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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了风云。
萧子衿抱着膝盖蹲坐在瓦顶上,他只问了卜知坊主一个问题,一个根本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他问萧竹音,“你与我是什么关系?”
“唉”萧子衿唉声叹气,“早知道会被赶出来,我就换个实际点的问题了。”
他可怜巴巴的又把身子缩了缩,几乎蜷成了一个团,“好饿啊……”
正抱怨着,凌空落下一个大酒坛,半只烧鸡和三碟小菜,菜品不仅丰富而且香味扑鼻,只教饥肠辘辘的人眼巴巴的看着,咽了咽口水。
“我对你这救命恩人还不错吧?”
洛叶翻身坐到他的身边,大概是得罪了大夫,一只手裹缠的如同蚕茧,动都动不得。
“哈……哈哈哈……”萧子衿忒没良心的嘲笑她,一边笑还一边欺负洛叶行动不便,将半只鸡连皮带骨的解分成了架子,肉散在荷叶当中,这手艺,当可在最好的餐馆里当个刀工师傅了。
“这鸡是城西头的朝阳居里买来的吧。”萧子衿虽然饥饿,但吃相却仍然优雅,不慌不忙,一口菜一口酒,洛叶瞧得十分心累。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挨过饿啊?”
洛叶偷了块鸡腿,她吃过了晚饭,本来也不觉得饿,怪只怪萧子衿太过享受,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挠的人心里头直痒痒。
萧子衿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话,倒是转手便把荷叶包换到了左边,让残了一只手的洛叶够也够不着了。
“小气。”洛叶拍了拍屁股跳了下去,“你最好别呆在饕餮的屋顶上,入了夜,机关全开,卜知坊管杀不管埋。”
“哈……”萧子衿眯着眼睛目送她走远。洛叶菜没多吃,却没少喝酒,带上来的两个酒盏里就没空过,可心疼死萧子衿了。
他晃了晃酒坛,对天对地斟了杯酒,也不喝,尽数倾倒于月下,也不知是在敬哪位故人。
“您们几位合干了这杯,剩下的可都归我喽。”
此夜平静,卜知坊中人人安眠,连萧竹音房中的灯火都熄的早。
萧子衿听了一会儿动静,便也干脆将眼一闭,横竖是睡不着的,养养神也比发呆强。
同样的一个夜,圣贤庄可过的没这么太平。
自胡汝名的信送来之后,简狄便有些坐立不安,她出生于大户之家,自小家风极严,连教书的先生都是直接请到家中的,十六岁之前从未出过家门,只得一个亲妹妹,同祸同福,视若珍宝。
她其实对当年的事也不甚清楚,耳闻目睹,能了解个大概,但细致之处赵思明从不肯多说,简狄知进退,也从不多问。
但胡汝名绝对牵涉其中了,她担心挖出来的真相终究会拖累简琢,故此不敢松懈。夜深了,她仍然陪在赵思明的身边,看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夫人,你先回去睡吧。”赵思明道。
他与简狄并不如外传的那么伉俪情深。
赵思明身份高贵,乃是当今圣上的小叔叔,照规矩,除了正房王妃,还应有三嫔三妾,但他自纳简狄之后,便再不近女色,搏了一身的痴情名声。
但却很少有人知道,赵思明远在淮水抗金之时,曾经爱过另一个姑娘,甚至留下了这个长子赵闵。
简狄这些年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两人渐渐生了嫌隙,再也不如年少时候的亲近了。
在灯下柔和成了一朵海棠花的简狄笑了笑,轻声回他,“不急,等王爷歇下了,臣妾才敢休息。”
“……”
片刻的沉默之后,赵思明吹灭了书案上的烛火。天边已泛出了鱼肚白,简狄放下手里边绣着的花样,也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静静地瞧着自己的丈夫。
“夫人,你羡慕阿琢和汝名吗?”赵思明问。
简狄摇了摇头,她微笑道,“不羡慕,阿琢从小命不好,她与汝名也是历经艰苦才能在一起的,而我与王爷……我与王爷的感情平平淡淡,本也惊不起波澜。”
“王爷,你知道的,我和阿琢的性子不同,这样的日子,于简狄来说已经很好了。”
“嗯。”赵思明牵过妻子的手,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
这里的摆设仍然和简狄搬出去时的一模一样,铜镜光鉴,胭脂水粉不增不少,她心中一动,或许赵思明还是念着自己的。
“夫人,我为你画眉吧。”
赵思明说着,笔尖沾了螺子黛,细致的描画简狄的眉眼。
他很少这么温柔,纵使当年新婚夜,也是接了加急的圣旨,连夜返回边关,甚至来不及掀开新娘的盖头。简狄仰慕他仰慕了数十年,这其中的患得患失说来心酸,她也知道自己再争再斗,又怎么能赢过一个已故之人。
赵思明对她礼遇感恩,给她一个王妃该有的所有殊荣,但赵思明不爱她,所以接下来赵思明所说的话,如当头浇下的凉水,冰冷刺骨。
他说:“胡汝名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