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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他们越是不承认乃四阿哥指使,康熙就越发相信,越发愤怒!受太子结党营私案的影响,再加上对阿哥谋求皇位的忌惮和深恶痛绝,康熙怎能不怒?此番虽没有谋逆举动,但康熙也绝对不会轻饶四阿哥的。想通此节,才真正明白十三阿哥十年幽禁就是为此。
我盯着八阿哥,这个局绝非短时间内布置的,散播谣言动摇人心非短时间内能奏效,而他和四阿哥的互通消息早在十四阿哥抗旨去草原时就已有,他只怕两三年前已经想好一切。就连阿灵阿、揆叙肯定都是一步步诱导入觳,此时他们若招认是八阿哥,那他们一样获罪而且再无翻身机会,可若他们栽赃给四阿哥,八阿哥却是他们的翻身资本。这些只是我这一瞬时推断出的,至于阿灵阿、揆叙是否还有其它把柄握在八阿哥手中,或还有其它交易就非我所能知道的了。
脑中思虑越清楚,就越发惊叹,我知道雍正手段酷厉,明白能被雍正视作对手的人也绝非泛泛之辈。可我一直看到的都是他柔情似水的一面,渐渐忽略了他是历史上的-八贤王-,今日才真正直面了他的另一面,他忽地眼光投向我,两人目光轻触,他波澜不兴,冷淡地扫过我,又垂目凝视着地面。
十三阿哥忽地站起,上前几步跪倒在康熙跟前,四阿哥叫道:"十三弟!"十三阿哥恍若未闻对康熙磕头道:"事已至此,皇阿玛迟早会查出真相,儿臣就自己招了吧!此事乃儿臣暗自授意阿灵阿和揆叙,假借四哥的名义四处散布谣言。"说完侧头看着阿灵阿和揆叙说:"事已至此,无谓再多隐瞒,既然已经全部摊开,就谁都别想逃!"说着眼光从八阿哥脸上冷冷扫过。
十阿哥抬起头,朗声道:"十三弟这话倒是稀奇,谁不知道你和四哥一向形影不离!难道你的意思不就是四哥的意思吗?"我盯向十阿哥,不知自己该怒该伤。我一直在怕这一幕,但这一幕终于在我眼前上演了!
康熙冷冷目注着十三阿哥,十三阿哥磕头道:"皇阿玛只管问阿灵阿和揆叙,儿臣之言是否属实自可知!"
康熙看着阿灵阿和揆叙,极其冰冷地说:"实情究竟如何?"阿灵阿和揆叙一时举棋不定,十四阿哥猛地站起,上前几步磕头道:"据儿臣看,此事应非四哥所为!四哥心性寡淡,常在府中参禅念经,平日又最是孝顺体谅皇阿玛心意!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皇阿玛心思的事情。"
康熙凝视了十四阿哥一会,依旧盯向阿灵阿和揆叙,他们两人磕头道:"臣罪该万死!确是十三阿哥示意!",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将事情前后始末一一道出,具体见面日期,私下相谈内容,俱清除分明。康熙听完搁于桌上的手紧紧握拳,目注着四阿哥喝问:"是胤祥所为吗?"
我心中一紧,此问是个圈套!不管是与不是都不对!
四阿哥抬头冷冷瞥了眼十三阿哥,极其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紧贴着地面沉声道:"确非儿臣所为!儿臣也不知是否是十三弟所为!"
我心中一松,紧接着却是无限悲哀!他这个头是向十三磕的,一切已成定局!头贴在地上,眼泪汩汩而落,在十三的威胁下,八阿哥被迫做了退让,虽然没有打垮四阿哥,可已经砍掉了四阿哥的左膀右臂,更重要的是让康熙对四阿哥起了疑心。
康熙静默了半晌,对着三阿哥吩咐道:"带人把皇十三子胤祥幽禁于养蜂夹道,没有圣旨任何人不得接近探访!阿灵阿和揆叙交由刑部详查议罪!"三阿哥忙磕头领命。
十三阿哥向康熙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长身立起,随侍卫而出,自始至终未再瞧过任何人一眼。缓步而出的十三阿哥,神色超逸出尘,姿态翩然随意,不象受罚而去,更象赴美人之约而往,彷佛等着他的不是那个简陋不堪,阴暗潮湿,有门没窗户,夏天热得要晕,冬天冷得要死,养蜂人所住的工棚,而是-片月衔山出远天,笛声悠扬晚风前。白鸥浩荡春波阔,安稳轻舟浅水边-
康熙目注着十三阿哥渐远的背影,忽露疲惫之色,对众人淡淡道:"跪安吧!"说完起身,李德全忙服侍着出去。众人低头跪着直到康熙走远后,才陆续起身静默着退出。
人渐渐都散后,八阿哥才起身,扫了眼仍然额头紧贴地面而跪的四阿哥,淡淡瞥了一眼直挺挺跪在地上的我,转身慢步而出。九阿哥笑看了一眼四阿哥,又朝我笑点点头,随八阿哥出去。十阿哥起身看着我上前低低叫道:"若曦!"我没有理会,他俯身欲扶我站起,我狠狠打开他的手冷冷道:"走开!"
十四阿哥立于门前,静静瞅着我和十阿哥,淡淡说:"十哥走吧!她正在气头上,不会和我们说话的。"十阿哥静默了会,转身随十四阿哥离去。
我静静跪了一会,起身走到四阿哥身旁,他仍然额头贴地而跪,纹丝不动。我低头凝视着他弯成弓状的背,我知道这个结果,甚至知道十三阿哥十年后安然得放依然心痛难耐,他在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面对这一幕,又不知道囚禁是否从此就是一生,是何等伤痛?更何况是为他而牺牲?
半晌后,强忍着悲痛,蹲在他身旁柔声说:"他们都走了!你也回去吧!"。我等了半晌后,他依旧身如泥塑,一动未动。我深吸口气,淡淡说:"你打算一直跪下去吗?十三阿哥就能跪回来了?"他背一紧,肩头抖了几抖,慢慢直起身子,看向我,眼神死寂却隐隐烈焰燃烧,灼得人眼刺痛。我看着他胸前的茶沫,抽出绢子轻轻把粘在袍子上的茶叶拭去。
等我拭完后,他静静站起,转身,一步一步缓缓离去。我蹲着目送他背影远去。身边少了惯常相陪的十三阿哥,他的背影丝丝凄凉。
想着昨日夜里还与十三阿哥举杯对饮,今日就是生离!想着他挑眉而笑的表情,想起他策马带我疾驰在夜色中,想起我们畅谈阔论,想起他草原篝火旁的祝酒歌,想起他长身玉立和敏敏对视的英姿,再想着那个狭小潮湿阴暗的养蜂夹道,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压着声音哭起来!空落落的阴沉大屋中,我缩肩抱头哭泣,只有回荡在屋中的幽幽哭声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