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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组织结构体制的集体干活儿,多是吃大锅饭;农场的老职工亦如此,或不偷懒,但也绝不特别突出,一是舍不得让自己太劳累,二是不愿意听别人的闲言碎语。真如小于说的:公家的活,慢慢地磨;磨是磨,可别睡着。
但是,太阳寺分场五排、雾沟知青点的知青并不如此,他们在王嫣燕的鼓励及敦促下,真是玩命儿般地干活儿,像似并非准备在此常年扎根落户,而仅是来这里临时参加支农活动,为荣誉而拼命干个三五天就会返城歇息。
知青与老职工在一起干活,各自分成群体,前者的作业进度、数量、质量明显高于后者。或以为知青都是年轻人,劳动效率就应该更高,但知青之中有许多是从未积累过体力劳动经验的十六七岁城市学生娃,更何况还是从事繁重的、日复一日的农业体力劳动。尤其是王军生,为争得真正的知青一员这名声,尽最大努力去干活儿,其劳动成效,比起其他的小龄知青、甚至老职工的成年女工来说,毫不逊色。
干农活儿真辛苦:每天收工回来,浑身粪臭得往炕上一摔,仰躺趴伏,横七竖八,闭目喘息,哼哼叽叽,再也不想动弹。
脏粘糕!碎豆腐!瘪茄子!烂倭瓜!臭鸡蛋!
有时夜半醒来,全身肌肉酸僵苦硬、血海深仇般,筋干抽、骨涩缩;肩头火辣辣痛,似剥皮后在愈合恢复;痛里掺刺痒,睡意朦胧中不经意抓挠一把,引起受伤组织强烈愤慨,突蜇般猛烈疼痛,睡意全无……为受伤肩头掖掖被角,稍不留心,又碰痛……
那天下工回来太劳累,仙人洞的居民进窑或歇或躺,默默无声,像是大伙儿的舌头都累得昏死过去了。
沉默许久。
“洞友们,亲爱的、洞友们啊——,”邦子有气无力地喊,他仰卧,摘镜眼微睁、散光迷乱,哈巴嘴翘齿、憋气断声,似临终遗嘱,“我有个建议,咱们每天、有一个人,为大家服务,轮着来给大家、端水倒水,打饭刷碗,袜子也捎带着、给洗洗;还有……”
“嗯,中。就像在学校的时候,每天的班级里,那个值日生一样。”
“相片儿,你完了、完了,还留恋着学校里,那些乳臭未干的、稚嫩小称呼,你长不大了,你完了完了……”
“这个做值日的,干活儿回来,还得继续辛苦,八成应该像个保姆,或者女性长辈一样才合适。”老五说。
“可是称呼为大娘、大妈什么的,也不合适;让别的知青听见了,会笑话咱们的。”梁子说。
“嗯,不妥。一个是这个性别颠倒,二一个是有了这个上下辈份的差别。”老秀才说。
“让我说啊,每天值班的那位,在咱仙人洞里就叫:值班大爷;一是认可了他的辛勤劳动,二是提高了他追加工作的积极性。这第三是:大爷这个称呼,不一定必须是谁的长辈儿,其他的人都是二大爷,这就在辈儿份上摆平了。”
“嗯,集思广益。大家看看:值班大爷怎么样?”大郭说。
全体通过:抓阄儿,排定值日制度各天的值班大爷顺序。
“啊——!悲惨世界啦!得伺候七个二大爷呀!”嘎豆儿剥开纸团,见是“一”,哭笑不得地大叫,如踩了一脚猪屎。
大郭老秀才愿意替代,轮流做两次值日;但嘎豆儿自己坚决不同意。
“你们要代替嘎豆儿,是看不起他,他已经站在我们男子汉的行列里了。”梁子说。
“我们得转变一下观念:不能认为他是什么家属工,他就是我们知青群体中的一名正式成员!”老五说。
“那是。国有国法,洞有洞规;要是都帮,还不如和以前一样,自己干得了,”相片儿说。
“其实排第一最好,因为虽然我年龄最小,却最先给你们当大爷!咭咭咭……还有,刚开始的时候,大家的脏物事还不多。等到咱邦子值日的时候,大家准得都换下几条短裤给他…”
“唉唉唉—!”他急坐起道,“我可没说洗衣服啊?我说是洗当天换下来的、袜子什么之类的小东西!完了完了,疏忽大意了。不行,这还得列个正式的细则条款出来,要不然,肯定会出现阶级报复现象……”
“咭咭咭……看把你吓得、跟起死回生一样。你没见我现在、自己洗衣服吗?我都不让我姐洗,还会让你洗呀?是跟你逗乐儿呢。咭咭咭……”
“噢……”他松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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