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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援朝以为与民工头常某的冲突不算个啥。
但次日晚,罗修才来省斋说:“你可不能再打这个架了,现在正是思想认识的这个改正阶段,很这个关键,千万要忍辱这个负重。”
李援朝本想说并没打架,再跟罗修才讲讲常某是啥人;又没说。
罗修才再说:“还有你这个干活儿,出工不出这个力;这个不好,是不是思想情绪在这个作怪?”
“我干活儿啥时惜过力?也没想做给谁看。我如果歇下,要么是真累或者身体不适,要么是这活儿干完了。”
“这个倒是,你以前劳动这个态度,勤恳这个踏实;现在打坯、咋不这个出活儿?说一天、只打三四百块这个坯?”
“唉—,三四百块也不是个轻省事儿,且不说这些土坯的价值早已经高出了我的日工资;就是多打,也没地方晾坯。”
“我看这个旁边,不是还空着些这个地的边角吗?土坯又没有严格的这个要求。”
“土坯要是脱在不平整的地上,晾干了以后是翘棱的,尽是残次的等外品。而且现在取土也很不容易,要到庙沟里的地头上挖,再用板车拖过来。”
“我真这个不知道,打土坯还挺这个讲究的;就地取土这个不行吗?”Μ.
“当然能凑合了,但这都是熟土,打土坯的质量要差得多。”
“那以后的这个事情,你自己看着这个处理;要冷静这个多想,小不忍着这个乱大谋,任何这个困难委屈,都会这个过去的。你这个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我们这个支持的吗?”
“没有!”
知青们的生活条件并不比单个的李援朝好多少,但这并非断然拒绝支持的主要原因;是不愿留给别人软弱无能、等帮待援的形象,认为得到帮助不光彩,与接收施舍并无多大的区别。
晚上,李援朝思考罗修才的话,想到打坯工作效率的确不高,窝工、重复劳动:我与大改二改如果都需要用水,有一方必须等桶;如果都需要板车,也仅一方能用得上。
这情形似在大笼屉里只蒸了半屉馒头,还有半屉的生面剂,已经揉团成形后却在面案上等火。
次日大早,李援朝兴致勃勃地去跟大改二改商谈分工合作事宜,但兄弟俩对这多快好省的工作方案只听两句就不予理睬。
大改不再正眼看李援朝,忙活手里。
二改端抬填泥模斗,似假装趔趄着有意无意地撞上李援朝,在其身体上粘些泥巴。
李援朝觉得挺没趣,觉得自己像个不开窍的山村民办教师,满腔热忱鼓动农民来上文化夜校,却遭遇冷漠与鄙夷。
李援朝用板车从庙沟地拉土非常困难,有大坡,似拖车上陡山:他双手按压总想撅挑的车把;绳套硬勒进肩肉;上身必须使劲前弓,眼看嘴齿就要啃地……
胶鞋底纹已经磨平,扒不住地面,滑跐几下,左脚脱出鞋壳,他只得赶快甩掉!把土拉上坡再回来捡吧……
他似在瞬间汗满额,虚汗;没吃早饭,一点儿汗都出不起……
似尿臊的味使他愣怔:这并非经常嗅到的气味……
他的光脚打滑,踩泥浆?左膝跪坡……
车把猛翘,咣嘭——!闷响。车后身坐地,却坐不住地向后拖滑;肩上的套绳差点将他仰面扯倒……
他下意识推开仍快速倒退下滑的车把,想抽出绳套里的臂膀,却推动车体旋转,横在坡面,板车停止运动……
板车里的土撒出不少,车厢里土也后拥。这是咋回事儿?
李援朝仰望坡上:
看见二改背影,他正绕扎腰间那条大布带走上坡,忍不住般回头看看坡下的李援朝,满脸胜利喜悦……
李援朝看见出事故的路面上水渍狼籍,似用水管左右移动浇洒许多不规范大扁水渍圈儿;是尿迹!肯定二改尿的,这家伙一次能尿这么多?小肚子里有个水桶大的膀胱?
李援朝捡回那只鞋,脱右鞋也扔进车厢,赤脚。
李援朝压下车把,锨扒土前堆,平衡份量。铲浮土盖尿渍。拼力将这车土拉上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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