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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高行止捞了椅子坐下来,喝杯茶润了润嗓子,开口说起故事来。
裴谢堂回到谢家时,天完全黑了,折腾了这么一天,真是累坏了,匆匆吃了晚饭,洗漱后,她就躺下了。只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中闪现这几人的脸,一开始是生气,责怪几人不听她的话跑来作乱;接着就是郁闷,人是救出来了,但朱信之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了他们,凭着他的脾气,指不定对自己有所怀疑,以后需得谨慎小心。
气着气着,忽地又畅快的笑了。
世人都说,她裴谢堂是卖国贼,是杀人犯,是人尽可夫的下作人,他们人人对她的死都拍手称快,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连她最心爱的男人,也从未相信她,反而给她端上了一杯毒酒。
可那又怎样,她裴谢堂的身边,总归是有那么几个人,是真心的为她的!
高行止就不必说了,要是真死了,九泉之下,她不担心自己会穷困潦倒,只要高行止在世一日,她的纸钱恐怕就取用不尽;
还有黎尚稀徐丹实他们,就算没什么实权,为她申冤无望,可他们会想尽了办法,刺杀她的仇人为她祭奠坟头,哪怕是豁出去自己的性命,这些人都在所不惜。他们不怕死,就算是死,也会拉上她的垫背!
夫复何求?
裴谢堂抱着被子,脸上露出了痛快的笑意,她的一辈子没白活!
夜,更深了。
淮安王府里,孤鹜回头禀告了朱信之:“王爷,黎尚稀四人假意出了城,但很快又折了回来,这会儿在泼墨凌芳里。”
“他们跟高行止的交情都不错。”朱信之信手添香,闻言抬起头来:“从前都是泰安郡主的心腹,他们的手里掌握着不少秘密。在京城也好,将来要是需要他们,这些人会是最为有利的证人。”
“王爷,要是他们再来行刺怎么办?”孤鹜很是担心。
朱信之淡淡一笑,很是笃定:“不会来了,这些人虽然都一身江湖气,但江湖人最重承诺,既然说不杀我,就不会再来。再则,他们不知轻重,高行止却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有他安置和管制这几人,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孤鹜觉得还是不妥当:“那就这样放过他们?”
朱信之想了想,方说:“追问是不必,只要这几人一天在京城,就要仔细着不要被人抓到。你找个靠得住的人监看,别的,就不必再费心了。”
“王爷想提拔他们?”孤鹜见他脸色,小心的揣测。
朱信之点点头:“这几人虽说江湖出生,但跟在裴谢堂身边久了,对西北的军情掌握得比我们还要多。要是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镇守西北我又多了几分信心。只是……”这些人恨他入骨,如何会为他所用,他摇了摇头,“收服他们没有指望,你们日后必然要随着我出征,趁着现下还不是太忙,抓紧时间学习兵法,才是要紧。”
“是。”孤鹜领了命令,见他没有别的吩咐,关上门出去。
朱信之看着摇晃的烛火,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裴谢堂此人。
要论将才,他自愧不如裴谢堂,裴谢堂年仅十七就建立了军功,是东陆数一数二的猛将。可他呢,十七岁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见血都怕的王爷,压根比不上裴谢堂。裴谢堂镇守西北多年,边陲稳固,如今交给了他,他才觉得肩膀上的胆子原来是多沉,是真的有些怕做不好这差事。
心事重重,一扭头,朱信之就瞧见桌子上摆放着娇艳的桃花,谢成阴的脸顿时就闪入了脑海。
她笑眯眯的,没心没肺的对他说:“比起性命,我更爱惜你。”
身躯一僵,朱信之坐直了腰背。
做不好这差事也得去做,他若去了西北,不把这家门看好了,贼人践踏东陆,战乱四起,她必遭到欺凌。
握紧拳头,朱信之再也无言,长舒一口气,又捧起书本读了起来。
这之后,朱信之闭门不出,已是专心准备战事。
裴谢堂的安宁也随着这一.夜过去,被彻底的打破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谢家又翻了天。
宁城樊家的事情终于是传入了京城,樊氏收到家书,得知樊老爷触犯律法,被抓捕入狱,御史台核查案情属实后,移交给了大理寺,这就意味着樊家的罪是定了,樊家完了!樊氏乍然听闻噩耗,此事毫无回转余地,大清早的就在院子里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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