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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养千年寿,重泉自隐居。不应随跛鳖,宁肯滞凡鱼。
灵腹唯玄露,芳巢必翠蕖。扬花输蚌蛤,奔月恨蟾蜍。
曳尾辞泥后,支床得水初。冠山期不小,铸印事宁虚。
有志酬毛宝,无心畏豫且。他时清洛汭,会荐帝尧书。
龟
且说武大郎坠落峡谷,不知昏睡了多长时间,才在一阵彻骨的痛楚中悠悠醒来。
那痛来自灵魂深处,仿佛地狱里的两个小鬼在锯他的腿。武大郎将腿抽回来,那腿居然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小腿被尖硬的青石戳了一个血窟窿,血液已经凝固,露出森森白骨。
这是绝壑的底部,四旁山壁高耸入云,只露出一方青天,显得无比高远,遥不可及。四下俱是淤泥野草,枯枝乱石。武大郎见陷入连飞鸟都无法飞越的绝谷,不觉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难道我要一辈了老死在这里?
武大郎挣扎着坐起来,幸好他贴胸处还有两张狗皮膏药,那是为了向皇后柳叶儿炫耀自己的胸肌用的,没想到此时却派上了用场。他随手拔了几颗野草,放在口中嚼碎,敷在伤口处,又抓起一把淤泥糊住小腿露出的白骨,再贴上一张狗皮膏药,另一张留待日后换药时再用,该节省得节省,武大郎深深懂得这一点。
不知是膏药的药力挥了奇效,还是纯属武大郎的心理作用,他的腿居然好了许多,不再刻骨铭心的疼痛难忍了。
可是,一种新的同样令他难以忍受的感觉向他悄悄袭来,他不知他在深谷里已躺了几天,但他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饥饿,而且一想到饥饿,似乎这种饥饿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武大郎想爬起来,想挣扎着站起来,哪怕是走几步,可是这在平时似乎很平常的一件事,没想到此刻比登天还难。一次次试着站起来,一次次“啪通”倒下,最后一次连站还没站起来,就像衰朽了的葡萄架稀里哗啦地倒了下去。
“他娘的!”武大郎骂了一句脏话:“不给俺站就不站。俺就不信,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让俺站,俺爬总行吧?”
武大郎在乱草淤泥之间爬行,足足过了一盏茶功夫,才爬出十数丈远,武大郎已是精疲力竭,气喘吁吁了。
武大郎现一块大石头,上面写着:“石下怪兽会吃人,魔洞凶险开不得”他只认得一个“吃”和一个“开”字,暗想:下面说不定是好吃的,叫俺开俺就别客气了。便拿出吃奶的力气,搬开大石,下面是一个黑洞,深不见底,仿佛有八个近磨盘大的大海龟围着一个老翁,正要看个仔细,忽一团五色烟雾飞出,将武大郎熏倒在地,等到武大郎醒来时,早已烟消云散,那黑洞却不见了,原来有洞的地方是完整的地面,再看那块石头也无影无踪,真像是一场梦。
武大郎大感奇异,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继续朝前爬行。只见芳草凄凄掩映着一片沼泽地。哪有一点解饥的东西。他现沼泽地旁躺着宫廷侍卫山雀儿的尸体,脑袋已缩到脖腔里面,两条胳膊均已摔断。乳白的脑浆与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他想爬过去将他掩埋,却是拖不动,倒是他的腿经过刚才一番折腾,鲜血渗出狗皮膏药,这股血腥气引来了他的杀身之祸,沼泽地中陡地窜出一条近一丈长碗口粗的一条大花蛇,一口就吞掉了山雀儿的尸体,接着吐着长长的红信,冒着咝咝毒气,向毫无反抗之力的武大郎袭来。武大郎吓得魂不附体,两腿筛糠,想要爬着溜走,怎奈腿却不听唤。那蛇将武大郎紧紧圈住,武大郎明知求救无门,但仍然本能地大喊:“救命啊!乌龟王八蛋!”
说也奇怪,正当那蛇将武大郎越缠越紧,那长长的信子伸向带血的伤口时,从沼泽地又爬出一物,居然是一只有笆斗大的神龟,足有八百斤重,少说也在千年以上。那神龟爬行起来似乎笨拙缓慢,但却在眨眼间已到灵蛇七寸处。那灵蛇似乎很知厉害,摇身一晃,武大郎顿感浑身一松,那层层裹束的蛇身已然不见。那灵蛇已化作一道匹练向神龟袭去。神龟且战且走,似乎有意将蛇引开,以免伤着武大郎。那蛇紧追不舍。那神龟退到一处碎石处,岿然不动。灵蛇施展开缠、绕、扯、箍、扫、抽等多种致命招式,都被神龟轻易化解。灵蛇又采取噬、咬、喷、吐等多种手段,那神龟依靠坚固的龟甲、伸缩自如的四肢和灵活的战术使灵蛇占不到半点便宜。
一场灵蛇与神龟的搏斗旷古未见,其惨烈之状非笔墨所能形容。
激战了半个时辰后,灵蛇的动作渐渐地放缓,而神龟却越斗越有精神,它以坚硬的龟壳只守不攻,大大地消耗了灵蛇的体力。神龟意识到反击的时机到了,它瞅准蛇精疲力竭、七寸暴露在有效攻击区域,突然伸长脖子,快如电花石火,一下咬住灵蛇的脖颈。那灵蛇拼命挣扎,神龟死死咬住,绝不松口。
灵蛇痛得不停地翻身滚动,绞成一团。神龟却紧咬不放,安如磐石,任蛇挣扎。渐渐地,灵蛇身体的摆动不再激烈,而是越来越缓慢,奄奄一息,最后无力松开而亡。
神龟慢慢挪动四脚,慢悠悠地爬回沼泽地去了。
武大郎目睹龟蛇争斗的场面,性命攸关,早忘记了饥饿。现在战斗结束了,危险过去了,武大郎又想起了饥饿。只得吃草根、咽野菜充饥天色已晚,只有明日再作计较。还是回到老地方安全些,一旦睡着了,什么饥饿都不知道了。主意打定,早已身心交瘁的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又到处寻找出口,一无所获。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到第六天,他爬遍了整个峡谷,什么出路也没有。而此刻草根和野菜也已被吃个净光。他彻底绝望了。
正是:有心呼天天不应,无柰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