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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贵兴见势头不妙,忙叫喜来去请爵兴,自己先与宗孔商量。此时爵兴未到,一时之间,怎生应付?宗孔道:“这是她自己服毒的,又不是我们灌她吃的,怕他甚么!”话犹未了,只见何达安达先两个,踉踉跄跄,走了出来,达安不由分说,走到贵兴跟前,兜胸一把扭住,大喝道:“我的女儿,是甚么病死的?”
只这一下,吓的贵兴唇青面白,目定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说道:“我也不知是甚么病!”达安一松手,趁势把他一推,贵兴立不住脚,往后倒退了几步,恰好遇到一张交椅前面,把大腿碰了一碰,蹬的一声坐下。达先走上去,就是两个巴掌,打得贵兴眼中火光进射,耳朵里觉得轰的一声。宗孔跳起来,指着达先道:“哙!朋友!有话好好的说,怎么就打起人来!”达先喝道:“我侄女平白地被你们谋死了,难道就罢了么?”宗孔道:“嘎!你哪一只眼睛看见是我们谋死她的?是她那小贱人”话未说完,达先早就赶过来,照脸一拳,宗孔连忙招架,两人就扭住撕打。宗孔觑个便,把达先当胸推了一掌,达先立不稳,倒退过去,恰倒在当中天然几上,把一个三四尺高的古磁花瓶,砰然一声,跌个粉碎。达先顺手在几上取起一块英德石,对着宗孔摔来。宗孔把头一低,那石从头上飞过,打在玻璃窗上。
宗孔顺手拿起地上一个磁痰盂打去。这一打开了头,达先也不打人了,拿起一座西洋大自鸣钟,向天井里一摔,砰琅拍挞,磕个稀烂,又把一个柴窑花碟磕成了十六八片,所有陈设的古玩字画,打了个落花流水。宗孔此时,倒慌了手脚。里面那二十多个何家子弟,听见外面闹了,也从里面打出来。当时凌家众强徒,见宗孔同达先撕打,本要上前相助,倒是凌美闲拦住道:“做好汉的一个敌一个,不必帮手。不然打倒了他,也没威风。”众人方才止住。此时看见何家子弟出来,便一拥上前,一个接一个,逐对儿撕打,把一座四柱大厅,变做了个战场,达安只是一手执着贵兴,并排儿坐着,生怕他走了。宗孔正在赶着达先,忽然后面有人,拉了一把,回头看时,却是美闲,递过一个瓦罐。宗孔接来一看大喜,赶上一步。对着达先,看得真切,举起瓦罐,照头打去。不偏不倚,正打在头上,砰然一声,瓦罐破了,豁剌剌醍醐灌顶般淋了一身粪汁。达先不觉大叫一声,这口一张流了许多粪汁到嘴里,宗孔己是走远了。达先径奔贵兴,一头撞将过去,拿起贵兴的熟罗长衫就揩。贵兴此时人急智生,反一把扭住达安不放,举起脚来,把达先一蹬,又把达安一拉,往前一送,达安跌在达先身上。贵兴仍是被他拉住,不曾放手,一齐滚将下来,三个人跌做一堆,各人身上都是一身粪花,闹了个异香满室,宗孔拍手大叫道:“侄老爷!快脱衣服呀!”一句话把三个都提醒了,一齐脱下衣服。贵兴便得飞跑,要到里面去躲避。谁知里面的丫环仆妇,被何家子弟,大打大闹了一顿,赶了出来,又在外面大闹,吓得把腰门关了,贵兴不得进去。忽又听得天崩地塌的一声怪响,原来上面挂着“裕耕堂”三个字的大匾,被他们用竹竿挑下来了。这一声响,还未绝耳,忽又听得一声大叫道:“大家不得动手,我来也!”贵兴急看时,原来是区爵兴。
当下爵兴一进大门,即抢步上前,将厮打的一对一对劝开。劝了这两个,又劝那两个,劝得那两个时,这两个又打起来了,好容易把他们分开。
爵兴便高声再说道:“大家不得再动手,这不是打架的事!
贵兴贤侄,你坐在当中来,何家各位请到东边坐下,我们凌家人都到西边坐了,等我们好好商量。”又叫达先也坐在当中道:“请阁下招呼贵族子弟,暂时平一平气,有话好说。”又叫贵兴道:“贤侄!你镇压着自己人,不许再动手。”说罢便拉了达安到书房里去一看,见他浑身粪秽,便叫喜来打水出来,先请洗脸,又叫打开腰门去取贵兴的衣服出来,先换上了。爵兴先道:“令千金已经死了,并不是打架可以了事的。就是打到明天,人也不能活过来的!彼此终是亲戚,这翁婿情上何苦呢!依我愚见,叫令婿好好的赔个礼赔个罪就算了。”达安一面洗脸,一面冷笑道:“阁下这话,我也听得懂,但是阁下知道我小女是怎样死的么?”爵兴道:“我也不仔细,只听见去请我的人,说是服了鸦片烟死的。”达安道:“那就是了,我好好的女儿嫁给他,为甚无端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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