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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允茴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她微微张开眼,发现声音是从花园那端传来,原是不想理会,但隐约听见一声熟悉的嗓音,令她忍不住下床走到窗边。
凝目望向窗外,她发现花园里有一大一小的身影在追逐飞窜,而那小小的身影,果然正是她所想的那个人。
“不是叫他别来了,他为什么又跑来?”
她耳边忽然传来张其端的喝斥。
“你这只狂妄的小妖,你以为这次还能再像上次那样侥幸的逃脱吗?哼,你等着受死吧!”
另一声嘲讽随即响起。
“啧,除了耍嘴皮说大话,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能耐?”
张其端怒目嗔骂“死到临头你还敢这么猖狂,这次我要让你这只小妖神形俱灭。”上次虽伤了他,却也被他毁去了一件祖传法宝,这次他不敢大意,严阵以待,脚踩罡步,手掐灵诀,挥动手里的桃木剑连连击向他。
胡峣从容自若的左闪右避。他不急着马上收拾他,像在逗着他玩似的,每当他追上来一步,他轻灵的步履便马上滑走,悠然冷嘲。
“唔,凭你这点本事想收我,恐怕还要再修十辈子看看。”
“该死的小妖,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看我的三昧真火!”张其端屏气凝神催动咒语,燃起一张符咒,掌心瞬间凝聚一股热气。
上次大意吃了他三昧真火的亏,这次胡峣早有准备,身影一闪,便抄起之前带来的一桶水,气定神闲的朝他泼去。
“呵,看我的甘露神水。”
张其端猛不防的被淋了一身湿。
“这是什么?”满头满脸的尿騒味令他皱紧了眉头。
胡峣唇瓣荡开魅笑“我特地为你搜集来的狗尿,气味如何?”
狈尿?他居然用狗尿泼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其端气急败坏的持着木剑追击胡峣。
相较于他的狼狈,胡峣却显得悠闲自若,脚步左右飘移,让他根本沾不到他一截衣袖。
半晌,张其端终于发现自己就像只被猫儿逗弄的老鼠一样,被他耍弄在手掌心里,不禁恼羞成怒,心急之下,顾不得禁令,拿出祖传的法器。
那是一支古铜色的摇魂铃,只要摇动铃声,任何人听了心魂都会被摄住,因此,此摇魂铃除非万不得已,不得任意使用,以免误伤无辜之人。
但此刻为求尽速收拾胡峣,张其端早就忘记一旁还有时家的几人在场,手持摇魂铃,坑邙有节奏的摇动铃声。
那一声一声传来的铃音就宛如要夺人心魄,在场的赵管家与几名时氏子弟,目光霎时一滞,心魂仿佛要从体内被勾定似的,纷纷口吐鲜血,昏厥倒地。
胡峣体内拥有半妖的血统,自是逃不过那专为收妖而特制的催命铃声。
他心神一震,体内顿时气血翻腾,没有料到张其端竟拥有如此厉害的法器。
远在房里的时允茴也受不了那追魂般的铃声,她两手痛苦的紧捣着耳朵阻却铃声,双目则牢牢盯着胡峣,察觉他的异状,她强忍着不适,高声提醒他。
“峣,把耳朵塞起来就听不到那铃声了。”
此刻摇魂铃的声音充斥在整座花园里,她的声音无法传进胡峣的耳里,他只觉得自己的魂魄宛若要被硬生生拉离身躯。
惊见张其端一步步朝他逼近,而胡峣却面露痛楚、脚步虚浮,仿佛完全失去抵抗的能力。
时允茴焦急得顺手抽出一旁的面纸,揉成两团塞进耳里,接着爬出窗外,朝他急奔过去。
就在张其端要对胡峣出手之际,她猛不防的抢下他手里的摇魂铃。
陡然间被人夺走法器,张其端怒斥“你做什么?把摇魂铃还给我!”他伸手想抢回祖传法器。
她痹篇他的手,飞快的逃离他。
夺魂铃声乍止,胡峣的神志也跟着清醒过来,他神色一敛,不再逗弄张其端,倏然以鬼魅般的速度欺上前去,五指指端猛然伸出尖利的指爪,扣他的颈动脉,只要他用力一掐,就能割断他的咽喉。
张其端煞白了脸,动弹不得,知道自己的性命已掌握在他的手里。
时允茴见状急呼“不要杀人!”
“他想杀我,我为何不能杀他?”胡峣眸里闪过一丝残佞。
“我不希望你杀人。不如这样吧,我毁了这支摇魂铃,他就没有办法再伤害你了。”说着,她寻了块石头,用力将摇魂铃敲得扁扁的。
“啊,你在干什么?!”张其端见状怒吼。那支摇魂铃可是他张家祖传了十几代的传家之宝,居然让她这样给毁了!
“我在救你。”她说。瞟见他身后的背包,她又过去将它取下来,打开来查看里面的东西。
“你拿我的东西做什么?”张其端的脸孔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她没理他,迳自把里面的东西翻出来,里头有一叠符纸、一只葫芦、一面雷牌、一把戒尺以及一串念珠。
见里面还有一只打火机,她干脆将那些东西全堆在地上,点燃所有的符纸,烧毁它们。
张其端大怒,皆目咆哮。
“你这女人住手,不准你毁了我那些宝贝!”
“烧了它们才能保住你一条命,这样一来你就只是个普通的人,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什么兴风作浪?他这是在替天行道、收妖伏魔!张其端愤慨的狠狠嗔住时允茴,咬牙切齿的咒骂“你这女人,看你干了什么好事,我要杀了你!”
见东西都烧毁了,时允茴脸带笑意望向胡峣。
“喏,他没有能力对付你了,你用不着杀他了。”
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须臾,胡峣勾唇一笑。
他料不到她竟然会用这种方法来阻止他,真有趣。
收回手,尖锐的指爪也缩了回去,但他没打算就这么饶了张其端,两手在张其端太阳穴印上一掌,他霎时被震昏,瘫倒于地。
“啊,你对他做了什么?”时允茴脱口低呼,赶紧过去弯身察看他的情况。
“如你刚才所说,我只是让他再也无法兴风作浪,他清醒以后,什么都不会再记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他会完全失忆?”她惊疑的望着他。
“没错。”
来不及消化适才的震惊,胡峣又朝她抛来一颗炸弹。
“如果要毁了时家,你才愿意离开的话,我决定毁了它。”
时允茴愕了下,醒悟他的意思,震惊的叫道。
“你别胡来。”
胡峣绝魅的小脸上隐然流露出一抹狂戾。
“既然它束缚住你,我就摧毁它。”
“不可以。”她肃着脸,严色的说:“我不准你动时家。”即使时家是她憎恶的包袱,她也不能眼睁睁坐视它被人给毁了。
胡峣神色一冷,将他这几天来查到的事情告诉她。
“你可知道时家早就负债累累,所以他们只好依靠你的能力去为那些达官贵人延命,换取来庞大的资金,好填补那个无底洞的债务。”
“你说时家负债累累?怎么可能?”她一脸错愕,不敢相信身为台湾十大富豪之一的巨龙集团,已经成为一个空壳。
“自你爷爷接掌巨龙集团开始,即因他不善于管理经营,导致多项投资失利,可他个性刚愎自用,并不认为错出在自己身上,在他执掌的这二、三十年里,他又做了连番错误的决策,致使巨龙集团的亏损更加严重。”
见她一脸震愕,浑然不知时氏的现况,胡峣继续将所有实情说给她听。
“你爷爷靠着出卖你的能力,替那些临死的权贵富豪们续命,而获得资助,度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然而早就已经腐败不堪的巨龙集团,岂是靠着那些挹注就能起死回生的。”
企业一时的亏损其实算不了什么,可怕的在于错误的决策和昏昧的领导者,会将它领向灭亡之路。
时允茴从来不知道这些,她惊詑的问。
“那现在巨龙集团还亏损多少?”
“至少高达一兆以上。”本来这样的公司早就该宣布破产倒闭了,但由于时允茴与之前的时新鸣救了不少达官贵人,而暂时换得一时的苟延残喘。
“什么,一兆?!”她瞠大眼。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所以,这样的家族你还想再待下去吗?”
“我”她迷惘的抬起脸“这里到底是我的家、我的根,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样垮了。”可是一兆呀,这么庞大的亏损要怎样才能填补起来?
见她竟仍不愿舍弃时氏,胡峣瞳眸微敛。
“已经腐烂的根唯有彻底铲除它,才有可能获得重生。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会再回来。”
“你要去哪?”听见他要走,她慌乱的瞅着他。
“闭关。”简单说完这两个字,胡峣旋身离开。
时允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一部份也跟着胡峣离开了,胸口有些空空洞洞的感觉。
“八叔,你认为时氏真的没救了吗?”趁着午后出了太阳,时允茴推着时新鸣到花园散步。
“如果你得到的这些情报没有错的话,我想,是很难救了。”轻叹一声,他接着说:“其实之前我也听过一些传闻,爸爸不善于经营却又专横,导致公司亏损鉅资,只是没想到居然高达一兆。”这样一笔天文数字,恐怕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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