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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薄这天晚上,上了厕所,她一个人。
她摸索着黑暗,脚步踌躇的向前走,她庆幸自己没有夜盲症,不然可真就是寸步难行了。
厕所离床不远,苏薄的方向感一直就不错,所以走了几步就到了厕所门口,就是身子有些痛,走动时伤口不小心扯到或者是撞到什么小东西,都有股钻心的痛,她咬紧牙,硬是没让自己叫出声来,把门给悄悄的掩上,苏薄在厕所终于倒吸一口凉气。
上完厕所后,苏薄又若无其事的回到床上,恰恰这个时候另一张床上的沈芭翻了个身,苏薄僵在原地,然后察觉没什么其他声音后,她松了口气,盖好被子,继续睡觉。
黑夜里,静谧的房间沉浸在墨色之中,两股绵长的呼吸节奏且平缓,沈芭翻了个身背对着苏薄,手肘枕着自己的头,她闭上眼睛,看起来睡得很踏实。
几分钟过后,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周遭的黑暗,盯了半响。
刚才苏薄起床的时候她明显已经醒了,却没去帮她。
她看的出来,苏薄姐是个很不爱麻烦别人的人,也不爱多说话,有什么事都藏着心里,一个人担着,正如这些伤,她沈芭知道,这踏进娱乐圈就要做个少说话多做事的人,所以只负责给她包扎伤口,其余的只要苏薄不提,她便不会问,而全程下来,苏薄并没有打算跟她说的意思,索性她的好奇心也不是很大,也懂得看人脸色,做好自己的本分,不管不问。
但只是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一个独立的人,以前看过她的《不更鸟》只知道这演员的演技真不错,她也是第一次追星,可她深知偶像这个东西就是不能太了解多了,会打碎你对她的幻想和美好,所以那几年苏薄一系列负面新闻的时候,沈芭装作不知,照例反复看她的电影,她知道她喜欢的是苏薄的演技,是苏薄饰演的这个人物,能让她看落泪的作品不少,所以沈芭觉得她喜欢的不是苏薄这个人,而是她的作品,这两样不能混为一谈。
可自从成为她助理过后,沈芭开始慢慢了解苏薄这个人,毕竟她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这么几天下来也清楚的知道了她的为人,她的嗜好,而今天下来也更加清楚了她的性格。
对于苏薄她产生了两点想法,好的和坏的。
好的是她不排斥她这种高冷体质,反而更喜欢,不爱惹事,也不会太端架子,就是太过自立,有时候都会让沈芭觉得,其实她不需要她这个助理;而坏的一方面就是,苏薄这样的人有些难相处,戒备心很重,以后的日子估计会有点困难了。
不过总体来说很不错,至少沈芭觉得她没跟错主。
***
早上八点半正式开机,昨天骆晖给她包扎完伤口过后,骆溪就送他回去了,他堂堂一个总裁深夜出现在酒店里影响还是不太好,而且骆溪现阶段还不想把自己的身份给暴露出来,不然嫂子该对她会有戒备心理了,而且,呵呵呵……她要慢慢折磨付双嫣这个小贱人!跟她斗,纯属找死!
睡了几个小时就被陈胡用连环call逼迫起来重新检查了前五集的剧本,再精修了一遍,骆溪准备睡个回笼觉的时候,偶买噶的!都已经是七点半了!
不得已,她只要起床QAQ。
胳膊上一些创可贴实在不好穿短袖,骆溪只有穿了件长袖长裤,将自己笼的严严实实,她抱着笔记本走到大堂的时候,苏薄她们还在吃早餐,骆溪庆幸自己没有迟到,走过去看了一眼也是穿的严实的苏薄,笑打了个招呼:“苏薄姐早啊!”
苏薄喝完最后一口粥,回道:“早。”
“今天开拍了,你紧不紧张?”
“还好。”
“唔……”她压低声音道:“身上的伤要不要紧?对不起啊,昨天冲动了,把你也卷入这场战争了。”
苏薄摇了摇头:“没什么,你慢慢吃,我去片场了,还要化妆和换衣服。”
“好,你慢慢去,加油啊!”她握紧拳头,眼角弯成了月牙。
“呵呵呵呵……”坐在一旁的付双嫣终于冷笑出了声。
骆溪白了她一眼,然后惊讶道:“哎哟喂,这不是那个——”她用口型说了个贱人,然后继续道:“怎么不穿裙子了啊!继续摆弄你的骚姿啊!哦对了,人家付影帝没来,你也找不到人下手了。”
付双嫣气的差点站起来,但考虑到大堂还有人,她怒瞪着骆溪,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骆溪拿了一块面包,抱着自己的电脑起身:“我还就等着呢!”
话毕,直接转过身帅气的离开。
剩付双嫣在后面气的牙痒痒,连吃饭都提不起兴致了。
***
苏薄今天的戏排的很满,整个故事是由倒叙的方式来叙述的,所以一开始就是男女主角的见面,付慕也已经准备完毕,他一进入演戏就跟平常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整个情绪都带入这个人物,力求做到完美。
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嬉笑打闹的奢靡盛宴,酒精四溢在空气里飘浮沉沦,给当下的饮食男女给予麻痹的神经感官。
这样一个找不到自我的地方里,充斥着的是聒噪的音乐声和嗨翻天的尖叫兴奋。
跟随者摇滚乐剧烈摆动的人潮中,一个穿着朴素,面色苍白的女人拉着一个模样乖巧,长相可爱的男孩在人群里显得尤为突兀。
女人眼睛空洞无神,瞳孔闪动,像是在四处寻找什么。
小男孩似乎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喧闹和刺激耳郭的嘈杂声,他敛了敛秀气的眉头,甩了甩被拉着的手,声音在酒吧里显得微弱且细小。
“妈妈,我们回家吧。”
女人像是没听到,脑袋四处的晃动,目光搜索着整个大厅。
男孩用力的甩了甩手,声音拔高:“妈妈!”
女人耳朵微动,但还是没理,继续找着人,步子也随着稍微动了一下。
男孩急了,想直接甩掉她的手,但女人的力气很大,他吓得直接哭了起来,声音颤抖且音量愈来愈高。
“妈妈!痛……我,我要回家……”
女人表情终于动容了一下,但还是没去管,只是手上力气加重,男孩被捏痛,直接咬着了一口女人的手,女人拧了拧眉,男孩又继续哭道:“妈妈!我——”
啪的一声,女人直接甩手给了孩子一巴掌,男孩的眼泪卡在眼角,瞪着双眼,脸颊渐渐泛红,女人蹲下身来,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但硬生生的没让它掉下来,她握着男孩的双肩,声音颤抖无措,却尽力做到坚强冷漠。
“你安静点,我在找爸爸。”
“咔!”陈胡在监视器面前及时地喊出声,站在原地的苏薄和小男孩几秒钟的时间从剧情里回过神来,苏薄摸了摸男孩的脸,柔声问道:“有没有事?”
男孩揩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刚刚那一巴掌其实只是假打,苏薄并没有真正打到他,但男孩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眼睛通红,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却还要极力做到忍住的模样时,外加上她刚才的演技真的把他带进到戏里,所以眼泪自然而然的流了下来,他也就真的狠狠的咬了一下苏薄的手。
“没事,苏姐姐。”
男孩现在十二岁,却在很多影片里都出演过,这次饰演陈酥八岁的儿子,但由于天生的个子就比较矮,而且瘦小,所以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孩子年龄小是小,但或许从小就接触拍戏,所以演技很扎实,哭戏也拍的很不错,刚刚虽然只是开篇,但也足够让陈胡惊喜的了。
他在显示器面前看着屏幕内的两人不得不佩服,光从这一点上,陈胡就知道这奥斯卡真特么不是吹的。
苏薄的演技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确切的来说是非常的精湛和完美,而且情绪控制收敛的恰当,就连刚才垂在裤腿边上手的轻颤也做的很自然,将陈酥寻找于森迫切紧张的心思演绎的透彻和真实,看来骆溪说的不错,在看完苏薄的表演后,他还真找不到娱乐圈里还有那个人比苏薄更适合饰演陈酥了。
陈胡堆起一张笑脸走过去,他现在还真要重新审视苏薄了,绯闻是一回事,演技又是另外一回事,人红是非多,像她这种演技精湛的女演员,又是一炮而红拿下奥斯卡的,指不定多少人羡慕,说不定就是因为嫉妒苏薄,所以才窜出来这么多谣言污蔑她,毕竟苏薄对这类话题也没正式的承认和否定过,可能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管他的,只要戏拍的好,他也没必要在乎这些。
他拍了拍苏薄的肩,夸奖道:“演的不错,不愧是影后,你去那边休息一下,补补妆,一会儿接着拍。”
苏薄点点头:“好的,导演。”
小男孩想要叫住苏薄,刚刚他咬的太使劲儿,没注意力道,又加上她皮肤细嫩,所以现在都出了血丝了,但还没来得及提醒,陈胡便走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抱起,笑着说:“小景,拍的不错,这次很有进步,一会儿我让经纪人阿姨给你最喜欢的棉花糖吃。”
小景到底是孩子,听到棉花糖这三个字,眼睛瞬间迸出了光,把刚才的事也抛之脑后,他点点头:“谢谢陈导!”
“小孩子叫什么陈导,叫陈叔叔就可以了嘛!”
小景认真的摇摇头:“妈妈说过在片场不能套近乎,会被别人说闲话的,所以还得叫你陈导。”
看起来就是个小不点,没想到懂得还真多,陈胡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好吧,陈导就陈导,有规矩总是好的!”
苏薄一和陈胡分开过后,沈芭就立马走上前去,她刚才眼尖,苏薄刚才那一巴掌没有真打,但孩子却真咬了,苏薄对待这种事上面比较马虎,又没感觉到疼,要不是沈芭不由分说的将她的手抬起,然后给她贴上创可贴。
苏薄笑着看了看手:“谢谢。”
沈芭摇头:“这是助理应该做的事,倒是苏薄姐你应该要小心点,小孩子没轻没重的,你身上本来就有伤,这伤上加伤,要是让宋先生看见,指不定会骂死我!”
她倒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宋白以前陪着她演戏的时候,什么吊威亚、被人打都是常事,《不更鸟》里这样的情节实在太多了,她当时拍的时候,身上免不了要受点伤,可宋白只是站在镜头后,什么都不说,还嘱咐她专心点,情感再饱满些,对于拍戏,不可避免的受伤是每个演员都要经历的,她没那么娇气,宋白也没那么在乎她。
所以在这一点上,沈芭倒是可以完全放心。
重新补好妆后,马上就要开始拍下一场,陈胡让所有人准备,苏薄愣了愣,还是悄悄的把创可贴撕了下来,回到拍摄场地,陈胡拿着个喇叭,现场准备完毕,他吼道:“action!”
***
骆溪来到片场的时候,场内非常认真,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工作人员态度也变得严谨肃穆,陈胡坐在导演椅上,手拿一个喇叭,眼神专注的看着显示器,这场恰恰就就是男女主角的对手戏,副导演看到了骆溪,对她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板凳,示意她如果要看的话,可以坐下来。
骆溪还没见过拍戏,现场发挥,演员情绪的迸发让她感到特别的吸引人,她很好奇,然后立马就坐下,把笔记本抱在怀里,注意力集中。
陈酥拉着儿子在酒吧里来回寻找,不免与人发生碰撞和接触,她将儿子全程护在自己怀里,然后目光锁定在吧台边的沙发。
头顶上方五光十色的灯来来回回在大厅里闪烁穿梭,有一束红灯打在沙发上,一闪即过,但男人精致的五官还是让陈酥敏锐的给捕捉到,随即又来几束灯光照在男人的身上,漂亮整洁的白衬衫,笔挺不菲的西裤,脚上是一双程亮的古奇皮鞋,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握着高脚杯,杯中的红酒随着他优雅的摇晃左右摆动,那殷红色的液体像是一朵正在绽放的罂粟,致命且魅惑,男人微微仰头,喉结滚动,性感且斯文。
旁边有人说了句什么,男人微微抬眼,然后目光望去,模样素颜,打扮朴素的女人和长相青涩幼稚的男孩在这里显得尤为不协调,旁边的女人身材火辣性感,穿着大胆暴露,一抹红唇启笑,声音温柔娇媚。
“森,有人看你呢!”
于森饮完最后一口红酒,然后把酒杯放在茶几上,双腿叠起,手指相交,看着不远处的女人,只觉得熟悉却记不清,很陌生的感觉,但他也只是浅笑,低沉醇厚的嗓音夹在着冷漠与倨傲。
“这里的人,尤其是女人,哪个不在看我。”
女人被逗笑,整个身子都想往他身上贴,眼神带着挑衅的看了一眼陈酥。
陈酥敛了敛神色,看着那个神色淡漠的男人,明明他们在空气里相对视,但陈酥却觉得如置冰窖,对持了半响,她转过身拉着孩子离开。
男孩在后面不停地询问:“妈妈妈妈,不找爸爸了吗?”
“这里没有爸爸。”
陈酥哑着嗓音,语气苦涩,眼泪不期然的夺眶而出,她步伐稳定沉重,一步一步的走向离他更远的地方,他们之间一开始就不存在这样的亲情走向,居然想着用儿子来拉近他们间的距离,她真的是疯了!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暴乱,紧接着大门被人用力的踹开,一群男人拿着结实的钢管,一副凶恶的模样看着酒吧,酒吧的音乐戛然而止,一群人开始暴走大乱,慌张的逃跑,嘶声尖叫,为首的男人是个光头,脸上有一条很长的疤,像条蜈蚣爬在上面,恶心至极。
男人冷笑着拿出一把枪,嘭的一声巨响,混乱的场面瞬间变得安静,陈酥紧紧的把自己儿子抱在怀里,低声要求他,千万不要说话。
孩子应该被吓到了,头埋在自己妈妈怀里,颤抖的没发出一点声音。
“都给我蹲下!”旁边有个黄头发的男人拿着钢管发话道。
全场的人都不敢有违背,害怕的都蹲了下来,陈酥也怕儿子会出什么意外,所以连忙蹲下,按照他说的做。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一转,却看见不远处沙发上有对男人和女人完全无视他们的命令,依旧悠然自得的喝着红酒,完全不感到害怕。
他们这样的无视自己,黄毛气的牙痒痒,吩咐吧台上吓得直哆嗦的服务员把灯全部打开,唰的一声全场灯亮,刺眼的白光让众人都下意识的眯了眯眼,黄毛看清楚了沙发上的男人,长得还不错,尤其是边上的小妞,身材真特么的火辣!
可这样蔑视他们的威风让黄毛有些恼怒,提起钢管就想冲上去,为首的刀疤男人谨慎的扬了扬手,让他先按兵不动。
这男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遇到这种情况都还临危不惧,淡定自然的喝着小酒,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刀疤男人把枪握在手上,然后放进口袋里,步伐稳重的走上去,顺手端了一杯台上的威士忌。
他笑着走到于森面前,做到对面的沙发上,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毒枭子,他得试探试探这男人是真有本事还是在这装腔作势。
“兄弟,可真镇定啊!不拿我们当回事,这魄力,我老狼佩服!”
于森浅笑淡定,然后端起一杯红酒,两人隔空碰了个杯,于森装作内行口气,有些不悦:“狼老大,这上面没告诉你这里是我先包了的吗?现在你带着兄弟过来砸场子,这可有点说不过去。”
狼老大有些懵,他狐疑的蹙眉,看着于森,特意用了行内的语言来试探:“兄弟益诺咚撒打(兄弟也是道上的)?”
于森冷着笑,做了个手势:“诺阿(是的)!”
手势是内行人才会懂的,狼老大这才知道这弟兄也是这一行的,他松了口气,有些对不住:“上头交代命令的时候没说,兄弟,不好意思啊,也不知道你先接了。”
于森摆头笑笑:“我一直在北上那边做,这次被调回来,狼老大当然是不认识我了,没什么事,你要不要坐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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