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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拽她的胳膊往外拖,那个女人不明所以又碍于仪态不敢做大动作,一时撕扯不过方若雅身子也被拖到门边,眼看着没有希望的她硬是憋出几句哀号:“你放手,我肚子里有孩子,如果孩子有个万一,我找你没完。”
梁悦真的不想理会,她不聪明,但是也不傻。一个要跟她单独谈谈的女人号称自己肚子里有孩子,已经说明了太多的事情。
哭哭啼啼让她很是心烦,而方若雅刚刚的态度证明她早自己知道了什么隐情。
眼看着拉扯不放的两个人,她真懒得搭理,回过头让呆愣的化妆师继续给她补妆。
敌退我进,那么敌进呢?
见她仍能端坐,自尊心受创的女人高声叫喊着“如果不是你,世界上不会就此少一条小生命!”
梁悦回头,为配合大红礼服妆点过的红唇冷冷一笑:“关我屁事。”
梁悦第一次说出如此粗鄙的话,也代表着她已濒临崩溃边缘。恰恰是此话让那个女人明显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污辱,甚至可以说是蹂躏。
于是怒火冲天的她挣脱方若雅的钳制大跳“当然关你的事,今天坐在这里的人应该是我,我和郑曦则交往三年,感情稳固,如果不是你横加一腿,我和孩子早都有名分。”
真她娘的无知。梁悦朝窗外翻翻白眼,随后转身笑:“如果真如你所说,他和你交往三年,为什么一直没给你郑家妻子的头衔?难道你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显然这里是她的痛处,也是最短的那根筋骨。尴尬之下仍坚持高声替自己辩解的女人显得很缺少风度,但是梁悦突然想跟她玩一玩,于是淡淡笑着说:“那,你现在就去找他。趁着今天来的人还挺齐全,如果你能说服他当着大伙儿的面答应娶你,我明天和他离婚成全你们,怎么样?”
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好戏是人人称颂的,只不过在那之前要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到底能不能撑下去。
看来很难,那女人突然出乎意料的摔倒在地,她的身后正是郑曦则迈进来的脚步。
“程佳。不要把自己当小丑来耍。”郑曦则申斥她,同时仍把手伸到梁悦面前。
在方若雅面前,梁悦必须把手也伸过去,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要做得好,做得像。于是她笑呵呵的顺着他的力道走过去,走到程佳身边蹲下来。
哭泣中的程佳真的很懦弱。
虽然花之乱颤却根本不敢抬头看她,一味咿咿的哭,嘴里的话车轱辘般颠来倒去。无非就是大好的青春以爱之名给了郑曦则,虽知道他为了利益抛弃前任女友和孩子,如此薄情寡恩简直不是人之类。
还有诅咒梁悦夺人所爱必被人夺,将来早晚要有报应在自己身上。
梁悦默然,旋即才笑出声。蹲下的身子埋在大红的礼服里有着刺眼的光彩,她冷冷的说:“可惜,你说晚了。我是先有的报应后才横刀夺爱的。”
程佳对她的话明显不解,但眼睛里的绝望又是实打实的。
笑容满面的女人就贴在她的面前,精致的面容和艳丽的妆扮让人根本无法躲避开自己的目光,再加上强势的态度和仍然泰然的镇定都结合在此刻,让程家败个彻底。
有种仗,没有必要打,因为只需笑笑,已见分晓。
错愕如她饶是心底再强装镇定,也比不上饰演郑太太角色的主人。
于是她只有使出最后一招,来做最后的挣扎。
如果人得不到,至少还有钱可以倚靠当然是真理。所以她质问:“那孩子怎么办?”
郑曦则回头,异常冷静。“如果你能证明是我的,我负责。”
梁悦仰望郑曦则淡淡微笑,像妻子凝望挚爱丈夫一般。只有眼睛上方的人才可以看见,她的眼神是多么飘忽和冷漠。
大家都在装,不过是看谁装得更像些。
她轻轻叫了声:“曦则,我很伤心。”
他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说:“对不起,我错了。如果知道我会遇见你,我一定会等下去,不招惹任何人。”
“那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犯错,否则我不会原谅你。”梁悦用力吸吮他西装上的烟草味道,把头靠在他的胸前。
郑曦则狠狠攥了攥她的手指说:“嗯,我发誓。”
好一场亲亲密密的大戏,夫妻演得非常投入,下面的程佳也静静坐在那儿看着。
紧咬的双唇几乎快要失去血色,也让她开始准备自己的退路。“如果你肯负责,我就不会打搅你们恩爱情深!”
梁悦低头,说:“嗯,不用起诉。你可以找个律师起草一份抚养协议寄给我,我会帮他应辩,直到协商妥当为止。”
说罢,程佳败得溃不成军,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自己收拾身上身下的东西,甚至还要自己默默离开。
掉头就走的她头发散乱,曾经完美的发型看上去有些伤感的味道,一直留在梁悦的心底。
能做到干脆离开,她至少还保留了女人的一些尊严。
虽然是钱促使,但仍让她有些地方值得他人敬佩。
为钱做事并不可耻,可耻的是贪念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么,梁悦自己是否在贪念不属于她的东西?美轮美奂的住宅,报酬丰沃的工作,温馨美满的家庭,以及专心致志的爱人。
如果有一天让她离开,她可还会保持住高昂的态度,不肯展示荏弱和颓败?
正因为不可预想,她才会微微有些不安。
无法把握的未来会影响到心态,所以女人可以做到的是,不把自己投入进去。
记不得是谁说过的“如果我不能确定你爱我有多么深,那么,我至少可以阻止自己不要爱上你。
山可崩,地可裂的爱情是双方铸就的传说。
如果单是一个人的前行怎么都不会构成全神话。
路没有尽头,茫茫黑夜里,谁都不原意作那个孤寂冒险的人。
她抬起头,对郑曦则郑重的说:“同样的戏我不想演第二次。”
未来还有五十年,如果年年有一次,她真的不能确定自己会演下去。所以事先声明也是明智之举,若戏演砸了,大家都一无所有。
郑曦则的嘴角挑了一下算是搪塞,因为身处弱势的她根本没有资格提条件。他拉着她的手再次走出房间,偌大的楼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脚下一阶一阶都是为了婚礼铺上的大红喜色地毯,就在楼梯的尽头,停住脚步的他面向前方,对身边的人认真询问:“眼前的东西并非真实,而心理的东西谁又看不到,你会怎么办?”
梁悦望向草坪上紫色的婚礼装饰,那些漂亮的桌布,装饰的香槟酒杯塔,紫色缤纷的花朵,还有每个人面孔上的喜庆笑容,说:“若是有心,我坚信会等到看见的那一天。”
倔强的回答,顽固的性子,偏偏让他仔仔细细打量眼前说话的女人。
大红色礼服映衬下的她很张扬,让人炙热了情绪。很少有人敢穿红色,因为自己没有与之匹敌的刚硬气质。只有她,那双黑色眼睛里的坚定能让他涌动斗志,想要把她牢牢掌控。所以他低下头,心平气和的说:“我不喜欢你玉石俱焚的性格,但是我又喜欢坚韧的你。”
梁悦笑得很开怀,对他自大的言语表示不屑理睬。
满是欢闹的声音还在大门外持续,唯独墙内的两个人各有心事。
谁说夫妻俩一定是比翼鸟?若是信仰相同的伙伴也未尝不可。毕竟他们太相似了,熟悉到骨头里的彼此几乎没有什么隐藏。
哦,
错了。还是有的。
她隐藏了一个人,一个自己挚爱的男人。
在记忆中某个寂静的角落里,她藏地很好。谁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