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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美人陆雪莲原来是五嫔中唯一幸存于后宫的!
方萱梅安慰了她,说道会尽量帮忙,请皇上留下她后,送走了千恩万谢的陆雪莲。
年蓉真是狠哪!五嫔让她送出去三个,再加她一个昭仪,共四个。不过皇上仍是查出年蓉的罪行,也治了她罪,将她监禁终身。
年蓉下半辈子须在牢里度过,总还留了一条命,算是幸运了。
方萱梅找了个机会去天牢探视。得宠的方昭仪畅行无阻,狱卒必恭必敬地放行。
年蓉一脸见到鬼的惧怕模样,以为她来寻仇了。
“年姐姐,你这是何苦呢?”方萱梅长叹道:“到头来,就算你成功了,一一将那五嫔除去,就算侥幸没让皇上查出你的罪行,皇上还是没打算宠幸你,甚至还要遣散后宫,你说,你这么做又有何用?”
年蓉凝望方萱梅不恨不怨的模样,也定下心来,不再惊骇。
她嗤笑:“那又如何?所有的女人全被遣送出宫,就连陆美人都没能幸免,也得被遣出去。我就算不动手,大概也只能落得出宫的命运。能待在这儿,总也算人在宫里,离皇上还不太远,就算见不到皇上,我也认了。我不后悔!从没后悔过!”她厉声吼着,不知是强调给方萱梅听,还是说服自己别后悔。
方萱悔怔怔呆呆地望着她无怨无悔的模样,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年蓉讪笑:“瞧你吓得,去冷宫看看戚才人吧!她早被皇上打进冷宫,所以我才没朝她下手。”年蓉撇撇嘴角“她呢比我更笨,想斧底抽薪,就直接对付皇后娘娘,活该她早早住进冷宫去!皇后娘娘是她动得了的吗?一翻身就又得宠上天了!”年蓉也觉失策。
“我决定动手前去看了戚才人一眼,她说,能留在冷宫中,总算还是在宫里,离皇上不远,她就心满意足了,那时我嗤之以鼻,倒是放过了她。没料到后来皇上遣散后宫,忘了还有个冷宫,戚才人就因为身处冷宫而幸免于难,成了最有先见之明的。我同意她的话,能留在皇上身边,见不着,也心满意足了,在天牢、在冷宫,还胜过不留人的后宫。”
方萱梅连连摇头,心痛唤呼:“如此有何用?有何用呢?”
她们的痴心,在以往她会视之为理所当然,但当她已全心转至另一个男人身上,并得到了全然的回报,她无法再忍受这种同人分享,甚至不求一丁点回报的爱,那太委屈了,委屈还没能让那男人感动一丁点,算什么!皇上至今对她们一点也不以为意啊!被委屈了!
年蓉看着她“你毕竟还是赢了,唯一恩准留下的妾嫔,就只你了。皇上竟然不介意你失了踪,还空下碧渊宫迎你,封锁你失踪的消息,总算等到了你!你真幸运!”她喃喃地露出艳羡。
她被警告不许多舌,否则杀无赦!皇上真为他宠爱的人着想啊!年蓉感叹,太感叹了!
“是吗?”方萱梅可没感到一丝喜悦。
皇上待她愈好,她出宫愈是困难啊!
皇上待她真是不错。
见方萱梅吞吐不语,并不详加追究她出宫到底遇上什么事,只随她想说便说。
待她真不错?方萱梅轻轻笑着,应该反过来说,皇上不是很在意她发生了什么事才对吧?
这就是皇上待她好的真相啊!
一点温柔、全然纵容,偶尔的召见,就是嫔妃们整日盼着的宠爱?不!她宁可不要!
但是,皇上的温柔只到傅谦自动请罪为止。
方萱梅受到宣召,心惊胆战地踏入紫展殿,栽进一室暗潮汹涌。
暗谦跪于地上,皇上一脸肃杀之气,皇后娘娘冷冷地坐于一旁状似不闻不问,明芦公主羞愤地咬着下唇,见方萱梅出现,哀怨的眼神瞟去,似在责问她何以瞒她,何以引诱了她的驸马。
看来东窗事发,就等她了!
“臣妾参见皇上。”方萱梅悄悄与傅谦交换个重逢依恋的眼神。
阳廷煜看在眼里,冷笑地对着傅谦道:“是你偷朕的人?还是朕的人偷你?”
“是臣强迫方昭仪,请皇上治罪,臣不配得明芦公主为妻,请皇上三思。”傅谦叩头。
一切缘由他都已招供,就待方萱梅印证,然后让皇上定他罪行。
明芦公主霍然起身。
“你太过分了!”她泣咽指控。
自傅谦主动说道要谈谈与公主的婚事,求见了皇上和她,什么关于婚事的话都绝口不提,却当着她的面招供出与方昭仪的丑事,推辞掉婚事,明芦公主终于忍不住,含泪奔出紫晨殿。
她只不过想求段安稳幸福的姻缘,为何上天就是不从她愿呢?曾经与明熙姐姐爱上同一个男人,她认了,此回又是和皇兄的嫔妃争驸马,为什么她总会遇上这等事?阳廷煜差人追去护公主驾。
“你都这么说了,朕不必三思,婚事马上取消!”阳廷煜怒道:“你什么人不招惹,却来招惹朕的人?”
这句话,不单是他此时的心情,他们君臣间的梁子,早在许久前便是如此结下的,此刻不过历史重演,且情节要更严重。
“萱梅不是皇上的人!从来都不是!”这是傅谦最无法忍受的说法!他死不要命地抬头,嚣张地宣告主权,反倒让阳廷煜愣了愣。
“臣妾恳求皇上!”方萱梅见状,旋即跪下磕头“求皇上放过傅大人!是臣妾失节,不关傅大人的事!”
两人开始抢着为对方脱罪,罪过统统往自己身上揽。
当初傅谦听下人说道方萱梅被几名翰林院同僚追赶,挑上公主銮驾而去,而始作俑者,那些翰林院的家伙不敢擅自轻举妄动,深怕得罪明芦公主,让方昭仪同明芦公主联手反咬他们一口,便自动将举发傅谦和方昭仪之事缓下。
但傅谦并不感激他们。
方萱梅白白被送回宫去,要是皇上既往不咎,突然又宠起她来,依然收为宫妃,那可怎么得了?
嫉妒啃噬傅谦的理智,忘了皇上对别的女人不怎么有兴趣。于是他入宫求见,顺便将婚事一并解决。
“嘿!”阳廷煜对傅谦胆大包天感到不悦,又对宠嫔一心向外感到意外,他转寻求爱后的认同。“御妻,朕是不是听错了?”
可惜,帝后俩一向同心,唯独某时候例外。
“皇上,傅大人说的应该没错吧?”文彤辉笑里藏刀地附和傅谦“不晓得方昭仪同皇上的感情有多好呢?”
阳廷煜头皮发麻。爱后摆明了要他承认他跟方萱梅从没瓜葛,他要是敢说声有、感情很好什么的,醋桶可立时打翻。可是,宫里的规矩,岂容嫔妃同臣子勾搭?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是没有他们俩好。”阳廷煜困难地招认。
“那怎么办?”文彤辉故作意外地眨着眼“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可不能便宜他们俩啊!”“是啊!依爱后的意思呢?”阳廷煜瞪着傅谦咬牙。
“把他们赶得远远的!”文彤辉昭然若揭的阴谋立现“去北海牧羊啦、到西戎赶骆驼啦、下东海行船啦、赴南蛮垦荒啦天下之大,可去的地方很多嘛!”她悠然自得地展现妒妇本色。
意思就是让他们双宿双飞,到大老远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样他就可以高高兴兴戴那顶绿帽子就是了!爱后只顾赶方萱梅走,后宫将无人能同她争宠,却要他堂堂一国之君戴绿帽、送人情!
哼!
阳廷煜朝跪地的二人道:“你先回碧渊宫,你先出宫去,待朕好好想一想!”他挥走他
们两人。起码也要让他们辗转反侧个两三天才行,不过,还是太便宜他们了!
暗谦自知留在京里时日不多,找了时间上将军府探视了何叙君,说道今生永不相见,要她珍重。何叙君是除方萱梅外,傅谦唯一偶尔会记挂的人了,他毕竟欠了她一纸婚约。
不过,何叙君似乎过得很好,一点也不曾怪过他什么。
这件心事放下,就只剩宫里的方萱梅了。
他们会是什么下场?能有未来吗?
暗谦当真应了阳廷煜的期望,辗转反侧了好几日。
不过,判决结果倒是由得他的意,任他高兴地挑选、再挑选所以,傅谦努力不让脸色太苦太难看。
“你喜欢牧羊、赶骆驼、行船还是垦荒?”阳廷煜斜眼瞄傅谦。考验他一国之君戴绿帽容忍度的下场,就是这辈子别想再踏进京城一步!
“那就垦荒好了。”傅谦看看身旁一同跪地的方萱梅,得来她欣然同意的眼神,他跟着感染了愉悦心。
阳廷煜点头。“好!朕就革你翰林院的职,让你转任囤南县令。那儿人口少,你也只能当县令而已,几时你能让囤南开花结果,就赖你垦荒的本事,懂吗?”
言下之意,囤南改郡、改府,全赖他的努力了!也就是说,升官并非无望,阳廷煜暗示了他前景。
“臣谢皇上恩典!”傅谦心悦诚服地领受。原本他仅打算就此过一生的,有方萱梅陪伴已足够,仕途上突然绽了一丝光亮,怎不教他欢快呢?
纵然爬不回原来那么高的位置,有他施展的余地也就够了!他毕竟还是放不下当初的雄心壮志啊!
“南蛮多瘴气,你好好保重,可别让她出了差错,知道吧!”阳廷煜警告。
“是!”“方昭仪听令。”轮到方萱梅跟着一凛。阳廷煜命令道:“从此覆上面,不许任何人目睹你的容貌。若传出一句傅夫人是方昭仪的谣言,让朕听到了,朕就抓你回来当贵妃!知道吗?”阳廷煜顺道偷眼瞧了瞧文皇后。噢!爱后的脸色发青!他玩得过火了吗?贵妃
方萱梅喜道:“臣妾尊旨!”
暗谦忍不住道:“那臣”连他也不能瞧吗?
阳廷煜哼道:“你们高兴躲在房里偷偷看那是你们的事,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外人看见!懂了吧?”
他一国之君戴绿帽子只能暗暗戴,谁敢传出去他就宰了谁!
“还有,碧渊宫朕会空下。”阳廷煜缓和地笑着对方萱梅道:“倘若你受他虐待、欺侮,还是被他休了,欢迎你回宫里来。朕会让外人知道,朕思念方昭仪过火,找了个面貌相似的女子替代”
噢!爱后的脸色发黑,不能玩了!
变脸的不止文皇后一个。
“皇上!萱梅在臣的身边,肯定比在碧渊宫安全许多!”傅谦亦忍无可忍。
“什么意思?”阳廷煜睫起眼,嗅到挑战气息。
暗谦大声道:“她人好好地待在碧渊宫,竟莫名其妙被掳出宫,还被卖到飘香苑去!试问,若萱梅是皇上的人,皇上岂不悔恨莫及?后宫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那飘香苑是什么玩意?”听起来就不太对劲。
“青楼。”
“朕抄了它!”阳廷煜喷火。
借刀杀人计,成功!
“皇上说得挺快活嘛!口口声声想要个贵妃,早说不就得了?臣妾可以代为安排。”文彤辉在他们离去后,笑咪咪地提议。
他要是真以为这是爱后心里的话,那他就白吃了二十多年粮了!
“朕是瞧傅谦不顺眼,想为难为难他,没别的意思,你别乱想。”阳廷煜赶紧安抚。”
“是!臣妾知错。”她见好就收。
“话说回来,爱后又是为了什么理由,还给傅谦一条后路,还让他有机会改郡又升官?”原来他可没那么好心眼,给傅谦一条生路是爱后的意思。
“呃臣妾是觉得,人才不能浪费嘛!”文彤辉打哈哈,一双玉臂水蛇似地缠上他。
“人才?哼!你倒挺欣赏他的。”皇帝老爷的醋劲看来也不轻喔!
文彤辉但笑不语。
阳廷煜玩弄着她腕上的紫玉镯。
“久没见你载了,你戴起来真好看。”他轻声低语。
文彤辉灿笑。
她绝不会说出何叙君代求了情,她才愿给傅谦一条生路。她看傅谦不顺眼已很久了。
她和何叙君有段渊源,很乐意帮她这个忙,拉傅谦一把。只是,帮忙归帮忙,何叙君曾迷得皇上晕头转向,她才不愿当他的面,再提起关于何叙君的任何事。
皇上是她一个人的!
自此,宫中传出方昭仪暴毙的消息。皇上“哀戚”之余,追谥为方贵妃,追赠已逝的方父一品金紫光禄大夫,算是圆了方家的梦。
但要靠死,才能得来封赠,方父在天之灵若得知,不晓得愿不愿受?
天下多少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愿以子女的死,换来身后的荣耀?
两造皆在尘土里,即使荣耀加身,谁享得?