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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条好汉了!”
吴十三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啊?”
谢怀珉找镜子“自己看看吧。”
镜子一张小白脸,眉飞目明,高鼻薄唇,嘴带风情眼带桃花,是副好模样。只是
“这镜子没擦干净?”
“白痴!是你脸上的痘!”
镜子掉地上,哗啦一声,好在是铜镜子摔不破。
“小谢——”吴王爷扑过去“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没法见人了——”
谢怀珉耐心问他“你多久没卸妆了?”
吴十三说:“卸妆很麻烦啊,我十天半个月才洗一次脸”
谢怀珉的脸也跟着抽搐,考虑不做那药膏了,直接把这个家伙敲死了事。
吴十三不甘心,花痴地问:“虽然如此,可是你难道不觉得我还是很帅的吗?”“是啊,是啊!”谢怀珉敷衍地笑“如果痤疮、粉刺和暗斑也是流行的话。”
吴王爷又捧着镜子哀叫个不停。
吴十三写在护照上的名字叫宇文烨,谢怀珉提议改叫他小叶子,遭到当事人强烈反对,最后还是叫他十三。
吴十三脸上的痘痘们十分有战斗精神,并不甘愿退出舞台,虽然在节节败退,但是始终有不少顽固分子占据着根据地不撤退。
谢怀珉没了耐心,以一句青春期荷尔蒙分泌失调为理由打发了早过了发育期多年的吴王爷,要他吃素多喝水,就此不再配新药。
她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如今他们一行人正在回京城的路上,旅途漫长,队伍里还有一个不肯透露身份的皇上。跟领导出门是非常麻烦的事,要把他侍候好,伺候开心。国家领导,还要提防刺杀。谢怀珉每天提心吊胆的跟在皇帝身后,自然没那么多心思给吴王爷治痘了。
宇文弈还算一个好伺候的主子。他话少好静,生活上没有过多讲究,也不挑剔下人。只是他这次出宫,本来有意考察民情,所以原本十天就可以回到京城的路途,被一拖再拖,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天气已经很炎热了,水稻田里已经可以看到青色的穗子,没有经受天灾瘟疫的百姓安静平和地生活着。
今日正逢集市,大街之上来往游人如织,商贩们的叫卖声,百姓呼朋唤友的声音,不绝于耳。特意打扮过的小姑娘们结伴而行,流连于胭脂首饰摊。孩子站在卖糖人的铺子前不肯走,哭得一脸鼻涕,母亲好说歹说,最后还是无奈地掏了铜板。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发出善意笑声。一个买胭脂的小姑娘也望过来,忽然看到人群里几个人,脸突然红了,急忙拉了拉同伴。
人流之中,那几个人倒是十分显眼。
宇文弈高大英挺,气宇轩昂,虽然一身蓝色儒衫十分简朴,可是王者千均之气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掩饰住的。一路走来,两旁姑娘少妇都纷纷侧目,交头接耳。
宇文弈长这么大,一直是人上之人,却也从来没被这么盯过,渐渐有点招架不住。只是他表情温和一点,姑娘们就吃吃笑;他表情冷酷一点,姑娘又齐齐抽气,真是有点左右不是,简直莫名其妙。
比起一本正经的皇帝陛下,吴十三和谢怀珉两个人简直像刚从山上下来的猴子。
集市热闹,到处有卖吃的,谢怀珉毫不客气就拉着吴王爷掏腰包。吃完了羊肉串又吃煎饼果子,吃完煎饼又要买炒豆子。
谢怀珉这几个月支援灾区,自称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睡过一天好觉“经常饭吃到一半就有人来叫我去办事,我还不得不把嚼了一半的饭吐出来啊。”谢大夫描述得绘声绘色。
吴十三缩脖子表示太恶心“你说的这事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有吗?”谢怀珉哈哈笑,忽然又大叫“啊!糖炒板栗!是糖炒板栗!十三十三我要吃!”
吴十三这个冤大头只有继续掏钱,结果一摸,只剩两个铜板了。
他这倒高兴了“看!刚才给你买那个簪子都把钱花完了!我就说那块劣玉有啥好的,你非要买!现在没钱了,今天你啥也甭想买了!”
谢怀珉把脸挂起。
这时一块碎银子递到眼前。
谢怀珉惊讶地转过头去,嘴巴一下张得老大“皇大人!”
宇文弈平淡刻板的表情此刻看来颇有几分黑色幽默,他慢吞吞地说:“拿去用吧。”
“谢谢大人!”谢怀珉心惊胆战接过银子,今天是不打算再买东西了。
老大,皇帝赐的银子,是摆家里高案上上香供着的,谁敢拿来花啊?
吴十三嘟哝:“真是的,都把你宠坏了。”
谢怀珉腻歪过去:“十三爷,都是您在宠奴家啊!”吴王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旁边卖胭脂头花的一个大娘倒是很三八的凑过来“姑娘,刚才那个是你家大人?”
谢吴两人齐转头看她。
大娘那个热心哟“你们是外地人吧?哎哟!你们家大人长得那个俊哟!大娘我大半辈子了还从来没见过生得这么好的人!你们家老太公老太太得积了多少福气才生得这么一个儿子啊!”是啊。谢怀珉心想,普通人可当不起皇帝的啊。
大娘继续眉飞色舞地说:“你们家大人是做什么的?成亲了吗?我有个表侄女正当年纪呢!”
“啥?”谢吴两人异口同声。
大娘自顾自地说:“成亲了也没关系,嫁这样的男人做夫君,当妾也值得了”
谢怀珉艰难地打断她的话“大娘啊。咱家大人的妾,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啊!”吴王爷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大娘很得意地说:“我那表侄女娘家做木材生意,家世雄厚,人也是百里挑一的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别说你家大人,就是送去宫里做娘娘都够格啦!”
那您倒是送啊。
谢怀珉的眼角已经看到宇文陛下走得有点远了,那些便衣侍卫也都跟了过去了。于是她开始坏笑。
她每次这么笑,吴少爷就紧张。
“大娘,”谢怀珉不紧不慢地说“其实你不知道,咱们家大人,他克妻!”
大娘惊,压低声音“比皇帝还克妻?”
吴十三又开始冒汗。谢怀珉反而更加兴奋,很三八地也压低声音,凑过去说:“比上头那位要厉害多了!”
“啊?怎么个克法?”大娘很八卦。
谢怀珉挤眉弄眼“娶一个就没一个,到后来连没过门的妾,只是定了亲,都活不下去呢。”
吴十三笑得比哭都还难看。
大娘瞪眼张嘴“乖乖隆地冬,有这么厉害?你家老太爷就不叫人来破破?”
“有啊!”谢怀珉继续胡扯“可是那半仙说我家大人这是命。他前世犯了月老,这辈子没有长命红线。是命就改不了啊。”
大娘哎哟哟地叫着,一脸惋惜。小吴在那头猛咳嗽。
谢怀珉讲起了劲,停不下来了“好在我家某一任夫人给生了儿子,所以也不愁没后。我们家大人也不想娶亲了。”
吴十三喉咙都要咳出血。
谢怀珉置若罔闻,最后结案陈词:“所以啊,大娘你侄女来晚了,下次请早吧。”
大娘却忽然一愣,讪讪地低下头去。
这种情形往往只说明一个状况。
谢怀珉转过身去,只看到依旧面无表情的宇文陛下,和旁边脸红脖子粗的吴少爷,以及几个脸色发青的便衣侍卫。
谢怀珉眨了眨眼,缓慢地转过头去,掏出银子递给小摊贩“老板,二两炒板栗。”
就在谢大夫借口买东西吃而溜走的时候,大概只有吴王爷不经意间发现,宇文弈又轻浅却温柔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