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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严慕飞跟马家三兄弟才分别落了座。
坐定,马家老大,白衣老者马腾龙道:“严大侠,您”
严慕飞截口说道:“老哥哥,时至今日,如果你还要交我这个朋友,请叫我一声严老弟,或者兄弟,也别再那么您哪您的!”
马腾龙迟疑着道:“严大侠,这您叫腾龙如何敢当?”
严慕飞道:“一句话,你要不要我这个朋友?”
马腾龙摇了摇头,道:“我宁可不要我这条命,也不能不要您这位朋友,老哥哥我遵命就是。”
严慕飞笑道:“这才是!”马腾龙接问道:“兄弟,你怎么会突然来到辉县?”
严慕飞笑了笑道:“老哥哥,你该问我怎么会找到你府上来?”
马腾龙道:“兄弟,我接着就要问的。”
严慕飞拍手一指老三马腾云,道:“别问我,问三爷!”
马腾龙转望马腾云,道:“老三,怎么回事?”
马腾云嗫嚅说道:“大哥,就是卫姑娘交待的那件事。”
马腾龙道:“卫姑娘交待的事儿,这跟严爷有何关系?”
一怔叫道:“天,卫姑娘交待设法制住‘穷家帮’辉县分舵众花子,以便用他们诱制一个马上就会到辉县来,叫严慕飞的人,而严慕飞却会是兄弟你,这,这还好,还好!”马腾云道:“大哥,别还好了,严老弟他下令了,要你派个人到比干墓去,把‘黄粱散’的毒解了!”
马腾龙望向严慕飞,窘迫不安地道:“兄弟,我不知道严慕飞就是你。”
严慕飞微一摇头,道:“老哥哥,这只能怪涵英她太胡闹!”
马腾龙道:“卫姑娘的交待,看在你的份儿上我不敢不听,谁知唉!”
严慕飞道:“老哥哥,我不要紧,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招惹‘穷家帮’,你知道边蒙这个人脾气很坏,尤其黄旗巴老三,他更是个霹雳火,一点就着!”
马腾龙苦笑说道:“我知道,可是卫姑娘说,天大的祸事,自有你跟她担当!”
严慕飞摇头冷笑,道:“她担当倒未必,我却是势非担当不可,她厉害,她是算定我自会压制边蒙,不让他动!”
马腾龙道:“兄弟,你跟卫姑娘之间,莫非”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套句老哥哥你的话,一言难尽,待会儿我自会详告,如今我先要知道一下,‘穷家帮’辉县分舵弟兄,怎么会一个个自动地进入比干墓里去的?”
马腾龙道:“这是卫姑娘的高策妙计,她让老五先制住那位分舵主,然后再用那位分舵主胁迫他们就范。”
严慕飞道:“原来如此,她这一着算得上高妙,可是她却忽略了一点,这世上的毒,对我已很难发生效用了!”
顿了顿,接道:“老哥哥,老五呢?”
马腾龙道:“他跟老四到比干墓去了,看看所谓的那位严慕飞有没有中毒受制,以我看,他该很快就会折回来了。”
严慕飞道:“他是会很快折回来,只是‘穷家帮’众弟兄毒仍未解,麻烦哪位去一趟,先把那位分舵主带来。”
马腾龙道:“兄弟,那位分舵主就在舍下。”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那更好办,哪位去把他带来?”
马腾虎霍地站起,道:“我去。”转身大步向厅后走去!
严慕飞及时说道:“老虎,最好把他带到这儿后再弄醒他。”
马腾虎答应了一声,人已出了大厅。
严慕飞摇头笑道:“腾虎还是老脾气!”
马腾龙道:“只不知他这种冒失、莽撞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得了!”
严慕飞笑道:“老哥哥,人各有性情,也贵在一个真字,何必改?”
马腾龙摇头说道:“还好他不在这儿,要不然有了兄弟你这一句,我多年来那数不清的劝告就更要白费了,从此他会更冒失、更莽撞,甚至引以自得!”
严慕飞失笑说道:“老哥哥,难道你没有发现,腾虎他粗中有细?”
马腾龙摇头说道:“我从不觉得。”
只听雄健步履响动,马腾虎胁下挟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瘦花子走进大厅,进门便笑道:
“大哥,你永远不会觉得别人有长处!”
马腾龙一怔,目注严慕飞笑道:“敢情他听见了?”
严慕飞道:“人未进门就竖起耳朵听,这不就是粗中有细心眼多吗?”
马腾龙笑了,马腾虎更是哈哈大笑,声震屋宇,近前把那瘦花子放在一张椅子上,转望严慕飞道:“如今可以弄醒他了?”
严慕飞道:“烦劳虎掌。”
马腾虎笑道:“这个没中‘黄梁散’,容易弄醒。”
说着,一掌向中年瘦花子脑后拍去!
中年瘦花子一震而醒,睁眼只一打量,立即愕然说道:“诸位,这儿是”
马腾虎道:“马家,得罪了你的,是我家五弟!”
中年瘦花子一听这话,霍地跃起扑向了马腾虎。
马腾虎一笑说道:“要饭的,我料你会有此一着。”
闪身跨步,躲向了严慕飞身边。
严慕飞皱眉笑道:“这倒好,拿我做挡箭脾!”
大喝声中,中年瘦花子身形一转,追扑而至!
严慕飞翻腕取出那面信符迎了上去,道:“要饭的,穷家帮信符在此!”
中年瘦花子一惊色变,硬生生煞住扑势,身影一矮,跪了下去,恭谨说道:“辉县分舵季汉升参见信符!”
严慕飞翻腕收起信符,道:“季分舵主,请站起来说话。”
瘦花子季汉升恭谨答应,站起来垂着手道:“恭领持符人吩咐!”
严慕飞道:‘好说,季分舵主,我先把边件事说明一下,季分舵主在前两天可曾见过‘冰心玉女’卫姑娘?”
瘦花子季汉升恭谨答道:“回持符人,是的,卫姑娘前两天到辉县来过,同时辉县分舵接获开封分舵的传书,要本分舵留意卫姑娘的动向。”
严慕飞道:“事情就起在贵分舵留意了她的动向上”
接着就将前因后果解说了一遍,最后他问:“季分舵主如今明白了吗?”
瘦花子季汉升点头说道:“回持符人,季汉升明白了!”
严慕飞向着马腾龙一递眼色,马腾龙抱拳就是一礼:“季分舵主,马腾龙在此致歉赔罪!”
季汉升双眉微扬,刚要说话。
严慕飞那里已又说道:“季分舵主,马家自知理屈,请季分舵主看我薄面,人事化小,小事化无,这件事从此别再提了。季分舵主意下如何?”
瘦花子季汉升忙欠身说道:“持符人持有‘穷家帮’权威无上的信符,那如同帮主亲临,既有吩咐,季汉升敢不遵命!”
马腾龙忙道:“多谢季分舵主雅量!”
严慕飞笑道:“如今误会解释清楚了,事情也没有了,老哥哥你”忽听急促步履陡起,两个人并肩飞步闯进大厅,是那位圆胖脸,留着小胡子的掌柜的,还有一位年纪略大的中等身材的黑衣汉子。
他两个飞步闯进了大厅,一见在座的严慕飞还有站在一旁的瘦花子季汉升,一怔立时停了步!
严慕飞一笑说道:“马五爷回来了!”
圆胖脸汉子,霍地转注马腾龙,诧声叫道:“大哥,这是”
马腾龙沉声喝道:“老四,你施毒施到了自己人头上,还不快过来赔罪见礼,这位便是我跟你二哥当年追随左右的侠骨柔肠,剑胆琴心,‘玉龙美豪客’严大侠!”
瘦花子季汉升闻言一震,脱口惊呼道:“原来是你!”
只见马家老五跟马家老四飞一般地扑了过来,近前便要拜倒,严慕飞及时唤道:“老哥哥,称该拦一拦!”
马腾龙忙道:“老四,老五,严大侠不受,见个普通礼就行了!”
那两位,这才躬身施了一礼,严慕飞答礼说道:“四爷、五爷,我不敢当!”
站直身子,马家那位老五红着脸窘笑说道:“严大侠,您该早说。”
严慕飞笑道:“早说岂有这场好戏看?解铃还得系铃人,五爷,麻烦你跟这位季分舵主跑一趟,去把他手下的弟兄救出来吧!”
马家老五红着脸答应了一声。
瘦花子季汉升一躬身道:“严大侠,季汉升早先不知”
严慕飞摆手笑道:“季分舵主,别多说了,你去吧!”
瘦花子季汉升应了一声,偕同马家老五出厅而去。
马腾龙转望马家那位老四,道:“老四,你跟去帮个忙!”
马家老四答应一声,也跟着走了。
他们三位走后,马腾龙望着严慕飞不安地道:“兄弟,多亏了你。”
严慕飞笑道:“怎么,要请我吃喝一顿?”
马腾龙道:“何止一顿,你至少得在庄里盘桓些时日。”
严慕飞摇手笑道:“老哥哥,说着玩儿的,我不能多耽搁,一定得及时找到涵英,,要不然她还会闹出乱子!”
马腾龙道:“怎么,你就要走?”
马腾虎一瞪环目道:“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才见了面,说什么也得住两天。”
严慕飞截口说道:“二位,等我办完正事后,相聚的机会多的是,如今请千万别留我,好意心领。”
马腾虎说道:“什么正事这么急?”
严慕飞遂将原因说了一遍,附带并把卫涵英呕气的原因也说了一遍。
听毕,马腾虎激动说道:“原来如此,当年辅太祖,如今辅太孙,你都又出来了,我们这些人岂能置身事外,不闻不问,我跟你去!”
严慕飞忙道:“老虎,这件事不同于当年,人多办不好!”马腾虎道:“没那一说。”
马腾龙沉声说道:“老二,别胡闹,兄弟他说得对,这件事不比当年。”
马腾虎道:“怎么不比当年,难道如今这位他会乖乖归还宝座,还不是得大动刀兵一番?”
严慕飞摇头说道:“为百姓,我不希望再引动刀兵,如果真不能避免,到时候我自会用上你!”
马腾虎道:“如今就是不行?”
严慕飞道:“是的,如今就是不行!”
马腾虎一摇头,颓然说道:“好吧,我听你的,谁叫我自当年就听了你的!”
严慕飞笑道:“别勉强,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要听。”
马腾虎笑了,道:“这,杀了我我也不干!”
严慕飞道:“这就是了,那你就暂时在家里待着吧!”
马腾虎道:“不待也得行啊!”只听马腾龙一声轻叹,他摇头说道:“太祖本亦为民间英豪,一朝当国,却又是位雄才大略的英明君主,虽然他当年一时糊涂,铸了大错,但怎么说他仍不失为一位令人敬佩的人物!”
严慕飞点头说道:“老哥哥这话我深有同感,固然,他炮打功臣楼,火焚凌烟阁,这是他的过,可是他以布衣揭竿,拯生民于异族境治之下,这也是他的功,功过相较,其过该是微不足道的。”
马腾龙道:“谁说不是呢?兄弟。”目光一凝,接着说道:“你归还太祖钦赐龙袍,离朝退隐,怎么单单挑上距离京师很近的宛平存身,莫非有什么用意?”
严慕飞截口说道:“老哥哥料对了,我所以选在宛平存身,那是因为我要在京畿一带找寻一个人。”
马腾虎道:“找一个人?找谁?”
严慕飞道:“我刚才说过,太祖生平唯一的过错是炮打功臣楼,火焚凌烟阁,可是真要说起来,那过错还不在太祖!”
马氏三兄弟同时一怔,马腾虎“哦!”地一声道:“过错不在太祖,那在谁?”
严慕飞道:“你知道,当年辅助太祖打天下的,徐达、常遇春等是战将,刘基是谋士,但实际上太祖的谋士不止刘伯温一个,在刘伯温之下还有不少人,这些人都是武林中最富心智擅诡诈的一流。”
马腾虎道:“这我知道,难道说错在他们?”
“事实如此。”严慕飞道:“刘伯温跟光过人。当初他就劝太祖别用这些人,而太祖对刘伯温一向是言必听,计必从的,唯独这件事,却来了个置之不理,搁诸脑后,只以一笑付之,要不就是含糊推拖,虚与应付!”
马腾虎道:“你怎么知道?”
严慕飞截口说道:“在大祖登基,大宴群臣那天,刘伯温独自飘然而去,临行前他曾提醒众将,谓太祖仁厚,但失之耳软,小心太祖左右。结果当日果然便发生惨事,而在太祖登墓的前一天,太祖曾跟那些人秘密会议,竟未知会谋士之首的刘伯温,所以我认为这毒计必是那些人献于太祖的!”
马腾虎道:“这么说,你只是怀疑,并投有充分的证据!”
严慕飞道:“我不否认没有证罪,可是在太祖炮打功臣楼,火焚凌烟阁的第二天,那些谋土却一个个全都辞署退隐了,这为什么?该是畏惧那些功臣之后的报复!而如今,更有事实证明,在民间,有许多秘密人物在替朝廷工作,惩所谓叛,除所谓奸,杀生与夺,权力之大,几乎凌驾于锦衣卫之上,尤其他们不受任何人节制,直接听命于当今这位皇上,这些人又是谁?如果我没有料错,该是那些人的化明为暗!”
马腾虎浓眉微皱,点头说道:“这倒是查寻这么多年,你可有任何发现?”
严慕飞道:“在宛平,有位金善人,以‘活判’潘葛为总管,护院分一二三等,人人健壮,个个高手,而且跟当地衙门来往颇频,我认为他可疑!”
马腾虎道:“可疑?”
严慕飞道:“难道你不认为他可疑?”
“不!”马腾虎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为什么不进一步查明?”
严慕飞道:“我正打算进一步地探个究竟,谁知就在这时候,解缙跟吴伯宗先后找上了我,使我无从分身,只有把这件事暂时搁下,等找到建文再做打算。”
马腾虎道:“这件事让我兄弟来办如何?”
严慕飞摇头说道:“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对付一个‘活判’潘葛,你有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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