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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细小的粉尘在突然照射进来的光线中飞扬跳动,那尘封许久的历史的真相似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脚下的木头早已腐朽,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吱的声音。 银俊昊缓缓地走到钟边,那早已灰蒙蒙的钟面上淡淡地映出一个男孩的背影。 银俊昊停了下来,仰头凝视他。 风中传来轻轻的对话声,随着那开始走动的时针越来越清晰 "姐姐,你的纽扣我找到了。" "哦,是吗?" "你告诉我在钟楼上,我就去那边找的。它在钟楼的最顶端。" "怎么会在那里?" "我也不知道。" 浅黄的落满灰尘的镜面上,男孩缓缓转过头来,眼神落寞而悲伤地望着来人。 "阿木?"尽管早已猜到,可是看到那如死灰般哀伤的眼神,银俊昊的心还是不禁为之一怔。 男孩在镜中缓缓点点头。 "你姐姐要我来带你回去!"银俊昊双手暗暗握紧,越来越多的法力在手中隐隐聚集。 他呆呆站在那里,嘴里喃喃重复着银俊昊的话:"姐姐?"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陡然惊恐,不停地向后退去。 鬼气在钟楼迅速弥漫开来。 "你不能带走他!" 一个尖厉的声音从钟楼的另一侧如电般闪过,紧接着却是一个温柔而脆弱的声音响起。 "姐姐,让他走吧!你已经留了他这么久!" "不能!"本来如风般轻灵的声音突然变得如夜枭的哭喊。 银俊昊淡漠地看着钟楼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太阳光芒,黑色浓郁阴冷的鬼之怨气在身边渐渐凝结。 他举起双手,合十在胸,瞬间他的掌心爆发出灿如盛夏般的红色光芒。飞速舞动的指尖如同莲花绽放,悲哀的灵魂开始颤抖,风中传来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女孩的凄厉叫声越来越清晰。 "不要,我绝不会让你带走他!" 仿佛忍着烈火焚身的煎熬,女孩的声音变得更加凄惨:"你敢放他走我会诅咒你一辈子!"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好像都和着血,从她的嘴里发出来,声音如同失去音准的琴。回音在耳边不断拖长,终于,那一声声如午夜幽灵的哀号变得冰凉而软弱。 "不!求求你!让他留下来吧!" "姐姐,放过他吧!他不属于我们!" 妹妹温柔地哭泣着,声音无比悲伤,让人心碎。 "你们只是鬼魂,禁锢了他这么久,难道还不够吗?"手中光芒流动,银俊昊却迟疑没有出手。 不为其他,只因那镜中的男孩缓缓摇头。 他沉重地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难道你不愿转世投胎,难道你愿意这样生生世世被禁锢在这个钟楼陪伴这两只怨鬼吗? "不够啊!怎么会够!他要生生世世陪着我们,对吗?妹妹!"姐姐狂笑的声音传来,"哈哈哈哈哈!而且你不要忘了,他现在也是一只鬼魂啊!" "姐姐,为什么你不放过他呢?"妹妹哭喊着,"放过他,你也是爱过他的啊!" 姐姐的声音宛如陷入绝境中一样疯狂。 "不,还不够。白鬼答应过我,只要我出卖自己的灵魂,他就会永远属于我。" 银俊昊微一皱眉,再无迟疑,双掌轰然击出。 白鬼?又是那个家伙! 光芒聚集,巨大的能量掀起银俊昊满头发丝,在狂烈的风火中凌乱飞舞。 如同地狱般幽黑的鬼气一瞬间灰飞湮灭,凄厉的叫声震得银俊昊耳膜几乎破裂。 光芒如洗净尘埃的海水,笼罩着整个钟楼长年累积的怨黑之气被彻底毁灭。 浑厚而悠远的钟声响彻整个学院! 圣光学园已经60年没有响过的大钟再度发声,或远或近听到了声音的人都为之一惊。 正在教室里补习的f班众人也都吓了一跳,纷纷探头出去看向钟声传来的地方。 "怎么可能?我没有听错吧。学校的钟楼竟然响了?"巫婆玲睁大眼睛跟朱大常对视一眼。 大姐大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难道,难道是阿木?她向钟楼狂奔而去,所有人都为大姐大反常的举动吃了一惊。 校园的一角,水谣轻轻拉了拉水幕蓝的衣袖,微微瑟缩了一下。 "哥,那钟响了" 为什么?自己的身边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诡异,都已经分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现在连多年未响的大钟也出现这样的异常情况。难道这是预示着巨大的灾难已无可避免了吗? "沉沦吧!苏醒吧!我的爱人!" 来自地狱的狂妄声音回荡在她心底,一次次撞击她的灵魂,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自己的身体一般,是怎样不甘沉睡的灵魂啊!身体里面那叫嚣的力量让自己无比害怕却又似乎无比兴奋。 水谣紧咬双唇,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巨大的隐忍已经让她紧握的指骨泛白,冷汗簌簌而下。 水幕蓝不发一言,却在第一时间紧紧抓牢水谣的手,望着水谣紧闭的双眸,感受着她不停颤抖的双手,继而伸出有力的双臂将女孩紧紧搂在胸口。 他很清楚那带着魔力的钟声有着怎样蛊惑人心的力量。搂着水谣瑟瑟发抖的身体,水幕蓝的心宛如被刀割一般。 秋风中红叶满天飘零,男孩搂住女孩的画面有说不出的凄绝孤美。 柔弱的水谣,那个总是需要自己保护的水谣,那个一个小动作都牵动自己的心的水谣,永远不要变多好 永远这样该多好。 钟声渐渐远去,在水幕蓝怀中的水谣这才虚脱般平静下来。感觉到水谣逐渐恢复正常,水幕蓝缓缓放开女孩的身体,伸出手指温柔地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2 钟楼里,银俊昊注视着眼前站立的淡色人影。 阳光下的灵魂是不能停留太长时间的。 "投胎去吧!"他淡淡地说着。干净而纯粹的灵魂不应该留在这种地方,会有天使来接阿木走的。 阿木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原来灵魂所寄居的钟面。那里面的时针跟分针已碎成几片了。 "她们和我在这里面住了好多年呢" 银俊昊看着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留恋。 阿木原本苍白的灵魂似乎突然有了血色,他伸出快要消失的淡淡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伸出双手比了一颗心的形状,指了指身后的那只钟。 他想要取出钟里面那已经断做几截的时针跟分针,却因为是魂魄而无法做到。 男孩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这个,就交给你吧,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们,它们非常重要的哦" 他微笑着朝银俊昊点点头,下一束阳光照射前,越来越浅的身影化为一摊粉末,落在积满灰尘的木地板上。 银俊昊走近那个钟,原本完整的秒针也突然断裂成碎片了。 地上流动着淡淡的魂力,渐渐显出几个字来- 谢谢你。但我不愿离开,我爱她们! 字迹渐渐在风中模糊,如飘散的柳絮随风而逝。 银俊昊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结局。他闭上了眼睛,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慢慢泛起一丝苦笑。 他不该来这里。 "你确实不该来这里。"一个尖锐的得意的声音响起。 "谁?"银俊昊迅速张开眼睛。 白鬼那飘动着血色的浮肿双眼映入眼帘。 他张狂地大笑:"就算你解开了第一个校园传说,对我的计划也没有丝毫影响,我们伟大的紫后苏醒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我不会让你如愿。"银俊昊握紧了拳头,指尖深深嵌入肉里。 "不用这么看着我,你以为失去了血剑的封魔人我还会放在眼里吗?你现在在我眼中比一个死人好不了多少。但我现在不会动你。我要被誉为本世纪最出色的封魔人亲眼看看你们银之族的没落,亲身感受阿修罗复活后颠覆世界的力量,我要你亲身受这痛苦,所以你现在还得给我好好活着啊!" 说完这话,白鬼讥讽一笑,随即消失在了钟楼上。 越握越紧的拳头早已忘了松开,银俊昊呆呆矗立在钟楼里,孤独的影子被越来越淡的阳光拉得长长的。 凌乱的脚步声自钟楼下传来,银俊昊回过神来,大姐大上气不接下气地出现在眼前。 "阿木他呢?"大姐大还喘不过气来,却在看到银俊昊的时候一动也不敢动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灵魂已经得到救赎了。"银俊昊淡淡地说道,转过身自那面大钟里取出早已化作一团碎片的时针、分针以及秒针,递了过去。 "这是他的东西,你拿去吧。" 虽然阿木叮嘱他仔细收好,但是这东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处,还是给大姐大做个纪念吧。 大姐大颤抖着蹲下身去,眼泪落在干燥的地面上,晕开一个个湿印。 再没有多看身后的人一眼,银俊昊一步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3 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阴霾,乌云连绵缱绻,在天空变幻出各种诡异的形状。 钟楼旁的老槐树下远远站了一个人影。 银俊昊走近影。 两人面对面站立着。 "从小我跟你一起长大,我虽然是你的影,可我从不认为自己比你差!"影看着银俊昊的眼睛说。 "你确实不差。"望着影手上那故意亮出来的血剑,剑身红光流转,光华万千,银俊昊微微一笑。 "看来血剑找到了比我更好的主人。" 影笑了笑,不无遗憾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后果。现在如果回头的话,还来得及。" 说完最后一句话,影有些紧张地望着银俊昊,长老从来没有这样宽容过一个族人,银俊昊是一个例外。 看到影那些有些不甘的神色:"你可以告诉长老,我只是选择了自己该走的路。" "就算错也要走下去?"影有些疑惑地追问,"封魔人不能有爱,这是最大的禁忌你忘了吗?" "不,你错了。封魔人不是不能有爱。只是封魔人该有的是大爱,为了那种博爱众生的爱要牺牲自己的爱情我做不到!这一次,我只听从我的心,哪怕最后只余白骨我也不后悔。" 银俊昊学着刚才钟楼里面的男孩一般指指自己的心口。 这样决绝的态度让影也不禁为之动容。 爱真的有那般神奇的力量吗?哪怕身化白骨,要背叛自己的家族也在所不惜? 望着银俊昊一脸平静而恬淡的神色,影终于明白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希望你会是例外。"最后说完这句话,再也没有看银俊昊一眼,影收回手中亮丽锋锐的血剑缓缓走远。 4 星星零落地散布在空中,无限寂寥。 清风吹动粉色的窗纱,紫色的百合花摇曳倾国姿容,满室馨香。 水幕蓝温柔地牵起嘴角,他的目光一动不动注视着睡梦中的小公主,梦中的她安详又甜美,如瀑布般的紫发静静流淌在丝质的枕巾上,如一幅绝美的画。绛红的娇唇微微嘟起,仿佛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水幕蓝这样猜测着,轻柔地抚弄着她的头发。 他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昨天校园里的那一幕,无助的水谣那样在他怀中颤抖着与内心的恶魔战斗,这一切都让他万分心疼,却又毫无办法。他长期隐藏在没有度数镜片后的双眸透出深深的眷恋光华。 水幕蓝取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妖艳绝伦的秀美小脸就那样静静地,静静地躺在他身下。深深的爱恋让他缓缓低下头,一点点,嘴唇轻碰那柔软的甜美。一瞬间,脑海中仿佛烟花绽放。水幕蓝放任自己将这个浅浅的晚安吻变得深沉而疯狂。 身下的女孩皱了皱眉头,喉间发出"嘤"的一声呓语。虽然很小的声音,但也足以让他恢复理智,双臂缓缓地将自己快要压到妹妹的身上的身体支撑起来。水幕蓝大口地喘着气,汗水也顺着额前的长发掉落下来。 身后突然"啪"的一声。 蓦然回头,一张比死人还要苍白的脸孔正透过明亮的落地玻璃窗朝他阴阴地笑着。 白鬼? 水幕蓝心中一惊,忙站起身挡住床,挡住那个正在酣睡的人影。 "你来干什么?"水幕蓝皱眉低吼道。 白鬼森冷一笑,身体自透明的玻璃窗缓缓地沉入室内。本来清淡芬香的室内空气立马被浓重的血腥味所取代。 "鬼界至高无上的紫后就要苏醒,她寄居的身体我自然是要常来照看,免得出了什么差错!"白鬼得意地扭着头说。他诡异的声音仿佛金属互相刮过,让人心中无比难受。 "哈!我们的封魔人也来了。正好,一起看看我们的紫后如何一步步复活吧!" 银俊昊?水幕蓝心中又是一惊。那本来平淡无波的墙面上便又透出了一个人影。 他淡淡地抱手站立在屋角,眼神有些怔怔地望着水幕蓝,似乎不太愿意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 "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银俊昊冷冷地问。 水幕蓝将头侧到一边:"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白鬼笑嘻嘻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又望了一眼眼皮越来越迅速跳动的梦中女孩,心中不禁得意万分。等一下你们就会看到,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类,选择跟鬼族作对,就是选择走向死亡的坟墓。 "啊!哥哥,啊!爸爸,妈妈,不,不"睡梦中的水谣突然双手急速伸向天空挥舞,整个人都在抽搐着。 "不,不,不"她发出大声的呓语,狂乱地摇动着头,紫色的发丝在缎子一般的丝绸上辗压出一圈圈美丽的氤氲。 水幕蓝忙弯腰按住她舞动的肩膀,女孩的手指找到发泄口,指甲深深地掐入他的背部。 "谣!谣!" 银俊昊快步走到床边,伸出手来想要用自己的法力压制水谣体内的鬼族苏醒。 镇静的白色银光刚刚在手掌酝酿,却被水幕蓝"啪"的一声打掉他伸向水谣的手。 "别碰她。"对上水幕蓝那压抑痛苦的双眸。 银俊昊苦笑:"你就这样看着她痛苦?" 水幕蓝犹豫了一下,又望了望一旁笑得一脸奸诈等着看好戏的白鬼,咬咬牙冲着银俊昊点点头。 哥哥的手一点点放开,俊昊的手缓缓带着圣洁的镇静光芒压入女孩的身体。就在那光芒完全入体的刹那,水谣蓦然睁开眼睛,紫色的眸子异光大盛。她一把抓住眼前的男人,劲道大得出奇。 "啊!你终于还是来了。"看清眼前的人脸,水谣的脸上透出一丝欣喜。 她的指甲变深变长,刺入银俊昊的臂膀,从那紫色的指甲周围透出了殷红的血液。 水谣浑然不觉,仿佛在看他,又仿佛看的不是他。 她的眸中满是狂乱,她欣喜地叫道:"阿修罗,你终于来了。母后终于等到你了。" 银俊昊神色一变,一旁静立良久的白鬼却突然大笑起来:"快了,快了,我们的紫后就要回来了。" 水谣迷离的双眼紧紧盯着银俊昊,她抽出自己插入他身体的指甲,轻轻地用双臂环绕他的肩头,慢慢地闭上眼睛将唇印向他的额头。 电光火石间,一旁沉默良久的水幕蓝突然用力自银俊昊的手中抢过水谣的身体。 "谣,我是哥哥啊,你不记得了吗?"他紧紧扶着水谣的双肩,试图将她摇醒。 担心、焦虑、害怕,一瞬间全写在他的脸上。 "你?你?哥哥?"水谣迷乱又空洞的眼神迷蒙地盯着水幕蓝,又转回头看了看银俊昊。 "哥哥?哥哥?"她喃喃自语了两声,声音越来越弱,妖异的双眸再次闭上陷入了沉睡。 水幕蓝抹了抹额上的虚汗,刚才的状况差点掏空了他的气力。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两人回过神来,白鬼却在说完那句话后不知所踪。 "怎么样才能救她?"水幕蓝望着一旁站立的银俊昊道。 "必须摧毁祭坛,只要阿修罗不复活,紫鬼也就会被继续封印。"银俊昊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水谣的脸上,眼神中透露出疼惜爱怜。 "我怕撑不到那天了。"水幕蓝将水谣放好,轻轻地帮她盖上被子。 "你也看到了她刚才的状况。"水幕蓝淡淡地垂下眼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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