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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喝酒。不过这一次是在赵老师家里。赵老师和老伴都搬到桑树坪来了,孩子已经成家,暂时留在老宅了,现在倒好,宿舍里只剩我一个人住单间了。农场给赵老师安排了半新的三间平房,收拾得还算干净。赵老师当然要请客。除了校领导和初二年级组的同事,原来在校住宿朝夕相处的爷儿们也都到齐,只有苏家栋出差未归。摆了两桌。
第一个要感谢的是佟校——赵老师沧桑地感慨着给佟校斟酒,佟校说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早该办了,在“普教”时就该办了,却一直拖曳着你跟我来这个破地方,我有愧啊。赵老师自然不许佟校这么菲薄自己。他说我这一辈子的心愿了了,是你佟校帮我了的,不管走到哪,我都得念你的好处。佟校说还是感激党的政策吧,说完自己先心虚地苦笑。
赵老师的老伴是个朴实的村妇,客气话不会多说,在一旁陪着赵老师笑得淳朴,只一个劲说可不是嘛可不是嘛,快三十年了,总算转正了,总算转成非农业啦,托您佟校的福啊。惭愧,佟校再说惭愧,先饮了酒,眼不觉的红了一下。
追昔抚今,尤校也跟着感慨了一番,说老人儿们都不易啊,自打桑树坪有这个学校起,我也跟着鼓捣十来年了,先是小学和幼儿班,后来中学的孩子被普教拒收,又成立中学,还是我一个人折腾,累得浑身是病,体重从一百斤降到九十八了,就差把命都给搭上了,要不是佟校来了抄我一把,我今天未必还有机会跟大伙喝酒啦。
我听出他有些卖老,虽然没心去反感,可听他话里话外,总象还潜伏着旁的声音,就不搭言。佟校先笑道:“老佟要不来,赵老师来做甚?赵老师不来,这顿酒也就没了,不仅您尤校,我们大家都没有这个机会聚啦。”
这一片话,即使不算笑里藏着别的利器,却也不啻海公公的化骨绵掌,三推两晃,就卸了尤校言语中暗聚的内力,尤校也嘿嘿一笑,话锋陡转:“佟校心狠呀,这刚来几年就要退休,撇下我看摊儿,到时候我就盯着顶王大爷的岗了——尤大爷是老啦,小家伙们,以后就看你们发威啦,呵呵。”
佟校身形微晃,跳出圈外,站在高冈上,眯眼笑看全局,并不搭言。范江山不失时机地赶紧举杯向尤校扯臊道:“您就是看门去我们也照样喊您尤校呀!喊尤校比喊尤大爷还省个字呢,谁放着简单找麻烦呀?喝酒吧您啊!”“喝喝,喝!”于是看的战的都纷乱举杯,向桌子中间慷慨地碰撞,陆续收回到嘴边饮了一口,大小不一。
赵老师说,本来也叫了华中良,华中良问过都有谁,就推辞了。“人不齐不热闹啊,我不图别的,就图一热闹、高兴。”赵老师表白道。
还是老范嘴快:“那个怪蛤蟆,不来正好,省得扫兴,别人不说,两位校长就瞧他别扭不是?”
旁边一桌女宾里,还有曾月红,佟校自然不会挑开天窗表达对华中良之流的鄙夷,却也轻巧地掀起一条缝隙,供大家胡言乱语:“咱喝酒,不提那些没用的,人家华老师不来,兴许是怕耽误练功呢。”
小果第一个上当,敲着筷子说:“练功?他别狗炼丹吧!成天跟老邵屋里一闷,弄不好都搞到夫妻双修了。”
尤校立刻敲打他:“还没喝多呢就跑开火车啦?”
丁茂林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打探傅康练到什么境界了,傅康有些尴尬,说我不练了,那个玩意有些玄乎,预备党员怎么能信那些?再说这没完没了地交拜师费,我也撑不住了。
茂林大哥不依不饶:“你就说这玩意究竟管不管事儿吧。”
“要说调理身体,那还真不白练。”傅康表白,不过声音偏低,似乎只说给丁茂林一个。
丁茂林精神一振,向傅康歪过身子去:“我老妈跟老爸都是肾炎,那胳膊腿儿的一按就是一个洼坑,馒头似的,得缓一会儿才能鼓起来。也没钱治,傅主任,什么时候你给来来怎样?听说你们那个‘一把抓’挺神的。”傅康连连摆手,脸上起了些红晕,敷衍道:“这个也就老邵能抓,我练功就为健身,未雨绸缪。当老师容易得职业病,精神衰弱、脊椎增生啦,不能不防。”
老丁正气馁着,佟校似乎不经意地问:“肾炎啊——你想想你们家房前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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