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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再打听便知道了。”
这时村中的雄鸡已开始啼唱,明月已经偏西,夜寒更浓了。
丽蓉问:“麟弟弟,悬图挑战的乌纱人,到底是谁?”
这也是杜冰要知道的问题。
天麟剑眉一蹙,摇头苦笑说:“真令人难以相信,竟会是银钗圣女前辈。”
丽蓉、杜冰听得面色同时一变,不觉脱口急问:“她这是为什么呢?”
天麟轻声一叹,说:“我猜想她这次悬图挑战的目的,仍脱不出由爱生恨而起,意在向孙叔叔报复。”
杜冰插言问:“那个黑衫少年可是雪梅姑娘?”
天麟点点头说:“是的,她是在途中听到这个消息,特地赶来北麓,事先她并不知道乌纱人就是她的恩师,直到银钗圣女换了原来的声音,她才明白是谁。”
丽蓉不解地问:“你没问她这次悬图挑战的动机?”
天麟摇头说:“没有,她只是坐在地上望着明月流泪。”
杜冰接口向:“后来呢?”
天麟黯然说:“后来我告诉银钗圣女前辈,我父母和师母,娟妹及四阿姨玉箫仙子等人,俱在大荆山蓝凤帮总坛,希望她到大荆山去盘桓些时日,她听了只是流泪摇头,我最后请雪梅照顾她回太华峰去了,我也就回来了。”
天麟说完,三人又是一阵沉默,似乎都在臆测着银钗圣女悬图挑战的真正原因,又似乎为银钗圣女的偏激任性惋惜。
天已经拂晓了,西天的明月仍然很高,洒射着蒙蒙光辉。
三人又谈了些事,天光已经大亮了。
正谈论间,房主来请三人至上房早餐。
三人立即起身,并肩走出梨园。
几人匆匆饭毕,丽蓉、杜冰同到天麟的西厢北间品茗。
侍女走后,杜冰立即要求天麟把三柄上古神剑取出来看看。
天麟愉快地一笑,立即将剑囊和两本皮书一并取出来。
杜冰一见皮书,知道定是两本绝世武功的秘籍,因此粉脸一沉,暗暗生气,她觉得麟哥哥有偏心。
丽蓉何等聪明,知道杜冰尚未看过,立即谨慎地说:“麟弟,这种武林至宝,切忌公然炫露,偶尔不慎,贻祸无穷,小者引来杀身之祸,大者掀起武林莫大浩劫”
天麟也看出杜冰的神色有些不悦,于是立即正色说:“姊姊说得极是,小弟有鉴于此,是以小弟的父母及师母等人,由于环境不许,也未曾取出观看。”
杜冰一听,不由涌起一丝愧色,面色立时平静多了。
这时,丽蓉已将剑囊中间的青光凌霄剑取了出来,顿时光芒刺目,全室生辉,窗纸上的朝阳为之黯然失色。
丽蓉为免有人闯进,立即收入剑囊内,转首对杜冰和声问:“冰妹,以后找一僻静处我们再看罢?”
杜冰粉面微微一红,立即愉快地含笑应是。
丽蓉见杜冰没提异议,即将剑囊交给天麟,顺手将两本薄薄皮书接了过来,继而对天麟含笑说:“麟弟弟,你自去北间看我给你的那本秘籍吧,那上面记载得太深奥,冰妹一时还不易悟透,等回到大荆山后与娟妹妹一起再由我来教吧。”
天麟连连应是,望着杜冰一笑,得意地走了。
杜冰心中又喜又气,喜的是蓉姊姊要教自己更高的武功,气的是麟哥哥有些神气。
于是,杏眼一瞪,琼鼻一哼,望着天麟的背影嗔声说:“哼,你不要神气,总有一天小妹的武功跑到你的前头。”
话声甫落,南间立即传来天麟愉快的哈哈大笑,丽蓉、杜冰也跟着略咯笑了。
杜冰偎着丽蓉坐好,低头细心看着丽蓉翻阅两本薄薄皮书,两人首先看的是“无上心法”
面蓉看得黛眉紧蹙,粉面凝重,但一双澄激的凤目中,却不时闪射着兴奋的光辉,显示出内心的喜悦。
杜冰看了一遍,觉得索然无味,词句枯涩,读来极难,但为了避免影响蓉姊姊阅读,只得耐心地坐在一侧。
这时,想起方才丽蓉对天麟说的话,内心由衷折服,的确自己不能一时悟透。
这一日,天麟几人同去慈恩寺游玩,身后骤然响起一声苍劲呼声:“小子,我和老大急得要死,到处找你,你这小子还有闲情逸致带着两个丫头来逛庙会?”
几人心头一惊,回头一看,只见蓬头丐和秃头僧,在侧殿人群中正向这面挤来。
天麟一见,心知不妙,能惊动这两位老人家前来找寻自己,必定又发生了骇人的事情,只是不知两位老人家,怎知自己正在长安?
蓬头丐秃头僧,来至近前,身形尚未立稳,天麟、大憨立即向前恭谨见礼,天麟恭声问:
“两位老前辈怎知晚辈现在长安?”
蓬丐含笑尚未启口,秃僧小眼一眼,沉声说:“你小子的行动举止,我秃僧早已未卜先知”
话未说完,因着男装一阵迟疑的丽蓉、杜冰,这时也只得举步向前,同时深深一揖,恭谨齐声说:“晚辈参见两位老前辈。”
蓬丐、秃僧豪放成性,哪管寺内人山人海,一见丽蓉、杜冰拱手长揖,两人一高兴,忍不住仰面哈哈一阵大笑。
二老是何等功力,这一大笑,声如洪钟,震人耳鼓,殿上积尘飘落,松枝簌簌颤动,寺内香客顿时一阵惊动。
天麟几人面色同时一变,心中虽然焦急,但却无人敢出声阻拦。
蓬丐、秃僧,倏敛大笑,顿时发觉惊世骇俗,但也并未放在心上。
天麟将蓬丐、秃僧引回自己的住处,备下酒菜,众人入座。
天麟一直关心二老突来长安的事,一俟二老几杯下肚后,乘机恭声问:“两位老人家匆匆赶来长安,不知为了何事?”
秃头僧小眼一翻,怒声说:“当然是为了你小子。”
天麟、丽蓉和杜冰,俱都听得暗暗一震。
蓬头丐放下手中酒杯,肃容问:“天麟,你可找到那四种稀世药材?”
天麟心中立即涌起一阵愧疚,惶声说:“麟儿还没找到!”
秃头僧油脸一沉,重哼一声说:“等你小子找到那四种药材,那位被困衡山神秘庄院的长发人恐怕已变成一滩黄水了。”
天麟听得俊面一变,不觉急声问:“那位长发前辈现在怎样了?”
蓬头丐答非所问地说:“孩子,救人如救火,一刻迟缓不得,像这种重大事情,大荆山事毕,就应该火速进行,不应急急赶赴。”
天麟这时也觉得不该先去长安,只是蓉姊姊的去向不明,这令他又不得不急于赶来。
想到蓉姊姊,不觉觑目瞟了一眼粉面带疚的林丽蓉。
蓬丐、秃僧由衡山紫盖峰下的神秘庄院,曾匆匆赶到大荆山,对天麟去长安的原因,已极清楚。
这时,看了天麟和丽蓉的神色,不忍再加苛责,秃头僧的心似乎也软了,面色一霁,但仍沉声说:“小子,那位被困的长发前辈与你极有渊源,希望你尽速将那四种珍药找到,由我和老大星夜送去”
丽蓉、杜冰,不知那位长发前辈是谁,为何二老对他如此关心,于是齐声问:“两位老人家可知那位长发前辈是谁?”
秃头僧嘿嘿一笑,尚未启口,蓬头丐争先说:“他的真实姓名,目前尚无须告诉你们,总之,他是一位侠肝义胆,曾经轰动武林的前辈人物。”
丽蓉、杜冰见两位老人家不说,自是不敢再问。
大憨一旁闷坐,他一直不相信秃头僧果真能未卜先知,但他又不敢贸然发问,因而,一双卵眼,直盯着秃头僧。
秃头僧骤然发觉,小眼一瞪,问:“傻小子,你有什么话要说?”
大憨见问,吓了一跳,立即咧嘴一笑,说:‘晚辈想知道两位老人家是否已去过大荆山?”
秃头僧轻哼一声,说:“傻小子,我有何事要去大荆山?”
杜冰似乎已了解大憨的用意,立即不解地问:“那两位老人家怎会知道麟哥哥一定会来长安呢?”
蓬头丐、秃头僧两人一听,同时爽朗地哈哈笑了,蓬头丐敛笑愉快地说:“我们是听被困的长发人说的,天麟和娟丫头已前来长安,可能要冒险进入大内觅药,所以才赶来此地,你们认为老二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吗?”
说罢,又是一声爽朗的哈哈大笑。
丽蓉含笑问:“两位老人家,何时到的长安?”
蓬头丐说:“昨天日落前。”
杜冰知道二老没赶上前天的北麓盛会,立即不解地问:“两位老人家为何昨夜才到?”
秃头僧哼了一声,说:“天麟这小子离开衡山时,曾说要先回蓝凤帮总坛,我和老大赶到大荆山,这小子又离开了。”
天麟关心父母娟妹和丽凤姊姊等人的近况,立即插言问:“大荆山那面,可有什么变动?”
蓬头丐含笑慈祥地说:“很好,只是丽凤帮主总悬念蓉丫头和冰丫头的下落,我和老二离开时,她还一再拜托如遇两位姑娘时,务必请去大荆山。”
说着,慈祥地望着丽蓉和杜冰两人。
丽蓉、杜冰内心同时涌上一丝愧意,这时听了,齐声笑着说:“此地事完,我们即回大荆山。”
蓬头丐、秃头僧神秘地一笑,含意颇深地点头说:“很好,很好,那天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一定去,一定去。”
丽蓉、杜冰初未注意,继而一想,俱都羞得垂首不语,红飞耳后。
天麟看了一愣,尚有些莫名其妙,继面见憨哥咧嘴挤眼,皱鼻头,这才恍然大悟,不由俊面绯红。
杜冰怕二老继续取笑,立即抢先说:“两位老人家早来一天多好,也可赶上一场热闹。”
蓬丐、秃僧呵呵一笑说:“我俩昨晚一到长安,便听到酒楼茶肆热烈地谈论着北麓的事。”
说着,两人俱都以欣慰的目光看了天麟一眼。
这时,蓬头丐似乎想起什么,双目一亮,急问:“孩子,你已去过了长绿谷?”
天麟剑眉一蹙说:“神尼老人家已不在长绿谷了。”
蓬丐、秃僧,心中一惊,同时急声问:“你是听谁说的?”
天麟看了丽蓉一眼说:“是蓉姊姊说的!”
二老轻噢了一声,同时转首望向丽蓉。
丽蓉立即将遇到恩师净凡师太的经过说了一遍,但没提自己身世的事。
天麟俟丽蓉说完,接着懊恼地说:“所以晚辈今生再无缘叩见神尼老人家了。”
蓬头丐去大荆山蓝凤帮总坛时,已发觉兰娟腰身有异,这时听了天麟的话,心中愈加了然,不由愉快地哈哈笑了。
如此一笑,天麟的俊面更红了。
蓬丐敛笑朗声说:“师太习返老还童心法,切忌出阁妇女近身,任何男人俱不回避,你尽管放心前去好了。”
天麟-听,又惊又喜,丽蓉、杜冰也为天麟高兴。
蓦见秃头僧小眼精光一亮,接着惊喜地大声说:“老大,有了,南召老尼姑住的太华峰绝巅花园中,银叶红蓬,不下百株,何必再入什么大内,找什么灵药呢?”
蓬头丐一听,老脸上光彩一现,立即兴奋地哈哈大笑了。
天麟一听,顿时想起以前找娟妹妹进人太华峰花园时,确在小红亭的下端看到一个极大荷池,池中荷花在皎洁的月光下,荷叶银光闪闪,蓬花晶莹血红,确是人间异种,稀世珍品。
这时想起,鼻中仍能回味到那充满清心沁脑的淡雅异香。
秃头僧望着天麟急声问:“小子,事不宜迟,此地如无要事,现下我们就即刻动身吧?”
天麟略一沉思说:“此地已无停留必要,晚辈立可动身。”
丽蓉立即接口说:“晚辈等俱有马匹代步,二位老人家可先行,晚辈等随后追上。”
秃头僧说:“我与老大横越南五台山区,星夜飞驰,明日天黑前可达终南太华峰下,你们虽有良马,但必须循道而行。”
蓬丐一俟秃僧说完,即对天麟几人说:“你们有事尽快办理,我和老二在太华峰下的排云观中等候你们,大家会齐后,再一同前去叩见神尼。”
天麟、丽蓉和杜冰同声说:“既是如此,二位老人家请先行,晚辈等事毕尽速追去。”
宋大憨久闻终南太华峰,高可接天,矗立入云,人踪罕至,鸟兽绝迹,自知轻功不济,无此眼福,因此,闷闷不乐,暗暗生气,愈发不言不语。
这时,蓬头丐、秃头僧椎杯落箸,同时立起,蓬丐说:“如今酒足饭饱,我和老二也该走了。”
说罢,两人大步走向门外。
天麟等人急步相送,立在街门,直到二老的身形消失在巷口,几人才转回上房。
四人收拾好行囊,也离开了借宿的农家,翻身上马而去。
天麟在前,一马当先,骅骝疾奔逾箭。
四马放蹄疾驰,沿着绕山大道疾行,中途在一个小镇上进过午餐,日落时分,已绕至终南山的西南麓了。
这时,前面山脚下,已现出一座大镇。
由于镇中距进入太华峰最近的山口尚有半日行程,四人决心在前面大镇上宿下来。
进入镇口,已是掌灯时分,街上商店酒楼,行人来往,倒也十分热闹。
四人在一座较大客栈门前下马,由天麟向店伙要了一座独院。
店内各房俱已燃起灯火,多数客人正在进食晚餐。
四人跟在一名店伙身后,直向后店走去。
经过一座上房时,房内灯火通明,席筵正盛,十数武林人物围坐着一桌丰盛酒菜,正在猜拳行令,高呼干杯。
想是大憨的酒虫动了,经过房前时,情不由己地咳嗽了一声。
房内俱是武林人物,听觉特别灵敏,闻声同时转首,俱都停杯怒目望来。
这突来的一静,天麟也不由转首随意看了房内十几人一眼。
就在天麟转首的同时。
房内十数人中,四名身着天蓝劲装的大汉,身躯一战,同时惊啊一声,倏然立起,面色顿时大变。
天麟、大憨、丽蓉、杜冰虽都看到了,但并未停身注意,继续随店伙前进。
这时,房内已传出隐约可闻的惶急声音:“是总督察舵主快去吧”
一个不解地声音问:“齐舵主,是贵帮的总督察吗?”
一个中气充沛的声音,惶急地说:“不错,正是本帮惊走崆峒群道,掌毙点苍掌门的总督察”
一个惊异地声音说:“贵帮的总督察这么年轻呀,如非齐兄亲口所说,小弟还真有些不信。”
一个焦急的声音,催促说:“舵主,快去吧,卑职等要不要同去参见?”
那个中气充沛的声音说:“你们三位陪刘赵诸兄多饮几杯吧”
以下的话,再听不到了。
天麟、丽蓉相互看了一眼,断定方才十几人中的四人,即是蓝凤帮此地分舵的舵主和香主。
这时,店伙已将四人引进一座独院,正中上房,左右两厢,环境尚称清静。
不一会儿,院门人影一闪,急步走进一人,正是方才上房首先立起的那人。
天麟定睛细看,只见来人,一身天蓝劲装,年约四十余岁,虎眉朗目,炯炯有神,颚下短须,根根见肉,已有些灰白了。
丽蓉看了天麟一眼,似乎在说,来人恐怕就是方才发话的齐舵主了。
齐舵主走至上房,急上数步,抱拳躬身说:“终南大黄庄分舵主齐敬萱参见总督察!”
天麟起身,抱拳还礼,含笑谦声说:“齐舵主请坐。”
说着,又将丽蓉、杜冰和大憨介绍给齐敬萱。
大家齐道久仰,分别落座后,天麟又问:“贵分舵近来诸事如意吗?”
齐敬萱欠身说:“一切如常,附近尚未发现其它可疑人物!”
天麟听得心头一震,大憨立即不解地问:“怎么,又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齐敬萱神色一愣,急问:“总督察和宋大侠尚未接获总坛告急通知吗?”
天麟四人面色一变,齐声急问:“总坛通报怎么说?”
齐敬萱立即肃容说:“详细情形卑职也不尽知,通报仅命各地分舵,遇到总督察和宋大侠时,请转告迅速返回总坛。”
天麟心中一动,急问:“贵分舵接获通报几天了?”
齐敬萱恭声说:“昨日绝早接到的!”
丽蓉黛眉一蹙说:“看情形此次恐怕较上次五派犯山尤为严重,也许总坛现在已危在旦夕了。”
天麟同意丽蓉的见解,因而心中异常焦急,不知应该火速反回大荆山,还是继续前去太华峰。
丽蓉望着天麟继续说:“如今事迫眉睫,我们必须连夜动身”
杜冰焦急地问:“蓉姊姊,我们不去太华峰了吗?”
丽蓉毫不迟疑地说:“当然要去,我们饭后即刻动身,快马飞驰,午夜可达终南排云观,会同蓬丐、秃僧两位老人家,星夜登峰,如一切顺利明晨即可下山”
大憨听到二老,立即兴奋地说:“届时我们还可邀请蓬丐、秃僧两位老人家,一同前往总坛,再大的事有两位老人家到场,不难迎刃而解。”
丽蓉连连颔首应是,接着,面向大憨说:“目前情形紧急,请大憨弟星夜驰回总坛,报告丽凤姊姊,就说麟弟弟和蓬丐、秃僧二老随后就到,任何艰苦局面,必须支持下去。”
大憨知道事态严重,连连颔首应是,说:“赛雪夜行八百里,只要我途中跌不死,后天正午即可抵达大荆山。”
天麟即对齐敬萱说:“齐舵主尚有友人在前店饮酒,有事你请便吧,我等在此饭后即刻动身,星夜返回大荆山总坛。”
齐敬萱起身恭声说:“前房席间,俱是卑职多年好友,此次接获总坛紧急通报,特请前来助拳,以防万一。”
天麟立即赞声说:“齐舵主智勇兼备,深具远谋,此地分舵有齐兄荣掌,当无虑矣!”
齐敬萱再度躬身,连说不敢,辞过天麟四人,急步走出院外。
饭后,四人再度计议一阵,大憨至前店结帐,丽蓉、杜冰即时换回女装。
丽蓉身着素绢,背系伏魔剑,肩披银缎大氅。
杜冰穿粉红劲装,背插长剑,罩艳红毛绒披肩。
由于等候马匹上槽水草,四人分别进入各房调息。
天麟盘膝床上,思潮起伏,想到父母、娟妹、丽凤姊姊,久久才静下心来。
片刻过去了,四人相继调息完毕,俱都精神焕发,疲色全褪。
四人匆匆走出独院,即听店前传来一阵隐约人声和低微马嘶。
天麟、丽蓉功力深厚,听出店外似乎有不少人在低声争论什么事情。
仰首一看夜空,深遂高远,满天寒星,已是初更时分了。
两人看罢,双眉一蹙,神色惧都有些不解。
来至店门,四人双目不禁一亮。
只见店门高悬四盏大纱灯,骅骝四马分别拉在四名店伙手中,齐敬萱和三位香主及前来助拳的十数武林人物,俱在店门等候恭送。
由于蓝凤帮的各地分舵,俱是公开设立,形同镖局,因而大黄庄不少有名高手,俱都闻风赶来,欲观惊走崆峒群道,掌毙点苍掌门沈恭顺的大英豪蓝凤帮的总督察卫天麟。
因此,店门外面,围满了各色老少人物,俱都目光炯炯的望着店内。
天麟一看,心中极为不悦,但看了立在店门前神色焦急地齐舵主和三位已急得额角渗汗的香主们,因而断定消息是不胫而走。
这时,人声嘈杂,俱都指点着四匹好马,一见天麟四人出来,店前顿时一静,所有目光都惊异地向天麟四人望来。
由他们惊异地目光中,看出他们颇感意外,似乎没想到这位新近崛起江湖的大英豪,竟是一位年轻人。
天麟神色自若,满面含笑,急步走至齐敬萱近前,首先向前来助拳的十数人称谢,三位香主也抱拳躬身向天麟见礼。
齐敬萱没想到天麟气度如此宽宏,这使他在十数好友面前,颇感自傲,内心对天麟愈加敬佩。
这时,围立街上的人群中迈步走过两位健壮老人和一位四十余岁富绅装束的人。
齐敬萱一见,立即硬着头皮为天麟介绍。
天麟一听,俱是当地有名的武林人物,为了齐敬萱便于在当地行事,也一一抱拳道声久仰。
两位老人和富绅,态度谦和,盛赞蓝凤帮在江湖上的成就。
天麟四人略事周旋,分别拉过马匹,道声后会,直向庄外驰去。
庄外一片黑暗,官道以左是终南山的西南麓,远处峰岭连绵,矗立如林,太华峰高耸夜空,宛如鹤立鸡群。
官道以右,荒野一片,一望无垠,仅遥远的天际黑暗处,现出一两点灯火,极似荒野中的小村。
天麟四人,俱乘快马,飞驰在绕山官道上,风声呼呼,蹄声如雨,遐迩可闻,右侧山区中,传来铁蹄得得的疾奔回应声。
丽蓉、杜冰微蹙黛眉,不时瞟向剑眉微蹙的天麟。
宋大憨静坐马上,任由赛雪狂驰如飞,他心里一直想念着他的芙苓妹妹他唯一的胞妹。
同时,他也在盘算着,如何对帮主姊姊解说这次私自下山和偷骑赛雪的事。
一个时辰过去了,东方地平线上的黑云中,缓缓升起一轮残月,光辉朦朦,因而四人的心情愈加沉重。
再驰一阵,东南方十数里外在朦朦暗淡的月光下,已隐约现出一片宽广黑影,闪烁着数盏红灯。
天麟一见,知道那是干州城楼上的红灯,马上转身,望着大憨大声说:“大憨兄,那就是干州城了,前面有通向东南的官道,我们就要分手了。”
大憨望了望干州城,咧着大嘴,黯然点了点头。
丽蓉接着叮嘱说:“沿途小心,不要招惹事端,要尽速赶回大荆山。”
大憨再度黯然点点头。
说话之间,前面已是岔路,一条宽广大道,直奔东南。
天麟立即大声说:“大憨兄,再见了,沿途珍重,小弟稍迟半日即回!”
大憨举起小手,沙哑地说:“再见了老弟,不要忘了大荆山的人都在焦急地等你回去。”
天麟、丽蓉、杜冰同时举起手来,在这一刹那,三人的心中同时泛起一丝戚然欲泣之感,尤其天麟,几乎忍不住落下泪来。
到达岔路,大憨一拨马头,两腿一夹马腹,猛力一抖丝缰,大声吆喝一声,赛雪似乎知道就要分离了,立即昂首发出一声震撼山野,直上夜空的长嘶。
赛雪一嘶,骅骝三马齐鸣,终南山区中,立即掀起一阵隆隆雷声。
一声嘶毕,赛雪已在数十丈外,昂首竖鬃,四蹄翻飞,掀起一道滚滚尘烟,在朦朦柔弱的月光下,马影宛如一道白钱,直奔干州。
天麟三人,马不停蹄,继续绕山飞驰。
转瞬之间,三人转首再看大憨,只见远处一点扬尘,赛雪和大憨的背影,已消失在黑暗中。
杜冰看后,不由黯然赞声说:“除麟哥哥的骅骝堪与丽凤姊姊的赛雪并肩齐驱外,黄骠,青聪,都不足以与赛雪放蹄同驰。”
丽蓉望着消失的一点白影,也有同感,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