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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出现了那些比较小的鱼类,各种形样的箭鱼,跳跃的鳍鱼,人头形样的狼鱼,以及成千成百的其他鱼类,它们奔跑的时候,在这失明的大气中,画成带子一样的条条的花纹。

    这种光辉夺目的景象真是迷人心神的魔法!是不是空气中的一些变化使这种现象更为加强呢?是不是海波上面发生了风暴呢?不过在水下几米的深度,诺第留斯号并不感到风暴的怒吼,它和平地在安静的海水中摆来摆去。我们就是这样行驶着,不断为眼前伪新奇景象所陶醉。康塞尔仍在观察,他把他的植虫类、节肢类、软体类、鱼类等搬出来加以分类。日子过得很快,我简直不能计算了。

    尼德·兰照他的习惯,总想法子把船上日常的事物变换一下。我们是真正的蜗牛,在我们壳中住惯了,我同时又要肯定,成为一个完全的蜗牛也并不是很难的事。

    因此,这种生活在我们觉得是很方便,很自然,我们并不想象在地球面上还有另一种不同的生活,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使我们觉得我们所处地位的离奇古怪。

    1月18日,诺第留斯号到了东经105度和南纬15度的地方。天气很坏,海上险恶,多风浪。大凤猛烈地从东方吹来。风雨表好几天以来就下降了,预告不久将有暴风和雨——海水和空气的恶斗。

    我在船副来测量角度的时候,走到平台上。我等待他照平常的习惯,说每日要说的那句话。可是,那天,这句话被另一句一样不可懂的话所替了。我立即看见尼摩船长出来,眼睛对着望远镜,向天边隙望。

    在几分钟内,船长站住不动,不离开他目标内的那个点。一会儿,他把镜子放下,跟船副交换了十多句话。船副好像情绪很激动,没有法子抑制的样子。尼摩船长比较有主意,神气很冷静。他好像提出了些反对的意见,船副带着肯定明确的语气回答他。至少,我是从他们的口气和他们的姿势作这样的了解。至于我,也细心地注视他们所指的方向,什么也看不见。夭和水完全清楚地相交在一条水平线上。

    但是,尼摩船长在平台的两极端间走来走去,没有留心我,可能没有看见我。他的脚步很坚定,但没有平时一样的规律。他有时停住,两手交叉在胸前,观察大海。他要在这个浩瀚的空间中找些什么呢?诺第留斯号这时距最近的边岸也已经有好几百海里了!

    船副又拿过望远镜来,固执地搜索着天际,走来走去,不停地跺脚,他神经质的激动跟船长的冷静正成一个对比。

    此外,这个神秘必须弄清楚,并且要很快弄清楚,因为船上得到尼摩船长的命令,机器增加推动力,机器转动更快了。

    这个时候,船副重新又要船长小心注意。船长停下脚步来,把望远镜向所指的夭边一点了望。他观察了很久。

    至于我,心里很是纳闷,也想知道一些,我走下客厅,在厅中拿了我常用的望远镜,回到平台,扶在平台前头的突出部分,装设探照灯的笼间上,我就要打算望一望天际和海边的所有情景了。

    但我的眼睛还没有挨到镜面上,望远镜就突然被人夺走了。

    我转过身来,尼摩船长站在我面前,我简直不认识他了,他的面容完全变了。他的眼睛闪着阴沉的火光,从紧促的睫毛中露出来。他的牙齿半露,有些可怕。他直挺的身子,紧握的拳头,缩在两肩肿间的脑袋,证明他有了正从他全身发出来的强烈的仇恨。他站着不动。我的望远镜从他的手中掉下来,滚到他脚边。

    是我无心引起了他的这种愤怒神气吗?是这个神秘不可解的人物认为我看出了诺第留斯号的客人不应当知道的某些秘密吗?

    不!这仇恨的对象并不是我,因为他并不看我,因为他的眼睛仍然坚定不移地盯着夭际神秘不可知的那一点。

    后来尼摩船长又有了主意,镇定下来。他的脸孔本来是变了样的,现在又跟从前一样地安静下来。他用神秘语言对船副说了几句活,然后转身面向着我。

    "阿龙纳斯先生,"他语气相当激动地对我说,"我要您遵守您跟我约定的那一条款。"

    "船长,是哪一条款呢?"

    "您的同伴和您现在都要关起来,直到我认为可以让你们自由的时候为止。"

    "您是主人,"我眼盯着他回答,"我可以向您提一个问题吗?"

    "不,先生。"

    听了这活,我没有可争论的,只有服从了,因为所有的抗拒都是不可能的。

    我走到尼德·兰和康塞尔所住的舱房中,告诉他们船长所作的决定。读者可以想象加拿大人得到这消息时是怎样情形。此外,我们也没有时间对这事作解释。四个船员早就等在门口,他们领我们到我们第一夜在诺第留斯号船上住过的那个房间里。

    尼德·兰想质问,但他一进来,门就关上了,当然也得不到回答。

    "先生可以给我说明这是什么意思吗?"康塞尔问我。

    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的同伴。他们跟我一样惊奇,但也一样得不到解释。

    同时,我作了无穷无尽的思考,尼摩船长面容上所有的那种奇异疑虑老是在我思想中纠缠着,解脱不开。我简直不能把两个合理的观念结合起来,我迷在最荒谬无理的假设中,这个时候,我被尼德·兰的下面一句话惊醒,从苦心思索中解脱出来了。他说:瞧!午餐端来了!"

    可不是,饭桌上都摆好了。显然是尼摩船长下了开饭的命令,同时他加大诺第留斯号的速度。

    "先生答应我说句劝告的话吗?"康塞尔问我。

    "你可以说,老好人。"我回答。

    "就是请先生快用饭!这样比较妥当些,因为我们不切道会发生些什么事呢。"

    "你说得对,康塞尔。"

    "很可惜,"尼德·兰说,"人们只给我吃船上的菜。"

    "尼德好朋友,"康塞尔回答,"如果午餐完全没有,你又将怎样呢?"

    这话把鱼叉手所有的恶骂都打断了。

    我们坐在桌前吃饭,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大说话。我吃得很少。康塞尔因为一向谨慎,"勉强"吃。尼德·兰虽然不乐意,但嘴一下也没有停。午餐吃完后,我们各自靠着各人的座位。

    这个时候,照亮这房间的光明球熄灭了,我们在漆一般的黑暗中。尼德·兰不久就睡着了,使我惊异的是,康塞尔也昏沉沉地人睡了。我心中正想他为什么这样迫切需要睡眠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也昏沉沉地麻痹起来了。我的两眼,我想睁着,但不由己地闭上了。一种错觉紊绕着我,使我感到不适。很显然,我们吃的饭里面杂了些安眠药。那真是要使我们不知道尼摩船长的计划,关起我们来不够,又要让我们好好安睡呢!

    我听到嵌板关起来了。使入觉得微微转动的大海波动现在也停止了。那诺第留斯号是离开了洋面吗?它是回到了静止不动的水底下吗?

    我要抗拒睡眠,两眼睁着。但不可能,我的呼吸逐渐细微了。我觉得一种厉害的冰冷冻住了我的沉重肢体,像瘫痪了的一样。我的眼皮变为真正的铅铁盖,盖住我的眼睛。

    我再也不能睁开了。一种病态的、满是错觉的昏睡侵占了我整个的身体。不久,幻影隐没不见,我进入了完全的沉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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