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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很感动,老夫竟有点喜欢你了,年轻人,你应该早一点来见老夫。”
“怎么?”
“你要是早一点来见老夫,说不定就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了。”
“如今晚了么?”
“晚了,老夫两只脚都已经踩进去了。”
“又如何?”
“年轻人,不要白费唇舌了。”
“好吧”
“如今你要找谁?”
“你们往那个方向去了?”
“年轻人,眼前的你不找。”
“我还没有绝望。”
“年轻人,原来你是个死心眼儿,你要是信得过老夫,出我大门,一直走。”
“阁下会出卖朋友?”
“一句话,老夫有把握你追不上,找不到他们。”
“阁下,你跟欧阳、南宫都不同。”
“老夫认为你说的是好话,谢谢!”
“本不是坏话。”
“年轻人,老夫听说你的修为不错,看情形传闻无误,只是,老夫遗憾。”
“怎么说?”
“因为小儿夫妇,老夫得送你出去。”
姜还是老的辣。
燕翎一笑:“赵老,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可以派人把令郎、令媳接过去。”
他微弯腰,放下了白净年轻人跟红衣少妇。
蓝袍老人道:“你跟老夫见过的年轻人也不同。”
“我也谢谢赵老。”
蓝袍老人一抬手,四名提剑蓝衣人到燕翎身边架走了白净年轻人跟红衣少妇。
蓝衣胖老者道:“禀老主人,少主一条腿断了。”
蓝袍老人双眉微扬:“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断一条腿算得了什么,多嘴!”
蓝衣胖老者微躬身:“是!”蓝袍老人转望燕翎:“年轻人,老夫眼前这些人,只作一击领教。”
燕翎微扬眉:“赵老这是打算杀我?”
真是,这么多人作一击,虽是一击,必然全力施为,雷霆万钧,不是存心杀人是什么?
蓝袍老者淡然一笑:“刀枪无眼,险是在所难免,但是老夫不以为杀得了你,你要是这么想,那就算了,来,来,来!老夫送你出去!”
他抬手往前让。
这,有点激的意味。
燕翎不会听不出,但他毕竟艺高人胆大,淡然一笑:“千万不要,我愿意试试赵家这雷霆一击。”
蓝袍老人两眼精芒一闪:“年轻人,你可想好了?”
“赵老放心,我已然三思。”
“好,那老夫就要下令了!”
“赵老只管下令!”
蓝袍老人脸上掠过一丝异样表情,他扬起了手。
燕翎道:“赵老不会看不见,我还没有兵刃。”
蓝袍老人手停在半空:“是老夫疏忽,你要刀还是要剑?”
他跟欧阳、南宫两家的主人是不同,他比他们更奸、更坏。
燕翎一笑:“赵老有这意思就行了,请只管下令,要什么,稍待我自会选择。”
蓝袍老人两眼精芒暴闪,道:“好!”手一挥。
四名蓝衣老者没动,所有的蓝衣人齐腾身跃起,人在半空,刀剑出鞘,然后头下脚上,一起扑向燕翎,像一面大网,刀剑组成的大网。
当那些蓝衣人凌空下击时,就看不见燕翎了,因为他被一片刀光剑影罩住了,紧接着,那片刀光剑影往下一落。
以往,赵家这阵式有过不少次,十回有十回都是血光崩现,敌人的尸体成一滩烂泥。
而这回
倏听一声短啸,一道白光上冲,冲破了那片刀光剑影,那片刀光剑影不见了,所有的蓝衣人都落回原处,除了一名蓝衣人之外,刀剑都在他们手里,但,也除了那名蓝衣人之外,每个蓝衣人的蓝衣,近心口处都破了一个洞,每个洞拳头大小。
燕翎仍站在原处,手里多了一把剑,只见他望着剑身,另一只手抚摸剑身:“赵家铸的剑,还是不错的。”
众蓝衣人呆若木鸡,他们知道,他们算是死过一回了。
蓝袍老人面无血色,只听他道:“年轻人,传闻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你请吧!”
燕翎一扬手,那把剑飞过去插在那个空着手的蓝衣人面前,他向蓝袍老人拱手:“至盼赵老交朋友的事,能到此为止,告辞!”
他走了,仍从后门出去。
走后门,走前门,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他能长长的吁一口气,很舒服!
如今,只剩下一家了。
蓝袍老人说他追不上,他还是要追追看,尽管赵家门前不只这么一条路。
燕翎的身法够快,可是如今他没有办法往前追了。
因为他眼前横着一条河,是条河,是条大河。
非有渡船不能过,人在对岸小了一半,这么宽的河面,没有渡船那行?
偏偏这时候渡船在对岸,船上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摆渡的人那儿去了?
如果渡船是刚过河不久,摆渡的人这时候恐怕已不知道被冲到了下游那儿去了。
过河,没指望了,至少目前没指望了,在这儿没指望了。
燕翎打算上别处去,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来了人,骑着马的人,不是走路的人,至少有十几个,飞快!
也是来坐船的?
运气也够瞧的!
燕翎不打算理,打算走。
“喂,站住!”
骤雨般的蹄声中,传出了一声吆喝!
这是干什么?
燕翎不知道,但是他站住没走。
快马到了,扬起了一大片尘头。
尘头很快让风刮走了,快马呈现在眼前,燕翎没听错,真的十几匹,十一匹,一前十后,后头十匹快马上,是十名黑衣壮汉,前头一匹快马上,是名满脸历练、满脸精明的黑衣老者,十一名骑鞍旁,都挂着单刀。
燕翎看十一骑。
十一骑打量燕翎。
燕翎道:“叫我么?”
黑衣老者不答反问:“你叫燕翎?
“不错。”
你往那儿来?”
“四大世家之一的赵家。”
“在赵家之前呢?”
“你是说”
“去过‘大名府’没有?”
燕翎心头一跳:“去过!”
“在那儿干过什么事没有?”
“你何指?”
“我指杀人!”
“没杀过人。”
“是实话么?”
“杀过乱臣贼子。”
“那就对了,你案发了。”
“你们是”
“我是‘大名府’总捕,姓关。”
“关总捕!”
“不错。”
“你们怎么知道追我?”
“我们不知道是你,追的也不是你。”
“那”
“我们往四下里追,到处打听可疑人物,有人告诉我们,可能是你,因为你专管这种事。”
“那我明白了,就是赵家。”
“我没告诉你。”
“我早该想到了。”
“没错,你断了人家儿子一条腿。”
燕翎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道:“你们打算怎么样?”
“你多此一问。”
黑衣老者一抬手,十骑黑衣壮汉驰马过来,围住燕翎。
燕翎道:“你们打算捉拿我?”
“你知道杀官是什么罪?”
“我没有罪。”
“怎么说?”
“我杀的不是官。”
“你还敢”
“你们没有看见他们自供的罪状?”
“自供的罪状!”
“不错。”
“没有,我们不知道什么自供的罪状,只知道你杀官。”
“你们要是不知道什么自供罪状,又怎么知道我专管这种事?”
黑衣老者一时没答上话来。
“为什么你们隐瞒真像?”
“谁说我们隐瞒真像?”
“你们自己。”
“你敢胡说!”
事实上的确是黑衣老者说的话前后矛盾,不打自招。
黑衣老者话锋一顿之后跟着挥手:“拿下?”
那十骑黑衣壮汉轰雷般一声答应,就要动。
燕翎一抬手:“慢着。”
十骑黑衣壮汉勒缰控马。
黑衣老者道:“难不成你还敢拒捕?”
燕翎道:“关总捕,你要是不让我有官官相护的想法,我就只有兴起另一种想法。”
“帅府师爷亲笔所写的自供罪状,被帅府的人收了去。”
“这话怎么说?”
“关总捕是‘大名府’的总捕,帅府出了如此重大事故,府衙一定是派关总捕前往处理。”
“如此重大事故,何止派我,我们大人亲自带着我去的。”
“关总捕是位老公事了,可会看出现场动过没有?”
“当然动了,任何人都看得出。”
“那一定是帅府的人动的,是不是?”
“那是当然。”
“两名死者的罪行,越少人知道越好,帅府的人焉会不收起那张自供罪状。”
“这都是你说的。”
“怎么说?”
“我没有看见什么自供罪状,怎么见得不是你意图脱罪之词?”
“我不能不承认关总捕说的是理,只是确有自供罪状在,关总捕只管跟帅府要就是了。”
“要是帅府已经把这张自供罪状毁了呢!”
“那也一定有人看见,看见的人就是人证。”
“然后呢,又怎么样?”
“然后‘大名府’就知道我为什么杀他们两个,也知道我杀的是乱臣贼子而不是官了。”
“你想说的是你根本没罪。”
“不但没罪,反而有功。”
“一派胡言,你罪该灭门抄家,拿下!”
十骑黑衣壮汉又要动。
燕翎扬眉抬手:“关总捕!”
黑衣老者冷然道:“除非你敢拒捕,否则你就什么也不要再说。”
“我不能不说,我不服。”
“你不服?犯了灭门抄家的罪,你已经供认不讳,还不服?”
“你‘大名府’受‘安抚司’管辖,官官相护也好,不能秉公办案也好,我都可以谅解。”
黑衣老者惊怒道:“你敢又胡说”
“关总捕,人都有良心,我是不是胡说,关总捕你心里明白。”
黑衣老者激怒:“你”“一句‘你专管这种事’,不啻明说你已经知道案情,知道我为什么杀人?要是没见过那张自供罪状,你绝不可能知道案情,知道我为什么杀人,既然见过为什么不承认,无非为加我杀官的罪名,关总捕,你叫我如何能服?”
黑衣老者大叫:“你,你简直是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拿下,拿下!”
十骑黑衣壮汉纵马冲向燕翎。
燕翎道:“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要拒捕了。”
他向着一匹马曲指弹了出去。
那匹马昂首长嘶,失了前蹄,往下一跪,马上的黑衣壮汉立即栽了下来,他虽然一个挺腰翻身跃起,没有怎么样,可却使得另九骑连忙停住。
黑衣老者厉喝:“好大胆,你竟真敢”
燕翎道:“关总捕,我无意拒捕。”
“你还说无意拒捕,你明明出了手”
“帅爷跟师爷我都杀了,我无须在意拒捕,就是再杀人又怎么样?”
这倒是实情。
“那你就再杀杀看。”
“关总捕,你是个老公事了,不必也不该动意气,这件事一定惊动京师了,是不是?”
“这么重大的案子,怎么会不惊动京师?”
“朝廷一定会派人来查,我要听听朝廷来人怎么说?”
“朝廷已经派下人来了,也在四处缉凶。”
“怎么说?朝廷已经派下人来了?”
“不错。”
“那最好不过,麻烦关总捕带我见见他们。”
“只有我拿你交给他们”
“我跟你关总捕走,那又有什么两样?”
“当然不一样”
“那是关总捕你逼我拒捕,你关总捕有把握拿下我么?”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有刚才那曲指一弹,再加上赵世家的少主断了一条腿,这就够了。
黑衣老者的确是个老公事,他迟疑了一下,点了头:“好吧!我带你去,让一匹马给他。”
还没人动,燕翎已然道:“不必,你们骑你们的马,我走我的路,怎么走,随你们。”
黑衣老者抬眼轻喝:“五骑在前,五骑殿后!”
五骑黑衣壮汉立即催马前行,黑衣老者探怀摸出一物,往空中一扔,那东西像烟火似的,冲上高空,然后砰然爆裂,一蓬五彩火花冉冉飘落。
显然,这不是报信就是连络。
黑衣老者又向燕翎:“你走!”
燕翎毫不在意,跟在那五骑之后行去,黑衣老者带着另五骑跟在最后。
这是防燕翎。
其实何必,燕翎要是真想干什么,他防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