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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了他说的那个故事,那个“前女友谢落微被神秘凶手虐杀在电梯里”的故事,尽管五官如同双生儿,可我的眼神里永远流露不出这么汹涌的妩媚。 她是谢落微,她是跟我长着同一张脸的谢落微,她是四年前被虐杀在电梯里、警察至今抓不到凶手的谢落微。 她是让这个风度翩翩的男生思慕至今、无法忘怀的谢落微。 ——她不是我,她不是倔强的上官星见。 我把照片翻过来,背后写着一行清瘦字迹:“siva,137****1177。” “星见!”工友撩开制作内间的帘子“你手机响很久了!是电话!” “噢噢,谢谢!”我跑过去摁下接听键“喂?妈?” 对方不是我妈的声音,是邻居王婶。 “星见!你快回来!你妈妈刚刚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摔?摔下去了?”手里的咖啡壶一晃。 “对啊,你妈拎了好多东西上楼梯,不知怎么的就摔下来了,吓得我们喔唷,你是不知道,你妈当时脸都白了,扪着心脏说不出话” “现在呢?!”我冲着电话吼“她现在呢?!” “现在在你家床上休息,她缓过来了,怕花钱不肯去医院” “我马上回来!” 赶回家时,王婶和一个老邻居守在我妈身旁,用毛巾帮她扭伤的脚做热敷。我妈的脸上有了血色,说话也有力气了。 “星见,你怎么回来了?”她惊讶“你不上课?” “是我,是我叫她回来的,你刚摔下去那样子,真是吓人。”王婶心有余悸地抚心口。 “妈,走,去医院。”我想抱她,她一把推开我。 “不去不去,哪里去得起医院。”她摸着扭伤的脚踝“又没什么大事,就是崴了脚,敷下就好了。” 我心一酸,不是滋味。 “不花什么钱,我们去找医生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开点正骨水之类的药。”我安慰她:“上周我去交水电费,卡里还有一千多块。” 妈叹一口气。 “卡里没钱了,昨天我去交了这个月的房租。” “我我在打工,我有钱。” “你那份兼职一个月就八百块,在深圳这种地方够用什么?”她慈爱地抚摩我的脸:“星见你不要操心家里的事情,有空打扮打扮自己,跟同学们出去玩。我看楼上跟你一起念大学的那两个小姑娘每个周末都化了妆,穿得漂漂亮亮地出去跟男孩子约会” “我是您的女儿,就是不化妆也比她们漂亮。”我捉过她的手“你等等,我找点东西帮你包扎。”强忍喉咙里的哽咽走进客厅,刚刚离开她的视线,泪就唰的淌了满脸。 胡乱擦了擦。在茶几上扯了一些干净的纸巾,从药箱里翻出双面胶、消毒药水、纱布、小剪刀。王婶好心地转回家拿了一瓶正骨水送来,邻居陆续散去回家做饭。 我撕开纱布,叠成一个小方块,倒上正骨水帮妈包好脚踝。 她咬着牙,不喊半句疼。 那晚上她很早就睡去,我握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了许久许久。她血气不足,手心一直暖不过来,皮肤比从前粗糙了太多。 一个女人无论怎么悉心保养,一过四十岁她就真是老了。我妈年轻时是个数一数二的美人,在京剧团里唱花旦,尤爱霸王别姬这一出。一直记得她在霸王别姬演“虞姬”那个扮相,青丝三千,忧愁万年,眉目间泪光点点,顾盼生辉。台下的人们看得痴迷,听她婉婉柔柔地唱——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 她在台上有一种古典的光芒,让观众们挪不开视线,想必我父亲当年就是被她的光芒吸引的吧。二十年前,我母亲跟着内地的文工团去香港汇报演出,认识我那个好吃懒做装大款的父亲,后来舍弃文工团的工作跟着他留在了香港。他们结婚一年多后有了我,我满月的时候,父亲去澳门豪赌,欠了一大笔赌债后跑得无影无踪,从此我们母女两个相守度日,1997年香港回归祖国后,辗转回到深圳。 想起她背着三岁的我去幼稚园,走到门口交不起园费又折回家,为了给我买新书包周末顶着八号风球去公司加班,当晚高烧40度; 小学一年级我得了“三好学生”奖状在全校大礼堂里领奖,她坐在第一排望着我欣慰地笑,笑容里泪光闪闪; 初二时我跟同桌的男生早恋,她追着要打我。巴掌还没落下来,她自个先哭了; 高三时我交不起资料和补课费,她逼不得已去敲邻居的门借钱 一个女人带着她不懂事的女儿,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她这一辈子都想嫁个好男人,不求大富大贵,天寒地冻时有个家就可以了。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还落得如此凄凉下场? 我突然很心寒,血和泪都往肚子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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