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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谷盯着杜父的眼,诚恳的说道。
“幼谷,你不必要这么想的。”杜母忍不住的说。
“伯父,伯母,”幼谷吐了口气,低声的说:“刚认识忻恬时,我还是原来的我,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跟她更好了之后,我听了一些耳语,这时我有些在意,但还不构成什么,因为难道我没有欣赏一个人的权利吗?但等我愈来愈在意她,我对别人的眼光已经无法漠视了。我强烈的希望她能抬头挺胸的告诉大家:这是我男朋友,但连这最简单的事情,我都做不到,我也在挣扎。”
“也就是说,在你潜意识里,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忻恬?”杜父尖锐的问。
幼谷倏然抬起头,他强压下心里的那份难堪,默默的点点头。天!忻恬为什么都没说?不是说好了,伯父伯母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她都要告诉他的不是吗?
“汉家,你够了吧!”杜母强烈的语气表示出她的不满。
杜父看了太太一眼,眼中闪着特别的神色,又看向幼谷颓丧的表情,淡淡的说:
“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幼谷沉默着。杜母于心不忍的开口唤着:
“幼谷”
幼谷抬起眼,直视着杜父,沉重而又大力的问:“伯父,您是不是”
杜父抬手打断他的问话,不置可否的说:“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想要了解你的心理,如此而已。”
杜母看着一脸不太相信的幼谷,笑着打回场:“对,对,幼谷啊,你不要想太多,你伯父只是要多了解你一点,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幼谷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在心里悲哀的想着:原来在杜伯伯的眼里,自己竟是这样的不堪,难道忻恬又是因为怕伤了自己的自尊而什么都不提?
“来,忘了我刚刚问的话吧,跟我下盘棋。”杜父拿起棋盘邀约着。
“嗯,好。”幼谷顺从的应允着。但现在他的心是冰凉的,什么事都引不了他的兴致,所以他下的棋是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可言。到了第三盘结束,幼谷便再也坐不住,他歉然的看向杜父,抱歉的说:“伯父。
对下起,我想我该走了,很晚了,我不等忻恬了。”
“啊,不等了?”杜父故作吃惊状。
“是啊,我想”
“再等一下嘛,都坐这么久了。来,我去煮个消夜一起吃。”杜母热切的说。
“不了,现在回到垦丁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幼谷笑着拒绝。
“这样啊,那好吧,路上小心了。”杜父也不强留。
“伯父伯母再见,打扰了。”幼谷道别后,走向门口。
杜母送他到车边,叮咛着:“很晚了,路上小心啊,别胡思乱想。”
幼谷心里一阵暖意,感动的说:“我会的,伯母,再见。”
杜母看着扬长而去的吉普车,摇摇头,回到客厅,便毫不客气的质问:
“你今天怎么搞的?让幼谷那么难堪?”
“我有我的用意嘛!”杜父不想多作解释。
“你什么用意?你不知道你这样会让幼谷更难过吗?我感觉得出来他对忻恬那份呵护备至的心,这样就够了。”杜母仍旧数落着。
“我是在帮他!”杜父不耐的低喊。
“帮他?你在开玩笑。”杜母不接受。
“谁跟你开玩笑!解铃还需系铃人,而这个‘系铃人’就是幼谷自己,他心里的结只有自己可以解,我只是开个头,让他自己去想清楚。”杜父耐着性子解释。
“想清楚?只怕是让死结更加无法可解。”杜母大叹。
“那就真是无可救药了。难道你希望咱们女儿跟一个永远活在自卑下的人在一起吗?那样他们俩都会很辛苦。”杜父语重心长的说。
“那你何必去搅局?让他们自己去克服就好了。”
杜父上前揽住太太的肩,受不了的说:“自己去克服?你想有可能吗?他们一定不会去碰触这个敏感的问题,只会一味的逃避。”杜父顿了顿,继续说道:“忻恬怕给幼谷难堪,所以绝不会提,而幼谷又太疼爱忻恬,不愿看到她失去原有的本性,这下好啦,忻恬找回了自己,但幼谷心里的自卑又抬头了,他又不想向忻恬提,于是所有杂七杂八的思想在他心里不断的累积,到时候就有得看了。”
杜母睨了丈夫一眼,轻哼:“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还是有洞察人心的特异功能?讲的好像有那么一回事。”
“唉,不然你以为我晚上问幼谷那些问题干什么?”
杜母看了看丈夫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挥挥手,妥协的说:“算了算了,反正说都说了,也来不及了,我再跟忻恬说,让她去跟幼谷谈谈。”
杜先生闻言‘跳了起来。“不,别跟忻恬提。”
“你还怕惹不出祸是不是?”
“你提了,我不就前功尽弃了!”杜父好言好语的劝着:“拜托,相信我一次,让幼谷自己理清自己的心,对他们是有帮助的。”
杜太太想了想,叹口气:“姑且信你一次。”看着松了口气的丈夫,她补上一句:“但你若是搞砸了,休怪女儿怨你。”
杜父瞪大眼,嘴里咕哝着:“真是里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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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谷独自开着车,向漆黑而宁静的滨海公路而去。
他的心里不断的想着杜父所问的话,想着和忻恬面对同学及朋友的眼光,想着,他有些筋疲力尽。
“为什么我不像凯扬那样?为什么我是个小男人?为什么大家的眼光那么犀利?为什么?为什么?”幼谷心中一气,把车骤然的往路边一停,拿起自己放在车上的纸笔,行云流水般的写下脑海中的音符,借由音乐来发泄心中那份怨慰。不消几分钟,一首小男人的新曲“若非是我”尽现眼前
湿咸的海风伴随着孤冷的心扉但愿是场美丽的幻觉
情深无怨尤难道只是遥不可及的神话
海终究会枯石终究会烂你我或许终究是场邂逅
期盼明早一觉醒来所有的念头都是放肆
若非是我是否你会尽情挥洒你那耀眼的年华
若非是我是否你更能品然倨傲
若非是我众人的眼将都是欣羡的光芒若非是我
正当幼谷振笔疾书的写着新歌时,忻恬也在凯文的护送下回到了家。
忻恬对着车里的凯文说道:“今晚谢谢你们了。”
“哪儿的话,你的那些同学才费心呢!”凯文笑着。
“总之,谢谢你这么晚了还送我回家。”忻恬难掩疲惫的说。
“你看起来很累了,快回家休息吧。生日快乐。”
凯文语气里有着难掩的关怀。
累极的忻恬并没有听出凯文语气中的多情,只是淡淡的说:“也好,你也快回去吧,拜。”
“拜。”看着忻恬的身影进入杜家后,凯文才依依难舍的离去。
累极的忻恬回到房里,匆匆的梳洗过后,正要上床睡觉时,发觉枕头上放着一个漂亮的礼物,外加一张卡片上看字迹就知道是幼谷的杰作,忻恬急急的打开:忻恬:
生日快乐!今年例外的无法陪你过生日,但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明年的生日我绝对不缺席。
幼谷
忻恬打开盒子,发现是一片竹片,上头刻有一阕词:
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
一度欲离别,千回结衣襟。
结妾独守志,结君早归意。
始知结衣裳,不如结心肠。
坐结行亦结,结尽百年月。
忻恬触摸着苍劲的字体,心里的震撼好深好深,想着自己还在心里埋怨幼谷连句生日快乐都忘了说,实在是不应该。幼谷就是这种只做不说的人,她还不了解他吗?对了,礼物在这里,那么幼谷来过喽!什么时候?他等自己有多久?现在在哪里?忻恬冲动的打开房门想问父母,才想起现已深夜了,她颓然的关上门,拿起电话拨着幼谷的手机,话筒里传来进入语音信箱的讯息,看来得等明天了。
隔天一早,忻恬顾不得昨夜的疲惫,早早的起床,想在幼谷上班之前打电话找找他。这时她才发觉他们俩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的聊聊了,回想起上回幼谷问自己的话,她惊觉到自己这阵子真冷落了幼谷,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冷落。在她冥想之际,手中的电话通了。
“喂,忻恬吗?”瞪着身旁的幼谷,凯扬不情愿的开口。
“咦!凯扬,怎么是你?我没打错电话啊!”忻恬奇怪的问。
“你没打错,是我‘捡’到幼谷的电话。”凯扬讽刺着说。
“啊?”忻恬一头雾水。
“你别理我了。你找幼谷有什么事吗?”
“呃呃他不在吗?”忻恬不知如何开口。
“他”凯扬看了眼身旁猛摇手的幼谷,叹了口气。“他最近忙着一份报告,所以七早八早就去公园里了。”
“这样啊,那我晚点再打好了。”
“”忻恬发觉凯扬不出声,狐疑的叫唤:“喂?”
凯扬正横眉竖眼的和幼谷对峙着,听到她的叫唤,立刻回过神,掩饰着:“喂,我在我在。”
“你在忙是吗?那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再见。”匆匆收了线,凯扬把幼谷的手机一丢,气呼呼的质问着:“你最好有好理由!”
幼谷吞了吞口水,稍做犹豫后,便把那天在杜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凯扬。
“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的思考一下了?在我出国之前这段准备的日子,我必须做个决定,我打算在出国前去和忻恬谈谈。”
凯扬不说话。他也惊讶于杜父的态度,但又觉得似乎怪怪的。“这样啊,那你真的都不接她的电话了?”
“嗯。”幼谷低垂着眼应着。
凯扬看了看时间,拍了拍幼谷的肩,鼓舞的说:“好吧,由我来接招,你自个儿好好的想想,想清楚了,出国去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谢谢你!”
凯扬捶了他一记,轻啐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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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都找不到幼谷的忻恬开始觉得不对劲,今晚她推掉了同学的邀约,待在家里和父母吃晚饭,席问她不停的用着别有深意的眼神,来来回回的审视着父母,直到杜母受不了的问:
“小恬恬啊,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们!”
忻恬不动声色的答:“没有啊!妈,你太多心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眼睛有问题咧!”杜母若无其事的说。
又回到安静的气氛,见父亲神色自若的吃着饭,忻恬则是胡乱的搅着碗里的饭,一口都吃不下去,直到她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问道:“爸妈,我生日那天幼谷有来?”
“不然礼物怎会在你房里?”杜母笑着,但心里明白女儿一定发觉哪里不对劲,否则她不会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你们有跟他说了什么吗?”忻恬战战兢兢的问。
杜父总算有反应了,他抬起眼看着女儿,轻问:“你们怎么了吗?”
忻恬愣愣的看着杜父闪着奇特光芒的眼神,有些摸不着头绪,她随意应着:“没怎么。”
“那就好啦。”杜父继续吃着。
忻恬不死心的看向母亲,只见杜母立刻回避着她研究的眼光,她总算有点确定自己的猜测。她些微不悦的说:“爸,你到底说了什么?”
杜父放下碗筷,沉着声音问:“很重要吗?”
“很重要。”忻恬不作多想的答。
杜父点点头,也不罗嗦的把当天与幼谷的对话全盘托出,说完,杜父迎上忻恬愤怒而满含怨怼的脸。
“怎么?还唤不醒他,他终究选择当缩头乌龟?”
杜父不客气的说。
“爸,你这是什么话!”忻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简单,我不愿我的女儿和一个极度没自信、没安全感的男人在一起。”杜父难得板着面孔。
“幼谷不是!”忻恬大喊。“你为什么要在他的痛处再踩上一脚?为什么?”
“攻心为上,你不懂吗?”杜父镇静的看着忻恬盛怒的脸.
“不懂!我只知道我很喜欢他,我只知道你快毁了我细心呵护的感情!”忻恬生气的大叫。
“你理智一点!”杜父提高声调。“你难不成要一辈子小心翼翼的应付他的自卑和不安全感,随时怕伤到他男人的尊严?你难道不想医好他心里的症结,让他当个正常的男人?”
“他很正常。”
“是吗?那他就不会因为我的话而全然否决自己的价值,更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杜父冷冷的说。
“爸,你”杜母打断忻恬未出口的话:“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冷静一下。”她上前安抚着忻恬:“忻恬,你冷静想想爸爸的用意,他不是不喜欢幼谷,他只是希望你们的未来可以轻松一点,不要这么多的心理负担。”
忻恬别过脸,表示出她的不接受。
“忻恬,不要只顾虑到幼谷会痛,你可以选择医好它的不是吗?”杜太太轻柔的劝着。
忻恬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不管你们用意如何,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插手了。”说完,回到房间,用力的甩上房门。
杜母无力的看向丈夫,杜父只是摇摇头。“让她冷静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