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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兰生,很普通的一个名字,甚至普通得有点过分。从名字可以一眼看出,是一个李姓的人和一个兰姓的人,生出来的孩子,所以才叫李兰生。
人如其名这个词,绝对可以用在李兰生的身上。163的身高,算不上高,也算不上矮,黄种人最普通的那种有着些微泛黄的肌肤,略微偏瘦的身材看上去有些病恹恹的,眼睛虽然是双眼皮,但是却绝对称不上大,眼角微微下垂,看上去总有些没精神似的。薄薄的唇瓣,没有女人该有的那种丰满润泽的感觉。总之,她全身上下都让人觉得乏善可陈。唯一称得上美的,就是她的声音了,柔中带静,如同夏夜的风,清爽怡人,沁人心扉。
所以越宁远总是喜欢坐在吧台上,一边晃动着自己喜欢的薄荷酒,一边对着李兰生说:“兰生,兰生,为什么你的声音那么迷人呢?如果我不是先看到你的人,而是先听到你的声音,那么我想或许我会爱上你吧。”
而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李兰生总是淡淡一笑,然后把目光投向着正在pub内小型舞台上热舞的人儿。
那是一团火焰,一个如同火焰般的女子,妖娆的身材,明丽的脸庞,那如火光般的眸中,闪着无限活力,一头长而卷的红发随着舞动的节奏而甩动着。这样的女人,太过耀眼,太过摄人心魂,也太过容易让人爱上。
音乐,在high到顶点的气氛中结束。李兰生看着从舞台上走下来的火焰女子。没有如同别人那般的兴奋,她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平静得甚至带点寂静,让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你的爱格立特。”她递上了一杯呈着红黄紫三种颜色的鸡尾酒。
“真好,我就知道兰生你最了解我了。”女子露齿一笑,接过酒,品尝着酒的凛冽与甘甜。
“认识你都好长时间了,你的习惯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手指搭在压汁器的器身上,李兰生的眼角瞄到了同样坐在吧台边的越宁远脸上的恳求之色。
唉她在心底轻轻地叹了一声,抬起头,看着正享受似的喝着爱格立特的人“采彤,你和这里的合约是到这个月底吗?”
“嗯。”一半的酒水已经进了肚子,盛采彤点了点头。
“那然后呢?你打算继续签合同吗?”
“当然不了。”盛采彤拨了拨波浪般的长发,眼中扬起了一股梦幻色的神采“反正留学的钱已经攒够了,巴黎那边的学校录取通知书也过来了,我打算下个月结束了这里的工作后,就去巴黎。”美妙音调中,有着少女似的热情。
只是,热情的少女,并没有注意到一旁骑士脸上瞬间流露出来的落寞。
她——要去巴黎了吗?在他还没有对她说出自己的爱意的时候,就打算离开他了吗?手,不由得握紧着玻璃杯,越宁远仰头一口把杯内的酒喝尽。
“是吗。”李兰生轻喃着,垂下头。这一次,她没有去看那为爱所苦的男子的脸。
“兰生。”盛采彤受不了pub里的燠热,站起了身子,把喝完的空杯子移向了对方“我先回去了,记得,晚上的宵夜我要吃海鲜粥哦。”
“好。”她应着,把空杯收了回来。
火一样的人,在周围一片灼热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pub,连带着也引得不少男人跟在了她的身后,一起出了pub。
有些人,天生就有着吸引人的能力,就算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亦能够获得所有的目光。
李兰生自嘲地一笑,和采彤比起来,她就像是天生没有吸引人能力的那种人,站在任何一处,都容易被人忽略。
但是——也好吧。虽然被忽略,起码,她可以守着自己的平静空间。
耳边,猛然地响起了一阵吼声,在嘈杂的声音中,她分辨了半天,才听出对方吼的是什么。
“你就这样让她去巴黎吗?!”是的,越宁远是这样在对着她吼。“我为什么不应该让她去?”缓缓地抬起头,李兰生一脸平静地反问道。
“你不是她的好朋友吗?她一个人去那么遥远的异国,你难道不会挽留吗?”他继续对着她吼道,激动的神情,与他那秀雅的外表极不相符。
“她去巴黎,是为了学舞蹈,是为了追逐她的梦想,我又为什么要阻止呢?”
“可”他的语音顿了顿。而后猛然地抓起了酒杯,想要用灌酒来发泄,但是杯到口边,才发现杯内的酒根本早就喝完了。
“再来一杯。”他把酒杯推向她,有些尴尬地低吼道。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轻润的声音,像是在安抚着他的暴躁“鸡尾酒不是这样喝的。”
奇迹似的,她的声音,使他恢复了不少的理智。慢慢地收回了手,越宁远有些无措地看着李兰生“我、刚才抱歉。因为突然听到”
“我知道。”她安抚着他的情绪“因为采彤一下子说要去巴黎,所以你才会反应过了头。”
那张平凡无奇的面孔,竟然在一瞬间散发着无比温柔的光芒。越宁远有些怔忡地望着那张他早已熟悉的面庞。
“其实,你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为什么却不敢把刚才的那一面,直接面对给采彤看呢?”她问着。
“我也不知道。”他有些懊恼似的抓了抓头发。也许是自己的人生太过一帆风顺,从小,家境不错,长大后,进的是名牌的大学,出了社会,又是进了一家大型的公司,从普通职员一路爬上了经理的职位。做为一个28岁的男人,他已经够成功了。
所以对于女人,他从来都可以很容易地追到手。可是,越容易到手的东西,也越难让人产生眷恋。他的恋爱,很容易地来,也很容易地走。但当他看到盛采彤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浑身被雷击中一般,有着难以言喻的感觉。
那样如火般的倩影,直接冲进了他灵魂的最深处。然而对于这样的她,他竟然无法用追求普通女孩的方式来追求。因为太害怕被拒绝,所以他甚至不曾对她开口过。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地来pub,准时地点上一杯冰凉的薄荷酒,用眼睛贪婪地看着那舞动的身影,偶尔对着吧台内那毫不起眼的调酒师发泄一下内心的苦闷。
“对着她,我甚至都开不了口。”越宁远抬手耙了耙一头短发。
“是害怕被拒绝吗?”她看透了他的心思般,说着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他震惊地抬起头,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而李兰生则一脸平和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种带着包容的笑。
仿佛所有的难堪,尴尬,羞愧,都可以用笑来包容。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的笑容很美?”他开口,喃喃道。
“没有。”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越宁远别过头,目光望着那依旧有人舞动的舞台,只是,现在跳舞的人,不是他心中所想着的人“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怕被拒绝,我很懦弱吧。”他自嘲地说道。
“不,你只是太爱采彤了而已。”她的眼中,映入的是他寂寞的侧面。
“虽然不满意你的安慰,但是还是谢谢了。”背过身子,挥了挥手,越宁远离开吧台,朝着pub外走去。
外面的风,很静,也很凉,一如他刚才喝过的薄荷酒。
而吧台内的人,则静静地收回那曾经盛过薄荷酒的玻璃酒杯,手指轻轻地划过了那杯口的边缘。
手中拎着小包的海鲜粥,李兰生慢慢地在路上走着。没有夜行人那样的匆忙神色,她的表情,倒像是在悠闲地散步。
夏季凉爽的夜风,吹拂着她没有被皮筋扎住的发。
“呼”忍不住地,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缓步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总是会让她有种感觉——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似的。
安静,平和,永远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也拉回了李兰生的神游。
一辆银灰色的凯迪拉克停在路边,一男一女正站在车旁,从女人和男人此刻的姿势来看,刚才的那一巴掌正是女人甩出的,而她显然还处于震惊状态,以至于久久没有把自己扬在半空中的手收回。
男人的银边眼镜因为挨了一巴掌的缘故,被打得有些歪斜了。缓缓地动了动脖子,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冷冷的目光从镜片后射向女人“袁净儿,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我”原本还有着懊悔神色的女人,一听男人如此说着,马上恨恨地收回手,反唇相讥道“就算我脑子坏了,也是你逼我的,你明知道我和那小骚货是水火不相容的,为什么上次的舞会,你带她去参加?!”
原来真的是影视红星袁净儿。李兰生了然地一笑。这一段时间,在这个城市里,袁净儿很红,一个刚出道的玉女明星,能够迅速地走红,可以说是十分的不易。传说中,在这位玉女的身后,有一位后台大人物撑着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
耸耸肩,李兰生考虑着是若无其事地从这两人的面前走过,还是穿过马路,从对面的街上绕着走。
蓦地,一抹冷光朝着她的方向射来,引得李兰生整个人一怔。显然,男人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
她赶紧摊摊手,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以表明自己并不是有心偷听二人的对话。而女人则因为背对李兰生,所以还是没有发现其实有第三人在场。
“你说啊,为什么要带她去!”女人依旧在叫着。
收回目光,男人不耐烦地挥掉女人伸出的双手“你管太多了,我愿意带谁去舞会,根本不是你能管的事情。”
“可是当初是谁在追求我的时候,说会让我开心的!”
“我以为,那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而已,更何况,你不是的确开心过吗?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恐怕一辈子只能抱着当明星的梦想直到死为止。”男人冷血地说着,冷逸的面庞,看不出一丝温情。
“你不是爱我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女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曾经犹如白马王子一般站在她面前,把她领进了五光十色生活的男人。
“爱?我有对你说过爱吗?”男人嘲讽似的看着女人。
“方浩然!”女人恼羞成怒,整个人抓狂似的扑向男人,右手高高扬起,向着男人的脸挥去。
这一次,没有清脆的巴掌声响。
男人的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腕,低沉而冷然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袁净儿,你认为你还有机会打我第二次吗?不过,你很幸运,我从不打女人,所以你的这张脸不会有所损伤。当然,你‘开心’的时间也已经过了,从现在开始,该是你为刚才那一巴掌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缓缓地,他俯下身子,在对方发颤的耳边轻轻地低语道:“相信我,在今天之后的每一天,你都会过得十分——难过。”语毕,他猛地推开了她,打开车门,上了银灰色的车子。
而女人,则踉跄地跌坐在地上,泪水从她美丽的脸庞上滚落下来,哽咽的哭声自那蔻丹红唇中溢出。
没有去理会女人的哭泣,男人只是如常地发动着车子的引擎。目光自车子的后照镜中瞥了一眼自始至终站在角落边的李兰生。
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看样子应该只是无意中路过而已,并不是什么记者之流。
所以应该无妨吧。
随意地轻笑一声,男人发动了车子,银灰色的凯迪拉克,犹如箭一般地融入了黑幕之中。
李兰生则若无其事地拎着手中的海鲜粥,从女人的身旁走过。
她没有把手伸向对方,好意地拉对方起来。因为在她以为,没有人会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难堪。
所以还是算了吧。
在她的眼中,这只是一场普通情侣间的争吵,如此而已。
海鲜粥的香味,刺激着盛采彤的食欲。
“我刚才就想着呢,你是不是该回来了。”快速地从李兰生的手中接过海鲜粥,盛采彤拿着小勺一边吃着,一边对着李兰生道“不过你今天回来怎么比平时要晚些?”她问。
“没什么,只是回来的路上看到了有人在吵架,所以才会晚了。”李兰生淡淡地道,看着对方毫不修饰的吃相。饶是如此,采彤的举止亦不会让人觉得粗鲁,只会觉得可爱。
两人都是从外地来到这个城市,因为在同一家pub里打工,所以才会渐渐地认识,而后一起同住。盛采彤是在pub里做舞蹈表演,而李兰生,则是pub的调酒师。
两个性格完全不像的人,竟然可以一起同住了两年,照盛采彤的话来说,正是因为性格互补,所以磨擦矛盾才可以降到最少。
“你不吃点东西吗?”粥吃到一半,盛采彤抬头,望着李兰生。
“你知道的,我向来食欲不强。”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如果说盛采彤是吃不胖的典型,那么李兰生就是纯粹因为食欲不佳,而饿瘦的。
“你啊——”盛采彤晃了晃手中的小勺“就是因为你吃东西老吃得很少,所以才会面色发黄,越来越瘦。”
“脸色黄,那是因为我本身就称不上白啊。”李兰生微微一笑道。
“没话说了!”盛采彤扑哧一笑,把粥解决,同时拿着面纸擦拭了一下嘴角“真希望看到你怀孕的样子,因为那时候的你,就会被许多人拼命地逼着吃下许多的东西。”
怀孕眼眸微微地眨了眨,李兰生把头转向了窗外。透明的玻璃,映照着漆黑的夜色。
这样的夜,像极了某人的眼——深邃、忧郁还有浓愁。
“采彤,你想过爱情吗?”她轻轻地问着,静静的淡雅声音,像是舒缓的音乐。
“爱情?”盛采彤的眉轻轻一扬“这东西可不是现在的我该去幻想的,我的脑子里只有舞蹈。”提起自己心爱的东西,她的眼中闪烁着热情。
舞蹈,几乎是这个女人的生命。李兰生了解,所以她没有再说什么,仅仅只是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碗。“兰生,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对着她的背影,盛采彤突兀地说道。
“嗯?”带着疑惑的目光,李兰生回转过身看着对方。
“因为你从来不会缠着我问东问西,更重要的是,你是第一个真正把我当作朋友的人。”盛采彤说着答案“从小到大,我周围的女孩子都是用着不同的眼光来看我,有羡慕,有嫉妒,有崇拜,有厌恶可是你,只是把我当一个普通人般地看待,所以在你面前,我真的很自在,很自在”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觉。
“是吗?”李兰生淡淡一笑。
“真的,如果你是男人的话,我一定倒追你,可惜你是女人,所以我只有粘着你,拉你当朋友了!”盛采彤打趣道。一屁股坐在座垫上,甩了甩长长的卷发“马上就可以去巴黎了,虽然很开心,但是说真的,我舍不得你。”
“现在网络发达,就算你去了巴黎,也可以常常发电子邮件给我。”洗了洗手,李兰生也挑了张座垫,坐在了盛采彤的对面。
“发电子邮件还是不够保险。”盛采彤略微沉吟了下,抓起李兰生的右手,手指在对方的手心中画着“念”字。“兰生,你太静了,静得让人错觉得以为你是大地,不会移动。可是其实你是风,随时会飞,谁也抓不住。我好庆幸,认识了你,所以你也要保证,不管时间与距离怎样,都要记着我。”
手心有些发烫,李兰生轻轻地应了一声。她知道,她不会忘了采彤的。一个视她为朋友,如火般热烈的女子。
袁净儿最终还是快速地从这个城市里消失了,从李兰生目睹了吵架事件后的第三天,这个城市里所有关于袁净儿的海报,广告,cd都悄悄地不见了。而媒体,则似乎迫于某种压力,没有大肆报道,只有一些小杂志,在某个角落的版块中,会一言带过这一事件。
所有的一切,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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