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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我给她仔细检查了一翻,可是怎么都检查不出病因,心里终于开如慌乱了。
小程被我找来,又检查了一遍,结果也没查出来:“应该只是伤风,有点反复。”
我又去给云香擦身降温,却被柳明珠叫住了。她很严肃地说:“这话有下人可以做,你得去休息一下。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多吓人吗?”
是吗?我摸摸脸。
小程在旁边点了点头:“你体力和精神都到了极限,再不休息,云香之后就是你倒下了。”
我没办法,被小程强行拉走。
回到房间里,我鞋都没脱就住床上一滚。
小程帮我盖好被子,一边说:“阿敏,这天我都看着你呢,你是好样的,没辜负”
他后面说什么,我没听到。阮星突然推门而入,激动兴奋地大声说:“王爷来了!”
萧暄率领七万大军杀到赤水的消息,让全城饥寒交迫又被火山吓得六神无主的百姓都振奋了。
压抑恐慌了半个月,仗终于打响。城外千军万马的铁蹄声、铿锵有力的刀剑激鸣声,还有士兵们撕杀呐喊声响彻云霄。
我是女人,上不去城墙,只能看到忙碌运输物资的士兵和远处传来的声音。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紧张,心里绷成一条线。
阮星劝我:“敏姑娘,这仗一时半会儿不会见分晓,你不如先去休息一下。”
我瞪他:“休息?这时候连猪都睡不着了你还叫我休息。”
阮星怪委屈的:“你不知道你现在这样了多憔悴,要是让王爷看到
“看到就看到!”我咬牙“他要能顺利看到我,还得等他打赢了先。”
狂风席卷着碎雪,我从空气里闻到了血腥气。一边是喷发的火山一边则是金戈铁马生死搏斗。
柳明珠同我说:“真是出去是死,等在城里也是死。与其这样吊着,还不如冲出去,死在敌人刀下都比被石灰埋了的好。”
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给这苦日子磨练了那么久,也生出几许豪放来。
满城尽是烟灰,十分呛人,屋顶地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黑灰。火山喷发的威力越来越猛烈,今天已可以清晰看到飞溅的火星不断喷出山口。包括附近山顶的雪都已经融化了,露出黝黑的岩石。城里的井水全部升了温,带着浓浓的硫磺气。
乡亲们自发把家里的刀棍铁器捐献出来给守城士兵,连妇女孩子都帮忙从山上采集石头运做打击武器。我越看越不对劲,虽然大家都衣着简朴看着是一般百姓,可是有好几个大汉也在其中,虎背熊腰脚步扎实,装模作样地推着车住城门走去。事不疑迟,关键时刻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我扬声高喊:“阮星。”
阮星立刻赶来:“什么事?”
我指给他看:“是奸细,想乘机去开城门的。你看他们脚步,个个都是高手!”
阮星眼里闪过寒光:“我这就去通知郡王。”
“两手准备!”我给他手里塞进一个瓶子:“恰好是西风,迎风一撒立即倒一大片。”
阮星谢过,抽身而去,身影在楼宇间几起几落,就已经出去老远。我同柳明珠握着手,绷着心弦等待着。运送铁器的队伍消失在转角,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城门方向起了骚动。
柳明珠紧张地死死拽住我的手,疼得我五官纠结
“怎么样?怎么样了?”
问我?我又不是千里眼,我怎么会知道?
就在柳明珠等得不耐烦闹着要去看的时候,王府家丁传来消息说奸细全部都被抓住了。
我和柳明珠都瘫在椅子里。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万一城门真的打开了,辽军直接杀进城来,据城对抗萧暄。而如果我预料的不错,辽军还有一支后遣部队正等着和同伙一起夹击燕军呢。
萧暄是否支撑得住?
城外僵持一整天,傍晚时阮星一身风雪地回来,同我说:“打听到辽军主帅了。”
“是耶律卓?”
小程手里的茶杯啪得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阮星点了点头:“居然是辽帝亲自带军。”
我冷笑:“他那性格,报仇当然得亲手。”
小程已经急得到处找地方钻:“完了完了!这次再被抓回去,我就死无全尸了!”
我又累又急又气,忍不住指着他骂:“就是你这个扫帚星,上次见你遇狼盗,这次见你遇攻城,下次是什么?彗星撞地球?”
小程欲哭无泪十分委屈:“我也不想啊!谁叫你家狗屎王爷到处要找我,结果害我被赵家追杀。耶律老头救了我,我就得给他那个整天发神经的娘解毒蛊。他二十四孝把他娘当天仙一样供奉着,他娘说老皇帝死得好不甘心啊,于是他就挥师来报仇啦!”
我要是听到这里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就真是一个傻子了:“你,你,你”
小程苦着脸点头:“我我我,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张秋阳的弟子程笑生”
我如狼似虎地扑过去,一把将他抓住:“原来你在这里!”
小程被我吓住,用小鹿般的眼神怯怯地注视着我:“那个你们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你不要打我。”
我立刻扬起手,小程大叫一声抱住脑袋。
“子啊”我嗓子一吊,抱住小程:“上天果然还是眷顾我啊啊!这多么阳春白雪的孩子啊!我怎么舍得打你呢?快快快把天文心记给我交出来!”
一边说着,上下其手在小程同学的身上摸个不停,翻衣服掏口袋,外衣没有就摸内衣,扯开衣服领口腰间袖子一番搜索。小程的脸胀得如熟透的西红柿,浑身发颤手忙脚乱拼命挣扎力图在我的狼抓之下维护一点清白。
“快点乖乖交出来,烟花三月到底怎么解?”我发狠。
“烟花三月?”程大娘一下放弃了挣扎“谁中这毒了?你吗?”
我在他细嫩的皮肉上掐了一把:“我看着像中毒的人吗?”
“不像!不像!”程大娘痛叫“可是解这毒要”
“不好了!”桐儿大叫着跑进来,一下打断我们的话。她焦急道“郡王爷受伤了!”
“爹”柳明珠脸上的血色刷地褪得一干二净,站起来就住外冲,没跑几步还不等我们去抓,她就软软倒在地上。
我们吓得赶紧去扶她。
小程过来给她把脉:“又饿又累,一下子昏过去了。”他给她掐人中。
桐儿说:“还有,郡王爷中的流箭上有毒呢。”
刚被掐醒的柳小姐一听这话,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真是百事无一顺。我跳起来,头重脚轻一阵天旋地转,好不容易站稳“我去给王爷看伤,小程你照顿柳姑娘。”
“我等一下来找你。”小程到底不愿放弃上城墙的机会。
我撇撇嘴没有表示反对。
爬上城墙,我首先看到的不是受伤的昌郡王,而是城外远处修罗场般的撕杀。那是战场。
电视剧里的场景全部洗刷干净,真正的战场是硝烟中一个个手持兵器近身肉搏的战士,是刀枪撞击起火花,是利刃砍进肉体里的闷响,是战马的嘶鸣,是呼啸的狂风和遮天蔽目的黄沙。
我的腿发软,冷风吹得我瑟瑟发抖,摇摇欲坠。眼里的世界已经成了赤红色,燕军朱黑战旗和辽军青白战旗纠结在一起,横飞的血肉,喷溅的血液,断裂的肢体,士兵痛苦的喊叫和垂死的挣扎。这才是最最真实的战争。不是光荣,不是名誉,而是用鲜血和生命换取来的别人的胜利。
阮星扶住我发软的身子:“敏姑娘”
我忐忑不安:“我看不到王爷。”茫茫撕杀的人海他在哪里?
“我也看不到。”阮星说。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强迫自己转身离开去给昌郡王看伤。
大伯的伤在胸前,幸好被盔甲挡了一下,只伤到皮肉。毒就有点霸道,肌肉腐烂,人也巳经陷入昏迷。
我一边给昌郡王清洗伤口,一边庆幸没让柳明珠来。
快刀剜去腐肉,然后拔毒,熏香烧碳煮汤药,再配以针灸,毒霸道,药也霸道,非常刺鼻。冲得人头晕目眩,连阮星都受不住,拧着眉头。
房间里闷热如桑拿房,可是我身上的冷汗一直没有停过,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耳边则始终能听见外面的轰隆声,遥远的战鼓一下一下似乎都敲在我的心上。我觉得这里氧气越来越不够,可是施针的手一停就前功尽弃,于是每一针扎下去,手都在发抖。
好不容易稳定住昌郡王的伤,我浑身上下巳被汗浸湿透,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