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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府与重庆府相距其实并不算太远,但为了配合独孤笑愚无法骑马,只能坐马车的身体状况,他们走了半个多月还没到,因为沿路一碰见有人在稻田里工作,独孤笑愚就会要求停下来让他看看,不能亲自下田,用眼睛看过过干瘾也好。
然后他就会双手托腮坐在路边,一看大半天,满脸羡慕,接着,他就开始和君兰舟讨价还价。
“兰舟。”
“大哥?”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呢!”
“”“差不多快好了?”
“”“再两、三个月就好了?”
“”“半年?”
“”“可恶,我是你大哥,你听不听我的?”
“听。”
“好,那”
“唯独这件事不能听。”
“”当然,每次讨价还价的结果,他都没讨到半点便宜,只讨到一肚子窝囊,最后总是板着一张臭豆腐的脸回到马车上,赌气背身不跟任何人说话,宫雪菱等人见了都忍不住笑到爆。
独孤笑愚是个成熟的大男人,只有这种时候,他比他女儿更幼稚。
不过大家都能了解他的心情,因此总是任由他喊停就停,任由他爱看多久就看多久,任由他一再跟君兰舟讨价还价,最后看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赌气,大家正好开心的笑一笑,轻松一下。
除了宫如媚母子三人,他们急得快着火了,每次独孤笑愚一叫停,他们就差点抓狂,但起码独孤笑愚肯跑这一趟去为他们要解葯,他们只好尽量忍耐,真想发飙,等拿到解葯之后再飙个痛快吧!
他们并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二十多年前,六叔曾中过唐门的千魂绝,说实话,既然连他们自己都没有解葯,唐门实在不应该使用那种毒。为此,爹和几位叔叔花费了整整三年时间找齐三种天下至阳之毒,以及三种天下至阴之毒,再由二叔炼制出能解百毒的葯,这才解了六叔身中之毒。又为了避免同样的事发生,他要大家都吃下那种葯”
“所以你才能够百毒不侵?”
“没错。”独孤笑愚颔首。“但炼制出来的葯量有限,那葯丸早就没了。倘若要再炼制,就必须再找齐三种天下至阳之毒,以及三种天下至阴之毒”
“原来你是想再炼制那种葯给我和芙儿?”宫雪菱恍然大悟的低喃。
“我可没本事炼制什么丹葯,”独孤笑愚摇头道。“那种事得交给兰舟负责,我只负责找那六种毒。”
用说的可真容易,光是一种毒就差点要去他的老命了!
“要你去冒那种险,我宁可不要!”宫雪菱咕哝。
“所以我一定要去唐门要回蛇芝血兰,”独孤笑愚装作没听见她的咕哝。“那是我的,不是给他们的!”
“但唐门的毒跟暗器无人不惧,就算你跟二弟不怕毒,但其他人呢?”
“唐门的毒跟暗器无人不惧?”独孤笑愚蓦而朗声大笑。“唐门的毒算什么,在二叔面前,他们也得俯首称臣!唐门的暗器又算什么,碰上七叔,他们也只能低头认输!”
“说得跟真的一样,六叔还不是中了唐门的毒!”宫雪菱不以为然的嘟囔。
“六叔不谙毒呀!”独孤笑愚辩驳。“何况那种毒连唐门自己也没有解葯,但最后仍是被我二叔化解了不是?”
爆雪菱想了想“说得也是,唐门自个儿做不出解葯来,却被二叔化解了,那就是二叔强胜一筹了。没想到”她若有所思地道:“二叔是个大夫,竟也对毒如此有研究呢!”
“这个嘛”独孤笑愚往马车前方瞥去一下。“你以为兰舟为何不喜欢为人看病疗伤?”
“对对对,”宫雪菱连连点头。“这点真的令人想不透呢,他是大夫,为何不喜欢为人看病疗伤呢?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学医嘛!般不懂,不喜欢为人看病疗伤,干嘛那么辛苦去学医呀?”
独孤笑愚莞尔,忽地扬声往马车前方喊过去。“兰舟,告诉你大嫂为什么!”
布帘另一边,在前座驾驶马车的正是君兰舟。“我不是大夫。”
不是大夫?
爆雪菱呆了一呆。“耶?”那是什么?屠夫?
见宫雪菱一脸傻样,独孤笑愚不由笑开了。“兰舟跟二叔一样,他们只对毒有兴趣,爱的是研究毒草毒物,而非学医救人,学医只是附带。要知道,想使毒也得会解毒,所以要使毒,也就得顺带学医,了解了?”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宫雪菱恍然大悟地颔首,但不过一晌,忽又困惑的攒起眉头。“既是如此,二弟为何解不了表哥、表姐身上的毒呢?”
独孤笑愚的视线突然飞开,还把脑袋探出马车外去“欣赏”沿路的风景。
见状,宫雪菱狐疑地眯起了眼,忽地探手一把揪开车前的布帘。“二弟,请告诉我,我表哥、表姐身上的毒,你可解得了?”
“轻而易举。”
“那为何不帮他们解?”
“大哥说暂时不用。”
喔喔喔,原来是某人说暂时不用啊!
爆雪菱柳眉挑起半天高,独孤笑愚用眼角偷瞄她一下,有点尴尬,宫云菱脸上没有一丝儿表情的静默半晌。
“二弟。”
“大嫂?”
“别听你大哥的,听我的。”
“大嫂要如何?”
“拿掉暂时那两个字,永远不用帮他们解!”
独孤笑愚怔了怔,霍然狂笑。
好妮子,竟然比他更狠!
长江畔,南山麓,峰峦叠幛,青黛浩渺,林木联袂,郁郁苍苍,这就是武林中除了阎罗谷以外最教人敬而远之的唐门所在。
“停!”马车内忽地传出沉稳的大喊。
爆孟贤困惑地朝前望,遥远的山道依然看不见尽头,为何要停在半途?
“女婿,还没到呀!”
“快到了,因为”马车内再传出轻笑声。“再往前几步有机关。”
众人一惊,连忙策马退后,唯有宫如媚母子三人动也不动。
“胡说,上回我们来也没事啊!”“上回在山下就有人来接你们上山不是吗?”
爆如媚窒了一下。“但这回也是我们,他们为何要对我们用机关?”
马车内的笑声倏变,透着几分嘲讽。“他们并不在乎你们,在乎的是我,他们想要捉到我。”
“但你已经来了呀!”
“我说过,他们不只要我打开玉盒,还要我替他们处理血兰,不先捉住我,不能保证我一定会听他们的话。”马车内的笑声又变,带着浓浓的调侃。“要不信,姑姑你可以再往前试试呀!”
爆如媚和陆学季兄妹互觑一眼,脸色都不太好,旋即不约而同往后退。
“难不成我们就耗在这里?”一边退一边抗议。
“大舅子,麻烦你”马车内的声音慢条斯理的传出来。“右边那株枝叶最茂密的树,砍断它!”
爆仲卿不明白为何要这么做,但仍依言照做,结果令人惊讶,树一倒,前方就多了一个人,那个到镖局去传话的人,傲慢地站在山道中间,用冷漠的目光扫视他们每一个人。
“我们要的人呢?”
他们要的人?
马车布帘掀开,在宫雪菱的搀扶下,独孤笑愚动作缓慢的步下马车,慢吞吞地来到那人面前,笑吟吟的颔首。
“我就是掘取蛇芝血兰的人,不过你们要不起我这个人。”
那人面色微变,但仍保持冷静傲慢的态度。“你可以打开玉盒?”
“我可以,但我不会替你们打开。事实上”独孤笑愚笑嘻嘻的露出整齐的白牙齿。“我不但不会帮你们打开,还要你们把蛇芝血兰还给我。”
那人轻蔑的冷哼。“你们不想要解葯了吗?”
独孤笑愚哈哈笑。“聪明,我从来没想过要你们的解葯。”
那人眼中蓦而闪过一丝阴狠,手臂抬起,指向宫孟贤等人“你不想要,但他们呢?我相信他们”话说一半,忽又惊呼着踉跄退后两步,骇异的瞪住独孤笑愚。“你”“不是我,是他!”独孤笑愚笑咪咪的瞥向面无表情的君兰舟。“想在他面前使毒,再回去苦练个二、三十年再来吧!”
那人的傲慢不见了,冷静不翼而飞,眉眼间隐约有几分畏惧。
“说到这,我倒忘了问候贵掌门一下,”独孤笑愚眨了眨眼。“请问贵掌门的毒解了没有啊?”
那人更是惊骇,失声大叫“你怎么知”蓦又噤声。
“你们要蛇芝血兰,不就是为了调配为贵掌门解毒的葯?不过”独孤笑愚又瞄一下君兰舟。“想解我二叔的毒可不容易啊!”“你二叔?”
一听独孤笑愚口里的称呼,那人顿时吓得脸色刷一下雪白,咚咚咚连退了七、八步,旋即手臂高扬,咻咻咻连续射出三道响箭,然后再退个五、六步,忌惮又戒慎的盯着他们,再也不敢妄动。
响箭一破空,不过片刻,山道那头便如飞驰来十数条人影,带头的人一落地,那人便慌忙凑过去低语,仅仅数句,带头的人也变了脸色,又惊又疑的上下打量独孤笑愚,那人一说完,带头的人就上前一步,双手抱拳。
“老夫是”
“我知道,唐门大长老,”独孤笑愚摆摆手打断对方的自我介绍。“还有,他没骗你,贵掌门的毒是我二叔下的,理由:惩罚。千魂绝既然没有解葯,你们就不该拿出来使用,可是你们不但拿出来使用,还交给别人使用,害得我六叔失去一条手臂,告诉你,你们唐门还能延续到今天已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但那是被不肖门人偷去”
“不该使用的毒葯不好好保管,却被人偷去,这责任依然在你们掌门身上!”
说到这里,大长老终于能确定对方是谁了。
“可是敝掌门已为这件事受了二十多年的苦了,”他低声下气地央求。“难道还不能”
“为他解毒?”独孤笑愚满脸笑容却毫无笑意“那也不难,兰舟是二叔的儿子,”他指指君兰舟。“二叔一身所学都已在他的脑子里,想解贵掌门的毒,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问题是”
他耸耸肩。“贵掌门身上的毒是家父要二叔下的,家父没说话,我们做晚辈的可不敢随意违逆长辈的意思,所以我只能说:抱歉了!”
“但令尊令尊”
“如何才能松口?”
“是。”
“很简单,还我六叔一条手臂!”
哪里简单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呀!
大长老当场傻住,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废话说够了,”独孤笑愚伸出手。“现在,请把蛇芝血兰还给我!”
大长老迟疑一下,叹了口气,回头吩咐两句,再转回头来看一眼宫如媚。
“我想你们也不需要我们的解葯了吧?”
独孤笑愚还没来得及回答,宫如媚就叫过来了。
“谁说不需要!”
“但那位公子”大长老用下巴指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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