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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要进教育界,结果你先来了。”
我抱屈道:“那是你们理解力的问题了,我是说谁要不真心热爱这个事业,就千万别进教育界,有路子的赶紧找别的单位,一旦进了教育界,就得死心塌地抛肝献胆地给人家干,不烧成了灰儿都不能变节。”
蓝小昭吃吃地笑:“可能是我们想偏了,不过你那么一讲,真有不少人不想来教书了。”
我说那我害人不浅啊,不过越这么着,教师队伍不是越纯粹越纯洁了?
正说笑着,岳元跑过来找米亚男,我笑他象小孩子,总离不开人儿。岳元说:“我叫她跟我去商店,买过日子的家伙去。”米亚男狠狠拧他一下,在岳元讨乖的叫声里嗔怪道:“什么过日子过日子的,难听死了。”
看他们调情般打闹着,我笑道:“蓝小昭,你也和他们一起去吧,和上学时一样,吃食堂得自备家伙,想着碗筷儿都买齐了。”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皮上纲说:“有年轻人的地方就是热闹,我们那个学校跟坟地似的,暮气重重啊。”
“老教师还是比较敬业,我想你们学校教学气氛肯定好。”
“咳,什么气氛?死气沉沉——要不能成重点校?再说了,那些有门路的老师也早走净了,剩下一帮除了教书没别的本事的,不干也得干啦。”
小果吹捧道:“您到了这里,可就是大拿了,高级教师哎,蝎子屎独(毒)一份啊。连校长都得给您让路。”
“这就叫树挪死、人挪活,不过,那胆大不嫌寒碜的事儿,我还真做不出来。我就是教书,旁的事儿一概不掺和,挺大岁数了,我不找那个逊(音shun,二声)。”皮上纲说完,又低头刻起卷子来。
看着皮上纲,我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我父亲。皮上纲身上,骨子里隐约有我父辈的勤恳执著,表面上却又多了一些对事业的不恭。我一时不清楚他算是在坚守,还是在逃避。
转天,上数学课之前,我先去班里讲了几句,告诉他们换老师了,是个教授级的,让大家都注意听讲,再有,我说皮老师眼睛看书看伤了,怕着急,一急就跳,到时候大家要尊重他,不能让他着急,更不能乱笑。否则,严惩不怠!
我想我要不嘱咐几句,到时候皮老师一抽搭眼角,这帮倒霉孩子还不笑开了锅?抽一次,笑上一分半钟,那这一节课就甭干别的了,快乐教学也不是这样的啊。
皮上纲第一节课就开考,试卷还溜墨呢就发下去了。回来他就说:“我看后面一大个儿弄几个纸团来回倒腾,我以为他作弊呢——我最恨作弊的学生!后来一看,敢情那小子做选择题不会,正抓阄呢,嗑!我一看嘿,还真给摸对俩!当时我乐得都没心气儿管他了。”我们几个都笑得牙疼。
皮上纲问我:“你们班学生的桌子上咋都刻着‘我能行’啊,看来还是有组织的。”
我不太好意思地承认,我就是那个作俑者,是想鼓励他们。我说黑板上头贴那“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已经不管用了。
小果说我早知道是你干的。
皮上纲建议说,刻桌子上作用不明显,应该刻他们后脑勺上,学生一抬头,就看见前面同学的“脑后铭”了。小果说那头一排学生咋办?您不能叫老师脑门上也贴一条儿吧?
我说你们别拿我找乐了,二班这学生就得想法让他们铆劲,适当的时候,你们也给我鼓励鼓励,不要看我自己练,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小果笑道:“我是鼓励他们啦,我说你们要都能行,那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就能当国家主席了,哈哈。”
我说你整个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露笑道:“麦麦你甭瞎折腾,佟校又快找你谈心了。”
我说不会不会,我这绝对是积极的方法,以后这些桌子就留给下一届学生,长此以往,就成了桑述评学校一优良传统了。
皮上纲笑道:“喝!刚才那大个决心可够大,仨字刻了半拉多桌面。”
我笑着推荐:“那小子叫江勇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