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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麟神色自若,嘴哂冷笑,根本没将这种硬功夫放在心上。
丽蓉一见,粉面不禁一变,知天麟不知终南内功之厉害,赶紧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警告说:“终南内功,奥妙如神,借力增劲,背承千钧。”
天麟星目一亮,心头猛地一震,赶紧默诵无上心法,迅即功贯双臂,目注陈砚田,蓄势以待。
陈砚田自练成终南气功后,所向无敌,尚无敌手,从无一次败迹,这次为了挽回断剑之耻,决心以十成功力,掌毙天麟。
于是,缓步前进中,右掌逐渐加劲,这时见天麟依然傲不为意,心中又气又怒,冷哼一声,阴沉地说:“狂妄小辈,今夜要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你那仗剑成名的老子痛恨终生,要你们蓝凤帮知道终南派是不可轻视的”
天麟以轻蔑地目光,上下看了陈砚田一眼,不屑地说:“听你口气,一掌将我击毙似乎极有自信”
话未说完,陈砚田双目暴睁,寒光如电,厉声大喝:“不信你看!”
声落身动,急上三步,两腿一蹲,掌倏变拳,呼的一声,对正天麟的前胸,猛捣过去。
天麟深知这拳厉害,因而右掌功力又增加了二成,一俟拳到胸前,怒哼一声,直推迎出。
嘭的一声大响,陈砚田的右拳,猛力击在天麟迎出的掌心上。
一声闷哼,蹬蹬连声,陈砚田面色苍白,咬牙攒眉,身形踉跄,急退五步,额角上冷汗顿时流下来。
天麟心弦一震,整个右臂顿时痛如刀割,赶紧默运功力活血,竭力自然将臂下垂,神色间,毫无异状,依然轻哂冷笑。
排云观前的十数高手,见天麟一掌将陈砚田震退,俱都毫无一丝惊容,因为他们早已断定天麟会胜。
只有蓬丐、秃僧和丽蓉三人,已看出天麟的右臂受震不轻。
终南掌门见天麟神色无异,垂臂自然,依旧傲然立在原地,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寒意。
陈砚田拿桩立稳,左手不停地揉搓着右腕,双目炯炯,凶狠怨毒地瞪着天麟,牙齿咬得格格微响。
天麟强忍臂痛,目光淡然地望着陈砚田,冷冷一笑,轻蔑地问:“你可曾一掌将我击毙?”
陈砚田骤变凄厉,大吼一声:“你再接我一掌”
掌字出口,飞身前扑,右掌同时举起,一式“力劈华山”势挟劲风,呼的一声,直劈天麟的当头。
天麟右臂仍痛,不敢硬接,身形一晃,尚未移步。
陈砚田再度一声大吼,变劈为削,闪电扫向身后。
因而,一个后背整个送给天麟。
终南掌门知师弟欲想抢制先机,但没想到天麟仍立原地未动,不由惊得大喝一声,飞身就待扑去。
但天麟却不愿暗施杀手,依然蓄势未动。
场外十数高手,见天麟坐失良机,无不跺脚一叹,但他们继而一想,无不羞得满面通红,一脸愧色。
陈砚田一掌扫空,顿时惊觉身后无人,暗呼不好,怪嗥一声,闪电翻身,双掌十指如钩,猛抓天麟的面门。
天麟怕对方有诈,看看双掌抓到,身形一旋,双臂闪电下垂,脚跟为轴,挺腰缠身,一招秃僧亲传的“脱枷解锁”一闪已至陈砚田身后。
紧接着,大喝一声,立演蓬丐亲传的“后山打虎”右掌疾出如电,忍痛劈向陈砚田的背肩。
就在举掌下劈的同时,天麟心中灵智一明,柔极克刚的奥理,闪电掠过心头,大喝一声,蓄满功力的刚猛掌劲,倏然一变。
但嘭的一声,柔劲微提的右掌已印在陈砚田的后胸上。
一声闷哼,蹬蹬连声,陈砚田面色苍白,双手抚胸,踉跄前冲数步。
人影一闪,一声大喝,早已蓄势准备的终南掌门,飞身纵出,伸手将师弟扶住。
哇的一声,陈砚田张口吐出一道箭血。
在场人众,无不看得面色大变,额角渗出汗来。
终南气功,不但胸背承受千钧之力内腑丝毫不损,且能借力使劲,发挥更大威力,因而武林中无不对终南派惧怕三分。
没想到卫天麟年纪轻轻,掌劲竟有溶金融铁的威力,一掌打下,终南气功立破,这确是骇人听闻的事。
天麟立在当场,表面神色镇定,心中却也暗暗震惊,所幸临时改变柔劲,功力最多运至三成,如早已将劲蓄满,陈砚田定然立即毙命当场。
由于陈砚田是终南派掌门人的师弟,在派中辈份极尊,因而,蓬丐、秃僧和十数高手,纷纷涌了过来。
这时,终南掌门扶着陈砚田,神色显得又惊又急,因为,他们恃以自豪的终南气功,竟有人能出掌击伤内腑。
排云观主、黄衫儒士和六指老人,围立在蓬丐、秃僧身后,只见陈砚田嘴唇青灰,面色如纸,双目已微微合上了,呼吸也极急促。
蓬头丐黯然一叹,微一摇头,即在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伸手倒出一粒漆黑的小亮丸来。
终南掌门人一见,愁苦的老脸上,立即平静了不少,连声向蓬丐称谢。
蓬头丐含笑点首,即将漆黑小丸放进陈砚田的口里,接着说:“回去调息片刻,休养半日就好了。”
终南掌门人连连恭声应是。
秃头僧心中一动,望着天麟怒声说:“混蛋小子发什么愣,还不快去解开疯道人的穴道!”
天麟一声不吭,飘身掠至崖边,身形未停,右袖轻挥,飘身掠回原地。
终南掌门人一见,面色倏然大变,即使蓬丐、秃僧,也不禁神色微微一愣,其余十数高手,反而神色自若,高声喝彩。
只因天麟前掠,回身、拂袖、飘回,形如旋风,一气呵成,中间丝毫未停,身形美妙至极,没人相信他已解开了疯道人和多臂熊的穴道。
但疯道人和多臂熊,满面通红,略一舒展四肢,挺身立起来了。
秃头僧希望终南掌门愈快离开愈好,小眼一翻,瞪着疯道人沉声说:“小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不过来背你们师叔回去休息。”
终南掌门人一听,知是疯道人和多臂熊两人惹的祸,不由以凛厉的目光瞪了两人一眼。
疯道人、多臂熊,俱都惊得浑身一战,两人赶紧急步走了过来,左右协力将陈砚田抱起来。
蓬头丐面向终南掌门人,含笑说:“今夜之事,全属误会,卫天麟也并非有心如此”
秃头僧立即不耐烦地说:“事非曲直,回去一问便知,何必再多解释。”
终南掌门自知与天麟功力相差悬殊,但不能一句硬话不说就走,于是,怒目望了天麟一眼,面向蓬丐、秃僧,恭谨沉声说:“今夜之事,看在二位老前辈的份上,本派不再追究,但这笔帐,本派定要前去蓝凤帮的大荆山去结算。”
天麟一听,信以为真,立即剑眉一轩,面透杀气,冷冷一笑,说:“任何人若恶意进入大荆山,休想再活着出来。”
终南掌门人佯装大怒,暴声应好,即对蓬丐、秃僧,一抱拳,朗声说:“两位老前辈珍重,晚辈走了。”
说完转身,如飞向北驰去。
秃僧哈哈一笑,面向驰去的终南掌门人,朗声说:“尹掌门不必动怒,卫天麟这小子是初出茅庐,阅历毫无,务请阁下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话声甫落,终南掌门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前面黑暗中,疯道人和多臂熊合力架着陈砚田,也惶急奔驰而去。
这时,夜寒露重,残月晓星,天快亮了。
远处寺院中,已响起嗡嗡的晨钟。
排云观主见众人有意离去,微一稽首,立即朗声说:“诸位半夜未睡,请至观内,略进茶点再走如何?”
山中十数高手,齐声称谢,抱拳施礼,相继辞过蓬丐、秃僧和排云观主,纷纷纵身离去。
黄衫儒士和六指老人,又与天麟攀谈几句,也告辞离去。
杜冰一心想着急登太华峰,立即在旁低声对天麟说:“麟哥哥,我们已误了半夜时间,决不能再进观停留了。”
天麟会意,立即点点头。
秃头僧小眼一翻,望着杜冰沉声问:“什么事,丫头?”
如此一问,蓬丐也注意了。
天麟即将蓝天丽凤发出紧急通报的事说了出来。
二老一听,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轻“噢”了一声,神色略显诧疑,蓬头丐寿眉一蹙,似有所悟地说:“老二,也许是为了你我两人的事吧?”
秃头僧略一沉思.不答反问天麟:“蓝凤帮的通报上,除了催你们急速回去,还说些什么?”
杜冰抢先回答说:“只说请麟哥哥火速回大荆山。”
秃头僧一听,笑了,转首望着蓬丐,神秘地说:“看来不会错了。”
天麟、丽蓉和杜冰三人一听二老的对话,更迷惑了。
蓬丐目光一扫天麟三人,慈祥地含笑问:“你们三人急急赶来终南,即是为了星夜飞登太华峰吗?”
天麟三人同时恭声应是。
蓬头丐颔首会意,仰面一看东方,转首对秃僧说:“老二,既是这样,我们就即刻登峰吧。”
排云观主一听,立即惶声说:“太华峰高可接天,耸入云表,由此攀登至少尚需两个时辰,三位通宵未眠,不进饮食,恐怕中途体力难继。”
天麟含笑称谢,接着说:“晚辈等随身带有食物,饿时可在峰腰进食,且可一览终南全貌。”
排云观主立即不解地问:“卫小侠怎知峰腰以上有”
秃头僧立即插言说:“这小子去已过峰巅那座世外桃源,这是第二次啦!”
排云观主听得心头一震,面色微变,接着急急说:“既然卫小侠急事在身,贫道也不挽留了,不过诸位事毕回来,务请至观内小坐,以便贫道略尽地主之谊。”
天麟恭声应是,即与丽蓉、杜冰辞过排云观主,紧跟蓬丐、秃僧身后,直向西北松竹间驰去。
杜冰依着秃僧前进,望着前面数座高峰,低声问:“老前辈,哪一座是太华峰?”
秃僧一指西北一座高峰说:“对正我们的便是。”
杜冰举目一看,不由柳眉一皱,丽蓉也不禁微摇螓首。
只见太华峰,云雾深锁,高冲霄汉,在朦胧的曙光中,显得愈加崎峻绝险,令人望之不由却步心寒。
五人尽展轻功,身形愈驰愈快,疾如脱箭快似惊鸿,飞掠在苍翠云雾之间,宛如五道流矢。
到达峰下,形势愈见险恶,怪石苍松和翠竹萝藤间,缭绕着蒙蒙白雾,露水极重,怪石嶙峋,端地崎险至极。
嶙峋怪石间,遍生野花,姹紫嫣红,争妍斗艳,在徐吹的山风晨雾中,散发着阵阵郁人的芬芳。
数蓬朝阳,穿过峰隙,透过薄雾,幻成片片绚丽彩霞。
五人身形过处,惊起群群彩羽小鸟和异禽猛兽。
蓬丐、秃僧大袖飘飘,身形逾箭,不时浏览着这大自然的美好晨景。
天麟微蹙剑眉,身如御风飞行,不时仰首左顾右盼,似在寻找以前登峰时的旧途径。
丽蓉、杜冰仰观天空,只见白云徐飘,不知太华峰究有多高。
来至峰下,五人身形未停,腾空而起,直向上升。
渐渐,峰势愈来愈惊险了,周围尽是蒙蒙白气,彼此攀升已不能互见,五人知道已升至半峰云层中。
天麟不放心杜冰因而始终不离她的左右,这给杜冰心理上极大的鼓舞。
再飞行一阵,五人眼睛蓦然一亮,秃头僧恰好停在一株斜松上,因而,他第一个哈哈笑了。
几人相继停好身形,游目一看,已穿出深厚云层。
云上又是一番景象,碧空高远,万里无云,脚下一片绵绵云海,无边无际,远处几座高峰,直穿云上,宛如大海中的小岛。
再看近前,巨松斜伸悬空,奇花遍生藤间,远处隆隆瀑声,近处潺潺流泉,令人看来,心旷神怡,立生超尘脱俗之感。
正东红日,恰巧升上云海,显得巨大如轮。
五人仰首一看峰巅,至少尚有两百丈。
蓬头丐双眉一蹙,望着秃僧说:“老二,大家歇歇吧,进些食物再登。”
秃僧颔首应好,天麟三人也有些饿了。
五人升至一座悬空突岩上,宽广约有数丈,上面细草如茵,柔软如绵,五人盘膝坐好,纷纷取出食物。
蓬头丐第一件事是取下他背后的大酒葫芦。
杜冰赶紧撕开一只烧鸡,分别送至二老面前。
篷头丐慈祥地呵呵一笑,伸手接了半只。
秃头僧恰好在怀里掏出一块又黑又硬的狗肉,这时一见杜冰的烧鸡,立即咧嘴一笑,急忙又将那块黑硬狗肉放进怀里。
同时,小眼一眯,嘿嘿一笑,说:“跟你们这些丫头在一起,总有新鲜可口的好东西吃。”
话声甫落,天麟也将卤肉送至二老面前。
秃头僧接着小眼一瞪,立即沉声说:“你这小子总是跑在后头。”
丽蓉一听,慌得赶紧把四个蛋送了过来。
秃头僧看了娟秀的丽蓉一眼,接着含笑说:“我秃头倒很希望这两个蛋是红的!”
天麟不知何意,不由微微一愣。
丽蓉粉面倏然通红,樱唇一嘟,佯怒嗔声说:“老人家,您蓉儿以后不孝顺您了!”
蓬丐、秃僧,同时愉快地哈哈笑了,声震群峰,直上霄汉。
天麟顿时大悟,心头立即升上一股甜意,不由深情地看了蓉姊姊一眼。
杜冰低头不语,惟恐两位老人家再打趣她似的。
蓬头丐敛笑愉快地说:“老二,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整日里没大没小,胡诌一气。”
说着,拨开葫芦塞,将酒递给了秃头僧。
秃头僧毫不为意,愉快地嘿嘿一笑,接过酒葫芦“咚咚”喝了两大口。
接着,递至天麟面前,含笑打趣地说:“混蛋小子,先别得意,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说着,将手中的酒葫芦一连晃了两晃,含笑说:“喝两口吧!”
天麟的确心中正充满了甜意,这时听秃头僧一说,不由俊面一红,伸手接过酒葫芦,但他对秃头僧的话,尚猜不透真正的含意。
丽蓉、杜冰相对吃着干粮卤肉,似乎也不知秃僧指何而言。
天麟将酒送至蓬丐面前,想到昨夜不愉快的事情,立即不解地问:“两位老人家到达排云观后,事先没对玄一道长谈及晚辈等要来吗?”
秃头僧小眼一瞪,轻哼一声,说:“不谈你小子还不会发生昨夜那场风波呢!”
丽蓉一听,立即不解地问:“为什么,老前辈?”
蓬头丐咽下口中酒,呵呵一笑,说“我和老二到达排云观,席间几人曾谈及近月江湖上崛起几位年轻高手,玄一道长认为天麟必是武林中大放异彩的一人。
当时,玄一老道的三个徒弟清寰三人俱都在座,老道看了三个徒弟一眼,黯然一叹,大有三人俱都不能成材之感。
老二趁机说明你们三人日落前就到,天黑准来,没想到清寰三人心中不服,有意争胜,竟暗伏在观前等侯。”
杜冰琼鼻一哼,满不高兴地说:“这三个老道好坏,一点儿礼数也不知”
秃头僧小眼一瞪,含笑怒声说:“哼,你这丫头不高兴时,可也曾想过礼数为何物?”
杜冰被秃僧说中了弱点,不由粉面顿时通红,心中一气,伸手就去抢秃僧手中的半只烧鸡。
秃僧一见,大吃一惊,急将鸡肉闪电藏至身后,同时笑着大声说:“丫头,礼数,礼数!”
如此一嚷,杜冰果然停手不抢了,但仍红着粉脸,嘟着小嘴,似笑非笑地望着秃头僧。
蓬丐、天麟和丽蓉,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笑声洋溢群峰,飘荡半空,久久不绝。
杜冰虽然不抢了,但秃头僧烧鸡仍不敢拿到前面来,小眼望着杜冰不停含笑歉声说:
“丫头别生气,看在烧鸡的份上,说你一声,孝顺、听话、达礼”
话未说完,杜冰再也忍不住娇憨地笑了。
蓬头丐哈哈一笑说:“老二,你这时也该知道,要想丫头们孝敬你,最好别揭她们的短。”
秃头僧看了手中的烧鸡一眼,苦笑一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秃头,说:“我秃头今后说话真的要谨慎些了。”
说罢,五人又是一阵欢声大笑。
这餐别具风趣的野餐,老少五人俱在极端愉快的气氛下,吃了个酒足饭饱。
饭后,五人继续登峰,上升速度较云下慢多了。
升至巅顶,日将当中了,只见晴空万里,片云皆无,天,显得更高更远了。
前面一座广大茂密的松林,响着如雷涛声。
丽蓉一见茂林,立即兴奋地说:“穿过茂林就看到南召老前辈的清修之所了。”
蓬头丐慈祥地向:“蓉丫头,你也来过此地吗?”
丽蓉立即恭声说:“数年前,晚辈曾随恩师来过两次。”
说话之间,五人已驰至林前。
林内一片漆黑,蓬丐、秃僧大袖一挥,当先弛入。
杜冰进内一看,只见树根虬结,枝干横生,地上落叶松子,积深数尺,不知这座松林究有多远多深。
五人纵跃飞掠,片刻已达林沿。
五人停住身形,脚下即是那道宽约数十丈的千仞绝壑。
二老和天麟、丽蓉,俱是重临旧地,心中不免掀起一丝感慨回忆,而峰上的景物,对杜冰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
杜冰低头一看脚下,不由暗暗心惊,只见绝壑两壁峭垂,生满了粗如儿臂的野藤,牙石突出,斜松悬空,惊险至极。
再向前看,不禁呆了,那真是一处人间仙境。
只见对崖,葱翠油绿,在艳丽的日光下,现出一片朱漆琉瓦,极为富丽的古式建筑,骑楼飞阁,画栋雕梁,在一簇紫竹林间,露出一角红亭。
蓦闻蓬头丐感慨地说:“昔年魔魔天尊为建筑这座世外桃源,不知耗尽他多少心血!”
天麟一听到魔魔天尊,崇敬之心油然而生,一股仰慕之情,令他恨不得即刻飞过崖去,进入天尊洞府,跪在那位慈祥的老人面前。
但他的灵智警告他他的再度进入洞府,会不会玷污了天尊的圣体,会不会因而暴露了洞府的秘密位置?
心念间,蓦闻秃僧说:“根据以前的记忆,绕过前面小亭,便可看到那道索桥了。”
天麟一听,雪梅斩索桥的惊险一幕,立即浮上心头,不由脱口说:“那道索桥断了。”
秃头僧听得一愣,急问:“怎么断的?”
天麟不愿提那件不愉快地事,剑眉一蹙说;“可能是年久失修之故。”
丽蓉心中一急,脱口说:“那我们怎么过去呢?”
话声甫落,五人双目不禁一亮,只见以前旧桥处,又拉上一道铁索,正随着疾劲山风,不停地摆动着。
秃僧一见,不禁兴奋地说:“南召老尼姑,居然又修上一道铁索,难得,难得!”
杜冰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由焦急地问:“我怎么办呢?”
说话之间五人已到了铁索之前,定睛一看,都不禁呆了。
只见铁索粗仅五分,长约二十余丈,在山风吹动下,摇摆不停,非轻功绝顶高手,休想渡过,以杜冰的轻功火候,虽然堪称一流,但要想飞渡铁索尚差一筹,因而五人都难住了。
蓬丐、秃僧和丽蓉,一人飞渡这道绝险铁索当无问题,但要携带杜冰同渡,俱都毫无把握。
因而,三人不约而同地去看天麟,二老深信只有天麟有此功力。
但难在杜冰害羞,她不愿在二老和蓉姊姊的面前,让麟哥哥抱在臂弯里,她更不愿让麟哥哥因她涉险,其实她也的确怕跌个粉身碎骨。
正迟疑问,天麟星目倏然一亮,立即兴奋地说:“老前辈看,那是梅姑娘!”
说着,举手指着对崖的红亭方向。
二老、丽蓉和杜冰循着指向一看,只见紫竹林后的弯曲长廊上,一道黑衣娇小人影,正急步走向小亭。
同时,神色慌慌,一直望向这边,似是已发现五人到来。
天麟气纳丹田,举手高呼:“梅姑娘!蓬丐、秃僧两位老前辈来了。”
话声甫落,对崖立即传业一声清脆呼应:“麟哥哥,你们为什么还不过来?”
天麟一听,果是雪梅的声音。
丽蓉、杜冰听了这声亲热招呼,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醋意,但凝目一看,发现雪梅身穿僧衣,头戴僧帽,又不禁涌起了一丝愧念和怜惜。
只见对崖雪梅,如飞穿出竹林,身形一闪,已至崖边,接着腾空而起,一跃数丈,僧袖一掠,直向摇摆不定的铁索上落去。
天麟一见心中暗惊,他确没想到雪梅的轻功进境已是如此惊人了。
蓬丐、秃僧颔首暗赞,丽蓉不由心中赞美,杜冰既惊且愧,自感技不如人。
蓦见由空下落的雪梅,脚尖一点铁索,身形再升数丈,一连三个起落,纤腰一挺,一招“彩凤还巢”双袖平展,头下脚上,直向天麟五人面前落下。
杜冰看得心惊肉跳,丽蓉暗暗赞美心折,二老已祥和地笑了。
雪梅双袖一抖,挺身飘落在地,粉面不红,毫无喘意,卓立五人面前。
天麟看了一身黑缎僧衣的雪梅一眼,立即含笑说:“梅姑娘,请快向前见过蓬丐、秃僧二位老人家。”
雪梅恭谨向前,施礼见过二老,天麟又为她介绍了丽蓉、杜冰。
丽蓉、杜冰对这位一向偏激任性的姑娘,早有耳闻,这时见雪梅虽着僧衣,但眉目间仍掩不住她国色天香的丽姿。
天麟为双方引见完毕,又向雪梅问:“梅姑娘,两位老前辈有要事面见神尼,不知三位老人家,坐关可曾开始?”
雪梅毫不迟疑地说:“神尼、师太和师祖三人目前正在参禅,坐关尚未开始,每次禅毕,总要至花园稍息片刻。”
说着,仰首看了一眼天色,接着急声说:“现在日正当午,三位老人家就要到花园小坐了。”
秃头僧性急地说:“既是这样,我们就快些过去吧!”
说着,腾空而起,直向铁索上落去。
蓬头丐大袖一挥,紧跟一跃而起。
天麟心中一动,即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丽蓉说:“蓉姊姊请先过,小弟携冰妹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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