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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龙骧托抱着陶萄凤,乘着乌驹马沿着三清观通向岗前的人工大道,直向岗下驰去。
催马疾驰中,他一面游目察着原野何处有灯光村落,一面下时看一眼身后的红鬃马是否跟了上来。
前进间,只见昏黑的东北方隐约现出三五点灯火,根据情形判断,至少远在七八里外。
由于这是唯一可看到的光亮,马龙骧已无选择余地,沿着一条乡道,直向数点灯火处如飞驰去。
因为他断定那三五点灯火,必是一处大户人家的楼阁,因为时已深夜,一般人家早已就寝多时了。
由于马速的加快,怀中的陶萄凤突然无力地间:“龙哥哥,你看到村落了吗?”
马龙骧见问,故意以愉快的声音说:“看到了,就在七八里外,凤妹,你觉得怎样?”
陶萄凤无力的说:“我有些想呕吐!”
马龙骧立即催促说:“想呕吐时你就吐”
话未说完,陶萄凤黯然无力的说:“龙哥哥,我现在向你有个要求!”
马龙骧一听,立即焦急的说:“凤妹,有话你尽管说,何必谈什么要求呢?”
陶萄凤继续说:“我和你自小相爱,你处处照顾我,事事顺着我,以致把我宠坏了,反而常常向你无理取闹!”
一听陶萄凤的话,马龙骧断定那天晚上在古佛寺斋室院中,陶萄凤可能没有听到他和容师妹所谈的话。
假设,陶萄凤已知道马腾云已死的话,她非但不会前来三清观,现在也不会再说这些话了。
是以,赶紧一笑说:“你比我小嘛,我是哥哥,我当然应该处处让着你。”
陶萄凤继续无力的说:“虽然我们双方家长都没有托媒人下聘礼,订下你我的亲事,但整个潼关和玉马寨的人却无人不知你我的关系”
马龙骧这时不便说什么,只是连声应是!
陶萄凤突然半睁明目,期望的望着马龙骧,关切乏力的问:“龙哥哥,你是不是一直拿未婚妻待我?”
马龙骧听得心头一震,但他知道假设他现在是马腾云,马腾云自然会毫不迟疑的说声是。
但是,他马龙骧则不同了,他不但上有恩师莲花洞主,还有师父师伯为他早已定妥的未婚妻子郑玉容。
是以,急切问灵智一动,只得笑着说:“凤妹,你现在毒伤甚重,不要想得太多”
话末说完,陶萄凤已倔强的说:“不,我一定要你说出,你对我究竟看作是你的什么人?”
马龙骧知道,如果不按照她的意思说,极可能马上就演出不可想像的可怕后果。
心念及此,只得郑重的说:“那还用说嘛,自然是双方尊长期望的,我们两人希望的了!”
陶萄凤虽觉马龙骧没有肯定的说出“未婚妻”三个字,但也算明显了,是以,继续说:
“万一我的毒伤不治,不幸死了,希望你把我的棺木埋在你家马蹄谷祖茔的阴宅内”
马龙骧觉得陶萄凤果真死了,自然要设法把马腾云的尸体运回玉马寨将两人同穴葬在一起。是以,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当然,不过方才那个女子已将疗毒的方法告诉了我们,我想一定会将伤口处的毒性除去!”
陶萄凤黯然一叹说:“仅凭她那么一说,怎能深信?”
马龙骧立即正色说:“她也是被害人,当然不会欺骗我们!”
陶萄凤略微沉默后,突然转变话题,问:“龙哥哥你觉得容姊姊如何?”
马龙骧听得心头一震,只得含糊的问:“什么如何?”
陶萄凤无力的说:“我是说她的美貌、品德”
马龙骧赶紧委屈的说:“凤妹,你何必问我?你比我更清楚嘛!”
陶萄凤幽怨乏力的说:“这么说,你果真喜欢她罗?”
马龙骧听得心中一惊,只得焦急含糊的说:“凤妹,你说些什么嘛?”
陶萄凤略微提高一些声音说:“你何必这么急呢?其实你就是娶她我也不会反对的,再说容姊姊温静贤淑,不像我处处给你气受。”
马龙骧只得急声分辩说:“凤妹,你今天是怎么了?师兄妹在一起”
话未说完,陶萄凤突然嗔目瞠声说:“师兄妹在一起,就该肩并肩的那么亲热?”
马龙骧一听,并不感到意外,因为陶萄凤的离开古佛寺,就是因为看到他和郑玉容并肩坐在花前石凳上。
但是,这也是他最希望的结果,假设陶萄凤是心地深沉、多智善变的女孩子,恐怕后果早就不堪设想了。
因而,他也暗自佩服长发水里侯对陶萄凤了解之深。这时见陶萄凤突然提高声音嗔声说话,足见她仍在为那件事而气恼。
是以,叹了口气反而以埋怨的口吻说:“凤妹,你的脾气今后应该改一改了”
岂知,话未说完,陶萄凤已气声说:“若要我改脾气,除非我死了!”
马龙骧听得虎眉一蹙,故意的说:“我是说你如果当时走进院中,听一听我们谈些什么话后也许你就不会生气了”
陶萄凤听后娇哼一声,不屑地说:“我在房面上一看到你们那个亲热样子就气饱了,谁还有心去听你们说些什么?”
马龙骧一听,心中立即掠上一层阴影和隐忧,在这一刹那,他真不知道这件事将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在他的观念上无论如何是不能娶陶萄凤为妻子的,虽然陶萄凤与马腾云并没有经过明媒文定。但是,他们俩终究是一对相爱不渝的有情人。
当然,他也看得出,长发水里侯正在为这件事策划铺路,而他内心的深处也确实对这位个性爽朗而倔强的陶萄凤有了一份深不可泯的感情。
他也看得出大头鬼见愁师伯已经允许这么作,而师辣郑玉容看来也不反对,但这并不是说郑玉容是个不嫉妒的女孩子。
因为,傍晚在树林内遇到汤婉蓉的时候,她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和介绍,便拨转马头定了。
因而,这更令马龙骧感到不解和迷惑,他觉得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蹊跷。
心念间,蓦闻怀中的陶萄凤幽怨乏力的问:“龙哥哥,你生气啦?”
马龙骧定神一笑说:“我怎会呢?”
话声甫落,怀中的陶萄凤娇躯突然一颤,接着呻吟一声!
马龙骧心中一惊,急忙俯首急声问:“凤妹,你觉得怎样?”
陶萄凤紧蹙柳眉,神情痛苦的说:“方才伤处突然像刀割的一般痛了一下。”
马龙骧心中暗惊,急忙将马速减低下来,他怕是因为马速过疾,一路巅簸,促使毒性提前发作。
是以,一面勒马减速,一面凝目前看,这才发现数十丈以外仅有七八家茅舍,而那五点灯光竟是在支河边沿,高搭草棚的渔夫正藉着灯笼的光亮在河边捕捉虾蟹。
只要有房舍总比在原野好得多,是以宽声说:“凤妹,不要心急,前面就到了!”
陶萄凤一听,却又无力的说:“伤处方才痛了一下,现在好多了!”
说话之间,已到了河边七八家茅舍前,立即引起一阵犬吠声。
河边水上蓬架下的十数渔夫纷纷循着蹄声,向着马龙骧望来,当他们看到马龙骧托抱着陶萄凤时,俱都以惊异的目光彼此互看一眼。
马龙骧无暇去想那些渔夫是如何的想法,他催马驰到了七八家茅屋前。
就在马龙骧到达茅屋前的同时,四五只大狗纷纷由黑暗中冲出来,围着乌驹红鬃和马上的马龙骧吠个不停。
马龙骧虽然一身惊人武功,但他却从不随意杀生,是以,一直抱着陶萄凤坐在马上不敢下马来,但是,身后的红鬃马却不时对接近的狗飞蹄踢出一腿,同时发出一声怒嘶。
马龙骧焦急的坐在马上,觉得这样相峙下去不是办法,只得游目察看,看看那一家房内尚亮着灯光。
正在游目察看,蓦见身后河边方向匆匆走来一位渔夫装束的老者,只见渔装老者目光炯炯的望着他,显然是个会家子。
渔装老者一到近前,首先将狗群大声喝退,这才望着马龙暖和声问:“这位小侠,途中可是遇到了歹人?”
说话之间,并不停的打量马龙骧和他怀中的陶萄凤。
马龙骧见渔装老者霜眉银髯、面带忠实,知道不是黑道人物,为顺利疗治陶萄凤的毒伤,只得马上欠身,说:“在下马龙骧,世居天王庄”
话末说完,渔装老者已惊异的抱拳间:“阁下可是马少庄主?”
马龙骧先是一惊,但根据老者的口气断定对方可能不认识马腾云,是以,微一欠身,谦和的说:“不错,正是在下,不知老丈怎的认识在下?”
老者一听,立即愉快的说:“少庄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老汉屠晋兴,三年前与令尊马老英雄和少庄主巧逢潼关什么阁前”
说至此处,突然住口不说了,同时连连用手指敲着脑袋,显然在什么地方相会一时想不起来了。
马龙骧这一下可吃惊下小,现在当着陶萄凤碰见了熟人情势可大为不妙,一个对答相左露出了马脚,后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时见老者屠晋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会面了,心中一动,冒然揣测,故意以恍然的口吻说:“噢,晚辈想起来了,是在天香阁前,原来是屠老英雄,失敬失敬”
话末说完,老者屠晋兴也以恍然的口吻笑着说:“对,对,天香阁,不错,就是天香阁”
马龙骧不敢和老者屠晋兴扯的太多,是以末待对方说完,早已托抱着陶萄凤,飞身纵下马来赶紧谦恭的问:“请问屠老英雄的府上”
老者屠晋兴一见托抱在怀中的陶萄凤,才突然一整面色关切的问:“少庄主,这位姑娘”
马龙骧只得坦诚的说:“是晚辈的世妹陶萄凤,也就是潼关西街陶府的千金”
话未说完,老者屠晋兴再度惊异的失声说:“啊?那不是‘玉面小霸王’陶玉成的胞妹?”
马龙骧听得再度一惊,但却赶紧笑着说:“陶玉成就是她的二哥。”
老者屠晋兴立即关切的说:“老汉与陶二侠也有数面之识,陶姑娘是怎的负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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