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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那位二爷,女的是位清丽若仙的大姑娘。

    她,年可二十上下,略嫌瘦了些,但瘦不露骨,玉骨冰肌一如天仙小谪。

    她,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一排整整齐齐的刘海儿,上身是件深蓝色滚花边儿,窄腰宽袖的小褂儿,下身是件深蓝色,绣着一朵富贵花的八幅裙,裙脚下露着一双绣花鞋的鞋尖儿,一个清奇秀绝,不带人间一丝儿烟火气。

    张家口马蹄胡同这种地方,竟然有这种姑娘。

    黑衣客看得为之一呆,他当即站了起来。二爷三脚并两步到了跟前,一哈腰赔笑说道:

    “对不起,姑娘梳妆耽误了会儿工夫,您千万包涵点儿。”

    黑衣客道:“姑娘们梳妆由来费工夫,不要紧,请坐。”

    二爷连声称谢,小心翼翼地招呼姑娘坐下,道:“这位爷是头一回光顾,好好侍候着。”转冲黑衣客一哈腰道:“您坐着。”他哈着腰退了出去。

    黑衣客拿起茶壶给姑娘倒了一杯。

    姑娘欠身谢了一声,含笑道:“谢谢,应该让我来侍候您。”声音清脆幽美,煞是好听。

    黑衣客道:“别客气,我不习惯让人侍候。”

    姑娘一双眼波在黑衣客脸上转了转,道:“您客气,我还没请教?”

    黑衣客道:“费,费独行。”

    姑娘道:“原来是费爷,费爷好俊的一身功夫。”

    费独行道:“姑娘夸奖了,几手防身的庄稼把式而已。”

    姑娘道:“您是真客气,您那身功夫要叫庄稼把式的话,世上就没有武功这个词儿了。”

    费独行道:“姑娘也会武?”

    姑娘嫣然一笑,凝眸问道:“您瞧像么?”

    费独行道:“真正好功夫的人每每深藏不露,是看不出来的。”

    姑娘道:“这倒是真的,像您刚才要不露那一手,谁也看不出来你有这么一身功夫。”

    费独行倏然一笑道:“姑娘会说话。”

    姑娘道:“真的,我不敢求像您这么一身好功夫,只要会一点儿武,我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方来了。”

    费独行道:“姑娘,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从古至今,风尘之中出过不少侠女。”

    姑娘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谢谢您。青楼女子风尘妓,由来都让人看轻,只您不以风尘见薄,我就很知足了。”

    费独行道:“我忘了请教?”

    姑娘道:“不敢当,我叫素君,这两个字俗得很,您别见笑。”

    费独行道:“好说,姑娘清丽淡雅,这个名字取的再好不过。”

    姑娘素君道:“您见笑了”顿了顿道:“您从哪儿来,要上哪儿去?”

    费独行道:“我从江南来,要上京里去,听说张家口有马市,所以投个弯儿来看看热闹。”

    姑娘素君道:“马市您瞧过了没有,怎么样?”

    费独行道:“够热闹,算是开了眼界了,我原是北方人,当初在北方的时候没机会到张家口来,没想到搬到了江南之后却有机会来了一趟张家口,真没想到。”

    姑娘素君笑笑说道:“世间事十九如此,有时候想什么却偏得不到什么,不想什么它却接踵而来,人生的际遇也总是不定的。就拿我来说吧,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儿,谁又想得到我会沦落到这种地方来?”

    费独行刚要接口。

    姑娘素君倏然一笑,笑得有点凄凉,道:“不谈这些了,谈多了徒乱人意,您这趟到京里去,那是”

    费独行窘迫一笑道:“提起来让人惭愧,打小喜欢舞刀弄棒,书没读多少,也没个一技之长,老人家老说我没出息,怕我这样下去休说光宗耀祖,添彩门楣了,就是养家活口都不容易,老人家坚认为京里机会多,想让我凭这两手庄稼把式找个事做做,少者希望我能攒几个钱娶房媳妇儿,让他老人家早一天抱孙子,要多是碰对了地儿,运气好,说不定有一天能飞黄腾达,来个衣锦还寒家”

    姑娘素君笑了。

    费独行道:“让姑娘见笑了”

    姑娘素君忙道:“不。您别误会,老人家有老人家的想法,为人父母者哪一个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是不难体会的。我是为您高兴,凭您的人品跟这身所学,飞黄腾达应在意料之中,衣锦还家那是指日可待,只不知道您想找什么样的事儿做?”

    费独行道:“姑娘问这”姑娘素君道:“这儿经常有京里来玩的客人,我认识的人不少,眼下又正值马市,京里来的客人更多。您要是不嫌弃,说不定我可以给您找个事儿,所以我先问问”

    费独行道:“姑娘要能给我找个事儿,那我倒要好好谢谢姑娘,姑娘知道,像我这样,只有人家挑我,我还能挑人家么?”

    姑娘素君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您真是太客气了,像您这样儿的,多少地方求还求不到呢,今儿晚上正好有位京里来的大人物在这儿,他那儿无时无刻不用人,但用人唯才,要求极严,我先去探探他的口气,您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她站了起来。费独行跟着站起,抱拳道:“谢谢姑娘了,姑娘多费神。”

    姑娘素君含笑瞟了他一眼,道:“您先别谢,成不成我还不敢说呢。”

    她转身行了出去。

    她的步履声听不见了。

    费独行冲外一抱拳道:“老人家,在下恭请。”

    一条瘦小人影穿门而入,正是那瘦小老头儿,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劈头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费独行道:“老人家何指?”

    瘦小老头儿道:“我指的你让她给你找事儿。”

    费独行讶然说道:“老人家,让她给我找事儿错了么?老人家听见了,是她愿意帮我这个忙的,我并没有先托她,人家一番好意,一付热心肠,我怎么好拒绝,那不是不识抬举么?”

    瘦小老头儿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听我说,有人要拉你上马挂注,你才在她面前编那么一套瞎话说要找事儿的?”

    费独行道:“不。老人家误会了,我本就是要上京里找事儿的,我说的不是瞎话,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怎么会听老人家告诉我有人要拉我,我才在她跟前提找事儿的事儿,我又不知她能帮我找事儿。”

    瘦小老头儿冷笑一声道:“我有没有说错,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可知道她是个有心人?”

    费独行道:“她是个有心人?老人家何指?”

    瘦老头儿哼哼了两声道:“看不出你倒挺会装糊涂的啊,好,我告诉你,她是奉命来探你的来龙去脉的,你懂么?”

    费独行道:“老人家,我这就更糊涂了,她是奉谁之命”

    “不错,你是挺会装的。”瘦老头儿道:“我刚才跟你提过谁?”

    费独行想了一想,旋即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您是指和坤”

    瘦老头儿道:“您总算明白了,难得啊!”费独行脸上掠过一丝笑意,道:“这倒很出我意料之外,他们来得还真快啊!”瘦老头儿看了他一眼道:“现在你明白了?”

    费独行一点头道:“是的,老人家,我明白了。”

    瘦老头儿一双冷电般眼神紧紧地瞅着他道:“现在你还让她给你找事儿么?”

    费独行眉锋微皱,迟疑着苦笑说道:“老人家,您不知道,我都快让家父把我逼疯了,这趟北来我是打定了主意,谁给我的钱多我就给谁干事儿,谁能让我他日飞黄腾达,衣锦还家,我就给谁卖命,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在家家父说我没出息,弄得街坊邻居也没一个看的起我的,没一个人愿意跟我说话,见了我就躲得远远儿的,有些个孩子们愿意跟我玩儿,可是一让他爹娘瞧见,马上就扯着嗓子把自己的孩子叫了回去,生似我身上有毒会过到他们孩子身上,您不知道那滋味多让人难受。现在既然有人欣赏我这两套,就是把命卖给他们也值得。”

    瘦老头儿冷笑一声道:“你要是这么想,那你可就光不了宗,耀不了祖,添彩不了门楣。”

    费独行道:“老人家,这个我也知道,可是,至少我能飞黄腾达,衣锦还乡,这年头儿人家都认识这个,是不?”

    瘦老头儿忽然间变得无限柔和,道:“我不管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我要告诉你,人生在世,不能走错一步,凭你的人品所学,不愁找不到用你之人,即使你真想飞黄腾达,衣锦还乡,那也有的是正道,有的是能让你飞黄腾达,衣锦还乡的地方,你大可不必”

    费独行道:“老人家,我刚说过,谁给我的钱多我就给谁干,谁能让我他日飞黄腾达,衣锦还乡,我就给谁卖命,要是您老人家给我的钱多,能让我他日飞黄腾达,衣锦还乡,我马上就跟您走。”

    瘦老头儿脸色一变,道:“我没那么大能耐,你明知道我是吃哪碗饭的。”

    费独行道:“那”苦笑一声,住口不言。

    瘦老头儿目光一凝,冷电般眼神逼人:“你真算糟塌了你这身所学,愧对你的祖宗,贻羞你的后世,削尖了脑袋非往和坤门里钻不可?”

    费独行沉默了一下,正色说道:“老人家,人各有志,只是这个机会,我是不打算放弃的。”

    瘦老头儿冷笑一声道:“我可真是戴了木头眼镜,有点瞧不透你,我认为你是费慕书,你坚不承认,现在又来上这么一手,哼!哼!我告诉你,你先别打如意算盘,他们用人唯才是假,要求极严是真,到张家口来的这位极富心机,阴狠奸诈,他找你是一回事儿,你往前凑可又是一回事儿,那姑娘去跟他一回话,他准会马上动疑,成不成还难说呢?”

    费独行淡然说道:“老人家,成是我的命,不成也是我的命。”

    瘦老头儿冰冷说道:“你的命好坏那是你的事儿,别人的命可不能让你们看得猪狗不如,任意惨害,话我说在前头,只要你踏进和坤的门一步,你就是卫道之士的生死大敌,随时随地都会有人要你的命。”

    费独行双眉微扬,道:“老人家要是怕我为和坤所用,何不现在就杀了我?”

    瘦老头儿勃然色变,一双老眼中冷电暴射,怒哼说道:“你当我杀不了你?”

    他抬手要动。

    费独行道:“老人家,除非你一招能杀了我,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瘦老头儿扬了扬手,又放了下去,冰冷说道:“算你命大,可是以后机会多的是,记住我的话,只要你敢跨进和贼的门一步,你就是卫道之士的生死大敌,随时随地会有人去你性命。”

    身躯一闪,闪电般射了出去。

    费独行唇边泛起一丝笑意,转身坐了下去。

    他刚坐定,轻盈步履声由远而近,姑娘素君带着一阵香风走了进来,进门便含笑说道:

    “让您久等了。”

    费独行站起来说道:“好说,倒是让姑娘受累了。”

    姑娘素君一双美目望着他,娇靥上满是歉意,道:“一路往回走,我就一直在不安,我几乎都不敢回来见您,您这么说就更让我不安了。”

    费独行目光一凝,道:“怎么,没成?”

    “抱歉,费爷,那位客人说,他现在人手够了,暂时不打算再要人”

    费独行倏然笑道:“姑娘说什么抱歉,这么一来倒叫我不安了,成不成还难说,姑娘早就说在了前头,再说这种事谁又能打保票,是不是?姑娘,好在我也不急在这一会儿,京里地方大,卧虎藏龙,什么人都有,应该不愁没有人用我,不管怎么样,姑娘这份儿好意我仍然感激,请坐,咱们谈别的。”

    两个人落了座,姑娘素君歉然一笑又道:“实在是不好意思”

    费独行笑笑说道:“姑娘,时候还多着呢,能老谈这个么?”

    姑娘素君凝望着他道:“您要是暂时不走的话,让我给您再留意”

    费独行倏然一笑道:“姑娘真是太热心了,想不到我这趟北来碰见姑娘这么一位热心人,却之不恭,好吧,就麻烦姑娘再给我多方试试吧,不管以后事成不成,我希望跟姑娘从此订交。”

    姑娘素君臻首半仰道:“您不以风尘见薄,那是我的荣宠。”

    费独行道:“我看得出,姑娘是位奇女子,能有姑娘这么一位红粉知己,我”

    姑娘素君抬起了头,凝睇说道:“费爷,您可别太高抬我,要不然以后您会失望的。”

    费独行道:“姑娘,我自信眼力不差。”

    突然一阵梆拆声遥遥传了过来。

    费独行“哦”地一声道:“过得这么快,都二更了。”

    素君迟疑了一下,目光一凝,道:“费爷,有件事我不能不先跟您说一声。”

    费独行凝目问道:“什么事?姑娘。”

    姑娘素君道:“您原谅,我当初到这儿来的时候,就跟这儿的大娘说好了的,我可以陪客人坐谈终宵,但不卖身。”

    费独行倏然笑道:“姑娘看错我了,我也不是一般的客人。”

    姑娘素君低下头去道:“这话我原不该说,可是我不得已”

    费独行道:“你我初次见面,这话原该说,我没有看错,姑娘确是位奇女子。”

    姑娘素君抬起了头道:“那是您高抬,不管怎么说,我应该谢谢您,我愿意陪您坐谈终宵。”

    费独行道:“谢谢姑娘,我还有事儿,坐一会儿就得走。”

    姑娘素君看了他一眼,含笑说道:“怎么?费爷生气了?”

    费独行笑笑说道:“姑娘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姑娘素君道:“那为什么突然又要走了?”

    费独行道:“姑娘别误会,我是真有事儿。”

    姑娘素君瞟了他一眼道:“要是刚才的事儿我给您说成了,您还有事儿么?”

    费独行哈哈一笑道:“姑娘太小看我了,有道是: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难不成我非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可,男子汉,大丈夫,何愁没个吃饭的地儿,何况费某人并不是个没用的人。”

    “对,费爷。”姑娘素君一点头道:“您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既是您真有事儿,我也不敢再留您”

    费独行站了起来,道:“能认识姑娘,总算没白来张家口,有缘异日再谋后会,告辞了。”

    他随手丢下一锭银子,迈步走了出去。出小院子,迎面碰见二爷,二爷一怔,旋即满脸赔笑道:“哟!您怎么要走了?”

    费独行含笑说道:“该走了,改天再来。”他脚下没停。

    二爷也并没有跟出来,在他背后高声说道:“您改天一定来啊,我不送您了。”

    费独行没再理他。

    费独行往外走,一个地方有四只眼睛在盯着他,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他走出了大门,小院子门口出来了姑娘素君。

    她刚出来,有个人已到了她的身边,那个阴沉脸瘦高个儿,他一哈腰,低声问姑娘道:

    “怎么样?”

    素君微一摇头道:“摸不透。”

    阴沉瘦脸高个儿扬手冲外打了个手势,原来靠在画廊一根柱子上一个混混儿打扮的汉子,跨出画廊快步往外行去。

    他出了大门,费独行已经走得不见了影儿,马蹄胡同是从东到西一条,不知道费独行是往东口去了还是往西口去了。

    那汉子收回目光望向坐在门口长板凳上的几个混混儿,有一个冲东一呶嘴,那汉子快步走下石阶,往东赶去。

    马蹄胡同虽然是从东往西的一条,可是胡同里也有不少南北走向的小胡同,那汉子脚下快如风,刚走过第二条小胡同口,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咳。”有人吐痰,声音好大,那汉子禁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这一看,看得他一怔。

    第二条小胡同口站着个人,不是费独行是谁。

    他一怔。费独行冲他一笑:“找我么?朋友。”

    那汉子一惊,有点窘,旋即脸一沉,道:“我又不认识你,我找你干什么?”

    “那最好。”费独行一笑说道:“我这个人平生最讨厌人盯梢,谁要盯我的梢那是找揍。”

    他转身往胡同里行去。那汉子双眉一扬,喝道:“站住。”

    费独行停步回身,笑哈哈地道:“有什么见教?”

    那汉子道:“你要揍谁?”

    费独行道:“谁盯我的梢我揍谁,你又没盯我的梢,你瞎操的什么心?”

    那汉子冷冷一笑道:“我看你是瞎了眼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谁的地盘儿?”

    费独行笑笑说道:“谁的地盘儿都一样,我仍是那句话,谁盯我的梢儿我揍谁。”

    那汉子脸上变了色,怒笑一声道:“你看看咱们是谁揍谁?”

    他一个箭步窜过来,一招“黑虎偷心”当胸就是一拳。

    费独行冷冷一笑道:“朋友,跟我玩这一套你还差得远。”

    他一侧身,抬手抓住那汉子的右腕,往右一带,下头腿一伸,那汉子冲出去几步爬下了,摔了个狗啃泥,门牙断了,嘴唇儿破了,满嘴是血。

    他翻身跳了起来,手往靴筒里一摸,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费独行道:“怎么?动家伙了,那你更不行。”

    那汉子打喉咙里低吼了一声,冲过来挺胸就扎,一连便是三匕首。

    费独行脚下没动,只上身移挪一连躲了三匕首,道:“你这个一人怎么不懂让,简直是让人忍无可忍。”

    他探出了左手,只一抓,原来握在那汉子右手里的匕首却到了他手里,他右手跟着扬起“叭。”那汉子脸上结结实实,清清脆脆挨了个大嘴巴,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费独行冲着他笑了:“朋友,你看清楚了没有,咱们是谁揍谁?”

    那汉子挺身站了起来,脚下直往后倒退,指着费独行道:“有种的你就别溜,你要溜就是闺女养的。”转身撒腿,一溜烟没入了黑胡同里。

    费独行抬眼望右上方一处屋脊的暗影里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这一出全武行,满台开打,过瘾吧,老人家?”

    一声冷哼,一条黑影从那处屋脊暗影里飘落在他面前,正是那位猴儿一般的瘦老头儿,他两眼一翻,冷然说道:“这出戏倒是挺过瘾的,可惜你唱错了。”

    费独行讶然说道:“我唱错了?老人家这话”

    瘦老头儿道:“他们是和坤派在张家口的爪牙,跟我告诉你的那个京里来人是一个窝里的,你剃头挑子一头儿热,他们本就对你起了凝心,不敢要你了,这么一来你更别想让他们要你了。”

    费独行听得一怔,道:“真的?”

    瘦老头儿道:“我没那闲工夫逗着你玩儿,真不真你自己等着看吧!”

    他冷笑一声腾身掠起,一闪又没入了那处屋脊暗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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