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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双手合十于胸前,身体笔直若旗杆,平衡掌握得恰到好处,竟然没有丝毫摇摆。另外那喇嘛更是了得,平静地盘膝悬浮在一只冒着白烟的水缸上,宛如菩萨转世,神明降临。
花弄影先是以为这喇嘛坐在水缸上,并不以为意,但仔细一瞧,却发现水缸中冒出白雾,不断在其屁股下翻腾,宛如一朵祥云将其托起,这才发出瞠目结舌的惊叹。这喇嘛借助不断升蒸的水气,将自己的身体托起两寸来高,可谓是神乎其技。在中原尚无人能将自己的体重控制得如此完美,是以花弄影才会有见所未见之奇。
“乖乖不得了,影儿今天遇到神仙了,得赶紧去报告大师和王大哥。”花弄影咂舌之余,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慌,于是急忙奔回苦海住的禅院。谁知她刚叫了两声,忽觉后领一紧,身子便不由自主地拔地而起。花弄影大惊失色,正欲呼救,哑门穴却又被人点中,当即昏厥了过去。
苦海和王怀志奔出门来,自是不见其踪迹。苦海内力深湛,又有处变不惊的定力,于是静下心来运起耳力倾听。他察觉左首院落有衣袂飘动声,当即跃过院墙追去。王怀志回屋拿起“七星斩月刀”,跟着追了下去。
前方有条灰影,肩上抗着一物,腿脚犹自矫健敏捷。苦海见对方轻功了得,脚下丝毫不敢懈怠,急忙展开“七斗星云步”追去。这一追便是十几里地,待到一片树林,只见银光洒洒而下。
苦海见前面那人身形熟识,却原来是熊天霸,于是纵声道:“大哥何故要抓个小姑娘,这岂不有失你盟主的身份。大哥有事但说无妨,小弟可以代为效劳,请先放了花家丫头如何?”
熊天霸不置可否,冷冷道:“你若再追,我先砍了这丫头一条腿。”苦海并未停下,继续苦谏道:“大哥乃堂堂武林盟主,地位何其尊崇,岂能做这等跳梁小丑之事。大家有话可以坐下来推心置腹,直截了当地说,如此残害弱小未免太过小气。”熊天霸冷哼一声,森然道:“你不用拿话来挤兑本座,我可不吃这一套。还不快滚,难道真要逼我动手不成?”他说着举起了右掌。
苦海投鼠忌器之下,只得长叹一声,缓缓停下了脚步,长声道:“还望大哥勿要伤她性命,咱们有话好说。”熊天霸不答,转瞬即逝。苦海无奈,只好暂回西林寺再做打算。他来到一片丘陵前,忽闻西首传来打斗声,更有女子不断在呵斥。苦海心中一凛,当即朝来声处奔去。
转过丘陵是条蜿蜒的小河,只见皎皎月光下,河滩上正有七八人在激斗。一面是三个身穿黄麻葛衣的喇嘛,一面是三女两男,其中一个男的还是小孩。三个喇嘛中只有两人出手,而那三女两男中,除了那个小男孩外,其余人都投入了战斗。但他们以四敌二,也只堪堪打了个平手。
只听其中那白衣女子叫道:“天下秃驴就没个好东西,本宫若非中了毒,料理你们三个简直易如反掌。”跟着又埋怨身旁男子道:“你不是答应给本宫找‘雪蛛’的么?整天跟在本宫身后有屁用,弄得我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男子惶恐道:“是在下办事不力,请宫主息怒。”那小男孩突然插嘴道:“是一只关在盒子里的白蜘蛛么?”白衣女子惊异道:“你见过?”小男孩从怀里逃出只小木盒,嘻笑道:“喏!这蜘蛛可好玩哩!我从娘那里偷来的。”
白衣女子瞥眼瞧见,不由面露喜色,当即飘身后退,夹手来夺。倏地,一只长手从她身后抢来,竟后发而先至,眼看就要抓到男孩手上木盒。那男孩甚是机灵,脚下一滑便滚到了旁边,并做着鬼脸道:“嘻嘻!你拿不到,你拿不到。”
伸手来夺木盒的是那个尚未出手的喇嘛,而这三个喇嘛正是西林寺那三个梵僧。为首那喇嘛想不到男孩如此机灵,居然躲得过自己势在必得的一抓,脸上不由泛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只见他浑身骨骼啪啪作响,右臂突然暴长近尺,再次抓向男孩怀里的木盒。
白衣女子怒吼道:“滚开,这是本宫的东西。”说着随手拍出一掌,寒风直奔那为首喇嘛。只见那喇嘛将左手穿过右臂腋下,推出一股阴柔的掌力,挡住了白衣女子的攻击,右手却依旧抓向木盒。那男孩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伸出鹅蛋大的拳头,向着喇嘛手心劳宫穴打去。白衣女子架不住梵僧的掌力,一连跌退了五六步,险些摔倒在地。
喇嘛五指聚拢,想要连男孩的小拳头一并捏住。那男孩陡觉手臂被一股强劲笼罩,几乎使不上一点力道,这才知道厉害,可是再想收手倒退已经来不急。那喇嘛右掌将将触及男孩拳头,蓦地里一股暗劲逼来,他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收手飘身而退,并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中年僧人立在男孩身后,掌心正贴在其至阳穴上,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双手合十道:“这位大师好深厚的内力,小僧鸠摩净领教了。”
苦海还礼道:“好说,好说。我佛慈悲,以修行立道为主,武学乃是末节。三位高僧远道而来,若是弘扬佛法,交流心得,贫僧不甚欢迎。若是想切磋技艺,亦可往少林达摩院,在此跟几个妇孺逞强斗狠,实在有违我佛四大皆空,悲天悯人之德。”
鸠摩净笑道:“大师言重了。小僧三人此来中土,旨在寻找一位师兄弟,原无意得罪各位武林豪侠。适才遇上这几位朋友,于是出言打听,不料那位女侠开口便骂人,言语刻薄恶毒。小僧的两位师弟脾气暴躁,是以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孰是孰非,还请大师明鉴。”
苦海瞥了白衣女子一眼,见她面色铁青,正一言不发地用一只雪白色的蜘蛛吸咬食指,不由默默地叹了口气。这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让苦海十分纠结的江寒玉。他心知江寒玉性情乖戾,为人刚愎自用,自然不便出言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