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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立刻暗中溜走,乐得眼不见心不烦,可是俞公子几句话,引起他浓厚兴趣,这就暂时打消了走的念头。
老武师抓着剑英一只手,全身打颤,他还是勉强笑道:“俞老弟,承你把我这半身入土的人视为知己,我老头真不知该怎么高兴,那天你拒婚时神色异常,我虽然看出这中间,另藏有一段隐秘,可是又不便冒昧追问,老弟今天如能推腹直告其中曲折,我老头子死也落个明明白白。”
俞剑英听过童维南一席话后,知道那天坚拒亲事,使他伤透了心,今天如不把话说明,势难解除他心中误会,何况刚才话中又露了一点口风,事事挤住,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
“程姑娘才貌双绝,又待我恩重情深,晚辈纵然是铁石草木,也不能无动于衷,无奈晚辈昔年从师九华山学艺之时,有一位同门师姊,她把我从小带大,看顾恩比拟父母,爱护情义重骨肉,临下山她送我数十里外,盟约托身,等着我早日回去”
俞剑英说这里,只觉着一阵伤心,星目中滚下来两颗泪珠
者武师童维南也听得异常感动,点点头叹口气答道:“白燕儿娇艳如花,秀美绝伦,但仍不能打动俞老弟一寸爱心,少年人不二色,确是可敬,我老头子虽然做媒碰壁,也落得心服口服,不过白燕儿也待你义重情深,这档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俞剑英苦笑一下答道:“我把程姑娘看成我亲生姊姊。”
老武师猛的一阵大笑说道:“老弟既然拒婚,何苦又自沾情孽,你把她当姊姊看待,那是笑话,你知不知道白燕儿这两天内就要出阁侍人。”
剑英急截住了老武师的话问道:“她她她嫁给谁?”
童维南沉声答道:“就是替老弟把脉看病的岳凤坤,大概在这两天内就要行大礼,我老头子也因此欲一走了之,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
童维南话未说完,俞剑英面色惨变。
他突然星目微闭,强笑着道:“称得上一对璧人佳偶,童叔,你不要走,我们看他们完成大礼后,一块儿告别离此。”
一声叔叔,叫得童维南受宠若惊。他赶忙站起摇着手说道:“俞老弟,你怎么能这样称呼,我实在不敢当”
剑英笑道:“老前辈何必过谦,晚辈日后讨教之处正多,你答应我等几天,咱们一块儿走,我还有事,要借重一臂之力。”
老武师被剑英一阵恭维,闹昏了头,他手捋长须,一阵哈哈大笑道:“俞老弟既如此说,我老头子就再住几天,有事借重这句话,我当之有愧,如果真有用我的地方,我老头子愿作一识途老马。”
俞公子起身拜谢,童维南长揖还礼,两个人又谈一阵子,剑英话中露出要老武师带他进京复仇,童维南自然是一口答应,但他并不因此追问剑英身世,这就是童维南老练的地方。
一老一少愈谈愈投机,一席话完,增进了不少亲切之感。
童维南刚刚告退,老堡主又亲来探病,他仍是那样亲切关注,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俞剑英强打精神和程九鹏闲聊了一阵,老堡主故露口风,带着笑意:“俞老弟病势痊愈,正赶上吃小女一杯喜酒,这丫头福份不浅。”
俞公子浅然一笑答道:“晚辈初踏江湖,幸遇得程姑娘处处关照,晚辈对于姑娘感激异常,这杯酒如果错过,俞某人当抱憾一生。”
程九鹏全神贯注,双目炯炯如电,想从剑英冲色之中发掘出他对玉玲究竟有几份情意,无奈俞公子神色自若,毫无一点异样表示,这要归功于童维南事先告诉他这个消息,如果俞公子这当儿闻讯变色,也许会使老堡主再变心意,重新考虑爰女终身大事,至少也要延展大礼日期,免得使剑英受到刺激,偏巧他硬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玉玲婚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这就使老堡主莫测高深,他心中暗想道:“惭愧,难怪他一口拒婚,原来他心中对玉玲毫无半点爱意。”
这一来促成老堡主早日完心愿的决心,立时拱手笑道:“老朽准备给他们尽早完成大事,了却我一桩心愿,借后天重九节,成礼绿竹堡,好在岳凤坤双亲已逝,他师父又飘踪不定,办起来省去不少俗礼麻烦。”
剑英点头笑道:“岳凤坤一代奇才,程姑娘仙露明珠,老堡主眼力不凡,选得快婿,只是晚辈来自荒山绝峰,恐无像样贺仪致送一对佳偶。”
老堡主笑道:“俞老弟言重了,承你看得起玉玲这个丫头,肯吃她一杯水酒,那就是她的造化,千万别再提贺仪二字,我们程家欠你俞小侠的恩德、情义,何只天高地厚,老朽自知今生无能助力,从不敢提报答二字”
说这里,老堡主忽觉着心里一酸,差一点流出眼泪,急急拱手告退。
程九鹏走后,俞公子又跌入痛苦之中,刚才他强自镇定,极力压制着泛滥情潮,如今静室中只余下他一个人,立时思潮汹涌,百感交集,不由一声长叹。
就在他叹声未落之际,门外面红影一闪,一阵微风进来了俏丫头梅香。她双眼红肿,神色凄惶。一见俞公子忽然又变得异常镇静,紧绷着一张俏脸,瞪大着两只圆眼,缓步逼到剑英跟前。
俞公子站起身子,刚说一声:“姊姊你好”俏丫头冷笑一声接口答道:“你的嘴很甜,可是心如蛇蝎,爷,梅香是个丫头,请你以后别再折磨我。”
剑英看出来梅香的神色不对,眼神似剑,恨不得看穿透他五脏六腑,这神情是剑英自认识丫头后从未见过,那眼光,如恨、如怨、如千万支透胸利箭
俞公子怔下神,强笑着答道:“你跟谁生这样大气,我没有得罪你呀,再说后天又是程姑娘大喜日子,你怎么不快活,反而”
俞公子几句轻松话犹如焦雷击顶,气得俏丫头脸色变白,她恨着声打断了剑英的话,接道:“俞剑英,你何苦在我们弱女面前发狠斗气,白燕儿和梅香不是贪生惜命人,大不了情天留恨,黄土埋骨,不过我作鬼也不饶你”说这里,她再也狠不下去,泪珠儿一颗颗涌出眼眶。俞剑英聪明人,哪还会听不出话中含意,他也星目含泪,低声问道:“怎么,难道玲姊姊不同意这门亲事?”
俏丫头抬右袖擦去泪水,苦笑一下答道:“你何苦又来假装慈悲,我主婢苦命弱女,死之何惜?白燕儿上一世欠了你一笔命债,这一生搭上我梅香偿还,你如果真的有一点慈悲心肠,今晚上二更天,望你到栖燕楼见我们主婢最后一面,从此后人鬼殊途,无缘再见,记住,二更天你必须去,晚一刻栖燕楼深闺血染,我梅香言尽于此,去不去可是在你。”说完话她转身就走。
俞剑英急喊声:“梅姊,你留步片刻,我还有话说”可是俏丫头硬是不理,径自走去。
俞剑英相当为难,栖燕楼内宅闺阁,自己如果深夜赴约,一旦被人发现,传言出去,势将永留污名,不去吧,又怕程玉玲、俏丫头真的自杀而死,眼看天色入暮,他仍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这些事又无法和人商量求救,就这样他瞪眼直等一更过后。
蓦的静夜中传来了两声更鼓,俞剑英仍然是想不出别的办法,心知再误时刻,难免造成大错,只得轻推后窗跃出室外,看半圆寒月,光华铺地,俞公子施展开上乘轻功,月光下晃似一缕淡烟,直扑向后宅栖燕楼去。
程姑娘住的栖燕楼,在程家花园中自成一所庭院,翠竹作篱,耸立于华花丛中,秋菊环绕,丹桂飘香,剑英一入后园,只觉着芬香袭人,抬头看栖燕楼窗门紧闭,寂然无声,俞公子心中一惊,猛提丹田真气,双臂疾分“平步青云”跃上了三丈多高楼顶,一翻身落在窗外石栏杆内的走廊,贴耳静听,隐约从紫色窗幔中传出梅香的声音道:“姑娘,他大概是不会来啦,这人的心真狠。”
俞剑英听得一惊,正想推窗而入,窗内又传来玉玲的声音道:“妹妹,你不要怪他。他自有苦衷,现在什么时候了。”
梅香颤着声答道:“二更已过,他真的不来啦。”接着室内传出一阵轻响,又听玉玲叹口气道:“时间到了,你把酒菜收起,我们也该走了,爹娘原谅你这不孝的女儿吧”
下边的话,俞剑英再也听不下去,急抬手椎窗,口中喊道:“玲姊姊。”他话刚落口,只觉灯光一闪,紫色窗幔已被俏丫头撩起,右扇窗随着打开,俞剑英一跃入室,俏丫头随即闭好窗,放下紫幔。他一入室内,直向程姑娘扑去。
玉玲一身白缎衣、白罗裙、白绣鞋、白绫包发,从头到脚纯白如雪,她端坐一个白绫围着的绵墩上,秀目神闪,神色端庄,见俞公子扑到眼前,仍然端坐不动,只淡淡笑道:“你来啦。”
剑英猛扑玉玲面前,原想一下子抱起姑娘娇躯,但却为玉玲庄严神情震住。觉得她这当儿如同白衣仙女,娇丽中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不由一呆,站在那儿不敢再动,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程玉玲指着身边另一个锦墩,淡淡说道:“你坐那里。”
这时姑娘每一句话都潜藏着无上威力,俞剑英只叫得出一声:“姊姊”就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不自主退几步坐下去,低下头不敢再看玉玲。
程姑娘微笑着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已许给岳凤坤。”
剑英点头答道:“我我知道了。”
玉玲又问道:“你还记不起得,那夜古刹中我说的话。”
剑英答道:“小弟记得。”
白燕儿笑道:“你记得!那很好,我说过,血溅五步,爱心不渝,今晚上该是我证实我誓言的时候,在我死前的一刻工夫,能再见你一面,我感到很快乐,我希望你不要再负了陈紫云,梅香和我一样痴心。她立志与我一块儿离开人间,我不忍她一个活着受罪,你以后如果还能追忆起程玉玲,就别忘了梅香,现在我话已说完,你也该走了。”
俞剑英抬头看梅香卓然玉立,俏丫头竟也换上了一身白衣白裙,突然他眼光触到玉玲身边小茶几上两把耀目匕首,只觉着一阵心痛,星目泪滚,他霍的离坐,凄然说道;“两位姊姊,都这样对我情深,俞剑英粉身碎骨也难报答,真要死,小弟亦愿奉陪,我们三个人一起死去。”
程姑娘摇头笑道:“我是慈命难违,不得不死,梅香和我一块儿长大,情逾骨肉,我死了她不愿独自偷生。你为什么死,是不是还想害个陈紫云?”
剑英知道再说话也是白费,一时间完全没了主意,回头看桌上摆着酒菜,猛的一转念头,暗想:“目前形势,只要自己离开一步,玉玲和俏丫头必举刀自戕,眼前救急方法,只有先把她们灌醉,再想第二步办法”
他也不管自己酒量是否能拼过人家,立时回头向玉玲说道:“姊姊,你能不能最后陪我喝几杯酒”说着话,走近玉玲,满脸乞求之色。
俏丫头被剑英一句话提醒,她也突然想起了一个阻止玉玲不死的办法,立时走到玉玲眼前说道:“姑娘,他既如此说,你就答应他吧!”
白燕儿看着剑英,泪水承睫,满脸戚楚。她爱他太深,临死前仍不忍太拂他心意,微笑着起身就座,答道:“好,我陪你。”
剑英诚心讨好,贴着程姑娘肩膀坐下,俏丫头坐在两人对面,三个人举杯互敬,三杯过后,俏丫头借故取酒离席。
两人对饮了十几杯酒,但一句话也没交谈。这情景,静得使人窒息。
所幸没有好多时间,俏丫头提酒登楼。她先倒一杯酒给剑英笑道:“这酒是我们老夫人亲手调制的桃蜜露,香甜醇美,其味无穷,你请满饮此杯吧!”
俞剑英哪晓得这杯酒中,已被梅香放入春药“迷香散”接过来一饮而尽,酒入肠内立生作用,俞剑英只觉得周身血脉加速,小腹中热气上腾,一霎时欲念顿生,竟自无法克制。
程玉玲一回头,看剑英玉面泛红,直透顶门,星目中放射出万缕情焰,他紧咬着牙齿,全身发颤,心中刚觉奇怪,俏丫头已起身离席,她迅速收去桌上菜盘酒壶,对玉玲说道:
“俞相公恐已酒醉,你扶他休息下,我送出去菜盘酒壶,再来送他回去。”说完话她径自下楼,一翻身带上两扇房门。
玉玲刚唤一声:“梅香,你”下边的话还未出口“迷香散”药力已发,俞剑英突然伸手揽住了姑娘柳腰,把玉玲娇躯纳入怀中,这一阵他本性已失,欲念高涨,低下头猛亲玉玲柔甜香唇,程姑娘被他一阵缠绵闹得也有点心神飘荡,面对着日夜绕绪心头的情郎,哪还能矜持多久,再加上肚里几杯酒起来作怪,心理防线崩溃,不觉燃起情火,她一咬牙轻声叹道:“弟弟,你你要害我死也不能落个清白身子。”
可是“迷香散”药力太强,俞剑英完全失去了控制,他脸泛红晕,双眼喷火,全身上迸出来丝丝热气,两臂环张,紧抱着姑娘娇躯进了内室。
俞公子徐徐的舒展双臂,猛觉左手触着一个滑腻如玉但又软绵绵的身躯,同时鼻息间闻到一阵浓冽幽香,扑人欲醉,赶忙睁开眼一看,这一下把俞公子吓一个惊魂天外,他急得一挺身跳下了床,再看自己全身上下没有半点衣服,连羞带急差一点哭出了声,急急找到了自己衣服穿好,站在床边,星目神凝,呆望玲姊姊出神,说不出一句话来。
程姑娘拉一床绵缎棉被,掩盖了赤裸的娇躯,她似有千言万语涌到咽喉,但却不知先说哪一句才对,秀目中含蕴着两包晶莹的泪水,黑暗里闪着光辉,四目凝注,互看了良久,俞剑英停立半晌,才迸出一句话道:“姊姊,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这样糊涂,这该怎么办?”
玉玲本来是满腹幽怨、惊惧。听完了剑英的话,忽然又变得异常坚毅,她含着泪笑道:
“你不要怕,怎么办是姊姊的事,你走吧!”
俞剑英不理会玉玲的话,凝神沉思,好像是在回忆几十年前的往事一样,他想起自吃了俏丫头的一杯酒后欲念陡起,追着玲姊姊他想到这里,面色惨变,皱着眉自言自语说:“是梅香梅香害了我”
说这里,他猛向程姑娘怀中扑去,口中喊道:“玲姊姊,我害了你我俞剑英惭愧死了。”
程姑娘扶他在自己身边躺下,伸手摸一块白绫香帕,替他擦拭着泪水笑道:“弟弟,你急什么,虽然大错已铸,但我并不恨你,也不会因此缠挟在你和陈姑娘中间,使你左右为难”
剑英摇着头答道:“小弟死不足惜,可是你和岳凤坤”
程玉玲截住了剑英的话答道:“玲姊姊虽然是出身江湖,但亦知从一而终,不错,岳凤坤对我有情,但我对他一直视若长兄,我无法说出来为了什么,自见你后就如同中了疯魔,月余相聚,好像过了几十年,这只能说是前生的孽债,半宵缠绵,债清孽完,白燕儿死而何恨?你最好早日告别离此,玲姊姊溅血碎骨,亦必为你俞家保留下贞节门风,虽然我们谈不上夫妻二字,但程玉玲,总算给了你清白身子,你不要太恨梅香,她完全是想阻我不死,再说你虽然药酒乱性,但我却清醒如常,如果我抵死不从,自然不会造成这样大错,弟弟,你一身武技,世无匹敌,自应该仗剑江湖,闯一番事业,不要辜负了你恩师教养心血,堂堂七尺躯,自不应和我们女儿家一般见识,纵然我死了,还有你云姊姊,她对你必能够善于照顾,一刻恩爱,我已经心满意足,弟弟,你早点走吧!别让儿女柔情,消磨了你雄心大志”
程姑娘一席话,婉转凄绝,俞剑英听完后,激动异常。他咬牙沉吟一阵才答道:“姊姊,事情已到这种地步,我还有什么话说,父母大仇未报,我已铸错人间,不但害了玲姊姊一生,就是我师父知道了也决不会轻轻放我过去,小弟只有在事发之前,尽早手诛害死我父母的元凶仇人,我再来见姊姊最后一面,返回排云岭,在师父和云姊姊面前削胸取心,明志一死,现在时候已经不早,我走了,望姊姊保重自己。”
剑英说完,推窗跃出楼外,耳闻传来玉玲颤抖呜咽的声音喊道:“英弟,你一定要来,我我等着你!再见一面”俞公子不便再答话,凝抻提气,箭一般溜回自己卧室。
这时天色已近五更,俞剑英回到房内,闭好窗子,镇定一下心神,忽见靠窗书案上,有一白片东西,急忙走到案边拿起一看,原来是一张白色信笺,剑英燃着烛火,只见上面写着:
“字谕英儿收悉:月前赴山访晤灵虚道长,始知尔已承谕下山,云儿日日登峰殷望,以泪洗面,怀念情深,人渐消瘦,老化子不忍坐视,擅自做主带她下山,沿途探访,知尔息踪绿竹堡。不想晚来一步,致尔失足孽海,上人所见,不幸言中,我一生冷僻冰心,唯独对尔眷怀难忘,此尔谓缘分乎。
大恨虽铸,错不在尔,云儿心地善良,必可谅汝,上人处余当代为进言,谋促娥英并事,尔可在绿竹堡稍候,余当使云儿以江湖礼,持柬求见堡主,老化子不愿惊世骇俗,只宜隐手暗中护送,见云儿后,望能善自求之,可望转恨为喜,江湖风险重重,以后望妆珍之,桑字。”
俞剑英看完了这封信,知道义父八臂神乞桑逸尘所为,一时间愧痛交集,无以复加。他做梦也想不到云姑娘竟和义父一块儿下了排云岭,而且还追踪到竹堡,信上口气,分明自己所作所为,尽入义父耳目之中,这当儿,俞剑英闹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才好,是否照信所嘱留在绿竹堡和紫云见面,或者在云儿未来之前,自己先离绿竹堡,一时间颇难决定,他捧着义父留下书信,呆在那儿,直到天色大亮。
第二天绿竹堡一切如常,程家上下,都在为玉玲的出阁大喜忙碌异常。
老堡主长衫福履,筵客大厅,童维南、岳凤坤、张氏双杰和俞小侠剑英,全被邀饮,酒席上谈笑风生,看上去一片祥和。
可是俞剑英心中,却愁绪万种,百感丛生,忽然他棒酒起身,对着老堡主笑道:“晚辈承蒙老堡主盛情挽留,本应多居时日,以便讨领教益,无奈晚辈尚有琐事待办,急于就道他住,异日有暇自会常来拜访,俞某人借花献佛,这杯酒算敬各位爱顾盛情,晚辈想就此告别了。”说完话,举杯一饮而尽。
俞剑英几句话,无疑平地上一声巨响,第一个吃惊的自然是老堡主程九鹏,他虽然看出来俞剑英今日神色有点异常,但他没料到俞公子会忽然提出告别的话来,一时间竟无言以对,端着酒杯,怔那里半晌说不出话。
戏水燕子张澜,急的站起身子嚷道:“俞老弟,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兄弟都在等待着吃”
童维南知道张氏兄弟,还不清楚剑英拒婚的事,误认这次喜事是为剑英准备,下面的话如果叫他说出来,老堡主和俞剑英都无法下台,岳凤坤自然是更难看,这就赶紧截住张澜的话说道:“张老二,你嚷什么,俞老弟既突然提出告别,这中间必有道理,现在我们听俞老弟说。”
童维南对剑英改变原意,不参加玉玲大礼突然告别,认为必有特殊变故,这位老江湖,也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
童维南一追问,大家的眼光全集中到俞公子脸上,剑英被看得有点尴尬,自然他要走的理由没法子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
一时间真还答不出什么,老堡主缓缓放下酒杯,带着勉强的笑容说道:“俞老弟弟既肯屈留绿竹堡,万望再赏光居留几天,好歹请吃小女一杯喜酒,过了十五,老弟尽管请便,老朽决不敢再留侠驾。”
老堡说的恳切,又一脸凄惶神色,可是俞剑英的想法又自不同,多在绿竹堡住几天,原无所谓,何况距十五只有八天,但这八天可能发生多少事情,程玉玲会不会再找他,和云姊姊见了面又该如何解释,一个不巧难免闹出事情。
正当他心潮起伏,委决不下的当儿,大厅门外急步如风抢进来少堡主程天龙。
果然程天龙急急走到老堡主跟前,附耳低说一阵,程九鹏面色随之大变,但他仍含笑对众人一拱手说道:“各位稍坐!老朽去去就来。”说完话,径自随程天龙向后宅而去。
不大工夫,老堡主已转回大厅,他皱着眉淡淡笑道:“小女突染急症,拙荆束手无策,因而请老朽入内商议,事出意外,致害各位久候了。”
张鸿急得跺着脚问道:“怎么?玲侄女得了急病”
老堡主苦笑一下答道:“不要紧,病热虽然来的突然,但幸无生命之忧,只是这杯酒却不得不延期了。”
说着话,他目视岳凤坤,微带歉色。
这时最难过的自然是俞公子,只见他玉面上不时泛起阵阵红晕,星目微闭,怔神不语。
这异常神情,同时引起了三人怀疑,岳凤坤神凝双目,面色冷峻,如罩寒霜,童维南看着俞剑英一语不发。
老堡主冷眼扫射全场后,笑道:“小女不过略染微恙,就是这个丫头真死了,也不能扫了我们酒兴,来!大家干杯。”
说完话,捧杯敬酒,可是这时谁也没有心情放情畅饮,勉强吃几杯,老堡主也不再劝酒,席散后,岳凤坤被程九鹏邀往后宅替玉玲看病,俞剑英满怀忧愁回到自己卧房。
他不过刚刚落坐,紧跟着进来了金刀飞叉童维南和张氏双杰,剑英起身让客,四个人相互施礼落坐,童维南笑对张氏双杰说道:“你们两兄弟,可真并称得上一对活宝,程姑娘已由老堡主做主许给岳凤坤,你们两兄弟也跑了几十年江湖,怎么说话仍然是不加思索,冲口而出,不是我截住你下面的话,张老二,你想想当时会弄成个什么样子的局面,老堡主、岳凤坤和俞老弟都没法子下台”
老武师话至此处,戏水燕子张澜冷笑一声接道:“这样说起来,怪我兄弟失言了,不过程老哥事先不说明白,我兄弟一直被蒙鼓里,如果你现在不说,我兄弟还是一样的糊涂,程老哥既然无意让我们兄弟吃这杯喜酒,那我们不妨早点告辞”
说这里,回头对夜游神鹰张鸿道:“老大,走,难道我们一定要赖住在绿竹堡讹人家饭吃不成。”
童维南深知浙北双杰的性格,说得出就做得到,看他兄弟两人,气得脸上全变了颜色,离坐而去,不由急道:“你们两兄弟这大年纪了,怎么还是这样火爆性格,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们发的什么脾气,回来坐下,听我把话说清楚。”
张氏双杰只得又转身回来坐在原位,四只眼都盯注童维南,等他说话。
老武师被事情挤住,没法子只把剑英拒婚经过说了一遍,他一边说,一面不住回头看剑英神色,俞公子只是瞪着眼一语不发。
童维南说完话。俞剑英说道:“晚辈留居绿竹堡,不想招致如许麻烦,目前情势自难再留下去,何况晚辈尚负有家仇血债急于早报,老堡主留客情殷,晚辈又不便坚于求去,事不得已,晚辈只好留柬告别了”
俞剑英话刚说完,夜游神鹰猛的一阵呵呵大笑道:“想不到俞老弟还有一段血海家仇,是非我兄弟虽不清楚,但极愿为老弟稍尽绵力,这不敢说是感恩图报,实在是我兄弟对老弟敬佩异常,只望能追随左右,略表敬仰之心。”
俞公子沉吟了一阵答道:“二位盛情,晚辈感激异常,不过晚辈仇人并非绿林中人物,都是权重一时的封疆大吏,御前宠臣,二位雄居浙北,履厚席丰,如随晚辈趟这次混水,恐怕不太方便吧?”
戏水燕子张澜,霍然离坐一声狂笑道:“俞老弟把我兄弟这两条命看得太值钱了,其实我兄弟半辈子江湖行踪,大都在刀枪剑林中出生入死,别说是封疆大吏,御前宠臣的府弟,就是刀山油锅,我兄弟死亦无恨。未知老弟出身灵虚道长门下,长在名山仙峰,何以和这般人结下了深仇大恨?”
这一席话问的俞剑英星目泪蕴,忆爹娘惨死经过,尤如利剑透胸,不再隐瞒自己身世,从父母蒙冤,一直说到了技成下山止。
俞剑英说完身世,老武师童维南及浙北双杰全听得愤慨异常,夜游神鹰张鸿咬牙说道:
“俞老弟身负这种大仇,自然要报,急不如快,我们最好早日就道,愚兄弟虽然不才,但当竭尽绵薄,全力以赶,拼上我兄弟两条命,也要助老弟手刃元凶。”
剑英皱眉答:“只是老堡主留客情殷,小弟固可不辞而去。但我等如结伴同行,大家不告而别,老堡主难免感到伤心?”
戏水燕子张澜接口答道:“白燕儿突染急症,这杯喜酒不知得要延到那天,何况姓岳的神气活现,我们何苦要锦上添花,早走一步,少生闲气,不过玲侄女温柔和善,确讨人爱。”
童维南近日中察颜观色,也感到岳凤坤对张氏昆仲不满,多留一天,就多一天发生冲突的机会,早离绿竹堡不失上策,随点点头笑道:“早日上道,我老头子亦有同感,老堡主方面,有我留柬作婉转说明,料想不致有所误会。”
童维南说完话,四人即席决定当夜三更天,离开绿竹堡。
那晚上初更之前,阴云四合,似要落雨,初更过后,一阵大风,云敛天晴,半圆月轮,乍现碧空。俞剑英收拾好随身带来衣服,带上宝剑,看卧室清雅布设,不觉想起了玉玲和梅香相待之情,长长叹了口气,缓步走到门边,拉开一扇门轻轻走出去,刚刚回身带门。猛听身后传来程老堡主的声音道:“俞老弟,请晚走一刻,老朽有一物奉送。”
剑英回头,见老堡主手捧宝剑,卓立月光下,长衫飘风,他缓缓走到剑英跟前,脸上挂着凄凉的微笑,说道:“老朽知小侠辞意坚决,不能挽留,望能稍停片刻,容老朽说几句话。”
这情景使俞公子自然无法推托,只得和程九鹏又回室内,剑英燃起烛火,两人相对静坐,一时间全室默然。沉寂足足有一刻工夫,老堡主才捧起手中长剑笑道:“俞老弟去志坚决,老朽知难再以挽留,绿竹堡得免浩劫,全仗老弟仗义援手,小侠此行,不知相见何日,我老头子风烛残年,也许以后无缘再会,这柄剑,是一位前辈奇人拙大师所铸,大师为铸此剑,遍历天下名山,寻得钢精,又合以上好缅铁,费时五年,方成此剑,剑成启炉之日,适逢雷雨交作,因故又名惊虹,另含有警世醒人之意,以后大师不知所踪,此剑即未在江湖露面,老朽廿年前行踪蜀中青城山下,以百两纹银购于一个樵夫手中,自知这种武林至宝,非有德者不能居之,故而老朽虽得此剑,从不敢妄用一次,以致使此名剑至宝,无机会一展威力,良深惋惜,老弟仙长门人,剑术奇绝,名剑遇主,武林生辉,敬以此剑奉送小侠,略表寸心,尚望笑纳。”
剑英听完话摇头答道:“俞某人一个武夫,有何德何能敢佩此剑,老堡主盛意,晚辈心领就是”
剑英话未落口,程九鹏起身接道:“老弟不要再借词推托,我老头子实无能运用此剑,妄用徒招杀身之祸,难道使此武林奇珍随我程某人,埋荆地下不成,再说老弟为我们绿竹堡,揽下了一场风波是非,金霞宫妖人,决不肯就此罢休,三年内俞老弟赴约岭南,势难免一场较技恶战,老弟技绝江湖,如果配以名剑,不难荡平魔窟,一方面除害江湖,受武林千秋敬仰,再者也可替绿竹堡永绝后患,实在说,我不是送赠宝剑,而是为我们绿竹堡千余人生命着想,老弟如再推拒,我老头子当立时沉剑江心,免得使武林至宝落到坏人手中,多造无辜杀孽。”
俞公子看人家志诚意坚,只得两手接过,道:“老前辈恩赐情深,俞剑英不敢再拒,三年内必当仗利剑扫荡魔窟,我不能安心居功受祟武林,但除害江湖,死而无恨,他日一战,如果败人手下,当以此剑自戕,以谢妄用之罪,万一侥幸成功,荡平魔窟,亦必原璧归赵。”
说完话,手按弹簧“呛”的一声,宝剑出鞘,一道白光,映烛生辉,耀眼刺目,冷气逼人,剑英左手弹剑,剑作一片龙吟,袅袅绕室,良久不绝。
老堡主看剑英,这一瞬间星目中射出两道奇光,剑眉中隐透出一片煞气,肃然玉面,逼人英风,心中蓦的一惊,暗想道:“这孩子,好重的杀孽”
俞公子见老堡主瞪着眼只管望自己出神,不由笑道:“承蒙盛情,却之不恭,晚辈办完琐事,再来绿竹堡拜访堡主,我就此拜辞了。”
说完话,躬身一个长揖,老堡主还未来及还礼答话,只见眼前人影一闪,飒飒微风,吹得烛光摇摆。
再抬头看剑英人踪已杳,遥闻室外俞剑英喊道:“老堡主保重了。”程九鹏匆匆追出室外,看剑英劲装背剑,在屋上一挥手,立时腾身而起,月光下晃似一道轻烟,眨眨眼没有了影儿。
程九鹏一身轻功,在江南武林道上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可是他就没有见到过俞剑英这样奇快的身形,快得他话未出口,人已失去踪迹,老堡主仰头呆望着半轮明月,残月光华仍然是那样明亮,蓦地里程九鹏心中涌起另一个意念,他叹口气轻轻说道:“天有阴晴,月本圆缺,人间事哪能会尽如人意。”
老堡主说完了几句话,仰面望月,纵声大笑,静夜中声震屋瓦,这就闹得程宅中上下人醒。
月光下人影翻飞,抢过来二位少堡主程天龙和程小虎,两人一落在老堡主面前,同时躬身施礼,满脸惊急神色问道:“爹爹,你怎么啦?”
身侧飒然风动,长衫背剑的岳凤坤,清俊的脸上,带着一团肃穆煞气,来到院中。看了程氏父子一眼,对老堡主道:“晚辈暂离贵堡,三日后再来竹堡请安。”说完话,不待程氏父子回答,竟自转身走去。
老堡主睁开了双目,急声问道:“岳老弟,你到哪里去”
岳凤坤本已转身走了几步,正待飞身上房,听到老堡主一喊,不得不回头答道:“晚辈去追那几个夜郎自大的狂徒,给他们一点教训,也让他们以后不要再眼空四海,目中无人。”
老堡主苦笑一下答道:“这些事我都知道,你回来,我还有话问你。”
岳凤坤缓步走回九鹏跟前,老堡主挥挥手让程天龙和程小虎退去,才拉着岳凤坤走向剑英卧室。
房中红烛高烧,景物依旧,可是已人去室空,老堡主让岳凤坤落了座位,问道:“你追上他们,是不是准备和他们动手,俞剑英是我程门恩人,童维南和浙北双杰又都是我多年好友,你们任何一个人失手受伤,我程九鹏就没法子再活下去。”
岳凤坤听完话,微蹙一下剑眉,沉吟半晌答道:“老前辈既如此说,晚辈自当遵命。”
老堡主叹口气又道:“俞剑英出身富贵名门,幼逢惨变,父母尽遭人害,他学技荒山,志在报仇,这次童维南和张氏昆仲,能助他前往,就事推断,不难如愿,所以他们今夜结伴同行,不告而别,事情做的虽然有些使人难看,但无非是怕我留客情殷,何况这件事童维南已先给我露过口风,也可以说我已事先知道,你如果没有急事,不妨在绿竹堡多住几天,等玉玲病好之后,我立即给你们完成大礼,好了去我一桩心愿。”
一提起程玉玲,岳凤坤面色突变,两目凝神,望烛光久不作声,过了半晌,才摇着头对老堡主道:“程前辈请恕我放肆直言,玲姑娘病势奇怪,晚辈虽略通医理,但却无法找出病源请老前辈另请名医,免使姑娘病情恶化。再者晚辈孑然一身,飘踪无定,犹如闲云野鹤,自知不敢误了玲姑娘锦绣前程,老前辈以后千万别再提这件事情。”说这里他突然中断,垂首不语。
老堡主听得心中一惊,他知岳风坤对玉玲钟情极深,现在忽然说出这种决绝的话来,这中间必定另有道理,事实上老堡主对爱女突然患病的事,也觉着可能有什么变故,本就疑心,再听岳凤坤如此一说,疑心更大,因为岳凤坤上栖燕楼替玉玲看病,是由程夫人陪同前去,其间经过,程九鹏自不清楚,他沉吟一下,忽然抬头神色坚决对岳凤坤道:“凤坤,你和玉玲相处时日不短,我看得出你们很合得来,这次玉玲病得意外,连我也感到有点突然,自然使你怀疑,她虽然被我老夫妇放纵宠大,但这丫头颇知自重,何况这完全是我的主张,难道敢反对不成,从现在起,玉玲这丫头生是你们岳家人,死是你们岳家鬼。”
老堡主几句话斩钉断铁,岳凤坤面飞红晕,怔神不语,老堡主站起身又笑道:“凤坤!
听我话,不许妄动,回房休息吧!”
老堡主说完话,向后宅走去,岳凤坤步出门房,看着程九鹏背影在月光中消失。
他抬头望天,思潮汹涌,白燕儿绝代芳姿,美拟天人,一缕情丝缚紧他英雄肝胆,岳凤坤自负才貌,武技独步江湖,自认为程玉玲早晚必成自己爱妻。谁知道凭空多出个俞剑英来,事情起了绝大变化,虽然经老堡主面允婚事,坚主其事,可是栖燕楼替白燕儿看病时,她那冷若冰霜的态度,实在使自己寒心,她坚拒详查病源,并劝自己离开绿竹堡。忆往昔和白燕儿并骑郊游,操舟江心,她温柔和婉,娇媚可人,曾几何时,伊人心变他想着想着,激起了万丈妒火,仰面望月华,恨声说道:“俞剑英啊!我岳凤坤有生之年和你决不两立”
他话未说完,猛觉屋面一声轻响,声虽很小,但却瞒不过岳凤坤灵敏耳目。
他霍的转身向发声地方扑去,那人竟不闪避,卓立屋面,红衣飘风,似乎是有恃无恐,岳凤坤近身三尺,才看出来那是俏丫头梅香,赶快猛分双臂,卸去冲力,饶是如此,岳凤坤身带劲风亦把梅香娇躯震退数步,岳凤坤带着惊奇问道:“梅香!你来干什么?”俏丫头接口笑道:“干什么?找你呀!可是你差一点把我打死掌下。”
岳凤坤摇头笑道:“我不知道是你”梅香闪着大眼睛说:“小姐感谢你探病深闺,派梅香代表地面致谢意,本来她想请你到栖燕楼剪烛夜话,因为年青男女深夜独处,恐有不便,你对她一番深情,她永埋肺腑,可是这一生她恐怕无法报答,人生如梦,望岳爷不要太认真,其实小姐确有她难言苦衷,你对她好,就应该原谅她。”
俏丫头说完话,秀目深注,静等回答。
岳凤坤叹口气道:“好吧!既然如此,多言无益,我看得出她是装病,请你转告她,就说岳凤坤期望再见一面,从此身厉万劫,此生无缘再会,明晚上三更天我在绿竹堡正东水坝堤畔等她,见一面,岳凤坤立刻就走”说到这里,他竟泪涌双目,神色凄然。
俏丫头亦不禁怦然动容,怔了半晌神,点头答道:“你的话,我必句句转告,梅香力能所及,必促小姐依时赴约,不过我劝岳爷不必太儿女情长,论武功人才,岳爷都算得上武林奇葩,江湖中尽多佳女子,何苦要为一个白燕儿,自陷情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