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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休想达到手刃亲仇的心愿。”

    童天罡冷冷的道:“尊驾以为这座楼能挡得住童某?”

    金永泰铁青着脸道:“老夫在门下堆有硝石,不信你向内冲冲看。”

    童天罡冷冷的道:“童某相信尊驾确实会如此做。”

    微微一怔,金永泰道:“你打算跟老夫这么耗下去么?”

    童天罡冷冷道:“童某没有这么闲的工夫,因为,尊驾这座楼不是砖石建造的,而是木造的。”

    金永泰老脸立时一变道:“放火?”

    “是的。”

    童天罡冷冰冰的道:“金永泰,放火照样能杀得了尊驾,与童某手刃亲仇没有什么两样。”

    金永泰怔忡良久,怒视着童天罡:“童天罡,老夫这座楼内,除了老夫的妻妾儿媳之外,尚有许多丫环、婆子,放火烧楼你不怕令天下同道齿冷?”

    童天罡冷冷的道:“尊驾是在要胁童某?”

    金永泰冷声道:“老夫说的是实情。”

    童天罡冷声道:“金永泰,有道是好汉做事好汉当,尊驾当年既然有那种勇气向童家下手,今天就该有勇气自己独挑。”

    金永泰冷声道:“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老夫不上当。”

    童天罡道:“童某自己与尊驾比高下。”

    金永泰冷笑道:“童天罡,你骗不了老夫。”

    脸色一寒,童天罡冰冷的道:“金永泰,童某再奉告尊驾最后一次,童某要的是尊驾的一颗人头,不要连累她们。”

    金永泰冷哼了一声“童小儿,任你舌灿莲花,老夫也不上你的当。”

    点点头,童天罡道:“很好,童某就烧给你看。”

    商无华倒还真怕金永泰死不了,闻言忙道:“令主,我知道金家哪里有油。”

    童天罡道:“劳驾。”

    金永泰破口大骂了起来:“商无华,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老贼,老夫死后化成鬼,第一个先找你。”

    商无华抬头道:“堡主,你不死,小老儿这一辈子都活不安稳,实在对不住。”

    话落,转身就走。

    “火凤凰”又叫欧阳滔与纪松年去帮着商无华抬油。

    三大桶油分别浇在“藏珍楼”的板墙上之后,童天罡晃燃了火折,至此,金永泰才算完全没辙了。

    怒吼一声,金永泰抽身躲进楼内,接着楼内开始有妇女、丫头、婆子,从高廊上往下跳的惨呼哀号,一片凄厉惨景。

    “火凤凰”不安的道:“她们好像都不会武功,看样子,金永泰是要自焚了。”

    童天罡道:“接住她们吧,但要留神有诈。”

    “火凤凰”也正有此意,闻言亲率“栖凤宫”的人在下面接应跳下来的人,一时之间,乱成一片。

    一声轰然大响,楼门炸得粉碎,木楼立时由底层猛烈的燃烧起来。

    在楼门炸开的同时,金永泰乘乱溜出了“金家堡”

    急如丧家犬、漏网鱼,金永泰边跑边回头,惶惶然的奔到湖边,此地离“金家堡”少说也有半里地。

    湖边停靠着一艘长有十多丈的双桅快船,这种形式的船,金永泰有五艘,这是其中最小的一艘,其他四艘仍停在金家堡后的港湾内。

    金永泰飞身跃上船头,水师总管“金背蛟”徐谦已恭迎在那里了。

    两脚刚站实,金水泰立即道:“东西全搬到了没有?”

    “金背蛟”徐谦忙回道:“禀堡主,全送到了,一共二十一箱。”

    金永泰沉声道:“开船。”

    船上的水手原本就已奉令戒备好了。

    徐谦挥刀斩断系船的绳索,一声令下,双桅船立时快速的向湖中驰去,直到船离岸六十多丈之后,金永泰才慢慢平静下来,长长的吁了口气道:“好险。”

    徐谦忙道:“是呀,属下听搬东西上船的堡丁说堡主被困在“藏珍楼”内,正替堡主担心着呢。”

    金永泰冷笑一声道:“老夫的确进了“藏珍楼”不过,不是被困,而是故意造成被困之势而已。”

    徐谦一怔道:“那堡主是怎么出来的呢?”

    金永泰得意的大笑道:“有道是,狡兔三窟,仅免一死,老夫“藏珍楼”内另有一条进出的秘道。”

    徐谦道:“听说堡主连同家属全都带进去了,怎么不见她们与堡主同来?”

    金永泰道:“童天罡年纪虽然不大,但却狡诈如鬼,老夫之所以要带家人进去,就是要取信于他,老夫如果连他们一起带来,那老夫的计划岂不全完了。”

    徐谦一怔道:“那夫人她们”

    金永泰坦然的道:“她们在楼下起火时,自然会从二楼或三楼的窗口往外跳,童天罡这些人平日全都是以侠义自居之辈,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些不会武功的人被摔死,而且,经他们这么奋不顾身的往外一跳,更能使童天罡等人相信老夫确实已被炸死在楼上,绝无幸免了。”

    徐谦担心的道:“要是童天罡他们不伸援手呢?”

    金永泰不加考虑的脱口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那是他们命该如此了。”

    徐谦脸色微微一变,茫茫然的“嗯”了两声。

    金永泰机警的补充道:“当然,这笔帐老夫一定会讨回来。”

    徐谦也很机警的改口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金永泰伸手拍拍徐谦的肩胛道:“这话有理,徐谦,老夫身边只要有你在,洞庭这片水域,日后仍是咱们爷儿们的。”

    徐谦笑道:“全靠堡主赏识与栽培了。”

    金永泰大笑道:“哈哈你我兄弟谈什么赏识与栽培,那不是太见外了吗?”

    至近者莫若妻子,金永泰能置自己妻妾的生死与不顾,徐谦不能不多加小心,因此他不敢过份拒绝金永泰,唯唯虚应了一声,忙转变话题道:“堡主,开往何处?”

    金永泰心中暗自冷笑一声,道:“进扬子江。”

    徐谦道:“顺江而下?”

    金永泰想都没想,点头道:“对,顺江而下。”

    徐谦已看出金永泰言不由心,他故作不知的问道:“堡主一夜劳顿,要不要先进舱歇一下?”

    金永泰道:“你也进来休息一下吧。”

    徐谦忙推辞道:“属下得”

    金永泰抢口道:“这些人全是在洞庭长大的,只要吩咐他们怎么走就行了,你跟我来,我还有工作与你商量。”

    心头一震,徐谦只得硬着头皮应了声是,吩咐好水手,与金永泰并肩走进舱内了。

    徐谦左脚刚踏进舱门“气海穴”上已被金永泰重重点了一指,一跤跌在地板上。

    从容的从徐谦身上跨过去,金永泰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目注六尺外的徐谦道:“徐谦,你不该怀疑我的?”

    咬紧牙齿,徐谦盘坐在地板上,抬头望着金永泰,眼光中满含愤怒道:“怎么不干脆杀了我?”

    金永泰淡淡的道:“还不到杀你的时候。”

    徐谦冷笑道:“怕水手们背叛你?”

    金永泰点头道:“不错,你相当聪明,因此,你一定知道怎么合作活命机会会比较大,当然,你也可能不合作。”

    一阵辛酸,徐谦几乎掉下泪来。

    他长叹一声道:“蚂蚁尚且贪生,我别无选择。”

    金永泰笑道:“起来,对面坐,在他们的眼中,我待你且犹如手足啊,对吗,你说对吗,哈哈”忍着痛,徐谦驯服的起身走到金永泰对面的桌边坐下来。

    金永泰转身面向着徐谦,原本还想再威胁一番,突然发现桌面上多了一把剑,一把他非常熟悉的剑。

    豁然站了起来,金永泰双眼发直的盯着桌上的剑,惊骇万状。

    ““天煞令”?”

    从慌乱中闪进脑海的头一个念头使金永泰飞身冲向舱门,到了门口,他又停下来,人回头向舱内直望了一眼。

    他发现凌乱的大小箱已把船舱的另一个出口全塞住了,显然是有人不希望他走这道门似的。

    急速退回到舱内,直到背抵住那堆箱子,金永泰才压住了声音盘问道:“徐谦,有没有非本堡的人上船?”

    徐谦茫然的道:“没没有呀!”

    目凝杀机,金永泰道:“你敢骗我?”

    “金永泰,我就在你后面。”

    童天罡的声音,发声处确实就在金永泰身后。

    腿一软,金永泰几乎软跌下来。

    “向前走两步,金永泰,你没机会,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茫然的向前走了两步,当金永泰站定脚步的时候,童天罡已跃身挡在他前面五尺的地方了。

    星眸中凝着冷芒,童天罡道:“金永泰,在水上,你比我强,因此,童某不得不在此等你。”

    心绪乎和了许多,金永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半晌,他才道:“童天罡,你很了解老夫。”

    童天罡冷冷的道:“尊驾过奖了,论心术,尊驾的确堪称狡兔,要不是尊驾至死不舍得钱财,童某绝找不到你这第三窟。”

    金永泰一呆,道:“有人向你告密?”

    童天罡冷冷的道:“告密的就是尊驾自己,金永泰,在洞庭百里内,二岁孩童都知道金堡主的威风,有道是,虎瘦雄威在,在你金永泰没断气之前,就有金家堡的徒众抢金堡主的财物,乍看起来,是个趁火打劫的局面,骨子里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怪事,你说是吗?金堡主。”

    金永泰心中暗自一叹道:“你就是跟着他们来的?”

    童天罡道:“童某还替你扛了一箱来。”

    金永泰颓然长叹了一声道:“童天罡,老夫认输了。”

    童天罡冷酷的道:“尊驾一直想据为己有的天煞令。童某已经放在桌子上了,怎么做,尊驾清楚。”

    犹豫半晌,金永泰终于移步走到桌前,抓起“天煞令”然后抽剑在手,双目盯着冷芒闪射的剑锋道:“老夫功败垂成,落得如此下场,死有未甘。”

    话落猛然举剑向头上横抹过去。

    剑到颈边,身子突然一侧“天煞令”从他项下直射出去,闪电奔向童天罡心口,动作干净俐落,毫不牵强。

    金永泰虽然预料童天罡不会对他这样一个完全泄气的老人预作防备,但为了万全之计,在“天煞令”脱手飞射向童天罡的同时,他仍然全力飞身扑向右侧的窗户。

    双掌向头上一举,刚想跃身撞向木窗时,一道寒光突如其来的拦遮在前,向前一跃,白光势必要从腋下侧穿过去。

    在金永泰煞住前卫之势的同时,白芒“嘟”的一声插入窗框中,直没入柄。

    “金永泰,童某一直相信你是只狡兔。”

    声音就起在金永泰身后四尺之内。

    至此,金永泰完全泄气了。

    停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金永泰终于开口道:“童天罡,你比老夫想像中的要阴沉得多。”

    童天罡冷漠的道:“不管尊驾是恭维还是嘲笑都与尊驾的命运无关了。”

    金永泰长叹一声道:“老夫知道。”

    话落移步走向窗前,伸手握住插入窗框中的“天煞令”

    然后才慢慢的拔出来,尽管他表现得像个提得起,放得下的江湖英豪,他的手仍在颤抖着:“这是开始?”

    童天罡冷漠的道:“尊驾说呢?”

    金永泰摇头道:“老夫不想说什么,除非”

    童天罡冷冷的道:“金永泰,对尊驾而言“除非”二字,早已派不上用场了。”

    金永泰点了点头。

    把锋利的剑往自己的脖子上架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金永泰还是架上去了,金永泰终究是个见过场面的人,因此,他知道怎么处理别无选择的事情。

    鲜血随着从颈上拖开的“天煞令”喷射在金永泰面对着的窗上“铁血君山”金永泰终于用铁与血抹去了绰号与名声,也用铁与血偿清了他用铁与血换来的一身债务,浩瀚的洞庭也暂时失去跺脚足以兴起涛天波浪的魔王。

    童天罡走过去从金永泰手中-回“天煞令”归剑入鞘,然后转向徐谦:“尊驾能不能送-某一裎?”

    徐谦目注童天罡逋:“然后呢?”

    童天罡道:“各走各的路。”

    徐谦道:“老夫已是个残废人了。”

    童天罡向他身后堆放的那些箱子望了一眼道:“尊驾要多少?”

    徐谦道:“连同船上的二十名水手,老夫要两箱。”

    童天罡淡然一笑道:“如果尊驾能替童某办一件事,尊驾连同船上的水手可以多-一倍,如何?”

    徐谦在童天罡脸上打量了一阵道:“请令主吩咐。”

    “送童某到对岸之后,把东西交给仍在“金家堡”的“栖凤宫”宫主“火凤凰”她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徐谦一怔道:“那令主你”童天罡道:“童某杀金永泰不是想发横财。”

    着实出乎徐谦意料之外,出了一阵子神,才断然决定。

    徐谦道:“冲着您这一句话,徐谦没有理由再多收一倍,我会当面与“栖凤宫”宫王开箱验清,我只取最少的两箱。”

    童天罡淡然一笑道:“尊驾最好多想想,等到了地头再说也可以。”

    徐谦坚决的道:“童令主,徐谦虽不敢以君子自居,但生平从未出言而又反悔过,令主,我在什么地方向您覆命?”

    童天罡笑笑道:“不用覆命。”

    徐谦道:“令主不怕”

    童天罡笑道:“尊驾是江湖人,江湖人不可能不知道江湖上的那股无形的枷锁。”

    徐谦缓缓的点了点头。

    因为,金永泰就是死于这付枷锁下的实例。

    双桅快船迎着偏西艳阳破浪向岳阳的方向飞驰着,背倚在近船头方向的桅杆上,商无华望着徐谦。

    “徐老大,你真不知道童令主到哪里去了?”

    徐谦耸耸肩道:“商庄主,你看着兄弟我够资格盘问童令主的去向吗?”

    话落又道:“不过,童令主要我转告你他没有点你什么穴道的话倒是真的。”

    商无华无奈的说道:“我知道是真的,我想见他是是”

    站在船舷上-望着湖水的“火凤凰”突然转过娇躯来道:“商无华,我知道你想叮咛他什么。”

    商无华心头一震。

    他忙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小老儿只是觉得朋友一场,竟然连个地主之谊都没尽到就让他走了,心里不是滋味。”

    “火凤凰”笑道:“商大侠,我也会点人穴道,而且是真的,商大侠要不要也对本宫尽点儿地主之谊?”

    “火凤凰”的话中之意只有商无华心里清楚,不由急出一身冷汗。

    “宫主,你”“火凤凰”笑道:“当然,如果商大侠有什么不方便,本宫也不敢勉强,更不会真个-点穴来威胁你,而且,我自信也具有像童天罡一样的替朋友保守”

    商无华老脸立时变色,忙抢口道:“宫主言重了,贵宫的人如肯光临寒舍,小老儿欢迎还来不及呢,怎肯推拒呢?”

    “火凤凰”在笑,没有开口。

    猜不透“火凤凰”笑的含意。

    商无华焦虑的补充一句道:“其实在小老儿心目中,宫主您与童令主没任何差别,小老儿怎么待童令主也同样的会那么待宫主您的。”

    “火凤凰”闻言不得不表现出欣喜的样子。

    “南霸”桑天樵插嘴岔开话题道:“宫主,此间的事已经结束了,咱们”

    “火凤凰”道:“先去把我三叔的两个孩子找回来。”

    “南霸”桑天樵追问道:“然后呢?”

    “火凤凰”漫声道:“先完成这件事之后再说,只要“栖凤宫”后继有人,以后的事有充分的时日可以去从长计议。”

    目光从“火凤凰”娇艳的脸上转向茫茫湖面。

    “南霸”桑天樵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道:“后继有人,确实是件可喜之事,我是想得太远了。”

    艳阳偏斜的角度更大了,湖波反射着日光,反射的日光映在“火凤凰”花样的娇靥上“火凤凰”的美目正遥望着无限的天际,似乎已忘了身在船中,人在湖上。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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