音出笛孔,而完成的旋律,完全不一样,每一笛声音回过处,会使人撩起各不相同的感触。
就在这时候,直街这家客店传出的笛声,突然变得浑厚激厉,穆寂肃杀,虽在和煦的夜晚,使人不寒而栗,会掀起一阵的颤抖。
嘭的声响,从这家客店的屋瓦上,掉下一个人。
说也奇怪,这么沉寂的夜晚,从屋瓦上掉下一个人来,这家客店里,居然一点没有骚动声响。
仅听得一个压低声音的男娃儿说话声:“行啦,薛老前辈,人已从屋瓦上掉下去,给晚辈抓住啦。”
这时,有一缕苍老而显得困乏的话语声,随着推开门窗而传出来:“小娃子,真有你这么一手,咱老婆子棉被紧掩了耳朵,还被这缕笛声,扰得六神无主。早晓得这么厉害,倒不如让咱老婆子睡着,等事情得手,再把咱唤醒多好。”
彭宗铭手脚敏捷,从腰上解下一条带子,把屋瓦掉下来的人四肢朝天,捆扎得紧紧的。
痴婆子薛玲玲从窗槛爬出后,一手挪裙,一手扪发,嘴里大声得意地道:“好哇,这贼偷、瘟偷、小偷这次可栽在老娘手里啦!”
一边说话,脚步移向被捆的那个年有四十余岁的武生跟前,这时,捆卧地上的武生,骤然恍若混沌初苏,大梦回醒,一张削瘦的脸上,嵌了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烁不停的看了看痴婆子,又看了看彭宗铭。
倏地,错愕惊奇的大声向痴婆子道:“老闺女,廖某这算栽定了,我问你,刚才吹奏的笛声,是不是震撼天下武林的半脸神尼秘门绝学琼楼十二曲?”
说到这里,滴溜溜地朝彭宗铭看了眼,怀疑而又若诧异似地道:“这小娃儿,难道是老尼姑的传人?”
痴婆子薛玲玲眼皮一翻,揶揄似地道:“小偷儿,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想来偷老娘的红裙裤,偷鸡不到蚀把米,这下该轮到你啦!”
痴婆子在说话时,彭宗铭暗地打量卧倒地上的梁上客廖清。
这位饮誉江湖、武林双奇之一的梁上客廖某,看来年纪在四五十岁之间,脸庞削瘦,眼神充沛,嘴唇上端却留了一撮短短的胡须,形相逗人滑稽。
粱上客廖清,朝痴婆子咧嘴嘻嘻一笑,调侃地道:“老闺女,说来咱们还是老相好,异地相逢,应该亲眼亲昵,怎地上门就来这么一个下马威。”
痴婆子听得脸上绯红,羞怒地向他呸了声,大声叱喝道:“瘟贼,小偷儿,这次你落在老娘手里,还容你信口胡诌。”
说到这里,突然朝向彭宗铭,道:“小娃儿,把他衣裤扯得一丝不挂,赤条条光了屁股把他扔在大街上,再有,在他脸上写我是小偷儿廖清。”
说着,又向梁上客廖清狠狠的瞪了眼,道:“小偷儿,看你这辈子,还能在江湖上混。”
彭宗铭一边听了他们二人说话,心自想笑,他知道痴婆子跟神偷廖清私交甚笃,他当然不会照老婆的吩咐行事。
梁上客廖清,听痴婆子说后,敢情他知道这老婆子疯疯癫癫,想得到就做得到,是以,这时亦不禁心自暗暗叫苦起来。
梁上客接着又道:“老闺女,你同这小娃儿,来到此地鹿鸣峰麓的赵家集小镇,已陷入菩提门的四面包围,十面埋伏,你还不知道咱廖清一片好心眼。”
痴婆子薛玲玲听得不由骤然一惊,怀疑地朝梁上客看了眼,急问道:“真会有这等事?
梁上客廖清,分辩似的大声道:“老闺女,咱廖清几时有骗过你的事。快把这些带子解开,把咱四肢捆绑,像头猪似的,真不是味道。”
这时,彭宗铭听得亦不禁心里一震,是以,不待痴婆子吩咐,就上前把梁上客廖清身上的绳索解开,一边又朝他赔个不是。
痴婆子薛玲玲亦显出一份诧异、惊奇的神色,问向梁上客,道:“小偷儿,你怎的会知道这事,沿途咱老婆子并未发现有意外蹊跷。”
梁上客廖清似乎感到这老婆子不信任自己的话,而觉得十分不乐意,嘴唇小胡须一掀,闷哼了声,才道:“这事要给你知道的话,太晚啦。
我说老闺女,凭你这么一位武林前辈的身份,火爆似的脾气还是这么大,芦店集项家堡,一手毁了七条人命,而且都是菩提门里身带铁牌信符的分堂主。
“菩提门目前正值方兴未艾,江湖上扩展势力的时候,他们岂肯吃这场大亏。”
这时,旁边的彭宗铭听得清楚,他知道痴婆子薛玲玲老前辈为了关顾自己,才把项家堡七条人命,完全挪在她的身上。
是以,他不待粱上客廖清说完,扑的一声在廖清跟前跪下,咎歉不安地道:“廖老前辈,项家堡七长人命,因为晚辈彭宗铭,昔年有毁家弑亲之仇,冤家狭路相逢,是晚辈所下的手,此事与薛老前辈无关。”
梁上客廖清听得不禁心神一震,暗自嘀咕想道:“这小娃儿果然有他一手,项家堡群雄会宴,在数百宾客中,竟杀了这么七个顶尖人物,难怪自己要着了他琼楼十二曲的迷,从屋瓦上掉下来。”
痴婆子薛玲玲同时就把项家堡-段经过,向梁上客说了一遍,接着又问道:“小偷儿,你怎地会知道,咱们已陷入菩提门的四面包围,十面埋伏呢?”
梁上客廖清颔首惬意地笑了笑,道:“咱小偷儿,专门走暗径,摸黑道,此番本想到豫地来发个利市,无意中探听出来的,据这些菩提门的牛鬼蛇神说来,你们一老一小二人,可能是向外方山鹿鸣峰,是以,咱就顺着这条官道追来。”
说到这里,指着彭宗铭揶揄似地笑着道:“起初咱小偷儿还当这孩子,是白玉郎君失踪后,你又找来的小丈夫,原来还是半脸神尼的高足。”
梁上客廖清不等痴婆子发火,又道:“老闺女,你带了这小娃儿,往外方山鹿鸣峰,又搞的什么玄虚?”
痴婆子薛玲玲幽恨地轻叹了口气,才缓缓道:“二十年前,失踪的叛门逆徒尚可卿,遭离魂魔娘郑僖所掳,贼魔娘给逆徒饮食孟婆离魂汤后,真性迷失,现在就在外方山鹿鸣峰,咱老婆子此番上鹿,鸣峰,就是要向贼魔娘郑僖索回尚可卿。”
痴婆子说到这里,指着彭宗铭,又道:“此小娃子尽得丑尼姑昭元师太秘门琼楼十二曲绝学真传,是以,老身把他带上鹿鸣峰,预备在必要的时候,叫这小娃子吹奏琼楼十二曲中酉声幽涧鸣泉,与戌声古寺钟声,让逆徒尚可卿迷失的真性,能回苏过来。”
梁上客在她说话时,颔首聆听,痴婆子薛玲玲话说到此时,他不禁诧异、惊奇地看了彭宗铭一眼,这时他插嘴接口道:“据咱廖清所听来的消息,此地赵家集就在鹿鸣峰脚麓,他们知道你等往鹿鸣峰,所以重重埋伏,会在鹿鸣峰的七星岩所在,你们一老一小前去,可要多注意才是。”
这时,彭宗铭突然想起,痴婆子薛玲玲老前辈曾有说过,如果遇着这位梁上客廖清前辈时,向他要一口上乘的仙家神兵,以便将后精研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时,更能增添无上威力。
彭宗铭心既有这等想法,可是自己却碍于初次见面,无法出言相求,而痴婆子薛玲玲或许因着当前事态严重,无暇提说此事。
彭宗铭辗转沉思一番过后,星眸滴溜一转,倏地十分恭礼的向廖清道:“廖前辈此番追踪传讯,别说薛老前辈感谢不已,就是晚辈彭宗铭亦衷心感激。此去七星岩菩提门四伏危机,晚辈与薛老前辈二人前往,会否人手单薄?是以,晚辈斗胆进言,能否请廖老前辈一臂相助,跟咱们同往七星岩?”
彭宗铭婉转说出这话,诚然出于痴婆子与梁上客的意料之外,痴婆子薛玲玲一时间措辞不及,怪眼眨眨,愕看向彭宗铭。
梁上客廖清,听了心自微傲-怔,倏地朝痴婆子错愕愣住中的神情看了眼,就即嘻嘻了一声,道:“小娃儿,人小鬼大,亏你想得这么周到。”
说到这里,又朝了痴婆子嘻嘻怪笑地道:“老闺女,老相好,要不要用上咱小偷儿的这份人情?”
痴婆子鼻子一掀,闷哼一声,不耐烦地道:“多了你不稀罕,少了你亦无所谓。”
事实上,痴婆子薛玲玲说出这话,似乎并不显有过份。
须知,梁上客廖清虽然名列当今武林烟酒茶客痴癫僧,双奇三怪四修罗之一,除了他怀有一套玄妙离奇的秘门绝学,在梁上君子一项称绝外,其真正所怀的兵家绝艺,并不在痴婆子薛玲玲之上。
粱上客廖清被痴婆子触了一鼻子灰,用手猛地摸了一下自己红糟鼻子,把这口气咽进肚里,一对怪眼,朝痴婆子薛玲玲滴溜溜地盯看了一眼,倏地,忍不住的大声道:“天下最不近人情,不明是非,可算是你痴婆子薛玲玲了。”
说到这里,气呼呼地重吁了口气,又道:“咱廖清一番诚意,追踪前来报讯,想不到还要受你这场奚落。”
梁上客话没说完,痴婆子扑噗笑出声来,仿佛在十分兴趣下,欣赏对方的盛怒的神情。
彭宗铭见这对风尘奇人,戏谑相逗,忍俊不住,亦噗的笑出声来。
这时,晨曦微曙,东方鱼白,三人生恐有衔尾暗随的菩提门人物,落宿在这家客店里,被他们发觉,是以收起话语,进到痴婆子客房里。
痴婆子薛玲玲对梁上客廖清同往鹿鸣峰七星岩的事,表面上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她心里却十分重视。正若廖清自己所说,他专门走黑道,摸暗径,可能对菩提门在七星岩的埋伏,有几份清楚。
是以,三人进入客房后,痴婆子薛玲玲急急地问向廖清道:“小偷儿,你既然一份好意,来咱老婆子处追踪报讯,当然知道菩提门在七星岩的埋伏。”
梁上客廖清张口结舌,半晌才摇摇头道:“老闺女,咱廖清生平行事,却是人情七分,适可而止,至于七星岩凶险如何,在下就不得而知啦。”
痴婆子薛玲玲听得闷哼了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时,彭宗铭含笑的接上道:“二位老人家不必争论,鹿鸣峰七星岩,饶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要一闯。”
梁上客廖清听彭宗铭此说,怪眼眨眨,朝他看了下,似乎像赞赏,又像调侃似地道:“小娃儿年纪小,话倒说得蛮大的。”
彭宗铭俊脸红红,还没有回答,痴婆子薛玲玲一边抢着道:“谁像你小偷儿,一辈子摸暗径,走黑道,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痴婆子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想起一桩事来,朝廖清含蓄地看了眼,又道:“小偷儿,这小娃子是丑尼姑昭元师太的徒儿,说起来与咱们有很深的渊源,你小偷儿身添前辈,第一次见到,也该赏点见面礼才对。”
梁上客廖清想不到这痴婆子会想出这个怪主意,愕了半晌,才道:“老闺女,咱廖清在江湖上闯出一个梁上客的浑号,名符其实,是个没有本钱做买卖的小偷儿,难道你要我传他几手浑水偷窃的本领。”
彭宗铭人小鬼大,心灵机警,一听痴婆子提说此事,知道她老人家所指说的哪一桩。
倏地,扑地跪下,叩了一个头,道:“晚辈承薛老前辈垂爱,传授她老人家秘门绝学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术与晚辈。”
说到这里,侧首朝痴婆子看了眼(似乎证实这桩事),接着又道:“晚辈却缺少一口上好兵刃,所以请你老人家成全。”
梁上客听得一怔,心想:“这两个一老一小,配演得倒不错。”
痴婆子薛玲玲嘴一嘟,哼了一声,道:“小偷儿,身上没有,到人家那里偷来,不是就有了吗!你过去能把银爪金龟祝庸的-身毛发剃得精光,难道不能往三怪四修罗这些魔头处,找到一口上好的兵刃?”
梁上客廖清听痴婆子如此说,猛地一对怪眼睁得胡桃般大,朝老婆子盯看了一眼,深感意外似地道:“老闺女,亏你想得周到,咱廖清来个剪径偷盗,你跟这小娃儿享个坐地分赃。话又说回来,咱廖清即使从三怪四修罗等魔头处,偷得一口上好宝剑,带在这小娃ㄦ身上,还不是跟一块不能应用的废铁一样。”
梁上客廖清说出这话,骤然把痴婆子薛玲玲与彭宗铭怔了下。
痴婆子不禁激奇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上客手指抹了一把嘴唇上一撮小胡子,煞有其事的缓缓道:老闺女,亏你还是一位武林前辈人物,连这些事都想不通。
菩提门大小喽罗,踪遍天下江湖,矮头陀普济、黑飞狐童琪、枯竹君乔禹,这武林三怪,虽然目前行踪偏向未定,据咱廖清看来,迟早会归入菩提门一伙。
“至于银爪金龟祝庸、走壁铁尸傅邦、百毒残叟冷文渊,与玉面尊者杭欣、武林四修罗,早巳被菩提门所拢,目前他们腰系银牌信符,身列菩提门八大坛主之一。”
试问要是咱廖清,从三怪四修罗身上,盗来一口宝剑,给这小娃儿使用,这小娃儿别说在江湖上寸步难移,饶身怀师门绝学,亦难逃菩提门的毒手。
“如若这小娃儿,把盗来的那口宝剑,永远不露相,那岂不是这口上好宝剑,成了一块废铁?”
梁上客说出这番大道理,痴婆子听来虽然一肚子别扭,却是闷哼了一声,亦发不出腔来。
半晌,痴婆子一味不如意的道:“小偷儿,话说得倒蛮干净利落,可把小娃子的人情债,一笔勾销啦?”
彭宗铭这时站在痴婆子身边,一对星眸满含着失望的神情,看着梁上客廖清。
梁上客朝彭宗铭看了一眼,又向痴婆子道:“老闺女,咱话还没说完,你别急嘛。这小娃子所要的一口上乘宝剑,咱梁上客廖清负责替他找到就是,说来乃是昔年震撼天下武林,失踪多时的一口游虹剑”
梁上客话未说完,痴婆子突然一声惊哦,深感意外的插嘴道:“小偷儿,你在光天白日说梦话,数百年来,武林仅是传说有这口仙家神兵,可谁也没有见到过,你上哪儿去找?”
梁上客指着彭宗铭道:“你看这小娃子,粉妆玉琢,人见人爱,要是你我膝下有一个闺女的话,说不定要把这小娃儿撕成一片,抢了过去。
“游虹剑分飞龙、腾风二口,一口腾凤游虹剑,在一个娇娇滴滴的似花如玉的小姑娘手里;至于那口飞龙游虹剑,却被这小姑娘的爹珍藏着。所以这小娃儿,如果真有这福份,不但得着一口稀古珍异的仙家神兵,说不定还添了一位如花美玉的娇妻。”
须知,彭宗铭虽然现年十三岁,昔年因巧服一百零八颗红蕊珠之故,体态魁梧,已与十六七岁少年一般,而他天赋人性的启发,已情窦启开,对男女之间,已有一份理会。
他听梁上客廖清说出这话后,一张嫩白俊脸,骤然通红。
痴婆子薛玲玲听梁上客此说,一对怪眼闪烁不定.似乎据她知道,当今武林上,还想不起有这等人物,是以,激奇的追问道:“小偷儿,你说的是谁呀?”
梁上客酒糟红鼻一掀,朝痴婆子做了个鬼脸,摇头吟诵似的道:“天机不可泄漏,到时自然明白,咱们先办眼前事。”
三人在客店用过早膳,往鹿鸣峰七星岩而去。
不多时,彭宗铭、痴婆子与梁上客廖清,已抵鹿鸣山山麓。
痴婆子薛玲玲手牵彭宗铭,朗声吐气,一声长啸,身若一头火红巨禽腾空(痴婆子穿的一身大红衣裙),扶遥扑向鹿鸣峰众山深梁上客廖清衔尾殿后。
三条身形,荡空激射,疾驰飞腾,半晌,煞住脚步,在山腰突岩处歇下。
痴婆子放眼四面打量,只见危崖陡削,奇峰刺天,松荫迎风,嘹啸起涛,更不住的传来断断续续兽啼禽鸣之声。
梁上客廖清凝眸眺观远处,只见一条羊肠小径,划开二座削壁悬崖,蜿蜒曲折,伸入一处深谷,谷内景物,却被氤氲浓雾所掩。
梁上客颔首轻吟地向痴婆子道:“看来迷错综曲折,盘旋迂回而下的小径谷地,就是七星岩的所在。咱们此去鹿鸣峰,却必须要越过这座深谷,菩提门里这些兔崽子,替咱们倒想得很周到。”
痴婆子一边闷哼了声,道:“这些牛鬼蛇神,老娘怕了他们,江湖上就没有咱痴婆子的名号了。”
痴婆子声音甫落,手牵彭宗铭,双肩微晃,捷着惊鸿飞燕,疾向迂回曲折的羊肠小径而下。
梁上客廖清心里似乎有番沉思,脚下却并未迟疑,一见老婆子带了彭宗铭身形暴起,然即一声薄啸,衔尾随踪跟上。
三条身形,几个纵跃起落,已越进削壁并峙的这条山径小道。
梁上客廖清,抬眼看了下这条怪石峰嵘,陡岩嶙峋的狭道,心自暗暗嘀咕道:“这条山径狭道,崖壁似削,两边峙立,要是里面山谷设有理伏,后面这条狭道切断,端的凶险得紧。”
三人行有盏茶时间,山径狭道走完,眼前景色豁然开朗,四周群峰环立,远近松涛盈耳。这时,敢情痴婆子薛玲玲亦怀有与梁上客廖清的同样想法,是以,进入山谷后,不时的四周眺目观望。
梁上客廖清,这时突然一声惊哦,显有一份不安似的向痴婆子道:“老闺女,你快看,咱们前面去往鹿鸣峰的山径,怎地岔到别处去啦!”
痴婆子薛玲玲仅是轻嗯了-声,没有很快回答他的话,而她一双炯炯有神、游电似的精眸,却不时地眺看七星岩山谷的每一角落。
这时,彭宗铭突然一声惊哦,诧异激奇的大声道:“两位老人家,刚才还是唷朗天气,现在怎地陡的下起牛毛细雨来啦?”
彭宗铭这声惊呼,痴婆子与梁上客,这时似乎感到有点蹊跷。
这时,梁上客廖清感到惊奇似的,用手在被细雨沾湿的衣衫上摸了一把,挪在鼻子面闻了下。
突然,大声的惊呼道:“老闺女,坏啦,这牛毛细雨,不是老天爷洒下的雨水,你用鼻子闻闻看,一阵触鼻的怪味道。”
痴婆子薛玲玲听梁上客此话,急得低头在自己大红衣衫上闻了闻,果然一阵阵触鼻的恶味,这时,她心里亦被错愕怔住。
不由暗自嘀咕思忖道:“难道埋伏在谷壁上端菩提门里的牛鬼蛇神,他们使用毒汁喷射下来?”
痴婆子薛玲玲沉思未落,身边的彭宗铭,突然又是一声惊叫,道:“两位老前辈你们仔细听,好像有声音从山岩石壁里面传出来。”
梁上客廖清听得山岩石缝里,传出这阵缕缕不绝的怪响,睛眸眨眨,骇然不安的问痴婆子,道:“老老闺女,这是什么怪响?”
痴婆子薛玲玲这时她正担心身上所沾的雨水,不知究竟是什么毒计,是以,怪眼一粼粼不耐烦的大声道:“小偷儿,你问老娘,老娘又去问谁呢!”
就在他们说话时-一彭宗铭环眼四顾,突然大声又道:“蛇,蛇你们快看蛇,都从山岩石缝里爬出来啦”
彭宗铭话没有说完,只见成千成万、粗细不一的蛇,昂首吐舌,从山岩石缝里涌出来。
梁上客廖清-眼看到这堆蛇群,吓得周身抽了个寒噤,指了这些蛇群,喃喃地道:“这是竹叶青,这是八步蛇,这是火赤练,啊唷我的妈,都是毒蛇!”
痴婆子薛玲玲亮出龙角剑,朝梁上客廖清瞪了一眼,大声地道:“小偷儿,穷嚷穷叫些什么,快把你软鞭解下来,把这些毒物除了。”
这时彭宗铭不待老婆子吩咐,手执太玄银笛,以笛作剑,凝神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